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羅恩打開了門，她並沒有穿戴盔甲，隻是穿著一身樸素的布衣，款式應該是罪域百餘年前的那種，充滿了滄桑感。看到伊恩，她並沒有流露出意外的神色。
“請進。”
“打擾了。”
伊恩踏入了狹窄的房間，沒想到強大如布羅恩竟然蝸居在這等宿舍般的狹小的地方。
“請坐吧。”布羅恩指著房間中唯一的椅子說道。
伊恩在椅子上坐下，布羅恩默默伸手掩上了透明玻璃製成的窗戶，兩人並沒有布置任何結界，因為那樣反而會被神主察覺。
“你知道我會來。”伊恩看向了布羅恩，她坐在床上安靜地拿出了梳子，心不在焉地打理著自己的綠發。
“是的，我知道，而且你變了，現在的你和之前不同。”
伊恩輕輕頷首：“我見過他了。”
布羅恩手中的梳子在發間一頓，隨後繼續往下梳去。
“他成功了嗎？”
伊恩點了點頭：“如果你指的是永生，他大概成功了。”
“不，我問的是他給你做的那些準備。”
伊恩一頓：“那恐怕還沒有。”
布羅恩頷首：“你要問什麽快問吧，我全都告訴你。”
伊恩深吸一口氣：“你能進入罪塔？那裏麵究竟有什麽？神主的獵骨隊員是從裏麵那些外界的罪犯裏抽調來的？”
布羅恩看向了半掩的窗外，從這裏能看到那邊的花園。
“是的，我可以進入罪塔。但不是抽調，他們都是我帶出來的，而那些不服從的惘信者，都成了花園的養料和神主的收藏品。”
伊恩的手指一顫：“你說什麽？”
“罪塔裏麵有一片獨特的空間，原本是用於關押那些人的監獄，在拉切爾大人第一次帶我進去的時候，那裏還保留著古老的規則。”
“什麽規則？”
“所有被帶入的罪犯，都會從龍族的封印中蘇醒，他們根據自己的罪責被劃分等級，在那裏勞動懺悔，最終熬過漫長的時間贖迴了自己罪惡的人，能來到罪域生活，這就是罪域的本質。”
她的嗓音沒有任何情感，靜靜訴說著遙遠過去的事情。
“……直到凱德暗中殺死了羅卡斯和穆西，接管了那裏，之後被帶出來的人，都會被一種巨大的機械洗腦，最終化作獵骨隊的隊員。”
伊恩眉頭緊蹙：“巨大機械洗腦，難道和‘蜂後’有關？”
布羅恩微微頷首，放下了梳子：“看來你應該見過那個天賦異稟的小姑娘了，她和我不同，是父親的養女，父親自然也帶她進去過，不過……”
伊恩看向了她。
“她恐怕不知道自己在那裏留下了什麽。”
“她被利用了？”伊恩鬆了口氣。
“不……不算是利用，這些等你進去的時候就會知道，罪塔的事情先說到這裏，你還想知道什麽？”
伊恩輕輕伸出手指敲擊桌麵:“告訴我神主的目的，還有，他到底遭遇了什麽。”
布羅恩眼神顫動了一下，轉頭看向了伊恩的雙眼，隨後目光垂落下來。
“你們本不該是敵人。”
伊恩不解：“我們？”
“你和凱德，不該是敵人，按照他所遵照的神諭而言，他本是你重要的協助者。”
伊恩十分不解：“協助者？我並不認識他，難道他是塞納留斯……”
“不是，詳細的內容雖然我並不知曉，我隻知道他因為所謂的‘神諭’一直在等一個人，但他如今的目的已經變了，不再是協助那個人，而是取代。”
“他要取代我？”伊恩頓時感覺到陰雲籠罩在頭頂。
“是的，凱德本是一個善良而受擁戴的勇者，可是自從那一次他獨自獵殺了獸王迴歸之後，他開始變了。”布羅恩眼中閃動著複雜的光芒。
她繼續說道：“我們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麽，但拉切爾大人曾說過，凱德是‘覺醒者’，他終其一生也不可能踏入神的境界，可是他依然做到了。”
“什麽？！”伊恩大驚，神主凱德也是覺醒者，他竟然踏入了白級，反噬呢？
布羅恩取出兩個潔白的杯子，向裏麵倒入了一些清水，把其中一杯遞給了伊恩，伊恩伸手接過杯子，這才緩緩平複下了心中的驚疑。
