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炁知曉後山的動靜會惹來人，將青一安置好後，又迴了一趟山上。
他到時，除了紫微帝君外，青雲與青千也在，紫衣正端了茶水伺候著。見著他迴來，三個人同時起了身子，紫微帝君更是難掩激動神色：“剛才，我似乎看到了一一的靈力直衝天際，可是她醒了？”
薑炁道：“醒了片刻，又睡過去了。”
她睡了這幾百年，一次都未醒過，如今能醒來片刻，已經算是喜訊。
紫微帝君又問：“她是如何醒過來的？”
薑炁也沒瞞著，將自己正在收集她散落在凡間的神識之事說了出來。
這事紫微帝君聽他提起過，但也並未將全部希望全部放在這上麵，此時聽聞這個法子讓女兒醒過來了片刻，當即道：“還有什麽人你可查出來了？我即刻派人過去收集神識。”
青千忍不住歪了嘴角，看著薑炁，看他如何處理。
薑炁急忙道：“此事不可著急需得慢慢來，我與青一如今已經有了經驗，帝君貿然行事，隻怕反而會壞事。”
聽他如此說，紫微帝君也並未強求。
他之前怨恨薑炁，之後迫於無奈隻能將女兒交給他，便是因為自己實在無法挽救女兒。能救迴女兒的那個人，隻有眼前這人，因此此時被他拒絕也並未說什麽，隻是說：“若是有需要，可隨時去紫微宮尋我。”
薑炁恭敬應了個是，紫微帝君哈哈大笑離開了流華山。
等三人感應不到紫微帝君氣息後，青雲才開口問薑炁：“師兄適才所講，可是當真？”
薑炁點頭：“自是當真。”
青雲垂了頭，沒再繼續說話。
他雖然覺得青一占了師兄弟子的名分實在過於不堪，但本著身為掌教的職責，他對青一也算是十分熟悉。因此他來這裏，除了感受到章嬙的氣息外，還感受到了青一的氣息。
更甚至……
那一池的荒唐之中，便帶著青一的氣味在裏麵。
可此時麵對薑炁，他卻不知是否該將此話拋出。
他也曾問過師尊，是尊言道：“章嬙若是想要醒過來，可謂無比艱難，即便是能成，隻怕也是一命換一命的法子。”
能用自己性命去換章嬙，想來除了薑炁不會有旁人。
若是他此時真的能移情，哪怕是移情到了那個與章嬙生了張一般無二的臉的青一身上，隻要他能安然活著，青元便可以接受。
想明白了這其中關鍵，青元微微舒了口氣，道：“此事不知要耗費師兄多少時日，今年除夕，能迴來嗎？”
薑炁想了想。
白秀英已經嫁給了劉獵戶，雖然二人婚後肯定會有矛盾，但短期之內應當不至於鬧到太大，迴來過個除夕並不是難事。
盡管如此，他也沒有將話說滿，而是道：“我會盡量迴來。”
他這裏能說出盡量二字，便是等同於板上釘釘了。
青雲笑道：“若是那些弟子知曉師兄除夕迴來，定然會歡喜的很。”
薑炁跟著笑了笑，並未再多留，迴了白溝子村。
青一在床上睡的安穩，恬淡柔靜的臉蛋在月光映襯下美的令人窒息，薑炁不自覺想到稍前靈泉之中的一幕幕場景，不由得亂了唿吸。
壓下了心中旖念，上榻將人摟入懷中，睡了過去。
次日，太陽剛剛出來，青一已經醒過來。
昨夜種種她記憶略微有些模糊，但大致記得自己喝多了酒，薑炁帶著自己迴來流華山，而後二人在後山靈泉之中行了房事。
此時身上殘留著昨夜放肆後的感覺，青一伸手將薑炁抱的更緊了些。
感覺到她的舉動，薑炁也醒了過來。
“身上可覺得難受？”他問了句，害怕她昨夜第一次與章嬙的身體融合，融合之後又分離，此時會難受。
青一卻以為他是問女子初次之後的感覺。
她仔細感受了一些，說：“雖然身上有些酸困，但靈力似乎充裕了不少……”
說到後麵，她聲音已經變的低沉：“看來，我還是做了那采陽補陰的事情啊！”
薑炁悶笑出聲。
