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駭間。


    遠處平整的沙麵上,一個隆起的沙包突然以極快的速度逼近。


    六叔感應到身後的動靜,煞白的臉色頓時一凝。


    「快走!」


    繼而猛地一震,將陸風一行逼退了開去,隨後僅存的手臂朝沙麵一拍,借力騰飛,直朝那襲來的沙包撲了過去。


    絕命的半空之中,甩手丟出兩枚納戒,交到了陸風手中。


    逼近的巨大沙包炸開,一頭赤黑色的巨大蜘蛛猛的竄出,一口蛛絲噴吐,瞬間便將半空的六叔卷縛成了絲繭,猛地一拉便即扯入了嘴中。


    依稀可見,那猙獰醜陋的嘴中還尚存著一隻血淋淋的腳掌,正遭受著咀嚼。


    儼然,六叔先前多半便是遭遇了這頭恐怖的兇獸。


    陸風一行聽得六叔的叫喝,感知眼前這頭兇獸實力不比先前遇上的沙蛟弱,當即迎合六叔之意逃離而去。


    身後的巨大蜘蛛儼然並不滿足於這送上門的口糧,吞下六叔的半截身子後,僅是略微的停頓便即又朝陸風一眾追趕了過去。


    八條粗長猙獰的蛛腿快速撥動黃沙,於沙麵之上,爆發出了可怕的爬行速度。


    眼看就要逼近的那刹,突然一股凝聚的力量至其口腹爆發。


    伴隨著一聲巨大轟響,巨型沙蛛奔行的身影戛然停下,發出一聲悲戚的慘叫。


    ‘是六叔的自爆!


    陸風等人霎時明白變故緣由,當即跑離的速度更快了幾分,不願辜負六叔這以命為代價換來的逃生機會。


    奔行開


    一大段距離後。


    陸風甩出最後一個毒囊,故布迷陣,掩蓋氣息的同時,將沙蛛引去了另一個方向。


    如此,終才得以徹底擺脫開。


    ……


    「已經偏離主方向挺遠了。」


    唐元頓步示意,詢問的目光看向陸風,於他而言,並沒有多大樂心去救萍水相逢的廉安康一眾,不管是葉梵還是若水,儼然更為重要。


    祝一重也道:「我們趕緊迴原先的地方,繼續趕路吧?」


    陸風看了眼手中的納戒,又看了眼昏厥中的若水,麵露猶豫。


    江若雲這時開口:「那邊好像是苗秋芸他們的氣息,不像有打鬥的動靜,我們過去看一眼,將納戒轉交給廉安康,然後再繼續趕路也不遲。」


    陸風釋然點頭,畢竟應了六叔人情,真要放任廉安康遇險不管,他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看上一眼,方可心安。


    但當眾人尋著氣息趕至,見著的卻是比之六叔先前境遇好不到哪去的場景。


    五叔渾身是傷倒在一側,暗自恢複著。


    在他身旁,是一副驚恐呆滯模樣的苗秋芸,像是被嚇傻了一般,頭發十分的淩亂,發絲間摻雜有不少黃沙,臉上隱有兩行淚跡。


    而在苗秋芸懷中躺著的,是身子幾近斷成兩截的廉安康的屍體。


    雖死狀十分慘烈,但廉安康臉上卻浮現著一抹溫柔笑意,像是死的很是安詳。


    祝一重不忍的目光看著幾人,開口問道:「你們這是也遭受了兇獸的襲擊?」


    苗秋芸有些木


    訥的抬頭,得見陸風的身影下,臉上的驚慌與不安才緩和幾分,但神色間的黯然與頹喪卻怎麽也消失不去。


    五叔壓下些許傷勢,虛弱開口:「諸位,還望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護我們一程,待得迴到南沽鎮,必有重謝。」


    唐元一怔,連忙拒絕:「抱歉,我們還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於心不忍下,接過陸風手中的兩枚納戒,


    「這是你同伴死前交付的納具,你帶著裏頭的資源,許有機會活著迴去。」


    「三哥、老六,」五叔望著遞來的兩枚眼熟納戒,眼眶霎時更紅了幾分,眼中滿是絕望。


    苗秋芸沉寂過後,眼神變得堅毅起來,開口道:「陸師兄,若無暇相護,還請準許我與你們同行。」


    見唐元意欲開口。


    苗秋芸急道:「放心,若是遇上危險,且管將我舍下,我不會拖累你們。」


    眼下處境,苗秋芸十分清楚,單靠自身和重傷的五叔,斷不可能活著迴到南沽鎮,反正都是九死一生,倒不如跟著繼續闖上一陣;


    經曆了那麽多兇險,死了那麽多人,連清白都搭進去了,要是一場機遇都沒遇上就灰溜溜的迴去,她多少有些不甘。


    她如今什麽都沒有了,也沒什麽好再怕的了。


    五叔遲疑間,心中本能的想要勸阻,但覺苗秋芸的性子,自己斷不可能勸說得了,而自己又應了少爺死前的請求,定要相護好苗秋芸,一時不由十分糾結無措。


    好在四叔的身影這時突然從遠處走了過來。


    看著安然無恙的四叔出現,五叔整個人頓時一鬆,同時臉上浮現幾分愧色,朝走來的四叔開口:「老四,沒想到你竟會尋來。」


    四叔看著倒在血泊的廉安康,臉色差到了極致,「收到你們的求援,我已第一時間趕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五叔神情落寞:「都怨我實力不濟,沒能護好少爺。」


