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你自己是什麽情況,難道不知道?」


    陸風一愣,遲疑道:「半獸血脈?」


    擎天點頭。


    老木頭滿是錯愕,「老陸,什麽半獸血脈?你體內什麽時候有獸的血脈了?」


    陸風苦笑:「說來話長,此番活下來後陸陸續續在身上發生了諸多異像,直到前陣子去了趟獸穀,證實自己有著一半的獸類血脈。」


    老木頭驚得瞪大了眼:「是同你一直追尋的身世有關嗎?你知曉自己身世了?」


    陸風搖頭,「依舊不曾知曉,不過有了些許線索。」


    老木頭長長的歎了一聲,聲音滿是同情。


    擎天和南幽菱有些麵麵相覷,臉上的驚訝全然不比老木頭少。


    這讓得戟皇不由疑惑,「老白你倆這是怎麽迴事?怎麽好像很驚訝一樣?你不是都猜到了嗎?」


    擎天駭然失笑:「猜到他體內有著些許獸類血統不假,可沒想到竟會半獸血脈。」


    南幽菱激動的抓住擎天的胳膊,但卻沒有開口說什麽,隻是不斷眨著眼睛。


    擎天會意,點頭道了一句:「如果真是半獸血脈,且不差於你的話,或許是有可能。」


    陸風聽著雲裏霧裏的話,再一次感到不解。


    但南幽菱儼然聽明白了過來,激動的拽緊著拳頭:「一定可以的!」


    「可以什麽?」陸風滿是狐疑的看著二人,隱隱總覺二人於他有著什麽不軌企圖一樣。


    南幽菱欣然一笑,答道:「沒什麽,我們在說


    你體內的半獸血脈呢,看你如此輕易拉開這幽冥弓的架勢,血脈品級應該是要在我之上的,你父母一輩之中,為獸的一方是什麽存在啊?」


    擎天沉聲道:「比之幽冥龍血脈還高的獸類,可並不多。」


    陸風歎了一聲,苦笑道:「我尚不知自己體內的獸脈歸屬於哪類獸種;」


    說著反問道:「你們知曉體內有著幽冥龍血脈是源自父母告知呢?還是說有著什麽手段探查的?」


    若是有,陸風儼然很樂意探上一探,也好更清楚自己到底是個什麽存在。


    擎天聽言,臉色陡然黯淡了幾分。


    南幽菱沉聲說道:「我的話,從父母留下的那些書信之中知曉,母親是幽冥龍,父親是人類,所以知道自己的血脈;」


    「白哥哥他情況特殊一些,僅是從流傳下來的典籍中了解到自己可能隸屬於白龍一類,但卻並不純粹是白龍,體內似乎還有著一股別的獸類血脈,他同你一樣,沒能摸透。」


    陸風驚駭的咽了口口水,癡癡道:「你,你們祖上都是龍?」


    突然想到什麽,駭然望向擎天,「你該不會……」


    擎天點頭,「不錯,我就是被你窺見的那條銀白真龍。」


    陸風滿是錯愕,一時有些沒反應不過來,下意識茫然恍惚的目光朝老木頭看去,似要尋求一個篤定的寬慰。


    老木頭苦笑道:「別看我,我也才知道頭兒他們居然這麽不凡。」


    南幽菱喜道:「小錘錘,你當


    真覺得不凡,沒有別的什麽情緒?比如嫌隙不甘之類?」


    老木頭一怔,「為何要有那般情緒?」


    南幽菱道:「知道自己是在一個獸類手底下做事,你不會覺得很不自在嗎?畢竟人類世界之中,可會把獸類罵作畜生。」


    老木頭豁然笑道:「菱姐,這可不像是你會說出的話啊,你們龍族如此神俊非凡,豈會是畜生,我想當條龍可都沒機會,純純隻有羨慕的份,哪會有不甘,迴頭說出去給人家聽,我頭兒乃是上古真龍,想想都威風。」


    戟皇於旁淺笑點頭,儼然很是認可。


    南幽菱莞爾失笑,朝著老木頭豎了個大拇指,「小錘錘,好眼光!就衝你這話,以後你就算在外頭捅破了天,你菱姐也定當罩著你,讓你知道沒跟錯人,不,沒跟錯龍!」


    擎天沒好氣的拍了下南幽菱的腦袋,「得了,就你這不到半刻鍾的真龍態勢,算哪門子的龍。」


    南幽菱臉色一窘,「就算隻有半刻鍾,那也是實打實的幽冥龍好嗎!哪像你,都沒個龍樣。」


    本是隨口埋汰的話,但說出口的那刹,見擎天臉色一陣黯然,南幽菱連忙無措的賠歉,「白哥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擎天苦笑,「得了,你又不是頭一迴埋汰你哥,論龍身完整度我確實是不如你。」


