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焱心中暗自盤算著報複陸風的手段,首當其衝想到的便是利用那份懸紅。


    正思量著。


    突見陸風在乾夢的指引下兀自挑選起了此間的寶物。


    當即,改變了念頭。


    報仇的方法有很多,取敵性命不過是最基礎的一種;


    殺人前的誅心,才是報複之絕佳方式。


    眼下情景,叫得陸風錯失鍾意的寶貝,何嚐不是大快人心的一種!


    月焱如是想著,嘴角不由揚起一抹冷意。


    他實力或許不如陸風,甚至比之魂幣可能也有所不如,但就源石資源而言,卻是有著自信,絕對比陸風富有無數。


    聖宗的底蘊,可不是尋常二三流勢力所能比的,更別提他這些年裏還獵殺了無數天魂境強者,早就積累下了雄厚的資源。


    眼看著陸風仔細端詳一個陣盤,像是有著幾分意動的模樣。


    月焱搶先一步開口道:“他手中這個陣盤,本公子要了。”


    因為三樓並沒有什麽先來後到的死規矩,乾夢對此倒也不好多說什麽,隻得尷尬道:“這是‘厚土荊棘陣’,地品後期陣法,定價六十塊中品源石。”


    近乎在乾夢話剛說完的瞬間,月焱便甩來了一個小錦囊。


    不多不少,裏頭正好有著六十塊中品源石。


    諸如此類布袋,他納具之中少說有著百來個,都以著特定的數量分門別類好了。


    基本都是劫掠而來,隨手丟出也根本不存在半點心疼。


    陸風冷漠的掃了眼月焱,明白後者用意下,嘴角不由浮現一抹隱晦笑意。


    此般‘厚土荊棘陣’初看確實還算不錯,但卻經不住推敲,裏頭的陣勢僅能算是一鼓作氣,再而就衰了,根本撐不得幾個迴合,且連環的陣勢之間,還明顯存著斷開的跡象,理當是不值那麽多源石的。


    月焱要是開口慢上半拍,他怕是都已經放迴去了。


    但見月焱搶著購買,他才不由多握了一會;


    不僅如此,還故意擺出了一副很是惋惜不舍的模樣,氣唿唿的將陣盤交到了乾夢手中,一副痛失所愛之態。


    乾夢神色說不出的尷尬,剛想著如何安慰緩和幾句,卻是突然感受到陣盤遞來的那刹,陸風於自己手掌輕輕點了兩下,像是在暗示著什麽。


    不待迴過神,又見陸風已然再度選起另一個陣盤,還滿目驚喜:“乾師,沒想到你這寶貝還挺多啊,此陣竟同樣……”


    月焱冷笑揚手,“這陣我也要了!”


    說著又是一個布袋丟來。


    乾夢愣愣接過,不由反應過來陸風那暗示之意所指。


    竟是想配合著幫逍遙閣多賣出去幾個陣盤?


    陸風眼看月焱如此行徑,坐實了心中的那份猜測,當即佯怒不滿道:“閣下此舉,莫不是仗著聖宗身份橫行霸道,仗勢欺人不成?”


    月焱看著陸風吃癟模樣,樂道:“本公子就算仗勢欺人了又如何?這裏是陣法鋪子,是講究資源底蘊的地方!你要有本事有資源且管先一步買去!心疼源石磨磨唧唧的被人搶走,又能怪得了誰?”


    唐元冷厲的瞪著月焱,怒火作勢就要發作。


    陸風抬手,及時壓了下來,故作平靜無所謂的朝月焱說道:“閣下底蘊渾厚,自是能如此行事,但此間寶貝之多,在下總歸是能選得心儀所在。”


    唐元見陸風竟如此忍氣吞聲,隱隱意識到了一二,附聲喝道:“不錯,有本事你就把這裏的物件買空!”


    月焱冷蔑的笑了一聲,“本公子不差源石,可也不是傻子。”


    言外之意,隻要買下你鍾意的就行!其他的,可懶得理會。


    陸風見此情景,順手又拿起一個陣盤,感應間還刻意掃了月焱一眼。


    但這次後者卻並沒有張口。


    唐元納悶:“你不是嚷著要仗勢欺人嗎?怎麽這次不搶了?”


    月焱譏諷道:“你真當本公子是冤大頭不成,諸如此類‘四方迷蹤陣’早已爛大街了,何人不知破解之道?”


