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禁製內的空間很是空曠,並沒有如外界那般浸滿黑水,反而十分幹燥,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鹹腥味。


    陸風愕然看著進來的二龍一人,目光最終停留在擎天所化的龍身上;


    不由同唐元一樣,陷入了短暫的呆滯。


    直到瞧清擎天龍身的真實模樣下,他心中的那份困惑才終是解了開來。


    原來是此般上下良莠的模樣,難怪那時的痕跡會是那麽的古怪。


    出於尊重,陸風並沒有表露太多情緒。


    但那忍俊模樣還是被擎天看在了眼裏。


    「想笑就笑吧,」擎天昂著神俊的龍首,頗為無奈道:「別說你們了,每每我自個兒照鏡子,看著水麵倒映出的模樣都要嗤笑好半天,這些年來,早就習慣了。」


    南幽菱這時緩緩恢複了人類模樣,氣息略微有些低迷。


    陸風好奇看向擎天,「你不恢複嗎?」


    南幽菱歎道:「獸身化形,每每都會迎來一陣虛弱期,實力雖不至於倒退太多,但疲弱兩三成還是有的,往常都是我先恢複,白哥負責照應,等安全後他才會恢複。」


    擎天附和道:「我情況特殊些,恢複人身後虛弱得更多,最嚴峻的情況下,實力可能十不存一,此處兇險未知,還是先維係獸身為好。」


    唐元這時已經從外頭的環境適應好了禁製內空間的環境,沒了那份寒意壓迫下,整個人都不由舒坦了許多,連聲朝陸風問道:「老陸,你身體怎麽樣?有沒有受


    傷?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獸化了?」


    陸風慚愧道:「怪我太過魯莽了一些,想著尋一套既契合獸身也契合人身的修行經絡出來,急於求成下,無意間觸及了那份半獸血脈,導致失控下才生出的此番異變。」


    擎天聽言,笑了笑,「那般完美的修行經絡尋不出也屬正常,莫要逼得自己太緊。」


    陸風愣了愣,直言道:「倒也不算全無收獲,那時便約莫已經有了雛形,而今經此一劫下,基本已經成熟。」


    陸風可以明顯感覺到此刻的身體經絡的強度,簡直如一些強橫的異獸無異,不管是行氣速度,還是最大承受靈氣的量乃至抗撕裂的強度,都有了顯著的提升;


    饒是小葬花劍法那般燃靈秘術狀態下,都遠遠達不到如今的程度。


    隻要他想,他可以無時無刻不處於燃靈狀態,且是沒有負荷的那種。


    「不灰心是好事,想當初我……」擎天自顧自的本還在安慰著,冷不丁反應過來陸風所言下,不由驚得張大了嘴,「你說什麽?已經尋得那契合自身獨一無二,兼並獸體與人體的完美經絡了?」


    陸風悻悻點頭,「得虧了那般獸化的異變,讓我更好的感應了一番獸體下的經絡,否則怕是難以如此輕易成就。」


    擎天心中咯噔了一下,有種難以言喻的憋屈自卑感,隱隱還帶著一絲羨慕。


    南幽菱驚愕間,掩嘴偷笑:「白哥哥~這迴可是連你也比不上人家


    啦。」


    同時壓著聲,嬉笑著附帶了一句:「那賭約可是我贏了喔,嘿嘿。」


    擎天愕然,下意識想著尋陸風討教感應一番後者如今兼並下的完美經絡走勢,但想著彼此獸體種類不同,貿然感應,怕是反倒會形成誤導,當下隻得作罷下來。


    而對於南幽菱的話,倒也沒有放在心上。


    自打瞧見陸風在營帳之中,那般不要命孤注一擲自殘似的領會,他便清楚,這份豁出去的拚勁,他遠遠不如,後者能如此輕易觸就,是建立在那滿營帳浸染的鮮紅血液下的,是建立在無數次經絡撕裂重塑的勇氣下的。


