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西婭喜歡精靈,也是因為當初精靈王老去瑪雅那裏的緣故嗎?”順利離開了精靈之域,來到北方的伊恩正為莉亞整理著厚實的衣服和毛巾問道。


    雖然神級完全感覺不到這種程度的寒冷,但莉亞還是讓伊恩穿上了厚厚的冬裝,當然她也一樣。


    莉亞眯著眼微笑著,似乎沉浸在被伊恩溫柔細心寵溺的氛圍之中,等伊恩為她係好圍巾,她忽然撞入了伊恩懷裏,給了伊恩一個大大的擁抱,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人家喜歡這麽厚厚的抱。”


    伊恩一愣,一瞬間被莉亞的可愛所俘虜,差點忘了自己想問什麽,他寵溺地把手伸進帶有絨毛的帽子裏,對著可愛的貓耳一通亂揉,不滿的莉亞抓住伊恩不安分的手掌,鼓著臉在上麵留了一個牙印才說道:“是的,也許受瑪雅的影響,西婭對精靈也有著特別的情愫呢。”


    “這樣啊。”伊恩牽起了莉亞的手,兩人也不飛行,踏著厚厚的雪走向了暗沉的北方。


    如果在這種環境下待上一段時間,莉亞就會長出厚實柔順的冬毛,摸起來很是舒服,倘若在夏季或是炎熱的地方,毛則是會變短不少,雖然手感不同,但伊恩無論如何都喜歡。


    大概被毛茸茸的東西俘虜是自己的天性。伊恩算是認清了自己,不過能擁有那麽可愛聰慧的妻子,才是讓他感到滿足的根本。


    等莉亞走累了變成貓鑽進了大衣裏睡熟,伊恩才小心地飛了起來,迅速前往北方。


    等莉亞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黑夜,但在這裏,過不了多久就會再度迎來白晝,伊恩在雪地裏用神域搭起了簡單的半圓形雪屋,烤了幾隻雪地裏抓來的禽類魔獸,鋪好了柔軟的床之後,莉亞才悠悠踏著貓步來到了火堆旁。


    “好香……”似乎是沒睡醒,莉亞的鼻子遲來地找到了目標。


    她變成人形乖巧地靠在伊恩肩上等待著,哼著小曲搖起了尾巴。


    伊恩笑了笑,伸手撕下了一根足有胳膊長的大鳥腿,刷上蜂蜜和調料烤的金黃酥脆的外皮和裏麵冒著熱氣的白色肉絲形成了誘人的對比,雖然份量足夠兩個成年男性吃撐,但對於莉亞而言這隻是開胃小菜而已。


    雖然喂飽莉亞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不過伊恩卻因為她滿足的笑顏和吃飽後撒嬌的可愛感到萬分樂意,畢竟這是作為丈夫的責任之一嘛。


    如果西門在這裏一定會大唿離譜,因為他從來沒做過飯,家務和清掃也都是青詩包攬……大概人與人不能一概而論,與大眾認知截然不同的情侶和夫婦也是有的。


    莉亞的小虎牙除了輕咬自己表達不滿以外,大概最大的作用就是撕裂咀嚼這些食物了,不過每次看著她優雅卻又帶著狂野的進餐模樣,伊恩都會忘記自己在吃飯這件事。


    “咕咕,咕咕,咕咕。”等到莉亞咬碎咀嚼骨頭的時候,伊恩才迴過神來。


    如果做的好吃,莉亞是連骨頭也不放過的那種頂尖美食家,雖然伊恩也有能力輕易咬碎骨頭,不過他向來是不吃骨頭的,這是作為人族的習慣使然,


    等到莉亞把整個烤腿消滅,期待地看向自己的時候,伊恩早有準備地拿出了餐具:“接下來就是烤全鳥了,架在火堆上邊烤邊吃,是我們從前世界的一種享用美食的方法呢,要試試嗎?”


    莉亞期待地點了點頭,雙手接過長而薄的刀和長長的叉,舔了舔嘴唇之後開始笨拙地切肉。


    似乎是因為太期待,又不知道該切多少,莉亞有些笨拙的動作惹來了伊恩爽朗的笑聲,隻聽莉亞輕哼一聲把餐具遞給了他:“哼,喂我!”


    “自己吃才有感覺嘛。”


    “人家才不管,老公喂我……”


    莉亞一撒嬌,伊恩的防線瞬間崩塌,乖乖坐起了莉亞的專屬服務生,一口口喂她吃飯。


    自己隻要在莉亞咀嚼的空隙吃上一口,用不了多久就飽了,莉亞才是主要的戰鬥力。


    等到伊恩抓來的幾隻雪鳥都落入了莉亞的肚子,天已經亮了。


    伊恩看向那邊的雪屋問道:“要睡一會兒麽?”


    “既然老公都搭了,當然要!”莉亞擦了擦嘴進入了雪屋,隨後滿足地鑽進了被子裏。


    過了一會兒她從雪屋探出頭來,鼓起了臉。


    “怎麽了?”


