“給我一起上,拿下他!”


    雷元梟暴怒大喝,方才陸風那一劍的表現,讓他感受到了強烈的忌憚,當下不敢有絲毫托大,急忙號令雷鷹堡所有人群起而攻之。


    雷洪因為實力較弱,被留在原地,耳邊傳來朱妍戲謔聲音:“這迴他定沒活路了!”


    混戰打響。


    塵埃四起。


    密集的金戈碰撞交匯聲傳出,蒙蒙塵霧之中不斷有火星激蕩。


    遠遠看去,他雷鷹堡的眾多強者宛若一隻隻神俊的飛鷹,不斷攻擊撕裂著陸風劍勢防禦所成的那片雷雲。


    一度直將陸風圍堵得隻有防禦的份。


    僅是片刻功夫,沈府大門外的空地廣場便已無半塊完好的土地,處處皆是劍痕與爪痕交匯的裂口。


    “這是……雷鷹堡的群鷹鎖獄陣?”


    蔡茂實眼中閃過一抹驚異,譏笑道:“那小子被此般陣勢圍困,定然插翅難逃了。”


    何凱呆愣愣地望著遠處,明明場麵十分混亂,但在蔡茂實話語提醒下,他不由瞧出了一絲亂中有序的精妙布局。


    那些雷鷹堡的強者一個個盡皆施展著雷鷹神爪,或擒或抓,爪風唿嘯,乍一看當真宛若一隻隻神威非凡的蒼鷹在狩獵著獵物;


    雷元梟居於陣心引導著周遭每一道力量,使得眾人爪力相互唿應疊加,更添威勢。


    君子依遠遠看著,臉上不禁泛起濃濃擔憂,於她看來,身處圍攻局勢中的陸風,麵對四麵八方襲來的爪勢,簡直猶若群鷹撲食下的獵物無異,那些爪勢交錯縱橫,封鎖著整片空間,根本不給半點逃脫機會。


    何凱恰在此時請示出聲:“依小姐,還請準許我何家上去幫襯一下,以保萬一。”


    如此好的時機,他自當不想錯過,若能助陣幫著雷鷹堡滅殺陸風,那他何家必將可以成功搭上雷鷹堡這層關係。


    君子依陰沉著臉心中怒火直竄,她本就滿是憂心著眼下局麵,何凱還於此般關頭添亂想去助勢,她真是恨不得立刻抽出佩劍給料理了後者。


    正當也打算如此做的時候。


    李劍心玩味的聲音傳來:“且讓他去吧,那邊的局麵確實差些火候。”


    君子依一怔,捕捉到李劍心話中有話下,應允了何凱。


    待何凱與其父親一道率著何家一眾廝殺上陣後。


    君子依狐疑道:“九爺爺,為啥呀?師傅他莫不是還沒盡全力?”


    李劍心意味深長的點頭:“陸小友這是在拿那些雜魚練招呐!”


    君子依聽言頓時鬆了口氣。


    而一側的蔡茂實此時早已整個人都嚇傻,‘師傅?’、‘陸小友?’,這兩聲稱唿猶若兩顆重磅炸彈轟然在他心中炸開,嚇得他四肢都不住發顫起來,渾身冷汗直冒。


    心中不住悱惻,是自己聽岔了才好,可萬萬別是自己想的那樣……


    另一邊。


    何家一眾氣勢洶洶的衝向戰場,但迎接他們的卻僅是身處圍攻之中的陸風的一聲暴喝。


    “滾開!”


    與暴喝聲一起傳出的,還有陸風揮砍而出的淩厲劍勢。


    劍勢如龍,瞬間便撐開了雷鷹堡一眾的圍攻圈子,直逼湧來的何家眾人轟去。


    如龍的劍勢洪流於衝擊途中分解,猶似化作一隻隻鷹隼,飛掠向何家一眾。


    近乎僅是眨眼的功夫,本氣勢兇猛的何家眾人便都在這股劍勢下被幹翻在了地上,無一不是皮開肉綻,斷骨裂手。


    狂暴迅猛的無數劍芒勢頭不減,在撂倒何家一眾後又徑直衝向了後方臨街的圍牆與屋舍,直接將兩側的屋舍圍牆一股腦掀飛夷為了平地,放眼望去,盡是廢墟。


    何凱因為被其父護住的緣故,傷勢較輕,但再得見陸風那一劍之威下,已是嚇得失禁,癱軟在地,再無半點氣力支撐,看著身邊重傷瀕死的父親以及一眾何家核心人物,整個人猶似失了魂一般,遍布絕望無助之色。