他知曉她此時察覺到靈力充裕，應當是昨夜與本體融合之故，卻又不好直接同她說，隻能道：“是啊，你可想好如何補償我了？”
青一：“……”這能怎麽補，要不然我讓你再采補一迴？
不過她總是有些鬼點子，因此當用午膳時，薑炁便見桌上的菜肴裏麵大部分都是些凡間男子用來補氣壯陽的東西。
“這些事？”
青一很是貼心道：“師父不是說讓徒兒補償您嗎？昨夜您耗費了不少力氣，便好好補一補吧！”
薑炁扶額。
他倒是也沒有辜負青一的一番用心，總歸他如今的身體，凡間之物入口，並不會與他有多大影響。
青一本是為了捉弄他，可見他真的吃了，難受的又是她。
因此薑炁不過吃了兩筷子，便見她將東西撤了下去，又換了尋常的菜色出來。
薑炁心中柔軟一片，將她拽到了自己懷中抱著，兩個人膩歪在一處用了一頓午膳。
午膳過後，收了餐具後，青一手指頭繞著薑炁垂下了的發絲，有些忐忑道：“我想去看看白姑娘！”
薑炁也惦記著白秀英的事，因此並未拒絕，隻是囑咐了她一通小心些，便讓她去了。
青一離開道觀後，想了一路都沒有想明白他囑咐自己小心一些是個什麽意思。
不等她想明白，已經在河邊見著了白秀英。
大冷的天，她正穿著一襲花布棉襖，在河邊洗衣服。
河裏的水此時已經凍了冰，如果要打水的話，得先鑿開了冰，拿著木桶從裏麵打水出來。即便如此，這裏也沒有可以燒熱水的火爐子，洗衣服便隻能用冰水。因此每到了冬天，很少會有人直接在這裏洗衣服，都是男人打了水抬迴家去，女兒燒了熱水來用。
青一帶著不理解的怒氣過去，過去後突然想到她家裏的情況。
劉家兩個能幹活的男人已經沒了，如今剩下的一個劉獵戶是個斷了腿的，不能做這些挑水劈柴的活兒。劉娘子聽說前些日子裏遭了涼病了，昨天他們的成親禮也不過是出來露了個麵便迴去繼續歇著了。
如今，劉家可不就隻有白姑娘一人能幹這活了嗎！
青一歎著氣走過去，說：“我幫你去把水提迴去吧！”
白姑娘，或許如今喚她白姑娘已經不合適，她此時梳了婦人的發髻，看見青一過來時，麵上有些羞赧，道：“我並非是因為家中無水，而是……”
青一去看她用來洗衣服的木盆，裏麵並沒有什麽髒衣物，隻是有一塊白色帕子，上麵沾染了一團紅豔豔的血漬。
青一立刻想到話本子裏麵寫的喜帕！
沒想到這剛成親的小姑娘拿出來洗的竟然會是自己成親當天的喜帕，青一也跟著鬧了個紅臉。
隻是看她這個羞赧的模樣，應該是對自己的丈夫還算是滿意吧！
青一蹲在她旁邊，使了個小術法將木盆裏的水變的暖和了些。水熱了，洗掉血漬也更容易一些，白秀英又繼續去搓帕子。
青一問她：“你此時可開心嗎？”
白秀英並沒有看她，隻是說：“不過是過日子罷了！”
青一又問：“那他待你可好？”
這讓白秀英紅了臉，低吟道：“他待我，自然是極好的。”
青一此時覺得自己與她也算是有共同話題的人，畢竟都是昨夜剛剛……
想到這裏她突然愣了一下，又去看白秀英木盆裏的帕子，皺著眉問：“這女子初次，都會有這東西嗎？”
白秀英點了點頭：“是啊！”
青一臉蛋變的白了些。
白秀英沒聽見她繼續說話，迴頭看了她一眼，便見她蒼白著臉，問了句：“怎麽了？可是出什麽事了？”
青一：“……”
她此時該如何說，自己昨夜與薑炁雲雨之時，是在一處靈泉之中。也不知曉那清澈的清泉會不會被血跡染紅。
“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我先迴去了，你若是有事需要我幫手，可以來道觀尋我。”說罷，急忙跑迴了道觀。
觀中，薑炁正在掐算另外兩苦在何處。