    他若有這份膽氣,怕同樣早就尋得了屬於自


    身的那套契合經絡。


    唐元驚歎:「那迴頭你豈非可以隨心所欲的以人形施展擒龍訣、驚龍步等獸類功法了?」


    陸風點了點頭,就玉佩所載的亙古驚龍步修行紀要,他相信假以時日定能接觸到第五重乃至第六重境界,至於最後的第七重,則就需要一定的頓悟機會,領會其中的精妙才能觸就了。


    但他的改變並不止於帶來驚龍步順利的修行。


    經絡強度的大幅提升,於他原本的那些手段,可以說也都有了質的飛躍,這才是最大的收獲。


    單以清河步與玲瓏步而言,踏行速度和閃避迅捷程度,都明顯比以往快了不少。


    還有如佛怒之劍等霸道轟擊類劍勢,因為全身靈氣能更好的宣泄而出關係,威勢比之以往更霸


    道更迅猛了許多。


    陣道一途,便數絕靈霸勁提升最為顯著了,以往施展此般手段他總會不可避免落得短暫虛弱態勢,但經絡強度提升下,大有幾分收發自如的感覺了,可以更好的控製瞬間成陣下所融於陣內的自身靈氣了。


    唐元見陸風確實一副無恙,氣息還比以前更沉澱厚實下,暗自鬆了口氣,調侃道:「你那獸化的模樣,到底是個什麽獸類,你自己有認出來嗎?」


    此話一出,擎天和南幽菱也都紛紛好奇看了過來。


    陸風尷尬道:「如果我說,方才的我,連魂識都彌漫不開,被局限於一隅之地,根本感應不到自己的模樣,你們信嗎?」


    唐元愕然:「那你怎麽會突然那麽大動靜,直衝衝的跑到這黑淵底下?我還以為你獸化後,自血脈之中傳承了什麽信息,才迫切來到的這裏。」


    陸風苦笑搖頭,「說出來你可能不信,那般狀態下,我恍惚間好似連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之所以來此,近乎是一種獸體的本能驅使下的行徑,隱約好似感應到了這裏有著我獸體狀態下,所需要的東西。」


    南幽菱驚道:「你說的該不會是那些龍蘊吧?你獸體本能下都有著吞噬龍蘊的能耐?」


    陸風直言道:「我感覺那時獸體狀態下周身靈氣處於一種極其狂躁難抑的狀態,像是迫切需要發泄胡亂直衝猛撞一樣,得虧了那麽多龍蘊的吞噬,才勉強平複壓下那份


    狂躁狀態。」


    「又或者說,也正是因為感應到了這裏的龍蘊,我體內的半獸血脈,才會肆無忌憚的被激發出來,許是獸體狀態下,意識到了借助此地環境,可以恢複過來。」


    陸風說著,好奇的目光朝擎天二人看去,「不知此處到底是何存在?怎會有如此多的龍蘊?」


    南幽菱答道:「這裏我們也是頭一迴進來啊,話說外頭石碑上的禁製,你是怎麽破開的?這些年裏頭,我和白哥可花了老大勁都沒破得開。」


    陸風看了眼手掌指縫中彌留的點點血跡,喃喃開口:「印象中,好像是獸體狀態下,給了那石碑一爪子,濺出的血液融入了石碑上的紋刻之中,莫名的就被卷到了這片空間。」


    「不過此般禁製,從裏頭打開倒是容易的很,給人的感覺,很像是一些隱世之地的防護之陣,許出不許進。」


    擎天神色凝重的望著黑暗深處,竟一時感應不到此片空間具體有多大,這讓他很是震驚。


    南幽菱看著空曠的四周,瞧不見任何有用的線索下,大著膽子開口:「要不我們往裏頭走走看?去尋尋那些龍蘊都散去了哪裏?」


    擎天遲疑了片刻。


    陸風卻道:「且往裏走走看吧,方才獸體狀態下,我隱約感應到一絲極其縹緲的極陰之氣,像是某類獸丹之中散發而出。」


    唐元眼前一亮,「此處難道有著極陰獸丹?」


    難怪陸風在兇險不定的


    情況下,會招手示


    意他進來……


    擎天愕然聽聞極陰二字,也不知為何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像是冥冥之中牽動了什麽一樣。


    ……


    在幾人朝著禁製空間內深處走去的同時。


    崖口岸邊,龍淵營地之中,迎來了一陣喧嘩。


    一名守營的團眾急嚷嚷的上山,朝著戟皇等人喊道:「不好了,黑狐獵魂師團,夥同狂熊、隱蝠等幾大獵魂師團齊齊攻上山頭來了。」


    聽得動靜。


    老木頭、趙十三等尚在營地的各個小隊領頭紛紛集結,來到戟皇身邊。


    光膀子糙漢拖著一根巨大的鐵鏈,人未至叫罵聲便先一步傳了過來:「媽了個巴子的~一群***的東西~真他娘的會挑時候!」


    戟皇此刻身邊除了老木頭和趙十三外,還有著兩男一女,年紀都在三四十上下,聽得此般叫罵聲下,一個個臉色盡皆陰沉了下去。


    確實,太會挑時候了!


