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那日,王都又飄起了雪花,欽天監的人官員說這天氣不適合出征,唯恐將士們去得迴不得。靈崖聽聞此種言論在,直接在點兵台壘砌高台,當時萬裏飄雪的天氣變得豔陽高照,不消一刻鍾,之前落下的雪已經全部融化。


    靈崖站在高台之上,手中持抱劍閃爍著陣陣靈光,一人一劍,氣勢直逼數萬大軍。


    玄光帝見狀哈哈大笑,言道:“有仙長助我北靖,何愁土迴不滅。”


    底下數萬將士同時大喊:“天佑北靖,必滅土迴……”喊聲隆隆,延宕數十裏。


    大軍出發後十日,王都收到平城戰報,土迴集兵三萬攻城。城內有土迴內應,城內將士苦守三日,戰報不得送出,護城將軍留下五千人守城,餘下人全數撤出,此時的平城已經又迴到土迴手中。


    玄光帝得知此事後震怒,將此戰報用傳信的鷹隼傳到楚亭手中。


    當時大軍正行到一處山坳處,為了過山的事發愁。


    楚亭的意思是幹脆讓靈崖做個法,將此地滿山足夠淹沒膝蓋的雪全部融化了就是。靈崖聽到他的要求後,隻是冷眼睨他一眼,說:“將此地的雪全部融化,山下的村子全部都要被融化的雪水灌溉,連你的士兵也難逃此劫。”


    楚亭當即罵了聲娘,又開始抱怨皇帝是不是腦子抽了,竟然在這種天氣讓人出征!


    既然不能融雪,便隻能涉雪而過,好在北靖的將士都是吃過苦的,但盡管如此,等著躍過這座大山時,一群人也幾乎全部喪失戰鬥力。好在翻過山也是北靖的地頭,若不然外麵守點敵軍,隻怕這五萬人都得被包了餃子。


    青一騎在她的一批青驄小馬上,奇怪的問靈崖:“你剛才為何不助他們一把呢?”


    靈崖說:“我能住他們一日兩日,總不能一直助他們,若是讓他們事事依賴我,隻怕日後反而不好!畢竟,我們不可能一直留在此地,不是嗎?”


    “行吧!”青一表示明白。


    過了三日,他們還走在路上,玄光帝又傳來了戰報,土迴一萬騎兵突襲北靖大營,北靖將士死傷無數。


    鎮守在北靖的人全部都是楚亭的嫡係,他哪裏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士兵如此死傷無數,當下由著副將帶著人馬繼續慢行,他帶了八千騎兵連夜馳援。


    這次,他把靈崖和青一都帶上。


    用他的話來說:“我留在平城的護城將軍乃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人,短短不至於被土迴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這其中肯定有離恨在作亂。”


    靈崖沒反駁他的話,隻是給青一多裹了兩層衣服,便隨著他上了路。


    這一路吃喝俱在馬上,用了短短兩日時間已經到了北靖士兵駐紮營地。


    他們到時,正好遇上土迴的又一次突襲,土迴軍中,離恨坐在馬上,開了天眼看北靖營中防護的疏漏之處。看到有疏漏之處,他這裏傳令下去,突襲的人立刻著力攻打一個點,不一會兒功夫,口子肯定能被打開。


    雖然經過北靖的反撲,立刻能堵上口子,但死去的人卻救不迴來。


    楚亭看到一個個熟悉的人在眼前倒下,簡直目眥欲裂,當下就要帶兵攻打上去。


    靈崖喊了兩句沒把人喊住,一個巴掌朝著他臉上抽了過去,這一個巴掌力道極大,直接將楚亭抽的摔到了馬下。


    他的部下看著眼前這情況,一時不知該怎麽辦!


    楚亭在地上坐著懵了一會兒,然後搖著頭看了看眼前的情況,問:“這怎麽迴事?”


    靈崖坐在馬上,冷眼看著他:“清醒了?”


    剛才的記憶迴籠,楚亭立刻從地上站起來,驚恐地問:“剛才那是怎麽迴事?好像有人控製我的腦袋,讓我往前衝!”


    靈崖看了一眼離恨,說:“可不就是有人讓你往前衝嗎?”


    說著又看了看營地內,拿著不要命也要堵上口子,而導致其他地方破綻更多的情況。這種無異於主動送死的行為讓他深深皺起了眉。


    這情況楚亭顯然也看到了,他甚至忘了自己可以上馬目視著靈崖,而是直接走過去仰視著他,采取一種極其低微的姿態:“你一定有辦法救他們的,是不是?你剛才能把我喚醒,一定也可以救他們的。”


    靈崖咬著牙,看向了青一。


    青一立刻搖頭:“你不能去,他現在被那麽多人凡人保護,你隻要過去,那些凡人若是攻擊你,你是還擊還是不還擊?”


    靈崖皺眉,“可我若是眼睜睜看著他用妖法害人而不管不顧,我同他又有什麽分別!”


