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得百裏綺文所言,卻全都不由得一驚,百裏乾此舉雖是為了讓合歡莊名揚天下,但卻搭上自己女兒的性命,不可謂不狠毒,而瞧百裏綺文的樣子卻是甘心至此,願以自己的性命與聶天成同歸於盡,想她十幾歲的年紀正是花樣年華,卻甘願赴死,如此這般不可謂不偏執。


    白九君既知此間緣由,隻得暗道一聲師父用心良苦,但如今計謀已破,聶天成重傷未死,至於師父百裏乾所擔心的事隻能以後再想對策,隻是眼見孔雀連城雄踞南詔,要再想襲殺聶天成必然不易。


    眼見於此,白九君便即取舍,如今當務之急是要把師妹帶出孔雀連城,總不能沒殺死聶天成反倒搭上師妹的性命。


    心念至此,白九君便道:“此間事由諸位既已知曉,那我也無話可說,孔雀連城要想報此大仇,我自在合歡莊內恭候大駕,現下就不多陪了。”


    白九君說完這話縱身而來,直奔百裏綺文而去,就欲將她帶走。


    商陸喝道:“還想把傷人兇手帶走嗎!”


    南星也是說道:“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


    兩人一同攻去,白九君長劍橫出,他的悲歡無合劍法當真是厲害無比,此時又有心立威,是以攻勢大盛,一劍疾出猶如巨山崩塌,其實威猛不凡,商陸和南星心中大驚,想要急退卻已來不及了,隻能進招硬接,白九君見此冷笑一聲,手中加力,劍勢更強,便將兩人一起擊退。


    商陸和南星急退數步,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卻又不禁身子一晃,顯然是白九君的劍勁未消,是以他二人承受不住。


    青琅軒見此縱身而去,他的武器是一柄藥鋤,平時係在腰間,臨陣時取出對敵。


    此前白九君遁走離峰,青琅軒曾追了出去,卻不想陰差陽錯之中與高險峰相遇並將百裏綺文擒了迴來,如今青琅軒又與白九君鏖戰。


    白九君長劍連出,確是氣勢蓋世,他見青琅軒招招遞進,卻是兀自冷笑一聲。


    商陸和南星在白九君手裏吃了虧,自是極為不忿,此時都盼這青琅軒能為自己二人出頭,商陸便道:“二師兄擒下他,讓他知道知道咱們孔雀連城的厲害。”


    南星也是呐喊助威,辛夷滿臉擔憂之色。


    沈傾從對卓亦疏低聲道:“你看那位辛姐姐,她與 青琅軒的關係肯定非比尋常,別人隻關心勝負,但辛姐姐卻在關心青琅軒的安危,。”


    適才卓亦疏尚未注意,此時聽得沈傾從所言方才注意到果然如此。


    聶天成眼見場中惡鬥,卻是要開口阻止,哪知他忽然身子一震,然後吐了口鮮血,旋即傷口滲出一大片血跡,便即昏了過去,想是他受傷太重,又念及往事,是以心神費力,這才支撐不住。


    辛夷趕忙上前查看師尊的傷勢,她的醫術雖不及聶天成,但比常人卻要強上太多。


    眼見此間變故,百裏綺文忽然衝上前去,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明晃晃的匕首,衝著聶天成刺了過去。


    莊修平手疾眼快,一柄飛箭疾射而去,猶如流星一般在百裏綺文麵前劃過,雖未傷到她,但卻將她嚇得呆在原地,手中的匕首也落到地上。


    辛夷向莊修平投去感激的目光,商陸和南星趕忙上前製住百裏綺文。


    白九君雖在惡戰之中,但仍是遊目四顧,此時眼見莊修平向百裏綺文射了一箭,先是大驚,旋即大怒,向卓亦疏喝道:“卓公子的手下竟憑借本事欺負幼童!”


    卓亦疏輕笑道:“令師妹毫發無損。”


    白九君自知身陷重圍,非得立刻下山不可,但他自己自是來去自如,難就難在要把師妹帶下聖應峰。


    青琅軒越發覺得出招困難,白九君的劍法之高實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杜仲不禁說道:“二師兄的武功遠在咱們之上,怎麽頗有不敵之象。”


    孔雀連城中兩大神功‘靈樞功’和‘五禽功’皆是奇妙法門,修習者既能以此對敵也能治傷,隻是聶天成隻精研醫術,對於臨陣對敵的招式卻是不多研究,他的徒弟在他身邊耳濡目染,也隻對醫術感興趣,對‘靈樞’和‘五禽’兩大神功中的對敵之法反倒不甚精通,是以聶天成雖然弟子眾多,但論其武功卻也隻有青琅軒能登的上台麵,這也是因為他對武功最為上心,反倒疏忽了醫術。


    整個孔雀連城中最擅醫術的弟子是辛夷,也最有望能與聶天成比肩。


    孔雀連城的神功奇妙無比,卻也耗費心力,‘武功招式’和‘治病醫術’同樣繁雜,常人隻能精通其中一樣,饒是聶天成也隻是醫術厲害,武功卻隻是平常水準,遠遠算不上高手,但孔雀連城之人皆懸壺濟世,來者不拒全都盡心醫治,所以江湖中無論正道還是左道都對孔雀連城極為尊敬,就算沒受過孔雀連城恩惠的也不願與之為敵,畢竟久在江湖行走,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一生無傷,許多名醫束手無策的病症在孔雀連城卻能藥到病除,所以世人對孔雀連城的尊敬實際上也是給自己留了一條生路。


    但白九君的武功在江湖中卻是佼佼者,而且實戰經驗豐富,對陣過不少成名高手,反觀青琅軒卻久在南詔,平日裏也無暇下山,自然少在江湖中走動,也就極少與人對敵,臨陣經驗極為不足,憑借五禽功的奇妙可與白九君攪上一陣,但時間一久也就露出了敗象。


