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伊恩剛從塔外收集情報迴來就看到了穿著白大褂的偉大科學家終南。遺憾的是還是聯係不上莉亞。
終南欣喜地把伊恩帶到了頂樓，向他驕傲地展示著自己的武器，全開之下甚至精確秒殺了兩千米外一頭紫級上位的魔獸統領，隻見旁邊的魔獸們紛紛四散，惶恐地逃離了。
屏幕上的畫麵讓伊恩咋舌，還好那天對付自己沒有全開，否則那麽近的情況下自己也隻有被秒殺的份了。伊恩有些後怕。
除此之外這裏還有天文望遠鏡，伊恩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星辰，還有月亮。
“發現了？”終南問道。
“嗯。”伊恩仔細觀察著月球表麵。
“那的確是一個魔法陣，其規模和複雜程度遠超你我的想象，我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出現在那裏的，就像是被神刻在了月球表麵一樣，經過我多年的解析演算，那似乎是一個禁咒，關於時間的。”
“關於時間的禁咒？”
“沒錯，我對於時空的研究並不透徹，所以也沒法算出它究竟有什麽用。”
“您相信神的存在嗎？科學和魔法在您看來並不是對立的嗎？”
“科學？魔法？一切的盡頭都指向未知，而未知領域便是所謂神之所在。”
伊恩微微一怔。
半晌他感慨道：“科學家真是偉大的存在呢。”
終南爽朗地笑了笑：“一群瘋子罷了，何談偉大。”
伊恩和終南離開了頂樓，來到了終南的實驗室裏。
“昨晚你通宵看書了？從書上學到什麽了？”終南宛如老師檢查學生作業一樣問道。
伊恩倒也不反感：“關於半獸人的文化和生態，不過種族太多了，內容已經完全不亞於一門大學專業了。”
終南笑了笑：“年輕人，消化知識最好的方式可不是看書，實踐才是。你要是變得足夠強大了，可以到各族的領地轉一轉，學到的可比書上的要實在多了。”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正是。”
“以後有機會就去。”伊恩想到了莉亞，有些思念了起來，要是能和莉亞一起去就好了。
“怎麽，看你的眼神，似乎是對異族的小姑娘感興趣？”終南似笑非笑地看穿了伊恩的想法。
伊恩差點嗆到了自己。
“我活了那麽久了，你這點心思還是看得出來的。如果能適應對方的文化和生活方式的話，其實娶個異族姑娘也沒什麽不好的，反正人類和異族生下來的孩子會比兩方的種族或是半獸人都要優秀。”
“您是這樣認為的嗎？”伊恩有些意外。
“嗯，畢竟在這個世界我的愛人也不是人族啊。”終南歎道。
“您的愛人？”
“她已經不在了，所以不說也罷。”
伊恩道了聲歉，自然不會去揭他的傷口。
“不是你的錯，對這件事唯一看不開的隻有主人格了吧，老二瘋瘋癲癲的也不會在乎這個。你不要和主人格說這件事就行。”
“我知道了。”
“出去有什麽其他發現麽？你發的照片我都收到了，看樣子傳輸質量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沒有，不過出了南邊的山穀的那片沼澤似乎很棘手。”
“嗯，那邊的話泥龍是沒法穿過去的，雖然穿過沼澤就靠近了凱撒邊境，但是也沒多少人會選擇穿過去，畢竟一整片都是魔獸的領地……你們是在護送那個狐族小姑娘吧？”
“沒錯，她父親委托我們保護她，簡短的說就是人販子集團盯上她了。”
“這樣啊，那你們要小心一些，我已經太久沒有出去，但在我片段的記憶裏用心險惡的人可是不少。”
“嗯，我們會注意的。”
“對了，我十幾年前研究了一個傳送台，一直沒用上，你過來幫我試試。”終南說完便走向了實驗室內部的一個房間。
伊恩跟了進去，隨著感應燈亮起，他看到了裏麵的一個石柱。上麵刻畫著有些熟悉的魔法紋路。
“這是？女神碑？”伊恩想起了這些紋路的出處意外地道。
“沒錯，你試試能不能傳送到我這裏來。”終南得意地撫摸著胡須。
伊恩已經見怪不怪了，他記憶了節點，然後走到了房間外麵。
“傳送·藏心塔。”藏心塔是利加爾給這裏取的名字。
光芒籠罩了自己，5秒之後伊恩出現在了終南麵前。伊恩又驚又異。
“看樣子沒什麽問題，那你以後有空都可以過來，需要這個的話那邊倉庫裏還有一個，你可以帶著備用，隻要按照說明書提供所需的能源魔法陣就行了。你的夥伴們我已經打電話聯係過了，看樣子你們都是會用手機的，所以你們就當我的第一批用戶好了。或者說，有什麽有意思的東西都可以傳給我嘛，平時我一個人待在這裏也無聊。”
伊恩頷首，有手機之後很多東西都便利了起來。
“我最近在研究怎麽把手機用交互式魔法變成係統裏的輔助，這樣的話甚至都不用拿出來就能用了，而且視頻什麽的也能直接傳輸到大腦裏。你覺得怎麽樣？”
伊恩睜大了眼睛，想象了一下戰鬥中自由通話或是給莉亞打視頻電話的畫麵，然後孩子般期待地點了點頭：“這樣真的能實現？”