    “笨恩不睡嗎?明明那麽辛苦。”


    看著她有些羞紅的臉,伊恩笑著走進了雪屋捏了捏她的臉:“知道我辛苦你還撒嬌。”


    “哼!”莉亞嬌哼一聲,尾巴勾住了伊恩,輕輕鑽進了他的懷抱。


    ……


    三天後,兩人來到了極北陸地的盡頭,深藍色的大海在風雨中唿嘯,浪花拍打著腳下的冰川。


    “到了。”伊恩深吸了一口氣,牽著莉亞跳入了冰冷的海洋。


    由於吃過深海之花,兩人可以順利地待在海底,伊恩辨別了一下方向,一天前終南發來的位置在西北方,自己此刻的大約十一點方向。


    伊恩眼神凝重下來:“按照計劃,先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試探一下海神,不知道它們恢複了多少,莉亞,探查魔法就拜托了。”


    “放心。”


    繞過了海底奇特的強大海魔獸和珊瑚群,兩人一路向北,莉亞饒有興致地一邊布置一邊觀光。


    “說起來,老公和亞莉那時候在海底還是滿開心的嘛。”


    “是啊,那時候……”伊恩正要說話,便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倉惶間進入了自己的感知範圍,迅速向西飛去。


    “這氣息是……雨燕?他怎麽會在這裏?”


    他目光一凝,和莉亞一同加速,從海中電射而出,向著雨燕逃跑的方向追去。


    在神級的速度下,伊恩很快就看到了渾身是血的雨燕,他深吸了一口氣追上了雨燕:“雨燕,是我。”


    雨燕警惕地舉起帶著利刃的傘朝向來者,才發現是伊恩。


    他眼神波動道:“是你?快走,這裏很危險!”


    伊恩眉頭緊蹙,將追蹤雨燕的莫名氣息斬斷,雨燕一愣之下停了下來,慢慢走向了伊恩,眉宇間滿是疑惑:“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伊恩正要說話卻察覺到了一絲違和感,在違和感升起的刹那,莉亞猛然豎起了耳朵,隨後伸手一拉伊恩,同時用瞬間完成的超階魔法轟向了“雨燕”。


    在伊恩方才站立的地方,兩隻半人高的骨刃交錯而過,空間都被骨刃的鋒利斬開了一個十字。


    伊恩立刻知道自己躲過一劫,立刻進入了戰鬥狀態,時間之鎧覆蓋全身。


    他不是雨燕!


    “下位神級的潛刺者!”


    眼看自己竟失手,偽裝成雨燕的潛刺者露出原形,就要潛入海中逃離。這本是個致命的陷阱,但對方顯然沒料到他和莉亞也擁有神級戰力。


    伊恩眼神殺意一閃:“你逃不掉!”


    電光火石間,伊恩手中時間之刃成型,一閃之下沒入了大海,海底白光閃動了數次,甚至在海麵也能清晰地看見,隨後轟然成為了狂躁的漩渦。


    莉亞在原地布置了探查神禁,警惕地散開感知,防止有其他威脅靠近。


    漩渦中間,伊恩捏著奄奄一息的潛刺者的喉嚨默默飛了出來,它的骨刃已經被伊恩斬下。


    如果方才被擊中的話,憑借潛刺者可怕的攻擊力,就算是自己如今的防禦恐怕也會受傷,用眼神感謝了莉亞之後,伊恩看向了這個醜惡的雄性潛刺者,他目中滿是決然,黑霧開始籠罩頭顱,他要自盡。


    伊恩知道恐怕也問不出什麽,手掌催動神力燒毀了它的神經和大腦。


    潛刺者的醜惡身軀癱軟了下去,隨後被伊恩燒成灰燼,留下了一塊白級掉落物,伊恩收起之後看向莉亞說道:“看來雨燕已經兇多吉少,海神通過某種途徑知道我們來了。”


    “那就說明它們還在警惕,沒有完全恢複。”莉亞凝望著茫茫大洋的西邊。


    “轟隆。”伴隨著蛇舞的閃電閃過,數秒之後雷霆怒號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西邊的天空已經完全成了墨一般的黑色,轟鳴的雷聲和傾盆大雨落下,狂風波動著海浪,即便伊恩已是神級仍感到震撼,大自然依然在展現著生靈應該敬畏的一麵。


    “還要去嗎?”莉亞看向伊恩問道。


    伊恩想起了小艾,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得知了霧中深淵的事情之後,加上伊恩知道深淵不止一個,他猜到距離末日降臨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了,必須斬殺海神,吸收它們的罪孽抵達黑級極致,自己才有可能在末日中起到幾分作用。


    他點了點頭收起了手中的光刃,眸中露出堅定的神色:“去!”


    莉亞微笑著牽起了他的手。


    伊恩柔聲道:“接下來要辛苦你了。”


    莉亞不在意地搖了搖頭:“傻瓜,能和你一起麵對這些也好,畢竟人家可是你的妻子。”


    伊恩感動地頷首:“嗯!”