“在拉切爾大人離開之後，凱德開始大肆殺戮，當初大人讓我跟著他，於是我也隻能成為了我最厭惡的模樣。”布羅恩眼中滿是哀痛地說道。
伊恩沉默了，這一切似乎已經超出了塞納留斯的計劃，他恐怕也沒想到自己的養女竟然跟著凱德成為了殺人無數的女魔王。
“不過我並不後悔，因為你來了，我總算可以解脫了。”她忽然微微一笑說道。
伊恩擔憂地看向了她。
“不必擔心，我還有未完成的事情，你也有你要做的事，神主如今已經拿到了另外兩件秘寶，隻要獵殺了晶龍女王，他就能踏入上神的境界，而他要做的，也許是找到他臆想中的那個神明，然後殺了他，這就是我對他目的的猜測。”
“臆想中的神明……那‘神諭’的來源嗎？”伊恩陷入了沉思。
布羅恩忽然眉頭一動：“凱德快醒了，你走吧。”
“謝謝您……布羅恩女士。”伊恩聞言起身，認真地行了一禮。
她慈祥地一笑，看著伊恩的雙眸提醒道：“永遠不要小看凱德，他可是以一己之力擊殺了我們曾認為不可敵的獸王的男人。”
“我記住了，再見。”伊恩認真頷首，隨後開門離去了。
布羅恩目送他離開，盯著桌上兩個潔白的杯子，陷入了迴憶之中：“拉切爾大人，盡管這一切不在您的預料之中，但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您所未見的光輝……也許那才是罪域的未來。”
……
蜂巢頂層。
伊恩才打開門，就聽到了藤原花激動的聲音：“不，我認為這些曆史遺留確實存在不確定性，它們很可能被修改過，但也有真實的部分，你憑什麽認為它們全都是偽造的？”
蒂娜眉頭緊蹙地說不出話，兩人大眼瞪小眼，隨後一同看向了伊恩。
“我迴來了，詳細的事情你們也通過腕表聽到了，討論的挺激烈的嘛？”
藤原花唿出一口氣，轉身在沙發上坐下：“當然聽到了，不過我們現在爭論的是另一件事，通過調查，我們整理出了一些當時神主搜集骨骼可能的原因，甚至還有更早之前的一段黑暗曆史……你讓血月出來吧，有些事情我們需要她的幫助。”
伊恩頷首，血月從他身旁的空間裂縫中走出。
血月聽完之後仔細迴憶了起來：“那時本宮恐怕還沒有降臨在罪域之中，不過後來的事情倒是有些印象……本宮和神主第一次交手的時候，他總是念叨著一句話。”
記憶已經恢複的血月有些不解地重複著記憶裏神主一直在重複的那些古怪的音節：“嗯……好像是一種我未曾聽過的語言……unemariotemanipuléeparlesdieux……這樣？”
這是從前世界的語言，伊恩立刻看向了藤原花，藤原花立刻輕蹙起了眉頭：“被神明……操控的玩偶？”
“被神明操控的玩偶？他為什麽要重複這句話，玩偶指的是誰？”伊恩背靠在擺放著昂貴裝飾的金屬裝飾台上，疑惑地自語道。
“也許說的是那些信徒？畢竟無論和什麽宗教去比較，神主現在的信仰已經扭曲了，那些信徒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玩偶？”藤原花思考了一番後說道，隨後又搖了搖頭。
“暫時不考慮這個，你們剛才爭論的事情是？”
一旁的蜂後看了藤原花一眼：“現在你明白了？我所說的並不是來源於所謂的書本，那是被記錄的曆史，因為我……”她有些難以啟齒。
藤原花咬了咬牙，不想承認自己輸了：“因為什麽？”
伊恩無奈地歎道：“因為她恐怕親身經曆過。”
蒂娜的眼神閃了閃，隨後歎息道：“他說的沒錯，我之所以知道你錯了，是因為我正是從那段曆史中存活下來的生命之一。”
藤原花一愣，隨後不滿地瞪著伊恩：“看來你們還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伊恩攤了攤手：“總之，能告訴我你們現在的結論了嗎？”