問出口之後他便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了，這座塔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在塔裏傳送的時候利用輔助界麵就可以了。
“當然能，不過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已經幾乎沒有時間了，希望在歸土之前能多完成一些東西吧。”終南微笑著說道。
“您……”伊恩為他的生死觀所動容。思想境界完全不是一個高度。
“嗯，這具身體已經活了太久了，也到該迴歸自然的時候了。老二那家夥似乎挺喜歡你的，最後這一點時間你多陪陪他也好，我們之中最可憐的恐怕就是他了。”
“可憐……”伊恩想起了他看向自己的那種有著父親般關愛的眼神。
“嗯，第九層你不要去，那裏的牆上被他用古文字刻下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都是和一個叫做凱恩的孩子有關的，那個文字我研究了幾十年也隻能勉強理解個四五分而已，這件事你千萬別和老二說，主人格看不懂就沒管了。”
“我明白了，我要是遇到他的話再多和他說說話下下棋吧。”
和凱恩有關？伊恩沉思著，雖然答應了不去，但心裏總是有種想去看看的衝動。
他已經沒有時間了嗎。
“那麽我去看書了，謝謝您。”
“去吧，我也要專心工作一會兒了，希望明天還能見到你。”
伊恩向他深施一禮離開了實驗室，在書房待到了十二點，正要睡的時候魔法卷軸有了反應。
“莉亞？”伊恩迅速接通了卷軸。
“喂，莉亞，你還好吧？”伊恩急切地問道。
“嗯？怎麽啦笨蛋，人家當然沒事啦，隻是兩天沒和你打電話你就急成這樣啦？”
“沒事就好，我隻是有點擔心而已。”伊恩鬆了口氣。
“別擔心，人家隻是去了一趟被魔法隔絕的地方啦。你這兩天還好嗎笨恩，不會是想人家想到睡不著吧？”
伊恩腦海裏浮現出了和終南的對話。
“啊，當然沒有，我睡得可好了，而且莉亞，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是可以有後代的呢！”伊恩略微激動地說道。
“嗯？嗚嗯嗯嗯？後代？……嗚嗚嗚……伊恩大笨蛋！”莉亞反應過來之後又羞又惱的聲音響了起來，聲音也變得有些激動！
“莉亞？”
莉亞不說話了，似乎是在害羞，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和科學家說話說多了自己的思考似乎變得太客觀了。
“莉亞？抱歉，我……”伊恩正要道歉的時候，聽到莉亞小小的聲音傳了過來：“誰要和你生啦，人家才不呢，哼！”
伊恩想象出了莉亞可愛羞惱的模樣，他微微一笑：“反正生不生都依你，對了，下次見麵的話送你一個禮物哦，這樣你就能天天看到我了。”
“唉？是什麽禮物呀？”
“暫時保密。對了莉亞，這是我最後一個通訊卷軸了，他們似乎也沒了，等到我們迴到帝國再聯係你，你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笨恩又囉裏囉嗦的……人家知道啦，你也要保護好自己呀。”
“放心。”
“嗯，那晚安啦笨恩。做個好夢哦。”
“晚安莉亞。”伊恩不舍地等待莉亞結束了通訊，手裏的卷軸化作了飛灰。
莉亞沒事就好，心裏懸著的石頭落地，伊恩安心了不少。
“真期待用手機和莉亞聯係的時候呢。”伊恩這麽想著，躺在床上深深墜入了夢鄉。
夢裏。
他似乎夢到了自己在和利加爾下棋的畫麵，模模糊糊的畫麵仿佛離自己很遠很遠。下完一盤棋之後利加爾站了起來，不舍地向自己說了再見……
早晨，生物鍾叫醒了伊恩，今天是在藏心塔的最後一天了。
早晨吃完飯小艾一定要跟著去收集情報，伊恩拗不過她隻好答應，兩人沿著明天要走的路小心地探索著，雖然有些地方伊恩昨天探查過了，為了防止變故伊恩還是再次去檢查了一遍。不過沒有異常。
大中午的時候，伊恩正準備隨便拿出點東西充饑，小艾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小木盒和一雙筷子，裏麵裝著熱氣騰騰的飯菜。
“青詩做的？”伊恩接過的時候看著裏麵精致的食物問了一句。
小艾有些不自然地點了點頭，看著伊恩若無其事吃飯的樣子她有些害羞。
其實那是自己一早起來做的，還特意用精靈魔法做了飯盒和筷子。自己不會做飯，是特意請教青詩才做出來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團長吃的真開心呢。”她心裏小小地雀躍道。
“怎麽了？你不吃嗎？”伊恩咽下了飯菜看向了小艾。
“啊……我不餓呢團長。味道怎麽樣？”
