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目睹兩個同級修士雙雙夾擊烏世鑒,都被他看起來毫不費力的瞬間擊殺,心中的自信已經轟然垮塌,已經毫無信心揮出那一刀。


    “為什麽?為什麽沈從容生來就是世子,而我隻能生活在他的陰影下?”沈從義臉色已經扭曲,“我有哪一點比不上他,難道隻因為我是庶子嗎?”


    烏世鑒默然不語,他從來不覺得權勢有這麽重要,可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多人拚了命的要去爭。


    “沈月那個小丫頭能做什麽?除了吃喝玩樂還能做什麽?侯爵之位落在她的手裏,簡直是浪費。”沈從義俯看地下,隻見數千“奔雷軍”被“青月軍”追得四散潰逃,突然怨毒道:“都是你,要不是你突然冒出來,又被沈月那個丫頭看上,我怎麽會這麽快就動手?”


    “這跟我又有什麽關係?”烏世鑒驚訝道。


    “本來沈月也算不了什麽,等到沈從容年紀大了,我自然有辦法慢慢奪取侯爵之位,但你突然出現,不僅力壓永安城年輕一輩,更是帶出了一支‘青月軍’,今後你要是娶了沈月,我哪裏還有什麽機會?”


    他一邊瘋狂大笑,一邊惡狠狠的望向烏世鑒,“都是你逼我的。”


    明明是他自己要爭權奪位,難以等待,卻反而將原因歸結到烏世鑒身上。


    “沈從義,你身為‘奔雷軍’統領,在永安城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什麽要這麽做?”烏世鑒道。


    “哈哈,你永遠不知道,從一出生就被人壓製的滋味是什麽樣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沈從義瘋狂大笑。


    不知怎麽迴事,烏世鑒心裏突然閃過令狐悔的影子。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失去了指揮的“奔雷軍”早已沒了鬥誌,紛紛遁逃。


    不遠處突然傳來轟隆隆的馬蹄聲,一片火光象是長龍迅速接近,火光中又是一隊隊黑騎黑甲的“奔雷軍”圍了過來。


    當先一人身穿鐵甲,身形纖瘦,盔甲下露出一雙明亮卻又憤怒的大眼睛,她拉韁勒馬,已經望見空中被青絲纏繞的沈從義,眼中露出驚奇卻又喜悅的神色,驀然大聲嬌喝道:“奔雷軍聽令,速速放下兵器,本小姐既往不咎!”


    她聲音嬌美,這時喝出來卻是殺氣凜然,赫然竟是永安侯府大小姐沈月,她身旁擁著幾名身穿黑衣的“暗影衛”,三名千夫長持刀護在左右,高前初赫然在列。


    烏世鑒到這時才長長籲了一口氣。


    “這次叛亂,罪不在你們,隻要你們投刀投降,我絕不追究。”沈月聲音一冷,“要是你們還敢負隅頑抗,我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她纖手一揮,高前初驟馬上前,長刀上舉,身後的“奔雷軍”齊齊上前,長刀出鞘,映出一片寒光。


    沈從容擔任永安侯數十年,怎麽可能沒有自己的心腹?隻是沈從義出其不意,突然動手,這些心腹將校都因抗妖派在外地,得到消息後才匆忙趕來。


    但是這次若不是烏世鑒的“青月軍”將沈從義的奔雷軍大部引開,他們也絕不可能攻進侯府。


    若不是沈從義等三個高手前來圍攻烏世鑒,他們也絕不可能救出沈月。


    沈月望向半空中的沈從義,喝道:“沈從義,你這狼心狗肺的賊子,還要這些‘奔雷軍’跟你一起去死嗎?”


    沈從義閉上眼睛,長歎一聲,他還沒有說話,他手下的一隊“奔雷軍”突然躁動起來,“統領,我們救你出去,再作打算。”


    這隊奔雷軍足有近百人,揮手突然擲出無數“轟天雷”,在轟然巨響中揮刀衝向碧桃,碧桃嚇得驚聲尖叫,身旁無數的綠色枝蔓伸出,將那些轟天雷全部擋在身外。


    “殺!”沈月冷聲道。


    高前初一揮手,無數的奔雷軍反手擲出“轟天雷”,有如平地起了無數的驚雷,接著一隊隊鐵騎突出,馬背上刀光霍霍,慘叫四起,不過片刻,這近百人就已經橫屍就地。


    烏世鑒也不禁心驚,平日裏看起來嬌弱任性的沈家大小姐,在麵臨生死決戰的戰場上,居然如此殺伐果斷,毫不猶豫。


    鐵騎踏踏,朝著被“青月軍”追趕得四散而逃的“奔雷軍”追去,慘叫之聲四處響起。


    突然之間有人一聲大叫,“我投降,不要殺我!”手中長刀當的一聲掉落地上。


    跟著無數的“我投降”之聲不絕於耳,長刀落地之聲當當不絕。


    這些“奔雷軍”世代隸屬“永安侯”府,這次跟隨沈從義反叛,本來心中就不安,這時候見到大勢已去,侯府大小姐又已經親臨戰場指揮,大部分人都生起了投降之心。


    侯府的權力爭鬥,爭來爭去還是姓沈的,自己何必枉自白白送了性命?


    “罷了,罷了,大勢已去”沈從義突然喝道:“不要抵抗,全都棄刀投降。”


    本來還在猶豫的一些“奔雷軍”聽到沈從義的話,心裏的抵抗之心盡去,長刀拋在地上,全都束手待縛。


    “沈從義,我父親到底有哪一點待你不好?你居然要反叛?”沈月的眼神比寒夜更冷,“你要奪取侯爵之位也就罷了,為什麽要害死父親!”


    她的眼中溢滿了眼水,順著冰冷的頭盔滑落。


    永安侯居然死了?烏世鑒也不禁大驚。


    “成王敗寇,又有什麽好說的?沈月,你生得好,運氣也好。”沈從義望了望烏世鑒。


    “來人,將叛賊沈從義拿下,我要將他千刀萬剮,以祭父親在天之靈!”沈月咬牙切齒,眼睛裏要噴出火來。


    “不必了”沈從義手中長刀突然揮起,一道匹練白光掠過,反手一刀斬在自己的脖子上,頭顱衝天飛起。


    鮮血如雨,灑落夜空,碧桃一聲尖叫,長發陡然收迴,垂落腰際,沈從義的屍體猛然從空中掉落。


    沈月手中長劍連揮,劍光如電,將沈從義的屍體斬得一片血肉模糊。


    “高前初,由你暫代‘奔雷軍’統領之職,將這次參與叛亂的‘奔雷軍’分部分散到各營。”沈月高聲道,“從今天起,誰也不許提起這件事,有違反者,軍法處置!”


    這些反叛的“奔雷軍”,原本心裏惴惴,這時候才真正放下心來,鐵甲聲響,無數的兵士齊齊跪倒,“多謝大小姐!”


    “譚衛,將這次叛亂的前後經過寫成折子,連夜送往乾州,將‘靖王府’參與之事一並上奏朝庭!”


    “是,大小姐。”沈月身後一名文士模樣的人躬身道。


    “還有,一同上表表奏朝庭,由我沈月承襲‘永安侯’之爵位。”沈月冷冷道。


    “何之州,擬好訃文,下發各郡縣,為我父親舉喪!”說到這裏,沈月聲音顫抖,眼淚忍不住大滴大滴的往下流,但她瞬間就恢複冷靜,“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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