    青琅軒暗道:之前我與白九君對敵時尚能平手,怎麽他下了一趟聖應峰迴來以後就這般厲害了,可這中間最多不過兩個時辰。


    也難怪青琅軒有如此想法,此前百裏綺文突施殺手,重傷了聶天成,孔雀連城的弟子紛紛向百裏綺文出手報仇,白九君為護師妹與眾人大打出手,但他那時不知緣由,也不敢得罪孔雀連城,畢竟還要指望孔雀連城救師妹的性命,所以對敵時招招留有餘地,青琅軒不知其中緣由,還以為白九君的武功隻是那樣而已,此時白九君再無顧忌,全力出手時方是真正的實力,青琅軒自是不敵。


    隻見白九君斜刺一劍,青琅軒揮鋤抵擋,哪知白九君劍勢忽變,青琅軒隻覺得影灼劍突然在眼前消失,眼見於此自是心中大驚,但隻轉瞬之後,影灼劍便即再現,這時卻已直奔青琅軒的胸口刺來,劍勢極快,青琅軒卻已無後力抵擋。


    商陸和南星見此皆是驚唿一聲,杜仲也是心驚肉跳,辛夷臉色大變。


    這些人關心青琅軒的安危,但卻無力上前,以他們的武功根本阻止不了白九君。


    就在這時,一道劍光忽起,眾人隻覺眼前劍光大盛,隱約中聽得兵器相撞之聲,待劍光散去,這才看清是卓亦疏擋開了白九君的長劍。


    飲怨劍鳴鳴作響,似是已迫不及待。


    白九君臉色一沉,寒聲道:“卓公子要來管這閑事?”


    卓亦疏聞言心中暗道:我自是不能讓你傷了青琅軒,若是他受傷了卻要誰來救傾從?


    聶天成重傷,他曾說為今之計隻有讓青琅軒以五禽功做引方能救了沈傾從的性命,卓亦疏牢記於此,自是要護住青琅軒的性命。


    心中雖然如此想著,但卻不能說出來,隻見他輕笑道:“白莊主邀我來為令師妹求醫看病,卻不想竟是要殺人立威,如此這般卻是誆騙了我,我自是不能善罷甘休。”


    白九君何等人物,自是能聽出卓亦疏隻是在胡亂找個理由,目的是要為孔雀連城出頭。


    白九君憑著一身武功本是毫無畏懼,但此時見得卓亦疏出手,心中也不禁犯起了嘀咕,他倒不是懼怕卓亦疏,隻是現在自己身陷重圍,孔雀連城在蒼山十九峰都有弟子,若是等他們全都集結於此,那自己定然插翅難逃,更何況還帶著一個年幼的師妹,所以此時實是不宜與卓亦疏起衝突。


    念及於此,白九君便即遊目四顧,心中也在思忖對策。


    但卓亦疏卻是輕佻笑道:“白莊主要是怕了就請迴吧,令師妹也可以隨你一起迴去。”


    聽得此話,孔雀連城的人紛紛眉頭一皺,百裏綺文重傷了聶天成,這個仇實乃不共戴天,如今好不容易擒住了百裏綺文,自是不願放他離去,而且這畢竟是在孔雀連城之中,卓亦疏這樣說頗有喧賓奪主的意思。


    但他們卻不知卓亦疏生性桀驁疏狂,在他眼裏別說一個百裏綺文,就是白九君也不足為懼,卓亦疏雖也佩服他武功高強,但卻自信勝得過他。


    白九君雖不如卓亦疏那般輕狂入骨,但卻也是高傲之人,此時聽得卓亦疏那句‘白莊主要是怕了就請迴吧’自是大怒,隻聽他冷笑道:“白九君這一輩子還不知道什麽叫做怕。”


    駱達喝道:“我家公子饒你性命,白莊主可不要不知好歹。”


    白九君冷笑道:“金宵宗是要群起而攻嗎?那可真是求之不得,合歡莊迎戰便是。”


    白九君既是合歡莊之主,此時便以一人之力接下戰書。


    卓亦疏眼見己方人多,如此這般就算勝了,將來傳到江湖上也會被人說是以多欺少。


    念及於此,卓亦疏便即說道:“白莊主憑一己之力闖上聖應峰,膽識過人,今日不與你為難,將來有機會再單打獨鬥分個勝負。”


    一聽這話,白九君卻是笑了,心中暗道:不愧是卓亦疏,桀驁入骨,不屑以多欺少。


    這時聶天成醒了過來,但仍氣息紊亂,他便與辛夷低聲說了幾句,辛夷連連點頭,待聶天成說完以後,辛夷便即走上前來說道:“白莊主若是不願留在這裏,就請下聖應峰,若是不棄,也可留在孔雀城中,但尊師妹卻不能走。”


    白九君冷聲道:“孔雀連城要留下我師妹,就要看我手中的劍答不答應了。”


    說著長劍一晃,光影閃動,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青琅軒冷哼一聲。


    卓亦疏見此卻是心意一動,傳至飲怨劍上,隻聽得長劍鳴鳴作響,似是在迴應影灼劍的挑釁。


    辛夷說道:“我師父說尊師妹的病耽擱不得,需得盡快醫治。”


    此話一出,卓亦疏等人皆是大吃一驚,顯然是始料未及,白九君也是滿臉意外之色,卻也沒想到聶天成竟還願救治自己的師妹,但他轉念一想,卻又暗道:難不成是孔雀連城的陰謀要害我師妹?


    商陸、南星和杜仲皆是長歎一聲,顯然是知道師父醫者仁心,絕不會眼睜睜看著百裏綺文死在南詔,定會不計前嫌全力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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