“差不多吧。那你晚上多吃點，反正你們精靈也不會發胖，所以盡管吃就是了。”伊恩沒吃出什麽特別的地方，於是這麽說道。
“團長！”小艾嗔怒地喊了一句。
過了不久兩人停下來休息，小艾小聲地問道：“團長，我是不是該減肥了？”
“嗯？”伊恩古怪地看向了她，然後疑惑道：“為什麽？”
“總覺得自己肥肥的，團長應該不喜歡我這種吧……”小艾把手抱在肚子上往上托了托，伊恩趕忙移開了視線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心底暗暗感慨了一句精靈族的女孩子難道發育的都是這麽誇張的嗎？
伊恩壓下了這個古怪的疑問幹咳了一聲道：“不用減，現在挺合適的。”
“真的嗎？”小艾激動地看向了伊恩。
伊恩趕忙說道：“好了，繼續往前吧，休息得差不多了。”
“可是我們不是才停下來一分鍾嗎團長？”
“抓緊時間迴去吃晚飯。”伊恩直接開溜。
小艾看著頗有些狼狽的伊恩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團長比想象中還要可愛呢，嘻嘻……”
笨貓，等到你迴來的時候，團長恐怕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哼哼……
伊恩並不了解女人之間無形的戰火，等到二人結束探查迴到營地的時候還是錯過了吃晚飯的時間。
無奈之下隻能拜托哢哢做了飯，和小艾在廚房裏共進了晚餐。
總覺得小艾最近呆萌的時間變少了很多，而且偶爾會露出詭計得逞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比起莉亞偶爾露出的想要狩獵並吃掉自己的眼神來說好了太多了。
飯後小艾纏著伊恩來到了書房，然後鬱悶地看著伊恩手中的書。
伊恩明白小艾是看不懂這些文字的，畢竟是以前世界自己的母語。
“好了，所以你在這裏待著也沒用，不如去保護一下小狐狸。”
“小狐狸？”小艾的眼神看了過來。
伊恩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咳咳，青詩。”
“嗯？這個稱唿……難不成團長偷偷的和青詩小姐……”
“怎麽可能啦，我除了吃飯的時候都見不到她，她不是纏著西門嗎？我隻是在稱唿上比較隨意而已。”
小艾這才呆萌地點了點頭：“也對，那團長是怎麽稱唿那隻白貓的？”
“你說莉亞？”
“這麽說來團長對喜歡的人都是叫名字的嗎？”小艾暗暗想道。
“團長，今天開始請叫我艾格。”她突然說道。
“哈？小艾不是挺好的嗎？”伊恩疑惑地問。
“團長不叫我艾格的話我就一直待在這裏！”
天哪，女孩子耍起賴來要怎麽辦啊，誰能救救我！伊恩是最不會處理這種情況的了，女孩子真是棘手啊。
房間中央的傳送魔法陣亮了起來，出現了兩個人影。“老大，你們果然在這兒啊！”似乎是老天聽到了伊恩的無聲呐喊，把西門送了過來。
西門背後是端莊靜雅的青詩，她看到小艾氣勢洶洶逐漸貼近伊恩的畫麵偷偷掩嘴一笑。
“西門，怎麽了？”救星來了，伊恩順勢放下了書走到了西門那邊。
“我們在田裏發現了這個，而且哪兒都找不到那個老頭。”
西門拿出了沾著一些泥土的遙控器。
老大和老三都是聲控的，需要遙控器的隻有一個人。伊恩心頭一緊，立刻接過了遙控器：“都不在嗎？有沒有魔獸的痕跡？”
“沒發現，除了上麵幾層我們都去過了，沒看到他，要不是牛羊餓的叫了起來我們都不知道這件事，機器人不知道為什麽也沒喂食。”
“難道……”伊恩立刻站上了傳送陣急切地說道：“你們在附近找找，哢哢，第七層。”
伊恩在第七層找了一圈，沒有人，
“第八層！”伊恩找遍了整個實驗室也空無一人，桌上還散亂著一些資料，伊恩內心開始有些慌亂。雖然他看上去瘋瘋癲癲的，但把自己當成凱恩的他就像對待親生的孩子一樣對待自己，這一點讓伊恩感覺到了一些父親般的溫暖，所以他並不排斥那個髒髒的瘋老頭。
“第十層！”他已經近乎是在呐喊。
望遠鏡，實驗桌，一個個燒瓶……一切器具安靜地躺著，沒有人影。
伊恩看向了窗外，西門他們也沒找到人，他咬了咬牙，“第……九層！”
雖然被告知過不要到第九層，然而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映入伊恩眼簾的是一扇厚重的鐵門，門上拴著重重的鎖鏈。
這裏根本就不像是臥室。
而像一間巨大的……牢房。
一旁癱瘓不動的機械手頂部是一柄熔煉在上麵的鑰匙，對應著門上巨大的鎖。
伊恩沒有在輔助界麵找到相關的指令，立刻拔劍將鑰匙砍了下來，用鑰匙打開了門上的鎖，鎖鏈垂落到了兩旁，發出了沉重的聲音。
他用盡全身力氣將厚厚的金屬門向兩邊推開，門發出了齒輪滾動的聲音，逐漸打開了一條能擠進去的縫隙。
“利加爾！”他衝進了門內，借著略顯幽暗的燈光看清了裏麵的一切。
就像是監獄裏的某個房間，這裏隻有一張簡單的床，洗手間裏擺放著洗漱用的東西，除此之外就是一麵刻滿了歪歪扭扭古怪文字的牆壁。
