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都搞定了?”青一問。


    靈崖點頭,說:“用三味珍火燒了個幹淨,就算離恨有心借著他們做點什麽,也絕無機會!”


    “那此時,我們應該做些什麽?”青一問道,這也是此時軍中所有將士最想知道的事。


    “我會安排一些陣法,將陣旗放置在陣法之上,哪怕離恨開了天眼觀看,也堪不破營中防守。”說至此處,他又看著楚亭親衛說:“不過,要與土迴分個高低,終究還是要你們親自來,我無法幹涉太多。”


    親衛自然點頭:“小的明白!”


    靈崖說幹就幹,當即話了陣法圖,之後又連夜製作了數百枚陣旗,當陣旗被放在陣眼處時,整個答應仿佛籠罩一層透明的光罩。光罩閃爍了一陣後,慢慢消失不見,就像從未曾出現過一般。


    是日,楚亭終於醒了過來。


    他的模樣瞧著和尋常沒什麽不同,隻是眼中的赤色一直不曾消退。


    青一此時又被靈崖使喚過來看著他,瞧他這幅模樣,她也由衷歎氣:“這麽一來,也不知道究竟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


    楚亭張了張嘴,聲音沙啞的厲害,不仔細聽都聽不出他在說什麽。


    “若不是你,此時恐怕我北靖士兵要死傷殆盡!”


    “可你現在這個樣子?”


    “我本以做好了以身殉國的準備,如今還能活著再看一眼我的士兵,已經是求來的福分,我應當謝你才是。”


    二人正說話間,忽聞大營之中戰鼓累累。


    二人騎了馬到陣前,便看見離恨穿一身盔甲,正在和靈崖鬥法。


    這幾日他二人明裏暗裏不知鬥了多少次,總之靈崖隻守不攻,離恨也拿著他的防守沒辦法。今日隻能借了凡人的理由,站在營門之前罵陣,將人罵出來光明正大對打一番。


    靈崖還是那身麻衣,那日被血染紅後,他也隻是施了一個清潔咒,並不曾清洗。因此這衣服看著是挺幹淨,但若是湊近了聞,還能聞到殘留的血腥味。


    青一曾問過他,為何不清洗一下亦或換一件衣裳。


    靈崖當時隻是笑,同她說:“日後你便知道了!”


    青一當時隻覺得他故作神秘,然而此時卻突然想起之前曾在師父房中的古籍上看到過一個陣法,陣法是當時師父為了魔尊特意研究出來的。


    這個陣法乃是以血為陣,困死對方的法子。


    當年神仙們死了太多,師父便將他們的鮮血凝聚起來,然後用這些對魔尊怨恨深重的死者鮮血將魔尊困了一時片刻。也正是這一時片刻,讓他得以將魔尊趕迴魔界老家,並且打了一個魂飛魄散。


    而現在,迴想起之前北靖死的那些士兵,以及他身上的血腥味,青一可以肯定,他那天將所有人都趕了迴去,肯定不是因為什麽那怨魂傷人。而是將那些人的血收集了起來,拿著當年她師父的法子對付離恨。


    隻是……


    青一有些想不明白,那法子據說是她師父獨創,而且並無人知曉,此時靈崖怎得會用呢?


    不過又一想,她既然都知道,說不定那書上寫著的並無旁人知曉,隻不過是一句玩笑話!


    此時場中,離恨大約也曉得靈崖恐怕又在設計自己。不過他並不害怕,因為他本身也是來算計他的。


    離恨做了北靖國師五年多時間,他早已對北靖國脈了解的一清二楚。


    之前楚亭變成了那副模樣,當夜天象便起了變化,主將星的星宿接連三日變成赤紅之色。他當時隻以為楚亭怕是要大不好,然而今天看楚亭活的好好的,但眼珠子一片猩紅,他已然明白。


    這靈崖小兒,竟然是將楚亭那小兒給整的入魔了!


    堂堂一凡界王朝的鎮北將軍入了魔,而且從星象來看,竟然有入住紫微星的趨勢,並且紫微星光日漸黯淡,恐怕土迴前腳被滅,後腳這楚亭就要直逼北靖王都。屆時,主導了這一切的靈崖是個什麽下場,他可真是期待的很啊!


    因此,打鬥之時他也沒閑著,把這些事全部說給了靈崖聽。


    隻是他卻不知,靈崖早存了離開此方小世界時,直接帶走楚亭,讓他抗下誘惑青一的罪名。莫說他此時並未入魔,而更像是成了一具有自己思維的屍體,就算他真的入了魔,也不過是讓他的罪名多加一層而已,並無什麽大礙。


    反而是在離恨得意洋洋大笑之時,靈崖已經繪完了陣法。


    離恨之覺得自己揮劍的速度越來越慢,驚覺自己已經中了他的算計,當下大怒:“你又使了什麽妖法?”


    “嗬!”靈崖冷笑一聲,身上衣衫突然鮮血暴漲。


    楚亭皺眉看著,問身旁的青一:“這是怎麽迴事?”


    “額……”青一支吾著!


    楚亭對他的將士多看重她是知道的,若是知道靈崖私下裏拿了那些人的鮮血為陣,恐怕要遭,當下裝聾作啞道:“我也不知道啊,難道我師兄受傷了?”


