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真卿那一句‘沒有一個能讓我看得上的’自是得罪了許多人,安慶儀、蕭茹雪、靜言三人都是來救顏真卿的,但顏真卿對這三人卻都不屑一顧,卓亦疏也是為顏真卿而來,此時見他如此也是輕佻冷笑。


    這時又聽有人笑道:“顏真卿還是那副臭脾氣,那你看看我來救你夠不夠格?”


    話音一落,便見一人來到此處,這人年過花甲,背負一對鐵戈,每一支鐵戈隻有三尺長,皆是短兵。


    這人卓亦疏倒也認得,真是懸天宮蒼雲部的吳道子,沈傾從對他以師兄相稱。


    此時吳道子手中還提著一人,看樣子乃是靈山派的弟子,吳道子將其扔到地上,王長老見到後忙問道:“你怎麽陷於敵手了?”


    這人迴道:“王、王長老,我們幾個奉掌門之命看守大小姐,不讓她離開閨房半步,可突然有一人闖到大小姐房中,並將大小姐帶走了,我們出手阻攔都被那人打傷了。”


    靜言笑嘻嘻的說道:“你說的是我嗎?”


    這人迴頭一看,趕忙指著靜言說道:“就是她帶走了大小姐,我們害怕掌門責罰,所以前來尋找,卻又在路上被吳道子抓住了。”


    “廢物,一群廢物。”王長老恨鐵不成鋼的怒道:“這麽多人看不住一個蕭茹雪。”


    那人聞言心中害怕。戰戰兢兢的說道:“大小姐被人挾持之事已經稟告給掌門了,想必掌門很快就會來了。”


    蕭茹雪接道:“我不是被人挾持來的,是自願跟靜言前輩來的。”


    必然是靜言因為不熟路線而誤闖到蕭茹雪的閨房中,隨即兩人一拍即合,同來雄心閣搭救顏真卿,哪知顏真卿並不領情。


    蕭茹雪離島多年,但閨房仍在,固然是其母親甘敏執意所留,但此舉並未遭到蕭天華的反對,可見蕭天華雖然嘴上說得兇狠,但心中對於女兒到底是思念疼愛的。


    吳道子行走江湖多年,眼界見識非常人可比,此時來到雄心閣前便與眾人一一見禮,並且說道:“卓公子,靜言姑娘,吳道子有禮了。”


    不待二人迴話,卻聽顏真卿冷哼道:“從前的吳道子自然可以,但現在的吳道子卻是大不如前了。”


    吳道子也不生氣,而是笑道:“昔日同僚多年不見,我聽聞你有難便即立刻趕來相救,卻不想你竟這麽輕視我。”


    “要是從前的吳道子,就算你不來救我,我也敬重你是英雄好漢,忠臣良將。”顏真卿冷笑道:“可吳道子棄官以後自甘墮落,竟然到了懸天宮中,哪還有半分威嚴。”


    吳道子迴道:“我棄官不做,是因為朝中烏煙瘴氣,那時李林甫為相,結黨營私謀害忠良,吳道子不屑與其為伍,出言頂撞他幾句,被他懷恨在心,上奏參我不成,就派人前來暗害,險些將我殺死在長安城外,幸虧雲錦首領出手相救,吳道子這條命才算留下,但這個官我是說什麽都不會做了,李林甫一手遮天,哪還有咱們的容身之地。”


    原來吳道子早年間在朝為官,後來罷官歸隱方才加入懸天宮中,直到今日當年之事方才重提,那時的李林甫就敢肆意殺害朝廷命官,可見其張狂程度。


    “咱們做臣子的自然是要忠君愛國,皇上被蒙蔽聖聽,那咱們就上書勸諫,就算因此搭上性命又能如何?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大好河山毀於奸相之手。”顏真卿正義凜然,果然名臣風範,雖知奸臣當道,卻還一心為國。


    吳道子無奈一歎,連連搖頭。


    顏真卿又道:“就算你心灰意冷,大不了辭官歸隱就是,又何必自甘墮落沉淪於邪魔左道之中。”


    聽了這話後,吳道子倒不生氣,而是疑道:“你自己也是懸天宮之人,這麽說豈不是罵了自己?”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全都不禁向顏真卿看去,而顏真卿也是大吃一驚,皺眉道:“我什麽時候成了懸天宮的人了?”


    吳道子不答反問道:“你寫字時最擅長的筆法是什麽?”


    顏真卿說道:“楷書,正楷。”


    吳道子又道:“何人所授?”


    “我初時師從褚公遂良,後來得一高人指點,筆法方成。”顏真卿如此說道。


    “那不就是了。”吳道子笑道:“指點你的高人未以真麵目相示,是也不是?”