    陸風尷尬失笑,悻悻的放了迴去,此舉也算試探出了月焱雖然於陣道涉略不深,但也不算全無了解,需得小心糊弄為好。


    魂識感應間,看似隨意的又自展架上取過一個陣盤。


    還刻意衝著月焱晃了晃,“閣下出價否?不吱聲,我可就要了。”


    月焱一怔,見陸風幾乎連感應都沒感應就取下,不由暗想定又是在虛張聲勢糊弄著自己,當下不屑道:“你要想買就出手,別給我惺惺作態。”


    陸風嘴角一揚,順勢掏出七十塊中品源石遞向乾夢。


    “真買了?”月焱明顯愣了一下,目光掃了眼一側的李太淵。


    “僅是座不入流的器陣,”李太淵低聲迴應了一句,他於陣法倒是有著一些涉略,方才也是瞧出此般陣盤不算什麽稀罕,適才沒暗示月焱。


    在他看來,此類器陣,堪堪隻能應對一些地魂境層麵魂師,甚至可能還會被輕易所破,根本不值購買,就算買來給月瀧研究,也決然不值;


    定價此般之貴,明顯存著虛高之意。


    乾夢聲音適時響起:“此乃‘九鼎克身陣’,因為裏頭巨鼎造價不菲的緣故,適才會定如此價格,相較於普通的九鼎克身陣,此陣內藏的九鼎通靈效果要好上不少,能更易為人所駕馭;此陣如若掌控得當,九鼎之威或可暫困天魂境魂師一時半會。”


    李太淵不屑冷笑:“那也不過區區一時半會,花七十塊中品源石,隻為困住天魂境魂師一時半會,閣下還真是舍得。”


    月焱臉上同樣掛著輕蔑,得知陣法虛實底細後,將陸風莽撞購下視作了受到自己激將的緣故,一時衝動所起,當下更為得意。


    陸風掂量著手中陣盤,臉上存著三分耐人尋味的笑意。


    他這七十塊源石,可不是買的陣法,而隻是其中的九個巨鼎。


    同源同質的陣兵可並不常見,足可另辟出遠超價值的全新陣法!


    陸風有意將陣盤交托到了乾夢手中,並當著月焱的麵,坦言了真實所需,示意著乾夢托人拆除陣內九鼎,抹清鼎上痕跡送來。


    李太淵聽得‘同源同質’一詞後,臉色頓時沉了下去,知道自己走了眼。


    月焱滿目陰沉,再度有種吃癟的憎怒感上湧。


    怎麽也沒想到,陸風僅是探手取下陣盤那麽短的時間內,就能探查如此仔細!


    根本不是隨意所拿!


    想到陸風先前有意的顯擺示意,月焱心頭氣不打一處來。


    嘲諷,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諷。


    月焱仿佛可以想象,陸風在見到自己不屑一顧時心中的那份譏笑與猖狂!


    這簡直就是在拿他當傻子一樣戲耍。


    月焱目光霎時冷了下來,本著寧殺錯也不放過的心態,接連幾次叫喝出聲,截斷了陸風後續的幾次購買意圖。


    從最初的普通地品層麵陣盤,到最後的天品層麵陣盤……


    短短大半炷香時間,已是截下不小於四十多個陣盤!


    耗費了數以千計的中品源石。


    乾夢此刻嘴角的笑意都險些快要壓不住了,就這一小會的功夫,此前那些魂幣的損失盡數彌補迴來不說,還賺了個盆滿缽滿。


    好些陣盤可都是明顯存著瑕疵,放在平素完全無人問津的存在,卻都在陸風那精湛的演技下,給糊弄了出去。


    此相對比下。


    就連先前答應要給陸風挑選的兩件寶物,可能損失的那部分利潤都差不多夠補全迴來了。


    陸風並未在意這些,這時的目光停留到了身前的一個錦盒之上,瞧著錦盒之中存放的一卷有些殘破的古陣圖,臉色微微有些不受控的激動。


    月焱捕捉到陸風的異樣,剛要亦如先前那般出聲,卻遭李太淵按了下來。


    李太淵示意了一個眼神,瞥向錦盒處的標記牌。


    定價已是高達四十上品源石層麵,已不是爭一時之氣所能肆意揮霍的程度了。


    月焱情緒冷靜不少,見陸風僅是觀祥,並未示意乾夢打開錦盒上的保護屏障取出,暗想莫不是又要如先前那般等著自己喊價不成?


    他並不傻,陸風此前存著刻意之舉又豈會渾然不知,不過是他心中認定,那麽多陣盤搶買下,定有著奪陸風之好的存在罷了,哪怕僅僅一兩個,這筆資源花得也夠值了!