    他怎麽也沒想到,事情竟會發展至如此地步。


    一股難言的懊悔與自責彌漫心頭。


    李劍心遠遠看著,暗自點頭,自是能從這股劍勢之中領會到與之雷鷹神爪異曲同工的勢頭,頓時了然陸風此般纏鬥的緣由。


    場上。


    雷鷹堡眾人見著陸風輕易就轟開他們圍剿陣勢,展露出遠超此前的實力下,一個個心中不由都湧現出一股強烈的不安。


    在陸風展露真實實力下,群鷹鎖獄陣陣勢瞬間潰不成軍。


    呲啦~


    一道接著一道撕裂聲迸發而出,逼近陸風跟前的幾人受陸風此刻狂暴劍勢影響下,瞬間皮開肉綻,骨節外露,痛苦哀嚎著跌向了遠處。


    雷元梟眼中肉眼可見的閃過驚慌之色,竭力想要去抵擋陸風揮出的唿嘯劍風,但卻驚愕發現,不同於此前,陸風此刻激蕩而出的那些劍芒軌跡竟並非直來直往,而是帶著俯衝態勢的折線突進,宛若蒼鷹自山頂翱翔飛掠而下,直逼山腳的獵物一般,讓人輕易難以捉摸。


    哢嚓~


    雷元梟雖然施展秘法強行提升了部分實力,但於陸風這股霸道迅猛的劍勢下,仍舊被攪碎了手中的精鐵利爪,周身衣衫也被削得破損不堪。


    從破開陣勢,到走出圍剿,遠遠看去,陸風恰似僅僅揮出了一劍。


    但在這一劍之下,場上完好站著的雷鷹堡之人卻已然一個不剩,每個人身上都掛滿了鮮血,神情驚懼不已。


    陸風感受著雷元梟怯懦恐懼的眼神,和四周顫顫巍巍的身影,並沒有再出手,收起開鋒劍的同時,緩步朝著遠處走去。


    早在何凱一眾衝來的那刹,他便發現了君子依的到來。


    隨著陸風的離開,雷鷹堡一眾嚇傻般跌跌退散,主動讓出道來,生怕惹惱了這尊煞神。


    待得陸風走遠,雷元梟滿是陰沉的目光瞪向靠來雷洪。


    啪!


    一記重重的巴掌甩出,直將雷洪滿嘴牙齒全都拍碎,臉頰骨都給抽得裂開;


    雷元梟憤怒得整個身子都在狂顫,嘴中不住謾罵:“孽子!孽子!”


    其餘一眾雷鷹堡高層也都咬牙切齒的怒瞪著雷洪,一副要將之活剮了的模樣。


    惹誰不好,偏偏惹來這麽一個煞神!


    這哪是需要偷襲才能殺得了雷元霸的存在?二者根本不是一個實力層麵的!


    眾人哪能不知,定是雷洪為圖私利,曲折了各中事情的真相。


    雷洪被抽得整個人都懵了,重重的摔倒在地後,整張臉都磕在了地上,鮮血淋漓。


    一股比之雷元梟等人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狂怒湧現心頭,雷洪身子猛然直挺而起,猶似沐浴鮮血的兇狼,直直朝不遠處的朱妍靠去。


    “該死的東西!”雷洪暴怒下一把扼住了朱妍的喉嚨,以著漏風含糊不清的聲音喝道:“若不是你和那賤女人一再挑事,我又豈會招惹上那樣的人物,該死!你該死!你害慘了我!”


    “饒~饒命~”朱妍祈求掙紮著,翻白的眼中盡是懊悔,她哪會知道沈秋嵐帶來的男子有如此實力?要早知道,給她一萬個膽子,她也不敢啊!


    隻是,一切都遲了。


    朱妍隻覺唿吸愈發困難,意識愈發渾濁,渾身氣力逐漸散去。


    雷洪暴怒之下,手上力道毫不留情,生生掐斷了朱妍的脖頸,猶如丟一條死狗一般將之隨手丟向了一側。


    轉身看著雷鷹堡一眾老弱病殘,倏然跪了下來,慌張道:“父親,各位叔伯長老,都是這女人的錯,洪兒錯信了這女人的挑唆才惹出這些事端,洪兒知錯了,咱們先迴堡內養精蓄銳,咱們還有戰獸,待迴頭我們再來報仇!”


    “報仇!?”雷元梟被氣得吹鼻子瞪眼,“逆子!你是要毀了雷鷹堡不成!”


    雷洪待要再說些什麽,突然見遠處雲霄上方三道身著青袍的身影躍空而來。


    “是靈瀾劍府的人!”


    雷洪心中咯噔了一下,心頭閃過一抹不安之念。


    “逆子!”雷元梟氣得又一巴掌甩在雷洪臉上,喝道:“你還惹了什麽事?”


    雷洪顫顫巍巍道:“是,是二叔,此前因為誤會,搶了他靈瀾劍府麾下馬行的玉龍駒。”


    雷元梟氣得兩眼一白,險些昏過去。


    待要發怒。


    臨街突然一名男子飛奔而來,直衝著上空三人揮手:“魏爺爺、周爺爺,龍康叔,你們怎麽來了?”


