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幾人全都離去,卓亦疏便對駱達說道:“你迴去告訴明無為,夜明珠在我這,他要是想拿迴去,就自己來城東的悅福客棧找我。”


    說完這話,也不待駱達迴答,卓亦疏便即帶著冉吟懷離開了此地。


    卓亦疏帶著冉吟懷來到悅福客棧,在這裏定了兩間房,又為冉吟懷服了顆丹藥,並為她輸送內力。


    饒是如此,冉吟懷仍是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方才醒過來,睜眼時正見卓亦疏坐在屋中的木桌旁。


    冉吟懷低頭一看,隻見自己已經換了一件幹淨的衣服,肩頭的傷口也已經被包紮好了,但屋裏除了卓亦疏外再無別人,想必也是他做的這些,可如此一來,冉吟懷必然又被卓亦疏看了個徹底,念及於此,冉吟懷臉色一紅,開口道:“是你幫我換的衣服?”


    卓亦疏早已知道冉吟懷醒了過來,隻是並未開口,如今聽了冉吟懷這話後方才說道:“自然是我,別人誰敢在我麵前輕薄冉美人。”


    冉吟懷暗道:這世上最輕薄我的人就是你。


    心中雖然這樣想,但嘴上卻什麽也沒說。


    卓亦疏站起身來走到床旁,隻見冉吟懷的臉色尚還有些蒼白,但是氣息穩重,顯然已無性命之憂,眼見於此,卓亦疏便即笑道:“看來冉美人已無大礙。”


    冉吟懷聽後俏臉一紅,想起自身的傷勢是卓亦疏包紮清理的,便即說道:“還要多謝你出手救我。”說完這話冉吟懷又一思忖,旋即開口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那裏的?”


    卓亦疏便將此間緣由說與她聽,冉吟懷聽後卻也頗感意外,雖然垂涎她美色的人不在少數,卻不想一時大意竟因此泄露了自身行蹤,那個仰慕冉吟懷美色的男子自然也想不到自己的一次貪心之過竟然危及到了冉吟懷的性命,要不是卓亦疏及時趕到,冉吟懷恐怕早已經死在莊修平的箭下了。


    “駱達為了救冉美人險些喪命,看來他對冉美人可謂是念念不忘啊。”卓亦疏輕笑道。


    冉吟懷感激卓亦疏出手相救,此時也不氣惱,而是笑道:“怎麽,你吃醋了?”


    卓亦疏搖頭道:“就憑駱達還不足以讓我多慮。”


    冉吟懷撐起身子想要靠坐在床頭,但畢竟身有重傷所有有些吃力,卓亦疏便即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後輕佻笑道:“這樣可好?”


    冉吟懷自知反抗無果,便也不再費勁,隻是略微調整下姿勢,好讓自己待得舒服些。


    待冉吟懷調整完畢,卓亦疏便道:“其實我有一事想要詢問冉美人。”


    冉吟懷疑道:“什麽事?”


    “我聽聞冉美人帶的那些殺手隻是誘餌。”卓亦疏看到冉吟懷臉色一變,顯然是沒料到卓亦疏竟然知道了這事,卓亦疏也不理會,而是續道:“真正用來刺殺皇上的殺手是由文隱閣主親自率領的,所以我想問問冉美人,那些真正的殺手在哪裏?”


    冉吟懷心中驚慌,胸口起伏不斷,由此牽動傷勢,臉色越發蒼白,卓亦疏見她如此,便即輕輕拍了拍她,示意她稍作平複。


    冉吟懷掙紮起身,可她剛一坐起便即身子一晃,原來是因為動作太快而牽動傷口,此時隻見殷虹的血跡滲出,卓亦疏見此抬手為她封穴止血,這才止住了血流。


    “我不會背叛閣主的。”這是冉吟懷斬釘截鐵所說。


    卓亦疏聽後卻隻輕笑道:“能得冉美人這樣的絕色女子忠心耿耿,著實讓我羨慕的很啊。”卓亦疏站起身來,旋即話鋒一轉,又道:“隻可惜文隱閣主未必還將你當做心腹。”


    冉吟懷聽後轉頭看向卓亦疏,皺眉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駱達將你救走以後,寧珂立刻殺了那些文隱閣弟子,這麽做就是為了嫁禍給冉美人。”卓亦疏坐到屋中的桌子旁,為自己倒了杯水,然後又道:“冉美人昏迷了一天一夜,在這期間,冉美人殺害文隱閣幫眾的消息恐怕早就傳到了文隱閣主那裏,若是文隱閣動作快些,現在應該已經在四處尋找冉美人了,隻不過是將冉美人當做叛徒,意欲擒迴懲治。”


    聽得前麵那句時,冉吟懷心中尚有疑惑之意,待卓亦疏把話說完,冉吟懷便即明了,不禁脫口怒道:“寧珂殺了閣中弟子來陷害我?”


    卓亦疏笑道:“正是如此,寧珂陷害你是勾結駱達殺害文隱閣幫眾,並且害死了樂三。”


    卓亦疏所說自然句句屬實,皆是他親耳聽到的,但是冉吟懷卻不相信,而是說道:“寧珂與我雖然素來不和、屢有衝突,可他還不會為了陷害我而肆意殺害閣中弟子。”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卓亦疏說這話時很自然地想到了明無為,便即暗道:朝夕相處的授業恩師尚可是殺父仇人,又何況是與自己素有間隙的人,自然是尋到機會就要將你置於死地。


    “樂二和樂四呢?”冉吟懷仍不死心的說道:“他們兩個就甘心與寧珂狼狽為奸?”