冷不丁見她慌慌張張跑進來，將他也嚇了一跳，問道：“出什麽事了？”
青一撲了過去，抓著他說：“快些，咱們趕緊迴山上一趟。”
她這模樣將薑炁嚇的不輕，“到底出什麽事了？”
青一簡直羞於啟齒，又覺得自己不懂這些也就罷了，他明明知曉的，卻還要如此行事，簡直不可原諒！便將他狠狠推到了一邊，罵道：“都是你的錯，你隻想著你自己快活，根本沒顧慮到我的感受。”
這一通指責讓薑炁很是詫異。
他思想了一番，莫非她說的是昨夜之事，害怕有孕？
他鬆了口氣道，剛準備解釋他們之間絕不會有孕。
但是又一想，這事迴到山上又有什麽用，想來並不是因為這個。可除此之外又實在想不出其他，隻能開口不恥下問：“不知，我在何處得罪了你，可否讓我死個明白？”
青一哪裏好意思將那些話說出口，隻能從乾坤戒中翻出來一本話本子，翻出了其中女子初次會流血那一章遞給他，而後羞憤道：“那一泉水那般清澈，此時還不知變成了何等模樣！”
薑炁：“……”
他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知曉她不知昨夜具體之事，因此隻能說：“那靈泉既然被稱為靈泉，便是因為與尋常泉水不同。那處莫說隻是些許血跡，我之前受傷時，也時常將自己泡在那泉中，卻也不曾染紅了泉水，你安心便是。”
青一懷疑的小眼神看著他：“你可是說真的？”
薑炁鄭重道：“自是真的。”
青一這才安心。
想起自己進來時他似乎正在做法，又問道：“你剛才在做什麽？我可是妨礙到了你？”
薑炁搖了搖頭，表明她沒有妨礙到自己，又說：“我在掐算餘下那二人的蹤跡在何處。”
沒想到他竟然是在算這個，青一不由得有些泛酸，不高興問：“哦，那你可算出來了？”
薑炁歎了口氣，“奇便是奇在了此處，那五陰熾盛還有跡可循，可那愛別離卻是不論如何都掐不出，就像是被遮掩了天機一般。”
青一撇嘴：“有誰能在這事上遮掩天機，不是你掐算功夫不厲害所致吧？”
薑炁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說：“今年除夕咱們迴山上過吧，我倒是在雲台之上擺下陣法再卜一卦，若是再尋不到，我再去一遭天外天尋師尊。”
說罷，又問青一：“你除夕是想留在這裏，還是迴山上？”
青一想了想，其實不管在哪裏都是沒關係的，隻要有他在身邊就好。可這話不好說出來，她隻能說：“我都可以啊，看你喜歡在哪裏便去哪裏唄！”
薑炁對此自然也是無所謂，但之前答應了青雲，便說：“那就迴山上吧，你也有一段時日沒迴去了。”說著，在她耳邊又低語了一句：“自然，昨夜那次不算！”
青一羞惱，“你要再說這個，我可惱了啊！”
薑炁大笑兩聲，又問她：“可是見著白秀英了？她如何？”
若是白秀英那裏的情況緊急，他們也是迴不得山上的，需得留在這裏看著她。
青一說：“她很好啊，今天與我說劉獵戶時，我瞧著她也沒了之前的怨氣。或許得過一段時間，才能成事吧！”
說著，她問薑炁：“為什麽這次耗費的時間這麽長了啊？之前在京都時，您不是懷疑有人在故意阻撓您促成此事嗎？會不會和這有關係？”
見她能想到此處，薑炁也沒瞞著，說：“我所怕的也是這個，白秀英這裏即便是拖延些時日也沒什麽，我怕的是有人故意遮掩了其他人的天機，讓我尋不到。”
青一見他麵上滿是愁苦，縮了縮脖子沒說話。
而就在此時，她忽然聽到自己腦袋裏麵似乎有個人再說：“其實，再也尋不到那兩個人才是好的，這樣章嬙永遠醒不過來，你便會永遠留在我身邊。”
就在她腦袋裏麵想起這個聲音時，薑炁利劍一般的眸子跟著看了過來。
