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們進城的人看他們真在看城中人生活的模樣,也信了幾分他們說的話。


    “我從前就是個混子,成日裏替人打架賺錢給我娘治病,可就是這樣,我都請不起好大夫。如果不是龍王大人替我娘請了大夫,我娘早就死了!龍王大人就是我的再造恩人,誰要是要動他,我就殺誰!”


    四個人看了一眼說話的人,並沒什麽太大反應。


    倒是薑炁問了句:“你們為何要喚那妖魔……”見四周的凡人麵色都不對,又換了種說法:“那龍王大人,你們為何要喚他做龍王大人?”


    “因為龍王大人他自己說他是龍王啊!”


    “龍王?”青一去看薑炁:“四海龍王的那種龍王嗎?”


    薑炁搖了搖頭,說:“應當是魔界的魔龍骨孺。”


    “骨孺?”青一皺了眉:“這個名字我似乎在哪裏聽過!”


    薑炁說:“他是魔界當年的十三護法之一,本體是一隻玄黑的龍,但是你知道的,上古龍族本就剩下不多,更何況是魔龍。他在魔界尋不到女龍,就跑到了外麵去找,然後看上了天君的公主。”


    青一大大的嘖了聲:“那之後的發展一定很銷魂!”


    薑炁歎氣說:“是啊,當時他隱姓埋名同那女龍在一起,甚至想過去洗仙池洗去一身魔氣好與女龍天長地久的在一起。可是他不知,這一切本就是為了他設下的圈套,那女龍懷孕後消失不見,骨孺找到了九重天,卻被天君埋伏,剝皮剔骨。”


    “那女龍呢?她不是天君的共組嗎?難道她都不管嗎?”


    “那女龍不過隻是尋常的一條龍罷了,這一切都是天君為了骨孺設下的圈套,可是骨孺並不知這一切。他被剝皮剔骨後甚至還想著洗去魔氣,好可以和那女龍長久的在一起。


    骨孺並非是天生的魔龍,不過是當時修了魔道而已,他若是洗去魔氣也是簡單的。隻是當時他那樣的情況,入了洗仙池,便是個十死無生的局麵。他即將入洗仙池時,那女龍出現救了他一條性命,代價卻是女龍與她腹中的孩子。”


    青一驚唿的一聲,似帶著些不敢相信。


    就連菩提都聽著皺了眉:“這難道就是神仙嗎?”


    青鸞嗤笑:“你以為當神仙都很坦蕩嗎?不過隻是一群道貌岸然之輩罷了!”


    “那之後呢?”青一問。


    “之後?魔界的十三護法變成了十二護法,骨孺從此失去了蹤跡。不過他往日裏最是喜歡以龍王自居,常常說他是這天底下所有龍的王包括天君,而此處略有些他的氣息,我才說應當是他在這裏。”


    話剛說完,就聽天邊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哈哈哈,薑止青,你將我這陳年糗事說了出來,可是故意的?莫不是讓我也說兩端你的糗事出來聽一聽?你當年去凡間收一女蛇妖,人家不過是露了一條大腿,便將你嚇的落荒而逃……”


    他餘下的話並未說出口,薑炁已經提著擇靈斬了過去。


    順著他的劍,既然也看到了骨孺的真麵目。


    是一個劍眉星目,容貌十分俊雅的人,隻是頭發卻是蒼白之色。


    路邊的人見到骨孺,齊齊朝著他跪了下去,口尊龍王大人!


    骨孺看了一眼站著的三個人,在青一身上仔細打量了一會兒,說:“這就是你找的女人?當年我同你介紹了那麽多魔女你都不要,沒想到最後自己找的還是魔女啊!”


    聽到魔女二字,菩提和青鸞同時去看青一。


    薑炁收迴了擇靈,麵色有些寡淡說:“不過是因緣巧合罷了,她被黑魔坑了一把,此時暫時在魔界做公主!”


    “黑魔?”骨孺有些懷念:“他可還好嗎?”


    “前段時間死了!”薑炁說:“被我殺的!”


    青一右手抽了一下,像是要拔劍的樣子,隻是最後沒拔出來!


    骨孺並沒有細問薑炁為何要殺黑魔,隻是攬過他的肩膀說:“你既然已經到了我這裏,便要聽我的話,咱們先去我府中喝個三天三夜,至於其他的,日後再說不遲!”