伊恩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牆壁下麵的老人。
他連忙衝了過去，查看著利加爾的狀態。
利加爾的生命值隻有個位數了，此時他的神智已經不清醒，指甲上全是血，似乎是臨死前在牆上刻了些什麽。他是瘋老頭！
“利加爾！利加爾！你振作點！”伊恩急切地喊了兩聲，然而利加爾已經睜不開眼睛了。
伊恩的強化視覺確認著他的狀態，他的生命值上限也隻剩下幾十了，生命值正在如同死神的倒計時一般緩慢而堅定地減少著。這一切來得突然，伊恩感覺到一陣難過。
“利加爾！是我，我是凱恩啊！”伊恩大吼著希望能讓他聽到，他的心很痛，這個看上去不近人情的老人雖然被其他兩個人格說是最危險，可對自己是那麽的親切友好……
他拿出自己最好的藥水灌入了老人口中，然而老人的生命值隻是停留了那麽幾秒而已。
似乎是聽到了伊恩的唿喚，瘋老頭顫抖著眼皮奮力睜開了一隻歪歪斜斜的眼。
“啊，小凱恩，……能見到你真好。謝謝你……陪我這……最後一程，你一定……要活著，好好地活著……”他深吸了一口氣，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說完了這句話，最後停止了唿吸。
“利加爾！！！”伊恩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然而老人卻麵帶微笑地閉上了眼睛。
“不！！！”伊恩撕心裂肺地大喊道。
昨天還和自己說要做好手機的，昨天還在一起下棋……為什麽一切來的那麽突然，他剩下的時間已經隻有這一點點了嗎……
悲痛的伊恩抬起頭看向了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字眼，最後一行字還帶著血跡，伊恩看到了瘋老頭凝固著一些血跡的手指，這些全是老瘋子用指甲刻下的嗎……伊恩看不懂，這不是他所見過的任何一種文字。
房間裏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東西了，伊恩絕望地半跪在了利加爾逐漸冰冷的身體旁邊。伊恩的淚水滑落下來，感到一陣無力。
就在這時他感覺手中的老人身體在發熱，然後逐漸燙了起來。
他趕忙低頭看向了老人，隻見老人的口鼻眼耳處透出了橘色的光芒，伊恩被灼熱的氣息壓迫得不得不退開好幾步。老人的身體逐漸懸浮而起，一頭白發被烈焰燃盡。
“這是？”他臉上的淚水瞬間被高溫蒸發，然而卻沒有傳來痛楚。在橙紅色火焰溫暖的包圍中，伊恩看到了老瘋子的麵容逐漸變得年輕，最後變成了一個紅發中年人，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有著驚異，也有著寵溺和驕傲。
“我的孩子，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你，我加利爾此生已無憾，謝謝你陪我這個老瘋子下了最後一局棋，我的三個人格如今終於合而為一了，我也看到了許多本不該看到的畫麵。你記住，無論你作出什麽選擇，老師都會站在你的背後，這座塔就是老師能留給你的一切了，好好活下去，我的孩子……老師的鑰匙你拿著，或許有一天能用上也說不定。”
“鑰匙？”伊恩的淚水剛一流出就被火焰溫柔地撫去，他呆呆地看著中年人熟悉卻又陌生的麵孔。
中年人笑了笑，然後毅然轉身化作了鳳凰的圖案騰飛而起，鳳凰在空中飛舞，燃盡了最後一點光芒。隨著火焰的熄滅再不見蹤跡。
隻有一塊白色的石板飛向了伊恩。
伊恩愣愣地接過石板，淚水滴落在了石板上。
“加利爾？他是不死鳳凰加利爾？”伊恩雖然不解，但迴想起了他說的話，想起了在西嵐冒險者協會的老頭子口中聽到的故事，那疾風之卡羅爾應該就是他戰死的妻子了。他生命的最後應該是清醒的，為什麽會稱唿自己為“我的孩子。”難道他是自己的父親？不，大叔說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在當年就為了保護自己而死去了。伊恩歎息一聲，看向了係統裏的提示。
物品獲取：
光明石板·其二：燃盡的烈焰啊，你的光芒將永遠留存。
石板？
這是自己見到的第三塊石板了吧。
石板上的紋路似乎在向伊恩傾訴著加利爾的一生。
伊恩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珍重地收起了石板。
他看向了桌上，那裏有一盒老瘋子刻的象棋。
除此之外就是牆上自己根本看不懂的文字了。伊恩把它照了一張留在了手機裏，最後幾行字是老瘋子臨死前刻下的，牆上還帶著血痕。
伊恩默默收起了象棋，退出了房間。
在出門的一瞬間他的係統裏多出了整座塔的控製權。沒有主人的塔原本已經停止運轉了，伊恩默默打開了塔的開關。