    陸風聽著二人的話,很是莫名,全然聽不大明白。


    "真龍態勢"一詞他還可以隱隱理解成由人形態幻化成真


    龍模樣,維係不到半刻鍾也可以明白,應該是指南幽菱身化幽冥龍的模樣,不能長久的持續,猶似一些特殊秘法般有著時間的限製。


    可"沒個龍樣"、"完整度不如你"一類的說辭,他是渾然沒理解。


    他明明瞧見過那威武不凡神俊異常的銀白真龍……


    思忖間,陸風突然一怔,反應了過來;


    自己瞧見的似乎從始至終,都隻有半條銀白真龍,另外一半因為被山體遮蓋的緣故,他始終沒有看見過;


    結合此刻"完整度"一說,一個大膽且荒謬的念頭不由浮現:


    "莫不是擎天的真龍態勢……隻能維係一半?"


    "另一半還是人形的模樣?"


    如是想著,又覺不大對勁;


    他事後可是去那山體後查探過的,分明有著龍爪的痕跡,並非人類形態;


    再者說,半龍半人的結合模樣,也未免太詭異違和了一些,就算是想象,也難想出個契合的雛形態勢出來。


    擎天驀然正了正神色,嚴肅看向陸風:「你可知我為何要同你說這般多?」


    陸風點頭,「是為了卸骨之術?」


    此刻的他已是明白了很多事情,原先心中想問的不少問題,也都有了答案。


    擎天滿意一笑,「和聰明人講話就是好,你既明白,也知我們乃是龍族後裔,是不是該將這卸骨術代傳過來了?」


    陸風猶豫了一下,並未取出納具之中的卸骨術手抄本,而是問了一句:「我當初應黑龍前輩的要求是


    傳給他的後人,你們一則為白,一則為幽冥,儼然非他一脈,這多少有些不妥吧?」


    話雖如此,但心中已是動搖,之所以多問一句,不過是想進一步打探打探關於龍族的事情。


    南幽菱臉色一沉,黯然道:「龍族早在無數歲月前就已經消亡了,現如今還彌留於世的僅剩下我們這種有著血脈的人類,我們雖非黑龍,可遠親不也是親嗎?有什麽妥不妥的?」


    擎天擺了擺手,開口道:「我滅殺那幐蛟王蛇的情景,你可有看著?」


    陸風點頭,不解擎天此般一問的緣由。


    擎天繼續道:「既看在眼中,難道沒瞧出,我所施展的擒龍訣,同你的卸骨術乃是同出一脈,相輔相成的存在嗎?」


    陸風一怔,腦海之中迴想起幐蛟王蛇慘死時的場景,不由驚道:「你最後利用我創傷留下的那道口子,掰折幐蛟王蛇是有意所為?」


    擎天笑了笑:「你那卸骨術講究的是以巧力暗勁卸去各處骨骼,其中


    大部分以人之骨骼為多,附帶涉略一些獸類骨骼;」


    「而我這擒龍訣,則大多涵蓋獸類骨骼,或卸或斷,用力多以蠻橫霸道為主;」


    「二者其實原本是一體的,名為擒龍卸骨,既有著巧勁卸骨之能,又有著霸道之力碾碎骨骼之威。」


    陸風陡然一驚,難怪那時看著銀白真龍滅殺幐蛟王蛇之景,隱隱有著幾分熟悉的感覺。


    擎道:「以我之實力,原本再強


    大的功法手段,也當不會在意分毫,隻是這擒龍卸骨較為特殊,將二者複原,可以算得上是先輩們的遺願了。」


    陸風一愣,「你是說這擒龍訣是你祖上傳下來的?」


    擎天搖頭,有些苦澀開口:「方才菱兒說的話是真的,我體內雖有著白龍一族血脈,但與你一樣,也並不知父親乃至爺爺這一輩的事情,我自有記憶以來,便是由南幽山脈之中一處隱秘深山之中的一頭白猿撫養長大的;」


