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羅浮真人所言,沈傾從不禁急道:“真人見過我獨孤伯伯?”


    羅浮真人點了點頭,旋即卻道:“獨孤宮主已在三年前離世了。”


    這羅浮真人可謂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短短數句話帶出的消息卻一個比一個震撼。


    丁十八說道:“獨孤宮主怎麽會死呢?”


    “人生在世,哪有長生不死的。”羅浮真人言道:“隻不過人之壽命有長有短而已。”


    “老宮主是怎麽死的?”吳道子問道。


    正在吳道子問這話時,適才出去抓藥的男童迴來了,手中還拿著草藥。


    可這時雲瀟湘突然縱身而動,眨眼間襲至男童身邊,伸手扼住他的咽喉,並且冷笑道:“你要不想他死的話,就最好說實話。”


    那男童嚇得臉色煞白,他自從看見雲瀟湘一掌將粗樹打的生機盡斷,便對她越發恐懼害怕,此時自是嚇得亡魂皆冒,手中草藥灑落一地。


    女童見此眉頭一皺,便即挺身攻來,男童卻帶著哭聲道:“不要亂來,她會殺了我的。”


    女童聞言腳步一停,雲瀟湘冷笑一聲,卻也沒與她為難。


    羅浮真人歎道:“雲姑娘為何如此執著?”


    “我這一生執著慣了。”雲瀟湘說道:“況且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有人冒充我的師尊。”


    聽得此話,眾人全都大吃一驚,羅浮真人也是臉色大變,脫口道:“你說什麽?”


    雲瀟湘笑道:“我十歲前一直跟著羅浮真人習武,至於入毒王穀成為瀟湘毒妃,那都是後來的事了,我隨師父學藝時他老人家就已一百餘歲了,豈是你這般年紀。”


    羅浮真人聽後卻是歎道:“羅浮真人定下天策局時曾說局中有三道變化,想不到雲姑娘就是其中之一,不錯,我並非是羅浮真人,我道號鬆成。”


    “天策局?”雲瀟湘驚道:“這就是天策局嗎?”


    鬆成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諸位不必驚慌,我雖不是羅浮真人,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羅浮真人所授。”鬆成看向沈傾從說道:“逍遙歸心丹也是羅浮真人的藥方,我雖不及羅浮真人那般神通廣大,但我依照藥方上煉製而成,絕對有益無害。”


    沈傾從自覺傷勢已有緩解,便也相信鬆成所說,卓亦疏見她如此,也就不再多言。


    鬆成又對眾人說道:“諸位也無需多想,我絕無惡意,我遣弟子將諸位引來,實是奉了獨孤宮主之命。”


    丁十八說道:“那獨孤宮主到底是死是活?”


    眾人皆知丁十八向來口無遮攔,此時問的直接,卻也是眾人心中的疑惑。


    鬆成便即迴道:“獨孤宮主和羅浮真人確已離世。”


    吳道子沉聲道:“你最好說清楚些。”


    屋外下起零星小雨,滴落在山間之中,蕩出一陣好聽的響聲。


    鬆成說道:“當年獨孤宮主被人設計從而身陷重圍,但獨孤宮主的火木神功當世無雙,縱然有眾多高手圍攻,卻還讓他衝出了重圍,獨孤宮主重傷之時恰遇羅浮真人,這二人皆是當世高人,都知對方名聲,便在景龍觀中探討道法武功,那時我本是去景龍觀拜訪羅浮真人,卻不想竟能同時見到當世兩大高人,心中自是喜不自勝。”


    “是誰陷害了懸天宮主?”吳道子問道。


    “這些人都在天策局中,吳先生稍後便知。”鬆成走到桌邊坐下,雙眼緊閉,似是在迴憶往事,隻聽他續道:“獨孤宮主知道羅浮真人善符籙、通鬼神、會卦象,所以便向羅浮真人詢問懸天之勢,羅浮真人卻道懸天局勢有危,並已與天下局勢息息相關。”


    這些神通實是常人難以企及,饒是場中眾人皆非常人,此時聽後卻也覺得雲山霧罩,對其中話語不甚明白,丁十八向來是開口就問的性子,但此時幾欲開口,最後卻都咽了迴去,終是一言未發。


    鬆成又道:“獨孤宮主知道懸天宮將有劫數,便請羅浮真人破解,但羅浮真人卻說此乃天意,能否破解需看人為,彼時最多隻能延緩劫數,待破局之人成長起來,自可護懸天無恙。”


    雲瀟湘忽道:“這就是天策局嗎?”


    鬆成聽後終是睜開雙眼,向雲瀟湘說道:“雲姑娘所知的天策局是這樣嗎?”


    雲瀟湘搖了搖頭,迴道:“我隻聽師父說過‘天策局’,但具體如何卻不知曉。”


    鬆成說道:“當時獨孤宮主請羅浮真人出手布下天策局,為的是緩解懸天宮的劫數,但是羅浮真人並未應允。”


    聽得此話,烏宏不禁問道:“那是為何?”