不僅是地上，地下還有著龐大的機械部分在運轉，這是一筆驚人的財富，是加利爾留給自己的。
雖然不知道他最後為什麽自稱老師，可伊恩完全沒有感覺到違和。
他遺憾地看向了厚重的鐵門，這麽偉大的人，就這樣匆忙地被時間帶走了，除了石板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伊恩選擇了係統上的關門指令，厚重的門逐漸閉合，伊恩默默鞠躬三次，然後閉上了雙眼，轉身離開。
“走好，加利爾。”
終南欣喜地把伊恩帶到了頂樓，向他驕傲地展示著自己的武器，全開之下甚至精確秒殺了兩千米外一頭紫級上位的魔獸統領，隻見旁邊的魔獸們紛紛四散，惶恐地逃離了。
屏幕上的畫麵讓伊恩咋舌，還好那天對付自己沒有全開，否則那麽近的情況下自己也隻有被秒殺的份了。伊恩有些後怕。
除此之外這裏還有天文望遠鏡，伊恩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星辰，還有月亮。
“發現了？”終南問道。
“嗯。”伊恩仔細觀察著月球表麵。
“那的確是一個魔法陣，其規模和複雜程度遠超你我的想象，我也不知道它是如何出現在那裏的，就像是被神刻在了月球表麵一樣，經過我多年的解析演算，那似乎是一個禁咒，關於時間的。”
“關於時間的禁咒？”
“沒錯，我對於時空的研究並不透徹，所以也沒法算出它究竟有什麽用。”
“您相信神的存在嗎？科學和魔法在您看來並不是對立的嗎？”
“科學？魔法？一切的盡頭都指向未知，而未知領域便是所謂神之所在。”
伊恩微微一怔。
半晌他感慨道：“科學家真是偉大的存在呢。”
終南爽朗地笑了笑：“一群瘋子罷了，何談偉大。”
伊恩和終南離開了頂樓，來到了終南的實驗室裏。
“昨晚你通宵看書了？從書上學到什麽了？”終南宛如老師檢查學生作業一樣問道。
伊恩倒也不反感：“關於半獸人的文化和生態，不過種族太多了，內容已經完全不亞於一門大學專業了。”
終南笑了笑：“年輕人，消化知識最好的方式可不是看書，實踐才是。你要是變得足夠強大了，可以到各族的領地轉一轉，學到的可比書上的要實在多了。”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正是。”
“以後有機會就去。”伊恩想到了莉亞，有些思念了起來，要是能和莉亞一起去就好了。
“怎麽，看你的眼神，似乎是對異族的小姑娘感興趣？”終南似笑非笑地看穿了伊恩的想法。
伊恩差點嗆到了自己。
“我活了那麽久了，你這點心思還是看得出來的。如果能適應對方的文化和生活方式的話，其實娶個異族姑娘也沒什麽不好的，反正人類和異族生下來的孩子會比兩方的種族或是半獸人都要優秀。”
“您是這樣認為的嗎？”伊恩有些意外。
“嗯，畢竟在這個世界我的愛人也不是人族啊。”終南歎道。
“您的愛人？”
“她已經不在了，所以不說也罷。”
伊恩道了聲歉，自然不會去揭他的傷口。
“不是你的錯，對這件事唯一看不開的隻有主人格了吧，老二瘋瘋癲癲的也不會在乎這個。你不要和主人格說這件事就行。”
“我知道了。”
“出去有什麽其他發現麽？你發的照片我都收到了，看樣子傳輸質量比我想象的還要好。”
“沒有，不過出了南邊的山穀的那片沼澤似乎很棘手。”
“嗯，那邊的話泥龍是沒法穿過去的，雖然穿過沼澤就靠近了凱撒邊境，但是也沒多少人會選擇穿過去，畢竟一整片都是魔獸的領地……你們是在護送那個狐族小姑娘吧？”
“沒錯，她父親委托我們保護她，簡短的說就是人販子集團盯上她了。”
“這樣啊，那你們要小心一些，我已經太久沒有出去，但在我片段的記憶裏用心險惡的人可是不少。”
“嗯，我們會注意的。”
“對了，我十幾年前研究了一個傳送台，一直沒用上，你過來幫我試試。”終南說完便走向了實驗室內部的一個房間。
伊恩跟了進去，隨著感應燈亮起，他看到了裏麵的一個石柱。上麵刻畫著有些熟悉的魔法紋路。
“這是？女神碑？”伊恩想起了這些紋路的出處意外地道。
“沒錯，你試試能不能傳送到我這裏來。”終南得意地撫摸著胡須。
伊恩已經見怪不怪了，他記憶了節點，然後走到了房間外麵。
“傳送·藏心塔。”藏心塔是利加爾給這裏取的名字。
光芒籠罩了自己，5秒之後伊恩出現在了終南麵前。伊恩又驚又異。
“看樣子沒什麽問題，那你以後有空都可以過來，需要這個的話那邊倉庫裏還有一個，你可以帶著備用，隻要按照說明書提供所需的能源魔法陣就行了。你的夥伴們我已經打電話聯係過了，看樣子你們都是會用手機的，所以你們就當我的第一批用戶好了。或者說，有什麽有意思的東西都可以傳給我嘛，平時我一個人待在這裏也無聊。”
伊恩頷首，有手機之後很多東西都便利了起來。
“我最近在研究怎麽把手機用交互式魔法變成係統裏的輔助，這樣的話甚至都不用拿出來就能用了，而且視頻什麽的也能直接傳輸到大腦裏。你覺得怎麽樣？”
