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日一早,空中白霧茫茫,不過五更天,宋州百姓大早就為生計奔波勞碌,該出攤的出攤,該出城的出城,城門人流不斷,其中便有揚韓和受傷未痊愈的雷震天。


    不多時,二人便跟隨著人流,離開這宋州城,宋州又名商丘,從上古開始商丘一直能人輩出,若要計數這其中的名人,怕是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而後到宋祖趙匡胤時期,因為商丘名為宋城,便建國號為宋,這宋城便成了大宋的應天府,可謂是宋朝重中之重。


    緩緩來到宋城郭北,此處地勢平坦,人流卻極多,因為這處有一所威名遠揚的鏢局,震海鏢局,這是一所擁有五十年以上曆史的鏢局,信譽良好。


    這鏢局極大,卻極為簡樸,以硬木為主,建造了占地幾十畝的建築,裏麵有數千名鏢師,以及上百匹良馬,幾十輛馬車。


    門口兩座石獅及其威武,卻又飽經風霜看的略有一絲殘破,在這兩座石獅背後,則就是一個朱紅色的大門,門上有一門匾,匾上寫著震海鏢局四個大字。


    如今這震海鏢局卻布滿素縞,望著這素縞雷震天眼眸中露出無盡怒火,怒極反笑,出聲道:“我還沒死,這幫兔崽子居然就掛上了素縞...”


    而揚韓四周觀察著震海鏢局,今日的鏢局門口一輛馬車也沒有,看似極為荒涼,而在鏢局內卻發出陣陣哀鳴,使人聞之心哀。


    雷震天聽聞這哀鳴,怒氣更加旺盛,冷哼一聲,便隻身衝前,大步流星的來到震海鏢局門前,用那僅剩的左手,狠狠拍了拍大門,大門也被拍的怦怦作響。


    不到幾息,便有人開啟了鏢局大門,口中罵罵咧咧的說道:“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敢在今日作亂...”


    “是我,雷震天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強忍著怒氣,雷震天開口說道。


    聽著雷震天的話,這名方才還在罵道的人,此刻張大了嘴,頭顱朝裏外來迴轉動,不知該如何是好。


    望著此人的動作,雷震天鐵青著臉,將其一把推開,便朝鏢局內而去,在他身後的揚韓也緊隨其後。


    快步踏入鏢局中,在這碩大的鏢局內,站立數百人白衣素縞的男子,這些男子都是鏢局裏的趟子手,此刻聽聞後方的動靜,紛紛轉頭朝後看,各個驚大了嘴,不知該說什麽。


    而雷震天也未曾搭理這些人,輕車熟路的來到鏢局大堂內,這大堂極大能容納幾百人,這就是平時鏢局議事的地方,此刻也站立了數百名哭泣的人,這數百人都是鏢局的鏢頭。


    在這數百人最前方,則是一名身著素縞的男子,正跪在地上不斷的哭泣著。


    “父親,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這名男子不斷的抽泣著,在眾人麵前對一排棺材說道,而在這一排棺材之中卻有著一衣冠棺木。


    “我雷震天還沒死你,你在哭什麽。”雷震天不顧眾人驚訝的眼神,怒聲對那跪下的青年男子吼道。


    聞言,這名青年男子麵露驚訝,朝後看來,看著雷震天狠狠擦了擦眼,不可置信的說道:“父親,真的是你麽?!”


    雷震天用那銳利如鷹隼的雙眼,不斷張望著眾人,想看出誰才是內鬼,口中冷哼道:“哼,我還沒死。”


    “父親,你真的沒死,真是太好了。”對雷震天的冷漠,這名男子絲毫不曾在意,趕忙擦了擦眼淚,站立起身子說道。


    不慌不忙的揚韓,此刻也來到了這大堂內,感受著異樣的氣氛,眉頭微微皺起,心中一凜,左手緊緊抓著劍鞘。


    四處打量著眾人,雷震天卻發覺那個被他所懷疑的人,並不在這裏,遂對眾人喊道:“胡德何在?”