    苗秋芸皺眉道:「你沒必要抗下責任,更沒必要為我搪塞,你家少爺是為救我才死的。」


    四叔臉色一寒,淩厲的目光掃向苗秋芸。


    五叔見狀,連忙將之拉到一側,悄聲解釋了一下所經曆的事情。


    四叔在得知廉安康為救中了春毒的苗秋芸,把自己弄得僅剩半口氣吊著,後又甘心為苗秋芸擋下兇獸襲擊下,心中的寒意少了幾分。


    此般情景,確實怨不得苗秋芸分毫,說來毀了人家清白,他廉家反而存著愧意。


    當下,來到苗秋芸跟前,直言道:「若你應下廉家少奶奶這一身份,我和老五可護你至最後一刻。」


    苗秋芸冷著臉拒絕道:「我對你家少爺並無情愫,此前不過是遭人迫害下的露水情緣,做不得數!二位若不願相護,且自便離去罷。」


    江若雲眼中閃過一抹恍然,難怪見苗秋芸衣衫發梢都十分淩亂,原是遭了欺負,念及處境,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同情。


    同時也更為憎惡那些背地裏下藥的yin邪之徒


    。


    四叔沒想到苗秋芸會毫不遲疑的拒絕,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五叔連忙打起圓場,扯開話題道:「管她認不認,反正事實上她已經成了咱們少奶奶,這是撇不清的事情。」


    見苗秋芸慍怒待要發作。


    五叔渾然不給機會,繼續扯開話題,「老四,你此番趕來,沒影響到你自己要做的事情吧?」


    四叔也很是識相的順著台階走了下來,不再提及先前的難堪,迴應道:「影響自是有的,隻是可惜了那處秘境,白白便宜別人了。」


    「什麽秘境?」唐元好奇問了一句,「可是先前引起天地異象,漫天靈蘊籠罩一事?」


    四叔遺憾點頭:「那是我開啟浮沙螺都塵封的寶庫所引起的異像,可惜我沒能來得及取出裏頭的資源,便被突然趕來的三股可怕氣息給逼走了。」


    「好在……」四叔話語一頓,徑自取出一個黑色九芒星盤狀物件,繼續道:「好在是成功拿到了這枚鑰匙。」


    唐元驚疑:「這胭脂盒子一樣的東西,居然是把鑰匙?」


    四叔點頭:「早前迴到那處熟悉地方,一些蒙蓋的久遠記憶終是都想了起來。」


    五叔聽言,驚喜道:「老四,你知曉自己的過往了?」


    四叔苦澀一笑,「雖未想起所有,但有關自己的身份來曆,以及昔日的夥伴,所發生的種種,基本都記起來了。」


    五叔在意道:「那你當年到底是遇上了什麽兇險才喪失的記憶?」


    四叔


    愣愣的望了眼手中的黑盤,緩緩說道:「這是開啟‘浮沙鬼閣的鑰匙,浮沙鬼閣是以浮沙螺都為中心的古國所建立的一處隱蔽寶庫,位於如今的無淵冥海之中;」


    「鬼閣之中收藏著整個浮沙古國所有的修行典籍,涵蓋武道、藥道、陣道等等,是座奢華的武學寶庫,也是這座古國發展延續的根基;」


    「我所恢複的記憶之中,當年我的那些同伴,正是入了這座鬼閣之中,就再也沒有出來,而我則是為引開一頭黑影狀兇獸,從而被傷了命魂,昏死在距離鬼閣數百米開外,後來渾渾噩噩迴到的南沽鎮之中。」


    唐元驚疑:「你那時醒來後瞧見那座鬼閣,沒好奇進去看看嗎?」


    四叔茫然道:「我那時醒來,方圓數裏都未瞧見有任何閣樓存著的跡象。如今恢複了大部分記憶,依舊有些不明所以,想不通是何緣由,料想許是昏迷中被什麽鳥類魂獸,叼離了鬼閣所處的區域。」


    江若雲好奇說了一句:「會不會你至始至終就在原地?消失的是那座閣樓?既以鬼閣為名,那總歸有些神出鬼沒的本事存在?」


    陸風認同點頭,「這裏遍地都是黃沙,那鬼閣許是以某類陣法,隱匿入了黃沙之中。」


    四叔搖頭道:「你們有所不知,那閣樓我遠遠看過一眼,足足有著三層之高,比之南沽鎮絕大部分房屋都要來得高聳,按理不該毫無痕跡的隱匿。」


    苗秋


    芸狐疑開口:「會不會你那時看到的就是蜃境一類的幻象,根本不是真正的閣樓?」


    四叔苦澀一笑,也沒再去辯駁,「許有此般可能。」


    唐元在意的望了眼四叔手中的鑰匙:「那你現在憑著手中鑰匙,能尋得鬼閣所處位置嗎?」


    之所以有此一問,倒不是因他在意鬼閣之中的功法典籍,而是想看看是否順道。


    他可沒再多閑心耗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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