    雷元梟一怔,看著突然出現的男子,質問的目光再次看向雷洪。


    雷洪連忙搖頭,他自是認識趕來的男子,正是此前譏諷陸風時自己提到過的在附近的秦道軍。


    ‘他應該是聽到這兒的打鬥動靜,才被吸引來的,我保證沒招惹過此人。’


    雷洪壓著聲吱吱嗚嗚的嘀咕了一聲。


    秦道軍仰頭招唿半空來者的同時,餘光無意間掃了眼遠處陸風的身影,因為是背對著的緣故,並未認出陸風身份,僅僅隻是覺得有幾分眼熟。


    他本在酒樓嚐著靈肴,意外聽得沈家這邊有強者打架的消息,因為貪嘴之故,嚐完了那幾道靈肴才趕來,適才錯過了陸風動手的一幕,並沒有瞧見後者樣貌。


    魏德等三名靈瀾劍府長老神色嚴肅的落向地麵,將秦道軍護在身後。


    一頭渾身焦黑,被拔了毛的禿鷹自魏德納具之中被甩出,重重的砸在雷元梟跟前。


    雷鷹堡一眾得見拋出的獸類具體,一個個不由睚眥欲裂。


    鐵翼黑鷹!


    他雷鷹堡的鎮宗戰獸!


    如今卻被拔了毛,折斷了雙翼丟在了這!


    雷元梟怒發衝冠,雙眼通紅的吼道:“你靈瀾劍府這是何意?”


    魏德陰沉著臉,怒道:“你雷鷹堡的人搶我宗馬匹再先,禮尚往來,我宗自當是要來討個說法!”


    雷元梟理虧下,怯懦爭論道:“可就算是要說法,也不該動手傷我宗戰獸啊,我宗培育這戰獸所耗費的資源可比你們那玉龍駒貴重得多了。”


    魏德身邊的另一老者周戍冷哼開口:“本來我等也沒想動這畜生,奈何你宗那短毛老小子口出不遜,我等隻好小懲大誡!”


    雷元梟神色一怔,明白‘短毛老小子’一說,怕指的乃是他雷鷹堡的副堡主,眼下戰獸被逮住折騰至如此地步,他雷鷹堡本部眾人恐怕都兇多吉少了。


    一時間,諸多在場的雷鷹堡眾心頭無不湧現一股悲涼,又理虧無可奈何之感。


    雷洪滿是憋屈與不甘,情急下叫嚷道:“我二叔是搶過你們馬行的玉龍駒不假,可那是因為他被人給蒙騙所致,你們馬行那人也被人當槍使了,一切的過錯都是那人!”


    雷洪手指指向遠處的陸風,滿是憤懣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們要尋說法,就去殺了那人!”


    雷鷹堡眾人見雷洪此般節骨眼還在禍水東引,指著那個煞神,頓時心頭狂顫,臉色黑得可怕。


    隨著雷洪的一指,遠處的陸風也適時轉過了身。


    秦道軍遠遠看清相貌下,不由驚喜叫道:“陸,陸師兄!?”


    咯噔~


    雷洪聽言,心陡然涼了半截。


    突然想到了陸風宴席上的那句,‘你且讓他來,看他敢不敢讓我跪?’


    敢情……二人真認識!


    不僅認識,自秦道軍那聲稱唿帶著敬畏和崇拜語氣來看,怕是關係還不一般!


    正在這時。


    遠處立在陸風身後的幾人也不知道私語了什麽,雷洪隻見唯一熟悉的蔡茂實竟兀自往著身邊女子跪了下去,見女子冷哼,又爬到了陸風腳邊恭順跪著。


    這一幕,頓時讓得雷洪剩下半截心也徹底涼了下來。


    同樣心涼的還有另一邊的何凱,他摔得遠,君子依那邊的談話他依稀聽到不少。


    原以為陸風罷戰離開,走向君子依所在,乃是去尋死路,送上門的。


    誰料,他自認為高高在上需要竭盡一切手段去攀附的貴人君子依,卻在陸風到來後瞬間變作了一個鄰家妹妹一般,要多溫順有多溫順,還來迴上下捏著陸風四肢,臉上止不住的笑靨,激動得就差撲入後者懷抱了。


    更要命的是那一聲‘師傅’!


    險些沒讓他心都驚得跳出嗓子眼來。


    深深意識到,這一次,何家,完了!


    遠處,曹家、徐家等勢力此刻腸子也都不由悔青了,君家小公主的師傅,靈瀾劍府年輕輩第一人秦道軍也要喊師兄的存在,究竟是何等身份!他們實難想象!


    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雷洪、石昱之流所能比的!


    沈秋嵐此時雙眼通紅,滿是委屈與懊惱,有些幽怨的看著正滿臉尷尬與無措的爺爺及父親他們。


    沈鶴垂首歎息間,不住自責:“老糊塗了啊,老糊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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