蒂娜輕輕甩了甩長發：“神主恐怕已經不是凱德了，不僅僅是。”
伊恩看向了她，眉頭微皺：“你的意思是？”
藤原花抿了抿嘴唇：“按照我們的分析，神主很可能在獨自麵對獸王的時候發生了意外，或者說，獸王可能根本就沒死。”
“沒死？”一旁的血月都驚異了起來，隨後陷入了迴憶之中，尋找著裏麵的違和感。
她繼續說道：“但我持反對觀點，因為若是獸王沒死，它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子民被殺戮，底盤被搶奪，而數百年來蟄伏不出，這有違常理……”
蜂後不悅地打斷道：“你根本不知道獸王是什麽樣，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任何存在，他在乎的隻有他自己，他一定和凱德達成了某種協議才將他放迴來的，而凱德收集骨骼就是因為他。”
也就是說，凱德收集骨骼，很可能是因為當初的獸王，但數百年過去，誰又能說得清他真正的目的呢？
“他一直在變本加厲，難道是獸王要醒了？不，本宮記得……神主的身體，很奇怪……”血月補充了一句。
三人看向了她。
“本宮曾晶化過他的整隻右手，神主很果斷地將它扯掉了，現在想起來，神主似乎……沒有骨骼。”
“沒有骨骼？”
“本宮也不確定，不過他確實有些異常。”血月不是很堅定地搖了搖頭。
藤原花想了想：“不可能，如果沒有骨骼支撐，他又怎麽行動……”
“不，可以的，隻要是神級，你所擁有的力量就會轉化為‘神力’，擁有嶄新的力量。”血月搖了搖頭。
“神力？”藤原花一愣。
“就算用實質化的神力充當骨骼，也未嚐不可。”血月伸手一點，那邊沙發上的靠枕就生出了兩條黑晶色的虛幻的“腿”，隨後走到了藤原花麵前。
藤原花驚訝地抱起了抱枕，神力在血月的控製下迴到了她的身體。
“這件事我們也要警惕，神主難道是為了重塑自己的骨骼？”蜂後喃喃道。
……
一番討論過後，眾人得出了現今的結論。
神主現在最大的目的就是吸收血月的脊骨踏入上位神，並且完成扭曲了的‘神諭’，他收集骨骼的動機很可能與獸王有關，且他身上還存在疑點。
“以我們如今的戰力，有幾成把握能對抗神主？”藤原花看向血月問道。
血月搖了搖頭：“應該不到三成，除非……”她看了一眼伊恩和蒂娜。
蒂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我控製的戰力也很有限，而且一旦損失，會對我造成極大的傷害。不過若是真的到了危急時刻，我會出手，你們放心。”
伊恩頷首，隨後深吸了一口氣道：“現在神主恐怕已經快要吸收成功，我們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若是他完成了吸收，我們的勝算將會變得更低，必須抓緊時間。小花。”
“嗯？”
“你的秘密武器，能讓我們見識一下嗎？”
她自豪地點了點頭：“前幾天已經安排天淩他們出發了，他們已經抵達了上城外，就等克裏斯蒂娜接應他們進來。”
“那麽這次的最主要戰力，是下位神血月，我會在一旁輔助，沒到神級，我恐怕也隻能依靠時間的力量輔助或是自保，你們兩個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誰也不知道神級的戰鬥會激烈到什麽程度。”
“放心，我已經讓傀儡們做好了必要的準備。”
“我也有把握逃出上城。”
“沒用的。”血月歎息了一聲。
“如果戰鬥發生在上城的地麵，整個上城恐怕都會不複存在。”
眾人沉默了數秒，隨後藤原花歎道：“看來這次，我們真是要做一件可怕的事情呢。”