    “論起心計,他們兩個加在一起也不是寧珂的對手。”卓亦疏言道:“這二人以後隻能對寧珂唯命是從。”


    冉吟懷還是不信,便即又道:“我與寧珂雖有不和,但還不至於要這樣對付我,甚至不惜害死那麽多閣中弟子。”


    卓亦疏聽後卻是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冉美人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卻沒想通其中關鍵,寧珂與你的衝突自是不至於這麽費盡心思,但他真正的目的卻是樂二和樂四,寧珂是借此機會將樂二和樂四緊緊拴住,日後為他所用,冉美人隻是一個犧牲品而已。”


    冉吟懷本是聰明絕頂的女子,隻不過事發突然並且關係自身所以思緒慢了一步,此時經卓亦疏點撥便即明了,自己是成了寧珂狼子野心的犧牲品,冉吟懷低聲道:“從前卻沒能看出寧珂竟然如此工於心計。”


    “正所謂畫人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卓亦疏忽然笑道:“就像此前冉美人也不知道寧珂和樂山四聖都是色膽包天的人。”


    想起寧珂等人的汙言穢語,冉吟懷也不禁心中一怒,但她還是心存別想,便即說道:“閣主他明察秋毫,未必就會被寧珂等人誆騙。”


    卓亦疏聽後卻是笑道:“冉美人這麽想倒也不錯,隻不過你現在百口難辯,自是有理難言。”


    冉吟懷又何嚐不知,但她心係文隱閣主,更不想就這樣身負冤名。


    正在這時,忽然有人敲門,卓亦疏前去開門,卻見駱達站在門外。


    此時駱達有些狼狽,身上血跡幹枯,衣物破損,麵容甚是憔悴。


    眼見卓亦疏就在眼前,駱達當即跪地拜道:“駱達鬥膽請卓公子相救。”


    卓亦疏見此卻滿是疑惑,但他桀驁自負,自是毫不在乎駱達此舉是否有陰謀,隻將他帶進屋中。


    卓亦疏兀自坐到椅子上,也不說話,隻待駱達自行開口。


    駱達進到屋中後先是看了一眼冉吟懷,然後趕忙轉過頭去,這才對卓亦疏說道:“文隱閣主找上門來,說我殺了樂三和一眾文隱閣弟子。”


    一聽這話,卓亦疏輕笑一聲,便也看了冉吟懷一眼,冉吟懷卻是略有驚愕之色,卓亦疏也不管她,而是轉頭對駱達說道:“樂三本來就是你殺的。”


    駱達聽後點了點頭,迴道:“不錯,樂三的確是我殺的,但我沒殺那麽多文隱閣弟子。”


    卓亦疏聽後卻是說道:“殺都殺了,殺一個和殺十個都是一樣的,而且你即是歃血盟的人,就算文隱閣主上門興師問罪,那也有明無為擋在前麵,難不成明無為還能怕了文隱閣?”


    以卓亦疏對明無為的了解,他應該不至如此。


    駱達聞言卻是說道:“公子有所不知,文隱閣並非直接找上了明無為,而且通過安祿山向明無為施壓。”


    “安祿山?”卓亦疏冷笑道:“安祿山難道不知文隱閣是反唐勢力。”


    駱達說道:“具體情況還不得而知,隻是有消息說最近一段時間安祿山和文隱閣走得很近。”


    卓亦疏聽後又看了冉吟懷一眼,但冉吟懷眼中卻也是疑色,顯然是不知道此事。


    駱達又說道:“明無為投靠安祿山隻是想入朝為官,以此博個一世富貴,所以現在明無為也在觀望,若是安祿山真有反意,那明無為就會舍他而去。”


    “左右搖擺的牆頭小人。”卓亦疏不屑言道:“既是如此,明無為又為何因此為難你?”


    駱達迴道:“明無為是惱怒我弄丟了夜明珠,他本是想靠著這顆夜明珠博得貴妃楊玉環的歡心,也好讓她能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為明無為入仕鋪平道路,但現在夜明珠在我手裏丟了,明無為自然惱怒,便借此機會要把我交給安祿山,我知道一旦到了安祿山手裏定然生不如死,恐怕會被文隱閣千刀萬剮,所以我才奮力逃了出來,但在這洛陽城中,也唯有公子你能救我了。”


    卓亦疏卻道:“江湖廣闊,你自隱姓埋名就可,或者你要有男兒之心,大可與明無為拚個魚死網破,也好過四處求饒。”


    駱達聞言眼色一動,然後又道:“我對歃血盟忠心耿耿,如今卻落得個這般下場,自是要與他們不死不休,如此方能討迴個公道,但憑我一己之力不足以對付明無為、安祿山以及文隱閣,所以我才來尋找公子,願為公子效犬馬之勞,隻待報仇雪恨。”


    卓亦疏輕佻的看著駱達,久久不語。


    駱達不知他心中所想,是以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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