伊恩睜大了眼睛，想象了一下戰鬥中自由通話或是給莉亞打視頻電話的畫麵，然後孩子般期待地點了點頭：“這樣真的能實現？”
問出口之後他便意識到自己錯的有多離譜了，這座塔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在塔裏傳送的時候利用輔助界麵就可以了。
“當然能，不過我能感覺到我的身體已經幾乎沒有時間了，希望在歸土之前能多完成一些東西吧。”終南微笑著說道。
“您……”伊恩為他的生死觀所動容。思想境界完全不是一個高度。
“嗯，這具身體已經活了太久了，也到該迴歸自然的時候了。老二那家夥似乎挺喜歡你的，最後這一點時間你多陪陪他也好，我們之中最可憐的恐怕就是他了。”
“可憐……”伊恩想起了他看向自己的那種有著父親般關愛的眼神。
“嗯，第九層你不要去，那裏的牆上被他用古文字刻下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故事，都是和一個叫做凱恩的孩子有關的，那個文字我研究了幾十年也隻能勉強理解個四五分而已，這件事你千萬別和老二說，主人格看不懂就沒管了。”
“我明白了，我要是遇到他的話再多和他說說話下下棋吧。”
和凱恩有關？伊恩沉思著，雖然答應了不去，但心裏總是有種想去看看的衝動。
他已經沒有時間了嗎。
“那麽我去看書了，謝謝您。”
“去吧，我也要專心工作一會兒了，希望明天還能見到你。”
伊恩向他深施一禮離開了實驗室，在書房待到了十二點，正要睡的時候魔法卷軸有了反應。
“莉亞？”伊恩迅速接通了卷軸。
“喂，莉亞，你還好吧？”伊恩急切地問道。
“嗯？怎麽啦笨蛋，人家當然沒事啦，隻是兩天沒和你打電話你就急成這樣啦？”
“沒事就好，我隻是有點擔心而已。”伊恩鬆了口氣。
“別擔心，人家隻是去了一趟被魔法隔絕的地方啦。你這兩天還好嗎笨恩，不會是想人家想到睡不著吧？”
伊恩腦海裏浮現出了和終南的對話。
“啊，當然沒有，我睡得可好了，而且莉亞，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是可以有後代的呢！”伊恩略微激動地說道。
“嗯？嗚嗯嗯嗯？後代？……嗚嗚嗚……伊恩大笨蛋！”莉亞反應過來之後又羞又惱的聲音響了起來，聲音也變得有些激動！
“莉亞？”
莉亞不說話了，似乎是在害羞，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和科學家說話說多了自己的思考似乎變得太客觀了。
“莉亞？抱歉，我……”伊恩正要道歉的時候，聽到莉亞小小的聲音傳了過來：“誰要和你生啦，人家才不呢，哼！”
伊恩想象出了莉亞可愛羞惱的模樣，他微微一笑：“反正生不生都依你，對了，下次見麵的話送你一個禮物哦，這樣你就能天天看到我了。”
“唉？是什麽禮物呀？”
“暫時保密。對了莉亞，這是我最後一個通訊卷軸了，他們似乎也沒了，等到我們迴到帝國再聯係你，你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笨恩又囉裏囉嗦的……人家知道啦，你也要保護好自己呀。”
“放心。”
“嗯，那晚安啦笨恩。做個好夢哦。”
“晚安莉亞。”伊恩不舍地等待莉亞結束了通訊，手裏的卷軸化作了飛灰。
莉亞沒事就好，心裏懸著的石頭落地，伊恩安心了不少。
“真期待用手機和莉亞聯係的時候呢。”伊恩這麽想著，躺在床上深深墜入了夢鄉。
夢裏。
他似乎夢到了自己在和利加爾下棋的畫麵，模模糊糊的畫麵仿佛離自己很遠很遠。下完一盤棋之後利加爾站了起來，不舍地向自己說了再見……
早晨，生物鍾叫醒了伊恩，今天是在藏心塔的最後一天了。
早晨吃完飯小艾一定要跟著去收集情報，伊恩拗不過她隻好答應，兩人沿著明天要走的路小心地探索著，雖然有些地方伊恩昨天探查過了，為了防止變故伊恩還是再次去檢查了一遍。不過沒有異常。
大中午的時候，伊恩正準備隨便拿出點東西充饑，小艾拿出了一個精致的小木盒和一雙筷子，裏麵裝著熱氣騰騰的飯菜。
“青詩做的？”伊恩接過的時候看著裏麵精致的食物問了一句。
小艾有些不自然地點了點頭，看著伊恩若無其事吃飯的樣子她有些害羞。
其實那是自己一早起來做的，還特意用精靈魔法做了飯盒和筷子。自己不會做飯，是特意請教青詩才做出來的，不知道好不好吃。
“團長吃的真開心呢。”她心裏小小地雀躍道。
“怎麽了？你不吃嗎？”伊恩咽下了飯菜看向了小艾。
“啊……我不餓呢團長。味道怎麽樣？”
“差不多吧。那你晚上多吃點，反正你們精靈也不會發胖，所以盡管吃就是了。”伊恩沒吃出什麽特別的地方，於是這麽說道。
“團長！”小艾嗔怒地喊了一句。
過了不久兩人停下來休息，小艾小聲地問道：“團長，我是不是該減肥了？”
“嗯？”伊恩古怪地看向了她，然後疑惑道：“為什麽？”