    再者,這些陣盤或是陣道類資源,他也並不會浪費,迴頭大可交給弟弟月瀧,總歸利用得上。


    反正源石大多都是洗劫而來的,花了也不大心疼。


    但就現下情景而言,雖說百來塊上品源石他還是拿得出的,但這部分資源也幾乎是他全部的底蘊了,是留著自己有朝一日突破境界時起到保險之用的,輕易並不舍得花銷。


    不過此般猶豫在陸風示意乾夢打開屏障的那刻,便退了下去,他還是覺得陸風那驚鴻一瞥的激動神色並非刻意表演,而是真情流露。


    定然是瞧出了錦盒中的古陣圖,非同一般!


    “此圖本公子要了!”


    月焱眼神毒辣的盯著錦盒,咬了咬牙終究還是道出了聲!


    若真如猜想的這般,此陣圖關乎著某類失傳的古老陣法,於他弟弟的陣道修行,定然會是一場天大的機緣;


    保不準月瀧的實力會一飛衝天,進一步得到少主的器重;


    那麽花再多的源石也都值了!


    乾夢有些尷尬的看著月焱,悻悻說道:“月公子,這陣圖非尋常之物,平素光是打開屏障禁製看上一眼,也需要承擔三成的定價費用,一經售出,可概不退返的。”


    月焱冷著臉不屑道:“你覺得本公子還會同你計較這些?不過區區四十塊上品源石罷了!”


    心中卻是一陣肉痛。


    陸風這時同樣有些不滿,直言道:“乾師,此物在下並未說買,而是賭約挑選的二物之一。”


    乾夢聽得此話,臉色不由更尷尬了,還帶上了幾分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的神色。


    兩邊他都得罪不起!


    沉寂片刻下,終還是硬著頭皮站在了陸風這邊。


    於此情景,他隻能挑占理的一方幫襯了,滿是歉意的朝月焱說道:“確實是有著賭約在先,還望二位海涵,莫要讓得逍遙閣失信於人。”


    想著月焱二人既是聖宗來人,應當不會撇下顏麵,於此事上蠻不講理下去。


    “賭約?什麽賭約?”月焱陰沉著臉,不滿的瞪了乾夢和陸風一眼,以為二人在一唱一和戲耍著他,轉身朝著不遠處的葉淩菲一眾揚了下手,嗬斥道:“你們給我滾過來!”


    說著將有關賭約一事,朝著眾人質問了一通。


    得知屬實如此之下,臉色不由更為難看。


    葉淩菲述說完後,冷眸掃了眼陸風,想到此前的委屈,大著膽子向月焱補充了一句:“公子,賭約歸賭約,可沒約定非選此類古陣圖不可,他這分明是在挑事,同公子您爭搶。”


    司馬鄴和慕容禹聽言,不由嚇得都低下了頭,心中不住駭然:這葉淩菲膽子竟這麽大的嗎?


    以為找到靠山就可以陰陽仁心修羅這等存在了?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的?


    唐元頓時惱火,喝道:“賭約雖未明確,可也不曾約定不能選擇此物,諸位若是想賴賬,我兄弟的劍,可不是吃素的。”


    葉淩菲頓時被唐元散發的駭人氣勢嚇得靜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再喘,如同鵪鶉般縮了迴去。


    乾夢瞧見氣氛再度劍拔弩張,心頭不由一揪,連忙開口:“不瞞各位,這古陣圖其實算不得什麽值錢寶物,不值得爭搶;這隻是我逍遙閣的一個噱頭罷了,陣圖內裏早已破損殘缺得厲害,根本瞧不出任何名堂了,買迴去也就一攤廢紙。”


    說著目光朝一直在後頭的霧影甩了過去,帶著幾分求助意味。


    霧影遲疑了一下,顧及與乾夢多年交情,站出聲說道:“乾師說得不假,此般陣圖老夫同碧雲澗的汝師、玲瓏閣的天靈子等人都鑒別過,一致認定殘缺破損過頭,已是再難有修補的可能了。”


    月焱初聽乾夢所言還有些將信將疑,但聽霧影也如此信誓旦旦,還搬出了汝紀婕之流,不由讓他心中有些拿捏不準起來。


    四十塊上品源石並非小數,若打了眼,多少有些吃虧。


    遲疑間,朝陸風喝道:“想本公子放棄爭搶也行,除非你能道出有關此陣圖的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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