“不論如何，計劃一定要做好，我們開始吧，到明天早上六點之前完成計劃，到了九點……”
伊恩眼神中燃動起了滔天戰意。
“動手！”
“請進。”
“打擾了。”
伊恩踏入了狹窄的房間，沒想到強大如布羅恩竟然蝸居在這等宿舍般的狹小的地方。
“請坐吧。”布羅恩指著房間中唯一的椅子說道。
伊恩在椅子上坐下，布羅恩默默伸手掩上了透明玻璃製成的窗戶，兩人並沒有布置任何結界，因為那樣反而會被神主察覺。
“你知道我會來。”伊恩看向了布羅恩，她坐在床上安靜地拿出了梳子，心不在焉地打理著自己的綠發。
“是的，我知道，而且你變了，現在的你和之前不同。”
伊恩輕輕頷首：“我見過他了。”
布羅恩手中的梳子在發間一頓，隨後繼續往下梳去。
“他成功了嗎？”
伊恩點了點頭：“如果你指的是永生，他大概成功了。”
“不，我問的是他給你做的那些準備。”
伊恩一頓：“那恐怕還沒有。”
布羅恩頷首：“你要問什麽快問吧，我全都告訴你。”
伊恩深吸一口氣：“你能進入罪塔？那裏麵究竟有什麽？神主的獵骨隊員是從裏麵那些外界的罪犯裏抽調來的？”
布羅恩看向了半掩的窗外，從這裏能看到那邊的花園。
“是的，我可以進入罪塔。但不是抽調，他們都是我帶出來的，而那些不服從的惘信者，都成了花園的養料和神主的收藏品。”
伊恩的手指一顫：“你說什麽？”
“罪塔裏麵有一片獨特的空間，原本是用於關押那些人的監獄，在拉切爾大人第一次帶我進去的時候，那裏還保留著古老的規則。”
“什麽規則？”
“所有被帶入的罪犯，都會從龍族的封印中蘇醒，他們根據自己的罪責被劃分等級，在那裏勞動懺悔，最終熬過漫長的時間贖迴了自己罪惡的人，能來到罪域生活，這就是罪域的本質。”
她的嗓音沒有任何情感，靜靜訴說著遙遠過去的事情。
“……直到凱德暗中殺死了羅卡斯和穆西，接管了那裏，之後被帶出來的人，都會被一種巨大的機械洗腦，最終化作獵骨隊的隊員。”
伊恩眉頭緊蹙：“巨大機械洗腦，難道和‘蜂後’有關？”
布羅恩微微頷首，放下了梳子：“看來你應該見過那個天賦異稟的小姑娘了，她和我不同，是父親的養女，父親自然也帶她進去過，不過……”
伊恩看向了她。
“她恐怕不知道自己在那裏留下了什麽。”
“她被利用了？”伊恩鬆了口氣。
“不……不算是利用，這些等你進去的時候就會知道，罪塔的事情先說到這裏，你還想知道什麽？”
伊恩輕輕伸出手指敲擊桌麵:“告訴我神主的目的，還有，他到底遭遇了什麽。”
布羅恩眼神顫動了一下，轉頭看向了伊恩的雙眼，隨後目光垂落下來。
“你們本不該是敵人。”
伊恩不解：“我們？”
“你和凱德，不該是敵人，按照他所遵照的神諭而言，他本是你重要的協助者。”
伊恩十分不解：“協助者？我並不認識他，難道他是塞納留斯……”
“不是，詳細的內容雖然我並不知曉，我隻知道他因為所謂的‘神諭’一直在等一個人，但他如今的目的已經變了，不再是協助那個人，而是取代。”
“他要取代我？”伊恩頓時感覺到陰雲籠罩在頭頂。
“是的，凱德本是一個善良而受擁戴的勇者，可是自從那一次他獨自獵殺了獸王迴歸之後，他開始變了。”布羅恩眼中閃動著複雜的光芒。
她繼續說道：“我們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麽，但拉切爾大人曾說過，凱德是‘覺醒者’，他終其一生也不可能踏入神的境界，可是他依然做到了。”
“什麽？！”伊恩大驚，神主凱德也是覺醒者，他竟然踏入了白級，反噬呢？
布羅恩取出兩個潔白的杯子，向裏麵倒入了一些清水，把其中一杯遞給了伊恩，伊恩伸手接過杯子，這才緩緩平複下了心中的驚疑。
“在拉切爾大人離開之後，凱德開始大肆殺戮，當初大人讓我跟著他，於是我也隻能成為了我最厭惡的模樣。”布羅恩眼中滿是哀痛地說道。