    “你……”青一還要再勸,靈崖直接定住了她的身子。


    “你替我照看好她!”靈崖朝著楚亭說了一句,而後身子飛到空中,腳下出現靈劍光影,直直朝著離恨而去。


    青一隻能眼睜睜看著在離恨的指揮之下,那些凡人舉起弓箭朝著他射去。


    這些凡兵固然傷不到他,但離恨躲在其中,時不時以靈力凝做弓箭一起射過來。


    如此多的箭矢,他總有躲閃不及的時候,青一眼睜睜看著他大腿上被離恨化出的箭矢射中,咬著牙用盡全身力氣衝開他給自己下的禁製。


    然而她現在的功力,根本無法支撐禦劍,她不可能助他一臂之力。


    情急之下,她突然想到自己離開流華山之際,為了防止萬一帶了八寶塔出來。


    青一立刻去找楚亭,“楚亭,我有辦法可以解決眼前的情況,你替我找一個安靜不會被人打擾的地方。”


    楚亭正觀看靈崖那邊的情況著著急,聽她這麽說,不耐煩的問:“你能有什麽好辦法?”


    青一說:“我有一件法器能解決眼前之事,你快替我找個地方!”


    楚亭迴頭,懷疑的看著她。


    此時戰場上的局麵已經陷入膠著,離恨在專心對付靈崖,大營那邊北靖士兵無人操控心神,立刻還是轉敗為勝反撲土迴將士。可是靈崖那邊卻已經鮮血染紅了衣衫,胳膊和腿上已經不知道出現了多少口子。


    他咬了咬牙,朝著統領騎兵的隊長說:“你立刻帶人去馳援,將這些人全部殺了,仙長那邊便可以無需再牽製離恨!”


    靈崖周身浴血的模樣同樣刺激了這些人,他們手中的刀早已控製不住要飲血,此時得了軍令,立刻朝著戰場撲了過去。


    他們離去,此地便成了無人之境,楚亭說:“你可以拿你的法器了!”


    青一想了想八寶塔的習性,先是問他:“你現在是否怨恨土迴的人殺你的士兵,是否想求這場戰爭結束而不得?”


    楚亭不耐煩:“這不是廢話嗎?”


    青一點了點頭,說:“我這法器名字喚作八寶塔,說是八寶,其實乃是個聚集人八苦的法器。你若是有求不得之苦,便可以朝著寶塔訴說,寶塔會識別你心中對此事的渴望,然後祝你一臂之力。”


    楚亭詫異:“……此話,會否有些過了?”


    青一顧不得搭理他,直接從乾坤戒裏麵掏了塔出來,朝著楚亭說:“你將手放上去,它若是感受到你的心中訴求,便會有動靜。”


    楚亭將信將疑把手放了上去。


    他此時想的全部都是自己的士兵在麵前慘死的模樣,再一想靈崖浴血的模樣,雙目變的赤紅。而八寶塔,此時也發生了變化,從最底層開始,一層一層亮起來,一直亮到最頂尖時,一到金黃色光芒直衝天際。


    這道金光衝到天上之時,又粗了無數倍迴來,直直將楚亭整個人照在其中。


    這八寶塔用後是何種模樣青一從不知道,但那邊的靈崖看到這金光時,臉色瞬間慘白,之前受傷無數都不曾趔趄一下的身子,此時差一點從空中掉了下來。


    八寶塔乃是他做出來的法器,能起到什麽作用他心中再清楚不過,此時看到金光已然從天界迴到地麵,立刻從土迴陣前迴撤到青一麵前。


    此時金光已經漸漸消散,逐漸露出楚亭的人影。


    楚亭看了一眼青一,又看了一眼靈崖,雙眸已經赤紅,其中一絲感情都沒有。


    青一被他看的有些恐懼,往後倒退幾步才發現靈崖已經迴來了。


    “你……”青一想問一下他為什麽迴來了,餘光看到楚亭直接朝著土迴那邊飛了過去。


    她驚訝的張大嘴巴:“他,他……”


    靈崖說:“八寶塔會根據他的訴求,尋找最方便簡潔的辦法,此時可以平息此戰時的最快辦法,無疑就是借給他強大的力量,讓他去殺光他想要殺的人,從而保護他想保護的人。”


    “那他之後會怎麽樣?”


    “我當初……咳,我當初聽聞八寶塔製造初期,青元真人原本是打算用在什麽之戰上的,所以設定的靈力大了一些,如今要看他做的事能不能耗盡他身上的靈力,若是耗不盡的話,他就會一直如此,若是耗盡的話,他會死!”


    “死?”青一驚訝。


    “這個世上,從來沒什麽不勞而獲。當初也正是因為八寶塔的不定性,才被一直封存。”說著他頭疼的看了一眼青一:“沒想到,現在竟然被你拿了出來。”


    而現在,恐怕流華山已經感受到八寶塔被用的氣息,流華山戒律裏或者說仙界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八寶塔不得使用,若是要用必須是用在有利天地的事情上頭。這千年時間來,八寶塔被動過的此時隻有兩三次。


    一次是凡間出現顒,雖被斬殺,但凡間大旱,請了八寶塔出來降雨。


    一次是凡間一位仁德君王身死,舉國百姓上求天聽,百姓願力自動開啟八寶塔,將那位君王複活。


    除此之外,還有一次是被一個被凡人勾走了魂魄的女仙,偷盜去給那凡人得來了榮華富貴。而後,那位女仙在誅仙台上連受七七四十九日雷擊之刑法。那次尚且隻是替一個凡人謀求了榮華,便如此重罰,而現在……


    靈崖看向一把鋼刀在手,已經屠殺數千人的楚亭,十分苦惱該如何處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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