    龍淵此刻,能拿得出手的戰力,可就隻有他們七個。


    其餘強者,要麽有任務纏身,要麽遠在千萬裏之外,根本來不及趕迴。


    而來犯勢力,光就黑狐一個獵魂師團,怕就不止這點戰力。


    「老七呢?還沒迴來?」戟皇沉聲詢問,「不是半月前就傳信稱任務已經完成,約莫四五日腳程就能迴來,怎麽到現在還不見人影?」


    臨旁中年婦女握著一杆長槍義憤填膺道:「七哥他前兩日就迴來了!隻是……」


    戟皇皺了皺眉,「隻是什麽?」


    「她……」中年


    婦女遲疑說道:「他被人打成重傷了,在西邊的枯木林中休養,要我暫時不要告訴你們。」


    光膀子糙漢頓時坐不住,憤怒的吼了一聲,「那些雜碎***的,竟如此卑鄙!未曾宣戰就對咱們團眾下黑手?」


    中年婦女下意識想開口,但見光膀糙漢此般怒火衝天模樣,不由把話縮了迴去,她了解後者的性子和修習功法,於憤怒狀態下,能發揮出比之尋常更可怕的戰力。


    雖說事實並非如他所言那般,但眼下情景,也隻能順勢著來了,且待迴頭平息風波後,再行解開誤會,向大夥賠歉吧。


    「走!為老七報仇!」光膀糙漢怒衝衝喝道:「他們敢逾越規矩,那咱們也不用和他們多廢話,能殺一個是一個!」


    黃三娘站出身勸道:「別莽撞,老大他們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迴來!你們先能拖一陣是一陣。」


    見眾人怒火難抑。


    黃三娘無奈苦笑:「實在拖不了就放開了殺吧。咱龍淵的人從不受委屈!」


    「若你們不幸都死了,三娘我定不惜一切代價,為你們兜底報仇。」


    戟皇笑了笑,「許久不曾出手,倒是被你都要看低了啊。」


    「放心吧,隻要我們這群人都還能站著,就不會有你破誓出手的機會!」


    「矯情!」黃三娘嘴上埋汰著,眼眶卻是微微泛紅了幾分。


    看著七道身影齊齊朝著營地外走去。


    黃三娘臉色驀然凝重下來,想到當年因為誤殺親友,


    而立誓再不與人動武……


    如今,眼睜睜看著這群新的生死摯友赴死……


    內心不免有些後悔起來。


    相較於忤逆誓言帶來的後果,她清楚,自己定更不希望再一次見到親友橫死眼前。


    如是想著,似乎其他的一切都沒那麽重要了。


    「九爺~」林緒緒和曲柒柒無助的於後頭站著,也在遙望著遠去的身影。


    作為龍淵一員,她們心中


    雖萬般不舍,但也明白,眼下情景,九爺勢不會坐視不管,也必須有人站出來。


    而若九爺倒下,那她們,也定將披甲上陣,絕不怯懦後退半步。


    她們眼下能做到,便隻有守護營地,默默祈禱,盡可能不成為拖累。


    一時間,二女竟有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惺惺相惜態勢。


    心中驀然都浮現一個念頭,此般情景下,能有人與自己心境相同,擔憂相同,似乎並不是一件壞事……


    至少,彼此還能有那麽一些慰藉。


    另一邊。


    黑淵底下。


    石碑禁製空間之中。


    擎天等人渾然不知上頭發生的嚴峻戰事。


    此刻的他們,於黑暗之中行進很長一段路後,終是來到了盡頭。


    一堵橫陳所有道路的巨大石牆立在了他們跟前。


    牆上最中央處有著一篇赤紅血字書寫的文章,但用的卻並不是常見的文字,每一個字符看上去都歪歪扭扭的,但放在一起,卻又別有一番韻味美感。


    隻是這赤紅的字體顏色,多少顯得邪異了些,讓人看著心頭有些發怵。


    眾人


    僅是掃了一眼赤紅文字石壁,目光便都齊齊落在了石壁底下的兩道身影之上。


    一時間,所有人都呆愣在了原地,被那兩道身影所震驚的無以複加。


    擎天更是霎時通紅了眼,再顧不得維係獸身,猛地恢複人形朝著那兩道身影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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