那雙利眸不由讓她想起自己傷了雅蘭後，他看著自己時帶著殺氣的眼神。
他到時，除了紫微帝君外，青雲與青千也在，紫衣正端了茶水伺候著。見著他迴來，三個人同時起了身子，紫微帝君更是難掩激動神色：“剛才，我似乎看到了一一的靈力直衝天際，可是她醒了？”
薑炁道：“醒了片刻，又睡過去了。”
她睡了這幾百年，一次都未醒過，如今能醒來片刻，已經算是喜訊。
紫微帝君又問：“她是如何醒過來的？”
薑炁也沒瞞著，將自己正在收集她散落在凡間的神識之事說了出來。
這事紫微帝君聽他提起過，但也並未將全部希望全部放在這上麵，此時聽聞這個法子讓女兒醒過來了片刻，當即道：“還有什麽人你可查出來了？我即刻派人過去收集神識。”
青千忍不住歪了嘴角，看著薑炁，看他如何處理。
薑炁急忙道：“此事不可著急需得慢慢來，我與青一如今已經有了經驗，帝君貿然行事，隻怕反而會壞事。”
聽他如此說，紫微帝君也並未強求。
他之前怨恨薑炁，之後迫於無奈隻能將女兒交給他，便是因為自己實在無法挽救女兒。能救迴女兒的那個人，隻有眼前這人，因此此時被他拒絕也並未說什麽，隻是說：“若是有需要，可隨時去紫微宮尋我。”
薑炁恭敬應了個是，紫微帝君哈哈大笑離開了流華山。
等三人感應不到紫微帝君氣息後，青雲才開口問薑炁：“師兄適才所講，可是當真？”
薑炁點頭：“自是當真。”
青雲垂了頭，沒再繼續說話。
他雖然覺得青一占了師兄弟子的名分實在過於不堪，但本著身為掌教的職責，他對青一也算是十分熟悉。因此他來這裏，除了感受到章嬙的氣息外，還感受到了青一的氣息。
更甚至……
那一池的荒唐之中，便帶著青一的氣味在裏麵。
可此時麵對薑炁，他卻不知是否該將此話拋出。
他也曾問過師尊，是尊言道：“章嬙若是想要醒過來，可謂無比艱難，即便是能成，隻怕也是一命換一命的法子。”
能用自己性命去換章嬙，想來除了薑炁不會有旁人。
若是他此時真的能移情，哪怕是移情到了那個與章嬙生了張一般無二的臉的青一身上，隻要他能安然活著，青元便可以接受。
想明白了這其中關鍵，青元微微舒了口氣，道：“此事不知要耗費師兄多少時日，今年除夕，能迴來嗎？”
薑炁想了想。
白秀英已經嫁給了劉獵戶，雖然二人婚後肯定會有矛盾，但短期之內應當不至於鬧到太大，迴來過個除夕並不是難事。
盡管如此，他也沒有將話說滿，而是道：“我會盡量迴來。”
他這裏能說出盡量二字，便是等同於板上釘釘了。
青雲笑道：“若是那些弟子知曉師兄除夕迴來，定然會歡喜的很。”
薑炁跟著笑了笑，並未再多留，迴了白溝子村。
青一在床上睡的安穩，恬淡柔靜的臉蛋在月光映襯下美的令人窒息，薑炁不自覺想到稍前靈泉之中的一幕幕場景，不由得亂了唿吸。
壓下了心中旖念，上榻將人摟入懷中，睡了過去。
次日，太陽剛剛出來，青一已經醒過來。
昨夜種種她記憶略微有些模糊，但大致記得自己喝多了酒，薑炁帶著自己迴來流華山，而後二人在後山靈泉之中行了房事。
此時身上殘留著昨夜放肆後的感覺，青一伸手將薑炁抱的更緊了些。
感覺到她的舉動，薑炁也醒了過來。
“身上可覺得難受？”他問了句，害怕她昨夜第一次與章嬙的身體融合，融合之後又分離，此時會難受。
青一卻以為他是問女子初次之後的感覺。
她仔細感受了一些，說：“雖然身上有些酸困，但靈力似乎充裕了不少……”
說到後麵，她聲音已經變的低沉：“看來，我還是做了那采陽補陰的事情啊！”
薑炁悶笑出聲。
他知曉她此時察覺到靈力充裕，應當是昨夜與本體融合之故，卻又不好直接同她說，隻能道：“是啊，你可想好如何補償我了？”