    薑炁沒有直接答應,隻是去看青一。


    青一卻是問道:“你不是說這劍你拿迴去給了她嗎?為何此時還在你手中?”


    薑炁迴頭看了一眼擇靈,麵無表情說:“尚未來得及給罷了。”


    青一苦笑一聲:“所以,她迴來了,她的劍我便不能拿著,即便你拿了迴去並未給她,也不能叫我拿著,是嗎?”


    薑炁無語的望天,不知此事該作何解釋。


    骨孺饒有興趣看著他二人之間的互動,見薑炁不吭聲,朝著青一說:“小姑娘啊,聽叔叔一句勸,薑止青這種男人可不是一個好伴侶。不如留在叔叔身邊啊,叔叔給你介紹很多青年才俊,肯定比薑止青優秀。”


    青一吸了吸鼻子,壓下了心中的委屈,走了兩步到薑炁麵前抓住了他的袖子,說:“不了,我就喜歡跟在他身邊。”


    骨孺一言難盡的看著薑炁,滿臉都在說:“你走了狗屎運竟然能遇到這麽好的女孩!”


    薑炁笑了笑,又問菩提:“你們可要一起留下了嗎?”


    菩提此時神色複雜,他看著惠州城中妖魔與人和諧相處已經耗費了很大的力氣,若是要讓他日日與妖魔同處一室隻怕無法接受。


    他說:“既然惠州城中妖魔無害人之意,小僧還要去下一處降妖除魔!”


    青鸞皺了眉,這個世界的那些小魔頭這幾年已經被收拾的差不多,剩下的都是一些來頭很大的。就像這骨孺,若非今日薑炁在此,隻怕她與菩提便是粉身碎骨也敵不過他的一根手指頭。


    “菩提,不然,我們也留下吧!”青鸞提議道。


    菩提沒料鬥她竟然會開口讓自己留下,見她眸色中滿是擔憂,他心中暖了暖,說:“你是害怕我會遇到危險嗎?”


    青鸞點頭。


    菩提笑著說:“我跟隨師父修行二十餘載,便是為了斬妖除魔,若是因為懼怕危險便放下自己的責任,如何對得起師父二十多年的栽培!”


    骨孺聽的笑了一聲。


    因了當年之事,他雖並不曾做過些什麽惡事,但最是厭惡聽到有人自詡正義之士說些斬妖除魔的鬼話。


    此時聽菩提這麽說,便問他:“你既然以斬妖除魔為己任,為何不先殺了你身旁這隻青鸞鳥呢?”


    這話說出,饒是薑炁也愣了一下,沒料到他會直接說出青鸞的身份。


    再去看菩提時,他眉色蹙起,對著骨孺不客氣的問:“你在胡言亂語一些什麽?”


    骨孺伸手指著青鸞:“你莫不是沒告訴他你的身份?”又對著菩提說:“既然這樣,那不如由我來告訴你啊!你身邊的這隻青鸞鳥是一隻妖獸,從她身上沾染的血氣來看,最起碼也有上千條人命了結在她手上,你既然要斬妖除魔,為何不先斬了她呢?”


    菩提轉頭去看青鸞。


    他如今的修為已經脫離了凡人,以他的眼神看不出青鸞身上有絲毫妖魔之氣,但這並不代表她便不是妖魔。此時站在那裏的骨孺以及青一,不論是誰,他都看不到他們身上有妖魔之氣,這代表他們已經脫離低等妖魔行列。


    “他說的,可是真的嗎?”菩提略有些艱難的問道。


    青鸞眼中有認命之色:“他說的都是真的,我本體是一隻青鸞鳥,曾被西方佛祖關押了萬年時間,最近尋了機會跑了出來。你當年救過我一條性命,所以我一直跟在你身邊,為了報恩!”


    “他說你殺過人,可是真的?”菩提又問。


    青鸞艱難的點頭:“不錯,我的確殺過人!”


    菩提難以置信倒退了好幾步,朝著天空厲喝一聲,原本被人收著的佛缽和禪杖已經迴到了他手中。


    青鸞看著他這舉動,“你這是要殺我?”


    “貧僧法號菩提,向來以斬妖除魔為己任!”


    青鸞點頭,“很好,那你便殺了我吧!”