    從她這裏擺明問不出些什麽有用的話,楚亭繼續皺眉看著戰場那邊。


    旁人或許隻能嗅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但他此時與凡人不同,他可以清楚察覺到,這些鮮血全部來自於他的袍澤。而現在這些鮮血,一經出現在朝著離恨湧過,將人死死纏住,讓被纏其中的人不能動彈。


    土迴那邊的人看到這情況,自然是想過來救人的,但是被靈崖一劍直接斬開了一條溝壑,讓他們無法跨進一步。


    等鮮血與離恨之間互相消耗的差不多,靈崖隻是提著劍輕飄飄走過去,一劍斬下了離恨的頭顱,伸手掏了他的妖丹出來。


    失去頭顱和妖丹的離恨已經死的不能再死,失去了法力庇護,人形也無法維持,變成了三丈長的妖蛟。


    斬殺修行數千年的妖蛟,乃是天大功德一件,大功德降下,靈崖身上靈力不斷攀升,堪堪停在可破碎此方世界離開的地步。


    離恨大概是作惡太多,這送來的功德倒是比他想象多了許多。


    此時他還有離恨妖丹在此,隻需煉化之後服下,便可以帶青一離開。


    他正有些開心之際,突然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看著他,迴頭看過去,正是楚亭那雙血紅的眸子。


    靈崖略微蹙了蹙眉,心中有一道光一閃不見,他也沒個什麽頭緒。


    土迴原本就是受了離恨的誘惑才會出兵,此時見對方有靈崖和楚亭這種人間殺器,哪裏還敢繼續進犯,直接繳械投降。北靖的士兵誇過溝壑過去,將戰利品帶了迴來,又在楚亭的安排下,送了戰報迴王都,餘下的事情讓玄光帝安排。


    因為拿了離恨的妖丹,靈崖需要開爐煉丹,但是他卻一直憂心忡忡,總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麽。


    青一見他如此模樣,還以為他受了傷,關切的追問了一番。


    靈崖隻說自己沒事,又問她:“這段時間,營中也有什麽不對?”


    青一很是奇怪的問:“什麽不對?”


    “沒什麽!”靈崖搖了搖頭,隻當自己想多了。


    如此,又過了三日,後續的四萬大軍已經趕過來,皇帝的文書也送過來,說是會安排和談的官員前來,一切都正正常常,靈崖這才閉關煉丹。


    他煉丹的這段時間,青一便一直替他護法。


    直到有一天,有人進來,說是楚將軍暈過去了,不知靈崖仙長可否過去看看!


    靈崖此時當然是過不去的,隻能由青一過去看。


    楚亭本是凡人,他此時擁有的力量本不該是他擁有的,當初靈崖也說過,這力量完全流逝之時,也是他的死期。


    青一過去時,之間楚亭油盡燈枯躺在床上,赤紅的雙眸死氣沉沉看著帳篷的頂子。


    看他如此模樣,青一也覺得難受的厲害,說:“你千萬別灰心,我師兄應該這幾日就可以出關了,他出關後肯定有法子可以救你的命!”


    楚亭扯開嘴唇笑了笑,“這幾日我覺得我身子愈發不中用,真的還可以治好嗎?”


    “一定可以的,你放心吧!”青一重重的點頭,努力讓她相信這句話。


    楚亭看著她,眸中有一絲不舍,“我,我其實不想這麽做的,可是我真的不能不這麽做,我……”他說著,眼中竟然是流了淚下來。


    青一隻以為他是因為命不久矣而難過,隻能一起難過的垂頭。


    楚亭幽幽歎了口氣,說:“之前忙著救人,都沒有看清楚救了我又害了我的那法器長什麽模樣,不知道我臨死之前還可不可以再看一眼?”


    青一正為他一條年輕的性命流逝而難過,當下也不拒絕,直接拿了八寶塔出來。


    楚亭看著那塔笑了笑,問:“我若是現在說我想活,不知我是否能活過來?”


    青一愈發難過的說:“是不能的!因為你現在本身就是因為塔的緣故變成了這個樣子,而不是普通的生老病死。”


    “也就是說,我若是因病如此,這塔倒是可以救我一命?”


    青一點了點頭。


    楚亭突然猛的咳嗽起來,那模樣像是要將肺咳出來一般。


    外麵的人聽見動靜,立刻端著一碗燕窩粥進來,說:“將軍,這燕窩最是滋潤肺髒,您多少吃一些吧!”


    楚亭苦笑著搖頭:“我這副模樣了,吃又有什麽用?”說著朝青一說:“這裏麵加了糖,甜膩膩的我也不喜歡吃,你吃了吧!”


    青一自然也是不吃的,但是見她如此,楚亭咳嗽著問:“你可是覺得,這粥是我一個將死之人要吃的東西,所以你吃了不吉利?”


    “不不不,怎麽會呢?”青一立刻搖頭拒絕,端過那粥一口喝了個精光,借此表示她絕對沒有任何嫌棄的意思。


    見她如此,楚亭滿意的笑了笑,說:“這才是好孩子!”


    青一咧出一個苦笑,然後拍了拍自己腦袋,奇怪的問:“我怎麽有點暈啊?”


    楚亭好像並不奇怪她有這個反應,說:“可能是在裏麵加了些安神的藥吧,這些大夫們,總是覺得我睡一睡,身子就能養好!”


    青一腦袋一點一點的,有無法控製的睡意襲來。


    楚亭幽幽道:“困了,就歇會兒吧,等醒來再迴你師兄那裏。”


    青一腦袋一沉,倒在楚亭的床上,手中還握著她的八寶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師父師娘過年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唔識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唔識字並收藏師父師娘過年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