青一：“……”這能怎麽補，要不然我讓你再采補一迴？
不過她總是有些鬼點子，因此當用午膳時，薑炁便見桌上的菜肴裏麵大部分都是些凡間男子用來補氣壯陽的東西。
“這些事？”
青一很是貼心道：“師父不是說讓徒兒補償您嗎？昨夜您耗費了不少力氣，便好好補一補吧！”
薑炁扶額。
他倒是也沒有辜負青一的一番用心，總歸他如今的身體，凡間之物入口，並不會與他有多大影響。
青一本是為了捉弄他，可見他真的吃了，難受的又是她。
因此薑炁不過吃了兩筷子，便見她將東西撤了下去，又換了尋常的菜色出來。
薑炁心中柔軟一片，將她拽到了自己懷中抱著，兩個人膩歪在一處用了一頓午膳。
午膳過後，收了餐具後，青一手指頭繞著薑炁垂下了的發絲，有些忐忑道：“我想去看看白姑娘！”
薑炁也惦記著白秀英的事，因此並未拒絕，隻是囑咐了她一通小心些，便讓她去了。
青一離開道觀後，想了一路都沒有想明白他囑咐自己小心一些是個什麽意思。
不等她想明白，已經在河邊見著了白秀英。
大冷的天，她正穿著一襲花布棉襖，在河邊洗衣服。
河裏的水此時已經凍了冰，如果要打水的話，得先鑿開了冰，拿著木桶從裏麵打水出來。即便如此，這裏也沒有可以燒熱水的火爐子，洗衣服便隻能用冰水。因此每到了冬天，很少會有人直接在這裏洗衣服，都是男人打了水抬迴家去，女兒燒了熱水來用。
青一帶著不理解的怒氣過去，過去後突然想到她家裏的情況。
劉家兩個能幹活的男人已經沒了，如今剩下的一個劉獵戶是個斷了腿的，不能做這些挑水劈柴的活兒。劉娘子聽說前些日子裏遭了涼病了，昨天他們的成親禮也不過是出來露了個麵便迴去繼續歇著了。
如今，劉家可不就隻有白姑娘一人能幹這活了嗎！
青一歎著氣走過去，說：“我幫你去把水提迴去吧！”
白姑娘，或許如今喚她白姑娘已經不合適，她此時梳了婦人的發髻，看見青一過來時，麵上有些羞赧，道：“我並非是因為家中無水，而是……”
青一去看她用來洗衣服的木盆，裏麵並沒有什麽髒衣物，隻是有一塊白色帕子，上麵沾染了一團紅豔豔的血漬。
青一立刻想到話本子裏麵寫的喜帕！
沒想到這剛成親的小姑娘拿出來洗的竟然會是自己成親當天的喜帕，青一也跟著鬧了個紅臉。
隻是看她這個羞赧的模樣，應該是對自己的丈夫還算是滿意吧！
青一蹲在她旁邊，使了個小術法將木盆裏的水變的暖和了些。水熱了，洗掉血漬也更容易一些，白秀英又繼續去搓帕子。
青一問她：“你此時可開心嗎？”
白秀英並沒有看她，隻是說：“不過是過日子罷了！”
青一又問：“那他待你可好？”
這讓白秀英紅了臉，低吟道：“他待我，自然是極好的。”
青一此時覺得自己與她也算是有共同話題的人，畢竟都是昨夜剛剛……
想到這裏她突然愣了一下，又去看白秀英木盆裏的帕子，皺著眉問：“這女子初次，都會有這東西嗎？”
白秀英點了點頭：“是啊！”
青一臉蛋變的白了些。
白秀英沒聽見她繼續說話，迴頭看了她一眼，便見她蒼白著臉，問了句：“怎麽了？可是出什麽事了？”
青一：“……”
她此時該如何說，自己昨夜與薑炁雲雨之時，是在一處靈泉之中。也不知曉那清澈的清泉會不會被血跡染紅。
“我突然想起有些事情，我先迴去了，你若是有事需要我幫手，可以來道觀尋我。”說罷，急忙跑迴了道觀。
觀中，薑炁正在掐算另外兩苦在何處。
冷不丁見她慌慌張張跑進來，將他也嚇了一跳，問道：“出什麽事了？”
青一撲了過去，抓著他說：“快些，咱們趕緊迴山上一趟。”
她這模樣將薑炁嚇的不輕，“到底出什麽事了？”