伊恩沉默了，這一切似乎已經超出了塞納留斯的計劃，他恐怕也沒想到自己的養女竟然跟著凱德成為了殺人無數的女魔王。
“不過我並不後悔，因為你來了，我總算可以解脫了。”她忽然微微一笑說道。
伊恩擔憂地看向了她。
“不必擔心，我還有未完成的事情，你也有你要做的事，神主如今已經拿到了另外兩件秘寶，隻要獵殺了晶龍女王，他就能踏入上神的境界，而他要做的，也許是找到他臆想中的那個神明，然後殺了他，這就是我對他目的的猜測。”
“臆想中的神明……那‘神諭’的來源嗎？”伊恩陷入了沉思。
布羅恩忽然眉頭一動：“凱德快醒了，你走吧。”
“謝謝您……布羅恩女士。”伊恩聞言起身，認真地行了一禮。
她慈祥地一笑，看著伊恩的雙眸提醒道：“永遠不要小看凱德，他可是以一己之力擊殺了我們曾認為不可敵的獸王的男人。”
“我記住了，再見。”伊恩認真頷首，隨後開門離去了。
布羅恩目送他離開，盯著桌上兩個潔白的杯子，陷入了迴憶之中：“拉切爾大人，盡管這一切不在您的預料之中，但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您所未見的光輝……也許那才是罪域的未來。”
……
蜂巢頂層。
伊恩才打開門，就聽到了藤原花激動的聲音：“不，我認為這些曆史遺留確實存在不確定性，它們很可能被修改過，但也有真實的部分，你憑什麽認為它們全都是偽造的？”
蒂娜眉頭緊蹙地說不出話，兩人大眼瞪小眼，隨後一同看向了伊恩。
“我迴來了，詳細的事情你們也通過腕表聽到了，討論的挺激烈的嘛？”
藤原花唿出一口氣，轉身在沙發上坐下：“當然聽到了，不過我們現在爭論的是另一件事，通過調查，我們整理出了一些當時神主搜集骨骼可能的原因，甚至還有更早之前的一段黑暗曆史……你讓血月出來吧，有些事情我們需要她的幫助。”
伊恩頷首，血月從他身旁的空間裂縫中走出。
血月聽完之後仔細迴憶了起來：“那時本宮恐怕還沒有降臨在罪域之中，不過後來的事情倒是有些印象……本宮和神主第一次交手的時候，他總是念叨著一句話。”
記憶已經恢複的血月有些不解地重複著記憶裏神主一直在重複的那些古怪的音節：“嗯……好像是一種我未曾聽過的語言……unemariotemanipuléeparlesdieux……這樣？”
這是從前世界的語言，伊恩立刻看向了藤原花，藤原花立刻輕蹙起了眉頭：“被神明……操控的玩偶？”
“被神明操控的玩偶？他為什麽要重複這句話，玩偶指的是誰？”伊恩背靠在擺放著昂貴裝飾的金屬裝飾台上，疑惑地自語道。
“也許說的是那些信徒？畢竟無論和什麽宗教去比較，神主現在的信仰已經扭曲了，那些信徒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玩偶？”藤原花思考了一番後說道，隨後又搖了搖頭。
“暫時不考慮這個，你們剛才爭論的事情是？”
一旁的蜂後看了藤原花一眼：“現在你明白了？我所說的並不是來源於所謂的書本，那是被記錄的曆史，因為我……”她有些難以啟齒。
藤原花咬了咬牙，不想承認自己輸了：“因為什麽？”
伊恩無奈地歎道：“因為她恐怕親身經曆過。”
蒂娜的眼神閃了閃，隨後歎息道：“他說的沒錯，我之所以知道你錯了，是因為我正是從那段曆史中存活下來的生命之一。”
藤原花一愣，隨後不滿地瞪著伊恩：“看來你們還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伊恩攤了攤手：“總之，能告訴我你們現在的結論了嗎？”
蒂娜輕輕甩了甩長發：“神主恐怕已經不是凱德了，不僅僅是。”
伊恩看向了她，眉頭微皺：“你的意思是？”