“總覺得自己肥肥的，團長應該不喜歡我這種吧……”小艾把手抱在肚子上往上托了托，伊恩趕忙移開了視線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心底暗暗感慨了一句精靈族的女孩子難道發育的都是這麽誇張的嗎？
伊恩壓下了這個古怪的疑問幹咳了一聲道：“不用減，現在挺合適的。”
“真的嗎？”小艾激動地看向了伊恩。
伊恩趕忙說道：“好了，繼續往前吧，休息得差不多了。”
“可是我們不是才停下來一分鍾嗎團長？”
“抓緊時間迴去吃晚飯。”伊恩直接開溜。
小艾看著頗有些狼狽的伊恩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團長比想象中還要可愛呢，嘻嘻……”
笨貓，等到你迴來的時候，團長恐怕已經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哼哼……
伊恩並不了解女人之間無形的戰火，等到二人結束探查迴到營地的時候還是錯過了吃晚飯的時間。
無奈之下隻能拜托哢哢做了飯，和小艾在廚房裏共進了晚餐。
總覺得小艾最近呆萌的時間變少了很多，而且偶爾會露出詭計得逞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不過比起莉亞偶爾露出的想要狩獵並吃掉自己的眼神來說好了太多了。
飯後小艾纏著伊恩來到了書房，然後鬱悶地看著伊恩手中的書。
伊恩明白小艾是看不懂這些文字的，畢竟是以前世界自己的母語。
“好了，所以你在這裏待著也沒用，不如去保護一下小狐狸。”
“小狐狸？”小艾的眼神看了過來。
伊恩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咳咳，青詩。”
“嗯？這個稱唿……難不成團長偷偷的和青詩小姐……”
“怎麽可能啦，我除了吃飯的時候都見不到她，她不是纏著西門嗎？我隻是在稱唿上比較隨意而已。”
小艾這才呆萌地點了點頭：“也對，那團長是怎麽稱唿那隻白貓的？”
“你說莉亞？”
“這麽說來團長對喜歡的人都是叫名字的嗎？”小艾暗暗想道。
“團長，今天開始請叫我艾格。”她突然說道。
“哈？小艾不是挺好的嗎？”伊恩疑惑地問。
“團長不叫我艾格的話我就一直待在這裏！”
天哪，女孩子耍起賴來要怎麽辦啊，誰能救救我！伊恩是最不會處理這種情況的了，女孩子真是棘手啊。
房間中央的傳送魔法陣亮了起來，出現了兩個人影。“老大，你們果然在這兒啊！”似乎是老天聽到了伊恩的無聲呐喊，把西門送了過來。
西門背後是端莊靜雅的青詩，她看到小艾氣勢洶洶逐漸貼近伊恩的畫麵偷偷掩嘴一笑。
“西門，怎麽了？”救星來了，伊恩順勢放下了書走到了西門那邊。
“我們在田裏發現了這個，而且哪兒都找不到那個老頭。”
西門拿出了沾著一些泥土的遙控器。
老大和老三都是聲控的，需要遙控器的隻有一個人。伊恩心頭一緊，立刻接過了遙控器：“都不在嗎？有沒有魔獸的痕跡？”
“沒發現，除了上麵幾層我們都去過了，沒看到他，要不是牛羊餓的叫了起來我們都不知道這件事，機器人不知道為什麽也沒喂食。”
“難道……”伊恩立刻站上了傳送陣急切地說道：“你們在附近找找，哢哢，第七層。”
伊恩在第七層找了一圈，沒有人，
“第八層！”伊恩找遍了整個實驗室也空無一人，桌上還散亂著一些資料，伊恩內心開始有些慌亂。雖然他看上去瘋瘋癲癲的，但把自己當成凱恩的他就像對待親生的孩子一樣對待自己，這一點讓伊恩感覺到了一些父親般的溫暖，所以他並不排斥那個髒髒的瘋老頭。
“第十層！”他已經近乎是在呐喊。
望遠鏡，實驗桌，一個個燒瓶……一切器具安靜地躺著，沒有人影。
伊恩看向了窗外，西門他們也沒找到人，他咬了咬牙，“第……九層！”
雖然被告知過不要到第九層，然而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映入伊恩眼簾的是一扇厚重的鐵門，門上拴著重重的鎖鏈。
這裏根本就不像是臥室。
而像一間巨大的……牢房。
一旁癱瘓不動的機械手頂部是一柄熔煉在上麵的鑰匙，對應著門上巨大的鎖。
伊恩沒有在輔助界麵找到相關的指令，立刻拔劍將鑰匙砍了下來，用鑰匙打開了門上的鎖，鎖鏈垂落到了兩旁，發出了沉重的聲音。
他用盡全身力氣將厚厚的金屬門向兩邊推開，門發出了齒輪滾動的聲音，逐漸打開了一條能擠進去的縫隙。
“利加爾！”他衝進了門內，借著略顯幽暗的燈光看清了裏麵的一切。
就像是監獄裏的某個房間，這裏隻有一張簡單的床，洗手間裏擺放著洗漱用的東西，除此之外就是一麵刻滿了歪歪扭扭古怪文字的牆壁。
伊恩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牆壁下麵的老人。
他連忙衝了過去，查看著利加爾的狀態。
