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徐縣,寒風瑟瑟唿嘯,地龍翻身過後,居民疲憊不堪,家家戶戶都熄燈,安然入睡,萬物寂靜,一片無聲。


    然而事有例外,這縣中幾家大戶,未曾熄燈入睡,反而燈光如晝,明光爍亮,人人手持武器,神情十分凝重。


    這清徐縣,並不算出名,然而來曆卻非同小可,可以說是最古老的地方之一,在另一個世界之中,曾是新石器仰韶文化的出土之地。


    “田家麽,倒是有意思,”在黑夜之中,一名身穿普通青袍的少年,在寒風中衣袖隨風飄動,手持牛麵具,輕笑道。


    這田家在清徐縣是大戶人家,來曆悠久,然而俗話說,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來曆越久,弟子若是教導不好,罪惡滋生,足夠令人發指,望而卻步。


    身為當地豪強,欺男霸女,簡直就是入門級,與官勾結,強買良田,放高利貸,私蓄奴婢,縱奴作惡鄉裏比比皆是。


    張羅右手摸了摸後頸,這個習慣,還是上輩子帶來的,前世因手機、電腦導致頸椎不好,所以時常撫摸頸椎,搖晃頭顱。


    就算這輩子頸椎良好,這個習慣也保持著。


    “唿...”緩緩吐出一口白氣,望著眼前勵兵秣馬,被堅執銳的田家,一旦有何不妥,則一擁而上,可以說戒備森嚴。


    “阿黃,準備好了麽?”


    聽聞張羅的話,黃璃點了點頭,自從成為張羅的奴仆,所經曆的比她幾十年都要刺激,每天所做的事,便是前去殺戮。


    隨手扔給黃璃一瓶丹藥,張羅身子隱秘在黑夜之中,就此消失在原地。


    ......


    “唿,明明初春,夜晚還是和冬日般寒冷。”一名手持武器的男子,望著漆黑的夜晚,忍不住說道。


    “廢話少說,這不比平日,好好勘查,不得放鬆一分一毫。”帶隊的人說道,這是一名臉色陰沉,下巴尖銳,張著絡腮胡的男子。


    “管家,這賊子真有那麽強麽?連田家都敢闖?”有一名男子,臉色布滿惶恐不安,平日裏他驕橫跋扈,就是因為有田家做靠山。


    然而事到如今,望著田家如今杯弓蛇影,心中充滿了焦急,今日方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這清徐縣,田家可以說是一家獨大,就連縣令都要拜訪,禮讓三分,卻被一名素未謀麵的男子,嚇成這般,如同驚弓之鳥。


    “唿...”聽到這人的問題,帶隊男子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隨後道:“你等無需多知,記住一點就好,這人兇殘至極,可謂是窮兇極惡。”


    “但凡被其盯上,滿門殺盡,不放過一人,所到之處,血如湖泊,若田家倒了,你們也會死,都給我竭盡全力,好好守衛。”


    聞言,眾人神色一凜,雙眼四處掃射,心中惶恐不安,生怕真的會蹦出一個人影,送他們前去地獄。


    就在眾人放大雙眼時,忽然空中傳來幾道破空聲,帶隊之人,聽到這聲響,下意識皺起了眉頭,大聲道:“不好,敵襲。”


    飛箭滑破長空,快如閃電,眨眼間幾名守衛,身中流矢翻倒在地,傷口處滲出絲絲黑血,可見劇毒。


    持劍抵擋襲擊,帶隊之人眼中凝重無比,心中驚駭不已,雖然知曉有人對付這太原的大戶人家,其中地下勢力,被殺的數不勝數。


    大者如胖員外,這名被多江湖中人妒恨之人,卻依然活得滋潤無比,如今卻死狀淒慘。


    小者,如地痞無賴,也被其分屍,其手段可謂是兇殘無比,但凡所殺之人,麵目全非,眼中最後的神色,唯有生不如死。


    在田家的家主,田常選擇召集全部人手時,他也是同意者,隻要聽過那人的手段,相必沒有人不害怕。


    而今,真正麵臨之時,心中唯有無盡的恐懼,不知對方有多強,長相如何,年齡多大,唯有知道對方的武器,或則是主用武器,則是劍。


    想到未知,帶隊之人心中愈發恐懼,人真正害怕時,並非是死亡,而是死亡來臨前的時光,那種無力感,才是真的讓人備受折磨,令人發狂。


    現今,帶隊之人便是如此,聽著身旁的同伴,一個個發出哀嚎,絲毫無能為力,隻能用手中武器,拚盡全力抵擋飛來橫箭。


    “噗嗤!”