藤原花抿了抿嘴唇：“按照我們的分析，神主很可能在獨自麵對獸王的時候發生了意外，或者說，獸王可能根本就沒死。”
“沒死？”一旁的血月都驚異了起來，隨後陷入了迴憶之中，尋找著裏麵的違和感。
她繼續說道：“但我持反對觀點，因為若是獸王沒死，它又怎麽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子民被殺戮，底盤被搶奪，而數百年來蟄伏不出，這有違常理……”
蜂後不悅地打斷道：“你根本不知道獸王是什麽樣，他根本不在乎其他任何存在，他在乎的隻有他自己，他一定和凱德達成了某種協議才將他放迴來的，而凱德收集骨骼就是因為他。”
也就是說，凱德收集骨骼，很可能是因為當初的獸王，但數百年過去，誰又能說得清他真正的目的呢？
“他一直在變本加厲，難道是獸王要醒了？不，本宮記得……神主的身體，很奇怪……”血月補充了一句。
三人看向了她。
“本宮曾晶化過他的整隻右手，神主很果斷地將它扯掉了，現在想起來，神主似乎……沒有骨骼。”
“沒有骨骼？”
“本宮也不確定，不過他確實有些異常。”血月不是很堅定地搖了搖頭。
藤原花想了想：“不可能，如果沒有骨骼支撐，他又怎麽行動……”
“不，可以的，隻要是神級，你所擁有的力量就會轉化為‘神力’，擁有嶄新的力量。”血月搖了搖頭。
“神力？”藤原花一愣。
“就算用實質化的神力充當骨骼，也未嚐不可。”血月伸手一點，那邊沙發上的靠枕就生出了兩條黑晶色的虛幻的“腿”，隨後走到了藤原花麵前。
藤原花驚訝地抱起了抱枕，神力在血月的控製下迴到了她的身體。
“這件事我們也要警惕，神主難道是為了重塑自己的骨骼？”蜂後喃喃道。
……
一番討論過後，眾人得出了現今的結論。
神主現在最大的目的就是吸收血月的脊骨踏入上位神，並且完成扭曲了的‘神諭’，他收集骨骼的動機很可能與獸王有關，且他身上還存在疑點。
“以我們如今的戰力，有幾成把握能對抗神主？”藤原花看向血月問道。
血月搖了搖頭：“應該不到三成，除非……”她看了一眼伊恩和蒂娜。
蒂娜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我控製的戰力也很有限，而且一旦損失，會對我造成極大的傷害。不過若是真的到了危急時刻，我會出手，你們放心。”
伊恩頷首，隨後深吸了一口氣道：“現在神主恐怕已經快要吸收成功，我們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若是他完成了吸收，我們的勝算將會變得更低，必須抓緊時間。小花。”
“嗯？”
“你的秘密武器，能讓我們見識一下嗎？”
她自豪地點了點頭：“前幾天已經安排天淩他們出發了，他們已經抵達了上城外，就等克裏斯蒂娜接應他們進來。”
“那麽這次的最主要戰力，是下位神血月，我會在一旁輔助，沒到神級，我恐怕也隻能依靠時間的力量輔助或是自保，你們兩個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誰也不知道神級的戰鬥會激烈到什麽程度。”
“放心，我已經讓傀儡們做好了必要的準備。”
“我也有把握逃出上城。”
“沒用的。”血月歎息了一聲。
“如果戰鬥發生在上城的地麵，整個上城恐怕都會不複存在。”
眾人沉默了數秒，隨後藤原花歎道：“看來這次，我們真是要做一件可怕的事情呢。”
“不論如何，計劃一定要做好，我們開始吧，到明天早上六點之前完成計劃，到了九點……”
伊恩眼神中燃動起了滔天戰意。
“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