青一簡直羞於啟齒，又覺得自己不懂這些也就罷了，他明明知曉的，卻還要如此行事，簡直不可原諒！便將他狠狠推到了一邊，罵道：“都是你的錯，你隻想著你自己快活，根本沒顧慮到我的感受。”
這一通指責讓薑炁很是詫異。
他思想了一番，莫非她說的是昨夜之事，害怕有孕？
他鬆了口氣道，剛準備解釋他們之間絕不會有孕。
但是又一想，這事迴到山上又有什麽用，想來並不是因為這個。可除此之外又實在想不出其他，隻能開口不恥下問：“不知，我在何處得罪了你，可否讓我死個明白？”
青一哪裏好意思將那些話說出口，隻能從乾坤戒中翻出來一本話本子，翻出了其中女子初次會流血那一章遞給他，而後羞憤道：“那一泉水那般清澈，此時還不知變成了何等模樣！”
薑炁：“……”
他實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但也知曉她不知昨夜具體之事，因此隻能說：“那靈泉既然被稱為靈泉，便是因為與尋常泉水不同。那處莫說隻是些許血跡，我之前受傷時，也時常將自己泡在那泉中，卻也不曾染紅了泉水，你安心便是。”
青一懷疑的小眼神看著他：“你可是說真的？”
薑炁鄭重道：“自是真的。”
青一這才安心。
想起自己進來時他似乎正在做法，又問道：“你剛才在做什麽？我可是妨礙到了你？”
薑炁搖了搖頭，表明她沒有妨礙到自己，又說：“我在掐算餘下那二人的蹤跡在何處。”
沒想到他竟然是在算這個，青一不由得有些泛酸，不高興問：“哦，那你可算出來了？”
薑炁歎了口氣，“奇便是奇在了此處，那五陰熾盛還有跡可循，可那愛別離卻是不論如何都掐不出，就像是被遮掩了天機一般。”
青一撇嘴：“有誰能在這事上遮掩天機，不是你掐算功夫不厲害所致吧？”
薑炁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說：“今年除夕咱們迴山上過吧，我倒是在雲台之上擺下陣法再卜一卦，若是再尋不到，我再去一遭天外天尋師尊。”
說罷，又問青一：“你除夕是想留在這裏，還是迴山上？”
青一想了想，其實不管在哪裏都是沒關係的，隻要有他在身邊就好。可這話不好說出來，她隻能說：“我都可以啊，看你喜歡在哪裏便去哪裏唄！”
薑炁對此自然也是無所謂，但之前答應了青雲，便說：“那就迴山上吧，你也有一段時日沒迴去了。”說著，在她耳邊又低語了一句：“自然，昨夜那次不算！”
青一羞惱，“你要再說這個，我可惱了啊！”
薑炁大笑兩聲，又問她：“可是見著白秀英了？她如何？”
若是白秀英那裏的情況緊急，他們也是迴不得山上的，需得留在這裏看著她。
青一說：“她很好啊，今天與我說劉獵戶時，我瞧著她也沒了之前的怨氣。或許得過一段時間，才能成事吧！”
說著，她問薑炁：“為什麽這次耗費的時間這麽長了啊？之前在京都時，您不是懷疑有人在故意阻撓您促成此事嗎？會不會和這有關係？”
見她能想到此處，薑炁也沒瞞著，說：“我所怕的也是這個，白秀英這裏即便是拖延些時日也沒什麽，我怕的是有人故意遮掩了其他人的天機，讓我尋不到。”
青一見他麵上滿是愁苦，縮了縮脖子沒說話。
而就在此時，她忽然聽到自己腦袋裏麵似乎有個人再說：“其實，再也尋不到那兩個人才是好的，這樣章嬙永遠醒不過來，你便會永遠留在我身邊。”
就在她腦袋裏麵想起這個聲音時，薑炁利劍一般的眸子跟著看了過來。
那雙利眸不由讓她想起自己傷了雅蘭後，他看著自己時帶著殺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