    夜空中,在燈火通明的宅內,閃爍著一抹血花,如此妖嬈,如此絢麗,因為它象征著死亡,一個生命的逝去。


    代表生命的終結,又豈能不美,那就是一瞬間的繁華。


    帶隊之人,從始至終也沒能見到對方的麵貌,眼眸中唯有青色的衣袍,鮮嫩如竹的青袍,隨後雙眼被渾濁充斥,一片僵硬,死亡來臨。


    隨手殺戮一名一流,張羅甩了甩長劍,曾幾何時,麵對一流,如此孱弱,而今隨手可殺之,如同殺雞宰鴨般,輕鬆無比。


    緩緩轉過身子,屹立在血泊中,清冷的眸子,緊緊注視著最大的屋子,那就是田家的大廳之處。


    平常田家有關家族興衰的決定,都是在那裏議論,隨後發出,由田家上下而執行。


    舌尖舔了舔嘴唇,感受到幾股強大的氣勢,張羅心中心中愈發滿意,因為那一共有四名後天高手。


    整整四名後天,也代表著兩千懲惡值,可謂是豐富至極。


    “怦!”


    一股強大的真氣,將隔絕彼此視線的門,一一轟碎,漫天木屑飛揚,彼此間的目光對立。


    身著綾羅服飾,一看便是非富即貴的男子,和一半老徐娘從中而出,個個手持武器,有長槍,有大刀,有長劍,亦有斧子。


    望著眼前身著青袍,帶著牛麵具的張羅,田常皺起眉頭,冷聲道:“你我並無生死之仇,何必要刀劍相向,你死我活?”


    “概因大爺樂意,上一次有人問這話的,我讓他陣陣哀嚎了半個時辰,說出求我殺了他的話,不知道你能堅持多久?”


    對此,張羅冷咧迴道,語氣冰冷無比,仿佛毫不在乎,眼前有四名後天高手。


    “唿、唿...”深唿吸幾次,將怒氣摁壓,田常又出聲說道:“你要錢?還是美人,但凡田家應有的,你皆可取之,否則一旦廝殺,四名後天,你也要掂量掂量。”


    白皙手指扶了扶牛頭麵具,讓自己更舒適一點,張羅緩緩說道:“我要的,你們給不起。”


    原本還想拖延時間,聽到這話,田常覺得還有的商量,畢竟他們家不是普通豪強,四名後天高手,一幹一流頂尖的弟子,足夠讓大多數人畏懼。


    “你說,盡管說。”田常熱切說道,就算是他們田家,也不想輕易出手,一旦出手代表著生死未知。


    四名後天高手,肯定要有損傷,那死傷之人,或許有他,或許又沒有他,但如果能用條件換取不避免的死傷,田常樂意至極。


    畢竟他們田家,依靠四名後天,才有這番局麵,一旦有損失,昔日對手,定會卷土重來,到時,不付出血的代價,是不可能的。


    “這個條件很簡單,那便是公道,你田家罪孽深重,欺男霸女,強買良田,縱容奴仆傷人,對弱者不公,今日我便來欺壓你等。”


    張羅笑吟吟說道,他雖然自認人渣,殺戮眾多,但從未對平民百姓出手,這便是他的堅持。


    而這田家所行之事,讓他心中憤恨不已,唯有以手中青霜劍,抹除不平事。


    聞言,田常麵色鐵青,心中怒火中燒,怒道:“你以為我怕你麽?好言相勸,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真當我田家好欺負。”


    話聲落地,左手有一杯,狠狠擲地,發出清脆的杯破聲響,隨後滿宅盡是人,手中攜出牛角弓。


    “嗬嗬,果然暗中勾搭摩尼教,連這種禁物都如此繁多。”張羅舉目四顧,笑聲道。


    牛角弓並非禁物,但一階豪強,不得擁有三十張以上的牛角弓,否則處以刑法。


    畢竟這物,可是殺傷力極大,平常打獵十張綽綽有餘,三十張以上,你想做什麽?打獵什麽?獵人麽?想要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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