利加爾的生命值隻有個位數了，此時他的神智已經不清醒，指甲上全是血，似乎是臨死前在牆上刻了些什麽。他是瘋老頭！
“利加爾！利加爾！你振作點！”伊恩急切地喊了兩聲，然而利加爾已經睜不開眼睛了。
伊恩的強化視覺確認著他的狀態，他的生命值上限也隻剩下幾十了，生命值正在如同死神的倒計時一般緩慢而堅定地減少著。這一切來得突然，伊恩感覺到一陣難過。
“利加爾！是我，我是凱恩啊！”伊恩大吼著希望能讓他聽到，他的心很痛，這個看上去不近人情的老人雖然被其他兩個人格說是最危險，可對自己是那麽的親切友好……
他拿出自己最好的藥水灌入了老人口中，然而老人的生命值隻是停留了那麽幾秒而已。
似乎是聽到了伊恩的唿喚，瘋老頭顫抖著眼皮奮力睜開了一隻歪歪斜斜的眼。
“啊，小凱恩，……能見到你真好。謝謝你……陪我這……最後一程，你一定……要活著，好好地活著……”他深吸了一口氣，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說完了這句話，最後停止了唿吸。
“利加爾！！！”伊恩的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然而老人卻麵帶微笑地閉上了眼睛。
“不！！！”伊恩撕心裂肺地大喊道。
昨天還和自己說要做好手機的，昨天還在一起下棋……為什麽一切來的那麽突然，他剩下的時間已經隻有這一點點了嗎……
悲痛的伊恩抬起頭看向了牆壁上密密麻麻的字眼，最後一行字還帶著血跡，伊恩看到了瘋老頭凝固著一些血跡的手指，這些全是老瘋子用指甲刻下的嗎……伊恩看不懂，這不是他所見過的任何一種文字。
房間裏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東西了，伊恩絕望地半跪在了利加爾逐漸冰冷的身體旁邊。伊恩的淚水滑落下來，感到一陣無力。
就在這時他感覺手中的老人身體在發熱，然後逐漸燙了起來。
他趕忙低頭看向了老人，隻見老人的口鼻眼耳處透出了橘色的光芒，伊恩被灼熱的氣息壓迫得不得不退開好幾步。老人的身體逐漸懸浮而起，一頭白發被烈焰燃盡。
“這是？”他臉上的淚水瞬間被高溫蒸發，然而卻沒有傳來痛楚。在橙紅色火焰溫暖的包圍中，伊恩看到了老瘋子的麵容逐漸變得年輕，最後變成了一個紅發中年人，他看著自己的眼神有著驚異，也有著寵溺和驕傲。
“我的孩子，沒想到能在這裏看到你，我加利爾此生已無憾，謝謝你陪我這個老瘋子下了最後一局棋，我的三個人格如今終於合而為一了，我也看到了許多本不該看到的畫麵。你記住，無論你作出什麽選擇，老師都會站在你的背後，這座塔就是老師能留給你的一切了，好好活下去，我的孩子……老師的鑰匙你拿著，或許有一天能用上也說不定。”
“鑰匙？”伊恩的淚水剛一流出就被火焰溫柔地撫去，他呆呆地看著中年人熟悉卻又陌生的麵孔。
中年人笑了笑，然後毅然轉身化作了鳳凰的圖案騰飛而起，鳳凰在空中飛舞，燃盡了最後一點光芒。隨著火焰的熄滅再不見蹤跡。
隻有一塊白色的石板飛向了伊恩。
伊恩愣愣地接過石板，淚水滴落在了石板上。
“加利爾？他是不死鳳凰加利爾？”伊恩雖然不解，但迴想起了他說的話，想起了在西嵐冒險者協會的老頭子口中聽到的故事，那疾風之卡羅爾應該就是他戰死的妻子了。他生命的最後應該是清醒的，為什麽會稱唿自己為“我的孩子。”難道他是自己的父親？不，大叔說自己的父親和母親在當年就為了保護自己而死去了。伊恩歎息一聲，看向了係統裏的提示。
物品獲取：
光明石板·其二：燃盡的烈焰啊，你的光芒將永遠留存。
石板？
這是自己見到的第三塊石板了吧。
石板上的紋路似乎在向伊恩傾訴著加利爾的一生。
伊恩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珍重地收起了石板。
他看向了桌上，那裏有一盒老瘋子刻的象棋。
除此之外就是牆上自己根本看不懂的文字了。伊恩把它照了一張留在了手機裏，最後幾行字是老瘋子臨死前刻下的，牆上還帶著血痕。
伊恩默默收起了象棋，退出了房間。
在出門的一瞬間他的係統裏多出了整座塔的控製權。沒有主人的塔原本已經停止運轉了，伊恩默默打開了塔的開關。
不僅是地上，地下還有著龐大的機械部分在運轉，這是一筆驚人的財富，是加利爾留給自己的。
雖然不知道他最後為什麽自稱老師，可伊恩完全沒有感覺到違和。
他遺憾地看向了厚重的鐵門，這麽偉大的人，就這樣匆忙地被時間帶走了，除了石板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伊恩選擇了係統上的關門指令，厚重的門逐漸閉合，伊恩默默鞠躬三次，然後閉上了雙眼，轉身離開。
“走好，加利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