    沈傾從聽的認真,心中思緒跟著鬆成的話而變化,如此卻也極費心力,傷勢因此被引動,不禁又吐了血。


    卓亦疏為她擦拭幹淨嘴角的血跡,又溫言說道:“不要太過耗費心力。”


    沈傾從隻盈盈笑道:“我沒事。”


    這時又聽鬆成繼續說道:“羅浮真人雖然並未應允,但獨孤宮主何許人也,自是聰明絕頂之輩,他當時再不提及此事,而後幾天也隻是安心養傷,我與羅浮真人探討道法,自是獲益匪淺,直至半月以後,獨孤宮主舊事重提,而且這次的話語極其巧妙,乃是旁敲側擊的詢問該如何布下天策局。”


    雲瀟湘說道:“我師父說出來了?”


    “不錯。”鬆成點頭道:“諸位現在聽我言說自是索然無味,但當時獨孤宮主卻是用盡心思,羅浮真人在不知不覺間將天策局如何布法和盤托出,羅浮真人懂得批算卦象,可看破天機,他所布的天策局精妙無比,卻也盡數被獨孤宮主聽了去。”


    眾人聽後皆盡恍然,即佩服羅浮真人神機妙算,也佩服獨孤寇足智多謀。


    鬆成續道:“他二人說了三天三夜,最後時刻羅浮真人驚覺上當,但卻為時已晚,獨孤宮主已知天策局布法。”


    “那如今泰山之事就是獨孤伯伯所布的嗎?”沈傾從疑問道。


    “天策局就在泰山之中。”鬆成說道:“但如今的天策局是我布下的。”


    眾人大奇,紛紛認真的聽下去。


    “羅浮真人和獨孤宮主說盡天策局,獨孤宮主自是要布下此局以求化解懸天危勢。”鬆成又道:“但是羅浮真人卻說天策局泄露天機,布局之人必遭反噬,而這天策局又是羅浮真人盡數相告,所以羅浮真人自己也會遭到反噬,果然,三日之後羅浮真人便即仙逝,駕鶴西去。”


    雲瀟湘聽到此處,心中頓感悲戚。


    鬆成繼續道:“獨孤宮主也覺愧疚,但他卻沒有放棄布天策局的打算,如此又在景龍觀中研究了三個月有餘,最後雖得圓滿,但卻也心力交瘁,他本就重傷未愈,又如此耗費心神,自是性命不保,天策局未出世便已讓兩大高人相繼辭世,果然不愧‘天策’之名,實是泄露了天機。”


    沈傾從、吳道子和丁十八皆是懸天宮之人,此時聽得獨孤寇死因,心中皆是悲戚。


    “獨孤宮主辭世前曾將天策局盡數告知給我,托我布下此局。”鬆成說道此時無奈一歎,然後又道:“想我自幼參道,師父說我身有道緣,卻不想空修一世,卻還是斷不了塵心,當時獨孤宮主向我說這事時,我當即一口答應下來,因為我實在對這天策局太過好奇,想要看看是否真的如此神奇,但卻忘了羅浮真人曾說過的那句話。”


    丁十八問道:“什麽話?”


    “天策局毀亂天機,為天道不允,強行施展必會血流成河。”鬆成又道:“而且懸天之勢關係到天下大勢,所以天策局沒有萬全的局麵,必會有三處變數,適才我已說了,雲姑娘就是第一道變數,若沒有你識破我的身份,那就不會有這麽多人知曉天策局。”


    雲瀟湘放下男童,卻是淡然一笑,轉頭倚在門前再不說話。


    男童自覺死裏逃生,趕忙奔到師父身前。


    沈傾從問道:“我懸天危勢的破局之人是誰?”


    鬆成聽後卻搖頭說道:“天策局雖已言明此人身份,但卻不能明說,不過沈姑娘大可放心,如今天策局已成,懸天危勢延緩,可靜待破局之人。”


    “天策局在這泰山之中,看來咱們都是局中之人。”卓亦疏輕笑道,仍是輕佻不恭。


    鬆成對吳道子說道:“吳先生問是誰圍攻的獨孤宮主。”


    吳道子點點頭,說道:“此仇不可不報,難不成還讓別人以為我懸天宮無人?”


    鬆成聞言卻道:“這些人都在天策局中,已無人能生還下山,如向潤客本是安祿山手下心腹,當年安祿山就是讓他率人追殺獨孤宮主,這人命中本能官至宰相,但因為天策局之故,必會在泰山中身死,身首異處。”


    此前已是知道獨孤寇的失蹤與安祿山有關,如今通過天策局方知安祿山曾派向潤客襲殺懸天宮主。


    “這個向潤客本也是能人,當年他不但率領一眾高手追殺獨孤宮主,甚至還鼓動了十餘家門派合力圍殺獨孤宮主,這才讓武功蓋世的懸天宮主飲恨江湖,如今這十餘家門派盡數入了天策局中,自是有死無生。”鬆成說道:“我放出消息稱獨孤宮主尚在人世,如此一來,安祿山心中驚慌,自是責怪向潤客辦事不力,便讓他趕來泰山襲殺獨孤宮主,那十餘家門派也是如此,他們對當年之事守口如瓶,就是怕懸天宮報複,此時突聽得獨孤宮主未死,這些人自是寢食難安,紛紛趕來泰山,想要以絕後患,但卻因此紛紛落入天策局中。”


    這些人一旦入局,自是必死無疑,他們也並非全是被懸天宮所殺,實際上死因各不相同,但無一例外全都殞命於此。


    鬆成說道:“沒有誰能真正掌握天策局,如今泰山的天策局雖是為懸天宮所布,但實際上懸天宮也在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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