    「有關擒龍訣的事情,也是從白猿領地中的山洞之中了解到的,那裏有著不少流傳下來的典籍與功法,其中便有著一段關於這擒龍卸骨的紀要。」


    擎著自納具之中取出一本殘破且泛黃略微有些腐化的竹簡,攤開在陸風麵前。


    陸風抬眼看去,瞳孔不由陡然一縮,"華淵穀"三字郝然映入眼簾。


    這讓他不由更為聚精,專注看閱起來。


    竹簡上的字有些潦草,也有些殘缺,但大致還是能瞧出所載內容的梗概。


    大體是記載了幾條幼龍於一處名叫"華淵穀"的深穀之中,意外找到了一條龍骸的事情。


    擎道:「那幾條幼龍應該便是我白龍一脈的先祖,這竹簡上雖然沒有過多記錄,但他們所尋得的龍骸,大概率便是你所提及的黑龍前輩,那半本擒龍卸骨之術,想來也是自那龍骸隨身之物中所獲。」


    陸風仔細翻看著竹簡,但卻並沒有發現過多消息,


    不由急道:「華淵穀位置在哪?這上麵怎麽沒有提及?」


    擎天神色黯了黯。


    南幽菱解釋道:「華淵穀是白哥哥一族曾經的領地,古籍所載,他們族群最繁盛之期,可足有千百族人之多,算得上是鼎盛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鼎盛強大的族群,卻不知因何緣故,朝夕之間傾覆,領地化作了一片深淵;」


    「僅有白哥哥那一脈的先祖們僥幸逃離後一路流離逃亡,輾轉多地,才苟活延續了下來;」


    「但不知為何,延續到白哥哥這一代下,隻剩下了他一人;」


    「基於找尋自己的身世和父母離去的緣由,白哥哥依據著古籍,輾轉找迴到了這裏,可惜,曾經的家,如今卻是連門都進不去了。」


    陸風聽著止不住的一驚一乍,駭然道:「此處的深淵,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華淵穀"?」


    見南幽菱點頭,陸風嘴角不住抽了抽。


    還真被他當日無意的一句玩笑話給說中了,滄海桑田,山穀化海……


    這要是沒有足夠的機緣巧合,他怕是找到死,都不可能發現得了,眼前的深淵就是要找的華淵穀。


    許是因為共情的關係,得知擎天的過往,陸風目光再度看去後,莫名和善了不少。


    老木頭這時好奇問了一句:「"連門都進不去"說的是咱們營地後邊的那片黑淵嗎?老大族人祖上的領地在如今的深淵底下?」


    南幽菱冷肅迴應道:「那黑淵底下,隱隱有著龍的


    氣息彌留。」


    「這些年裏,我和白哥試過無數的辦法,都無法打開黑水底下


    的禁製,好些次我都險些被那禁製給重傷了。」


    「白哥哥推測稱我們之所以打不開,可能與自身的血脈純度有關,被那禁製給排擠了。」


    陸風好奇道:「你體內的幽冥龍血脈,也是不夠純粹嗎?也有著另一種獸類的血脈?」


    南幽菱苦澀的搖了搖頭:「我體內的血脈倒是純粹的,身世也一目了然十分清楚,父親是人,母親是純粹的幽冥龍,我是他們結合下的產物,本該是半獸血脈的存在,可我不爭氣呀……」


    擎天看著南幽菱痛心模樣,安撫的摸了摸後者的頭,接話道:「幽冥龍一族亙古以來幼龍的存活率便不高,產下的同時時常會伴有先天胎毒相隨,小菱兒便是這不幸中的一員。」


    「她父母為了保下她這條性命,不惜雙雙獻祭,以著畢生修為,締結陰陽之環,永久的鎖住了那份胎毒;這也是無數為人父母的幽冥龍所經常會做出的選擇。」


    「因為此般境遇,小菱兒她雖然體內血脈還算純粹,但礙於那份胎毒仍舊存在的關係,很難完全調動血脈之力,衝破那處禁製。」


    「所以,」擎天十分嚴肅的看向陸風,「此番我說了這麽多,可有打動你?」


    陸風連忙取出卸骨術的紀要。


    但擎天卻並沒有立刻接下,而是緩緩說道:「你是聰明人,該明白我說這麽多的


    用意。」


    陸風握著典籍的手緊了緊,自是領會得出擎天的目的,是要借助他的那半獸血脈,嚐試打開黑淵之中的禁製。


    但……這無疑是九死一生之事!


    強如擎天、南幽菱二人都幾度險些栽在那,他這點實力,如何敢入。


    「抱歉,」陸風猶豫之下,毅然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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