    十世的時間,幾乎每一世都沒有一個好的結局,以至於讓她深信在佛前那萬年光陰,菩提已經不再是她從前認識的那個菩提。既然如此,日後無法與他長久的相守,還不如此時便死在他禪杖之下來的好。


    青一擔憂的去拽薑炁:“你難道都不管嗎?”


    薑炁很淡然:“他又不是我的誰,我為何要管他?”


    “你……”青一不可置信看著他:“那你當時為何要出手管他們?”


    “不過是承了他一份情罷了,但若是他自己做出抉擇要殺了青鸞,我也不好插手不是嗎?”


    青一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要自己上前去阻攔,卻不料被薑炁攔下。


    “你啊,何時才能穩重一些呢?”薑炁無奈的說。


    青一使勁兒掙紮著:“若是再穩重的話,隻怕青鸞就要死了!”


    骨孺在旁邊說:“放下吧,死不了的,那小子心中對那隻鳥已經生了情,不會殺她的!”


    果然,菩提的禪杖已經到了青鸞麵前,但是見青鸞閉眼等死的模樣,卻沒下得去手,而是逃出了惠州城!


    青鸞沒想到自己竟然沒死,怔愣的看著他離去的方向。


    骨孺說:“你還不追上去嗎?”


    青鸞這才晃過神來,朝著菩提追了過去。


    薑炁依舊拽著懷中的青一,分出了一絲眼神給骨孺:“倒是沒想到你竟然多了一條撮合人的的愛好,不如我與天君打個商量,讓你去九重天給月老做個副手?”


    骨孺挑眉看著被他禁錮在懷中的人:“那你可要我撮合一下你們兩個?”


    “多謝你的好意,無需你為我的事憂心!”


    骨孺歎了聲氣,很是遺憾的模樣,又邀請薑炁:“此時可能同我去喝一杯了?”


    薑炁沒迴他,隻是又去看懷中的人。


    骨孺十分嫌棄他這副模樣,加了一層砝碼說:“我或許知道些當年你妻子與你孩子的事!”


    薑炁眼眸變的一片漆黑。


    骨孺說:“你總不會以為當年之事隻是巧合吧?”


    薑炁:“……”他並不以為是巧合,但把這一切都歸咎在天意傷,這是他同章嬙的劫,即便沒有當時魔胎的劫,也會是其他。


    骨孺說:“我想,你既然殺了黑魔,應該也是確定了他同當年的事有關,但是你真的不想知道他不過是一個尋常的魔界護法,為何卻能將魔尊以及混沌之魔都算計在其中嗎?”


    薑炁眯了眼:“你莫不是要同我說,這都是你的算計?”


    骨孺搖頭:“我知道這些,不過是因為早已不再管二族之間的事,他選擇把這一切告訴我,也不過是為了日後被人推出來當槍落得千古罵名時,好讓我為他正名一二罷了。”


    說完又笑:“他這個人你知道的,總是格外在乎一些身外之物。”


    話說到這裏,薑炁尚未說要留下了,青一已經開口說:“既然這樣,那就聽一聽誰才是幕後主謀吧!”


    骨孺意外的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說話。


    青一解釋說:“若非蕭然,隻怕我此時早已灰飛煙滅,雖然他救我的目的是為了利用我,但好歹是救命之恩,我總不能不報!”


    骨孺又去看薑炁。


    既然青一都如此說了,他也不好再拒絕,雖然他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三人迴到府上,骨孺並未先說事,而是灌了薑炁好幾壺酒。


    然後很隨意的問:“你可知曉你師弟青千喜歡你妻子嗎?”


    薑炁點頭。


    骨孺又問:“那你可知,他喜歡你妻子已經喜歡到風魔了嗎?”


    薑炁再點頭。


    骨孺有些沮喪:“那你也知曉幕後之人是誰了?”


    薑炁還是點頭。


    骨孺愈發沮喪,“你既然什麽都知道,做什麽還跟我過來呢?”


    薑炁正準備說:“我不過是猜測而已,來你這裏是想聽一個確切的事實!”


    話未說出就聽青一說:“他知道了,我卻不知道!”


    骨孺:“……不好意思啊,把你忘了!”


    青一:“……”


    還好骨孺沒有再賣關子,直接說:“幕後之人就是薑止青的師弟青千,他因為愛慕你男人先頭的妻子,所以設計了這麽一場意外,目的便是讓那位元君永遠的離開薑止青。”


    青一先是愣了半晌,又去看薑炁,她很想知道薑炁此時是個什麽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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