    兩人凝望向北方,那邊的風雨更甚,伊恩嚐試著聯係遠在神之國的小艾,失敗之後隻好拜托終南老師留言道:“小艾,如果你能聯係上念故的話,讓他告訴沫然履行和我的約定,雖然不知道要多久,但若是海神死去,陸地上可能會爆發一些騷亂,拜托了。”


    知道了阿撒托斯是念故的分身之後,伊恩自然猜到了收養沫然的是誰,隻不過沫然似乎愛慕著阿撒托斯,想到這裏,伊恩隻能悠然一歎,隨後聯係上了終南。


    “老師,還監測得到北邊或者西邊的異常波動嗎?”


    “不行,那邊的磁場已經混亂了,你們一切小心,凱撒西邊的亡者海峽有所異常,以北已經趕往那邊了。”


    “亡者海峽?”伊恩依稀記得自己在地圖上看到過被標注為黑級區域的那邊,是凱撒帝國西大陸更西邊,位於遙遠海洋中央的一片未知之地,不過那邊太過遙遠,伊恩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你還是我的學生嘛。你仔細想想,奈奧格之霧是環形,雖然那邊是一片茫茫海域,霧氣不算濃,但對於普通人而言也算是死地了,被稱為亡者海峽也不算徒有其名。”


    伊恩愕然,隨後無奈迴複了一句收到,咕噥道:“這個星球那麽大,我沒去過的地方太多了……”


    他望向西邊,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加速趕往了西方:“等等,難道說……”


    “這裏也許隻是個幌子,我們必須去西邊,莉亞,我來趕路吧。”伊恩眼神陡然一凝說道,莉亞微微頷首,進入了他的神域之中。伊恩沒有猶豫,速度頃刻間飆升到了極致,一頭紮入了巨浪滔天,風雷大作的海域之中。


    ……


    王者海峽。


    嶙峋的峭壁屹立在平靜的海麵,平常少有船隻膽敢深入到如此可怖的地方,但也有被無法預料的巨浪席卷,幸存下來的人們被衝到這裏。


    峭壁下的岩縫延伸出了一截平地,除了散落的船隻木板和幸運地被衝過來的船上的物資以外,還有幾個落魄的人。一對年輕的旅人緊緊攢著對方的手掌,男性抿著嘴,看著麵色蒼白的妻子說道:“別怕,拉克絲,我們一定能活著迴去的,一定可以的!”


    名為拉克絲的女子顫抖著點了點頭,身體因為潮濕感到寒冷,身邊的男性趕忙將她擁入懷中,可惜身邊的木板都還潮濕,不久前準備用來生火的也還沒有曬幹。


    “該死的,老子在海上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詭異的浪!”一個老水手用力一拳打在身邊碎裂的木板上,同時咬牙切齒地撕了一塊肉幹塞進嘴裏。


    穿著船長服飾的中年男性哼地奪過了他手中的肉幹,怒道:“我們的食物不多了,必須節省!”


    “節省個屁,老子都要死在這裏了,不如吃飽了試著遊出這個他娘的詭異地方!”老水手指著那邊的海峽咒罵道。


    船長看著手中被海水浸濕的肉幹搖了搖頭,向來從容的臉上浮現一抹絕望:“出不去的,這裏是亡者海峽,是我祖祖輩輩告誡過的,永遠不要靠近的地方。”


    “你知道這裏?”船上幸存的女廚師放下了剛剛找到卻已經被腐蝕大半的金屬廚刀,這鬼地方的海水在裏麵待久了恐怕連骨頭都能融了,那邊發抖著的虛弱的女子就是證據,所幸這裏的大部分人都抱著木板飄到了這裏,時間不算太長,那女子差點淹死,還是她的丈夫拚命相救下才從海浪中僥幸留了一命。


    船長把手中肉幹遞給了她,看向了那邊依偎在一起的夫妻歎道:“亡者海峽,位於我們原本航線至少半塊大陸外的絕地,我們被那詭異的浪卷到了這裏。”


    女廚師臉上滿是驚愕:“半塊大陸?這怎麽可能?”


    船長指向了那邊泛著近乎黑色海水的海峽:“我原本也不確定,直到我看到了那個。”


    眾人沿著船長的手指方向遠遠望去,隻見兩尊至少數十米高的石質雕塑從海中露出近半,刻畫著一隻巨大的九頭蛇和一隻手持三叉戟的魚人。


    “拉克絲,你怎麽了?!”眾人被男性急切的聲音吸引迴了注意力,隻見他懷中的女子雙眼緊閉,嘴唇蒼白。


    船長一個衝刺來到了她身旁,伸出手指探查她手腕內側的脈搏,眉頭皺起。


    “她很虛弱,拿淡水和食物過來。”


    “是!”


    “切,要死的人,何必浪費!”老水手咕噥了一句走向海邊。


    “你!”男性聞言差點衝上去和他拚命,就在此刻,隻見拉克絲猛然睜眼,原本的秀麗雙眼已經消失不見,變成了布滿血絲的青色圓球,嘴裏開始呢喃模糊的話語:“我終將……成為海……虔誠……的……仆人……”


    船長神色大變,想起了一個詭異的傳說,大喝道:“快把她扔進海裏,否則我們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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