    顏真卿心中隱隱升起不安之感,但仍是如實答道:“正是,那人每次都是夜間現身,對我的筆法多加指點,如此兩年多的時間,我才練成了楷書。”


    “你當那蒙麵高人是誰?”吳道子哈哈笑道:“那自然就是鐵書先生。”


    聽得此話,顏真卿如遭雷擊,萬沒想到教授自己書法絕藝的人竟然就是自己萬般唾棄的懸天宮之主,天下左道共尊的鐵書先生。


    吳道子正色道:“鐵書先生是大英雄大豪傑,能得他相授,自然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若是在平時,顏真卿自然要駁斥這話,但此時已知自己的書法絕藝就是鐵書先生指點的,也就無法多言。


    一旁的卓亦疏輕笑道:“恭喜兩位同門相認,既然如此,顏真卿的安危就交給吳道子了,我還要去會會蕭島主,就不多陪了。”


    蕭天華曾將卓亦疏和冉吟懷關押在島上,對於此事,卓亦疏自然不會善罷甘休。


    說完之後卓亦疏轉身而去,冉吟懷跟在身邊,蕭茹雪也在想著要不要跟去看看,旁邊的王長老卻是斷喝一聲,縱身上前,並且喊道:“豈容你到掌門麵前放肆。”


    卓亦疏輕佻一笑,也不迴頭,而是反手一掌打出,正好迎上王長老,這一掌蘊含渾厚的勁力,王長老本就有傷在身,此時強提內力襲來,自然不是卓亦疏的對手,當即身形一頓,受這股掌力一震,旋即倒飛出去,重重的落到地上,登時昏了過去。


    卓亦疏無心殺他,兀自離去。


    一旁的蕭茹雪歎了一聲,對兩名靈山派弟子說道:“你們帶王長老去歇息療傷吧。”


    卓亦疏和冉吟懷直奔靈山派腹地而去,不多時來到莊前,卻見這裏極其安靜,不見有靈山派弟子守衛。


    卓亦疏輕笑一聲,邁步就進,也不管是不是另有陰謀。


    冉吟懷緊隨其後,也沒有絲毫猶豫,在她心中極其依賴卓亦疏,也對其最為信任。


    兩人進到莊內,也不見有靈山派弟子出現,眼見於此,二人直奔主殿,卻見這裏大門緊閉,安靜中透著不尋常。


    卓亦疏說道:“你在這裏等我。”


    說完這話,卓亦疏便即縱身上前,推門入殿,忽覺左側有人猛然襲來,攻勢強橫,顯然是要將卓亦疏置於死地,卓亦疏施展疾蹤步向前一躍,如此躲過對方的攻勢,旋即身形急轉,反身攻向對方,同時使出十二擒龍手,這是卓亦疏得自少林派戒律院首座的絕學,配以萬化神功更為精妙淩厲,如此躲過對方的兵刃,然後縱勢揮拳將其打出殿外。


    冉吟懷向前一看,隻見被卓亦疏打出來的這人正是蕫碭。


    卓亦疏又聽到身後有人,轉頭一看,隻見甘敏等人從殿後走了出來,這些人都是些婦孺女眷,還有不少孩童,此時各個臉色驚慌,唯有甘敏還算鎮定,見到卓亦疏後頗為驚訝,開口道:“公子怎麽來了?”


    卓亦疏疑道:“你們這是怎麽迴事?蕭天華呢?”


    甘敏說道:“蕭島主在外迎擊強敵,讓我們躲在這裏。”


    卓亦疏輕笑道:“靈山島是靈山派的大本營,怎麽還用躲?難不成靈山派敵不過對頭,要被人滅門了不成?”


    這話極為不敬,但殿中都是孩童女眷,誰也不敢反駁,隻有甘敏說道:“已經有許多弟子喪於敵手,蕭島主也無取勝的把握。”


    這時蕫碭走進殿中,他中了卓亦疏一拳,此時隻覺氣息不暢,喘著粗氣說道:“卓亦疏,靈山派遭逢大難,也不在乎你趁火打劫,但隻要我蕫碭還有一口氣,就不容你傷及夫人分毫。”


    哪知他剛說完這話,忽覺身後有利刃襲來,蕫碭大驚,趕忙迴身去擋。


    出手襲擊蕫碭的是一個陌生男子,手持長刀,先偷襲出手,占據出其不意的優勢,旋即連連進招,將偷襲的優勢緊緊抓住,並且不斷放大這股優勢,雖然蕫碭也是高手,可先機一失竟再無力反抗,隻得節節敗退,十餘招後敗局已定。


    卓亦疏喝道:“竟敢在我麵前出手傷人。”


    一語言畢,縱身攻去,蕫碭本已淪為砧板之肉,此時忽得卓亦疏相助,方才得以脫身。


    偷襲男子一驚,轉身就走,哪知剛一迴頭就迎上了冉吟懷的長劍,由此不得不身形一頓,卓亦疏緊隨而至,偷襲男子身陷兩人的圍攻之中進退不得,驚慌之際忽見冉吟懷收招撤走,由此給偷襲男子留下退路。


    冉吟懷知道卓亦疏疏狂桀驁,向來不願以多欺少,所以冉吟懷趕忙收招迴撤,留下卓亦疏一人對付偷襲男子。


    偷襲男子不知其中緣由,眼見如此自是大喜,縱身往前方逃去,他本以為沒了冉吟懷的阻擋自己就可以逃出生天,哪知卓亦疏身形極快,轉瞬既至,同時探掌攻來,偷襲男子避無可避,隻得迴身迎了一掌,登時便覺萬劍入體,自己的內力竟被卓亦疏的劍氣所撕裂。


    卓亦疏也是微微一驚,暗道:這人的內功竟也如此深厚。


    偷襲男子不敢托大,當即揮動長刀向卓亦疏襲去,卓亦疏見此輕笑一聲,‘倉啷’一聲取出飲怨劍,抬手一劍迎向對方,隻聽‘當’的一聲,偷襲男子的長刀竟然應聲而斷。


    眼見於此,偷襲男子大驚,但長刀既斷,攻勢自然潰散,瞬息間,飲怨劍已然抵在咽喉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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