    一旁雷震天的兒子,望著還活著的父親,此刻充滿了驚喜,這鏢局上下兩千餘人,其中也有昔日縱橫江湖的好手,各個有資曆有實力,而他不過二十餘歲,又怎能馴服這些彪悍不馴的江湖好手。


    麵對雷震天的詢問,眾人也紛紛交視,想知曉為何今日如此重大的事情,身為鏢局二把手的胡德,為何沒有前來。


    望著無人出聲,雷震天又大嗬一聲“胡德何在?”雷震天身材魁梧,雖昨夜身受重傷,以至中氣不足,此刻一怒,卻仿佛未曾受傷一般。


    其猶如洪鍾般在百名鏢頭,耳中嗡嗡作響。


    在雷震天皺起眉頭時,忽然有一名身材矮小的男子,對雷震天說道:“胡鏢頭,說昨日偶感風寒,故今日不得前來。”


    聽聞這人的話,雷震天哈哈作笑,笑罷,開口說道:“今日你等不是知曉我的死訊麽,他胡德身為鎮海鏢局的鏢師,卻因為那什麽狗屁風寒,就不前來,意欲何為,意欲何為!”


    麵對雷震天的話,無人敢迴應,哪怕是他的兒子,此刻也露出了膽戰心驚的神情,望著眼前的雷震天,眾人忽然想起了昔日的雷震天。


    在二十幾年前,那時的雷震天年約二十七,鎮海鏢局的總鏢頭雷海,剛剛去世一年,雷震天繼承鏢局也才一年。


    麵對二十七歲的雷震天,眾人都不看好他能鎮壓鏢局,就連山賊也不把他看在眼裏,故鎮海鏢局的一趟押鏢,就被新起的黑雲寨的盜賊給劫了。


    麵對氣焰囂張的盜賊,雷震天隻身一人,手拿一把震天刀,一人一騎一刀,獨闖黑雲寨,不僅沒死,還以身受大小九十三道傷痕,全滅了黑雲寨,從此震海鏢局不僅未曾沒落,反而更上層樓。


    就在眾人想起昔日的記憶時,在這大堂外傳來了猶如雷鳴的腳步,這腳步聲得有數百人才有此聲勢。


    聽著這陣勢,雷震天和眾人,以及揚韓也朝大堂外看去,看見百名身穿鏢局的服飾的人,其中有三十餘人手拿牛角弓,弦拉滿,箭在弦上,蓄勢待發,還有幾十名手握環首刀。


    在這隊伍前的則是胡德,望著斷手的雷震天,咬牙切齒的說道:“你為何不死,為什麽不死!”


    聞言,雷震天也怒聲迴道:“胡德,我待你不淺,為何要做出如此行徑?”


    “哈哈,待我不淺,若在十年前你說這話,我從心底也無法反駁,然而時至今日,你說出這句話,讓我嗤之發笑,雷震天。”


    年約在四十歲左右的胡德,此刻麵紅耳赤,脖子處青筋暴起,對雷震天怒道。


    看著胡德,雷震天眼神略微有所躲閃,但又狀起聲勢,對胡德怒吼道:“無論如何,我提拔你為鏢局二把手,此恩惠你如此迴報於我?不怕天打雷劈麽!”


    “哈哈..雷震天多說無益,你若是昨夜死了,我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安心輔助你兒子,既然你活著迴來,就讓你父子一齊共赴黃泉吧。”


    說罷,胡德又開口說道:“不想和這老貨共死的,都滾,否則刀箭無眼。”


    聽著胡德的話,眾多鏢師齊齊逃離大堂,雖累震天威名赫赫,但他再也不是昔日那名敢獨闖黑雨寨的青年郎君,而是一個斷手的殘廢。


    看著逃離的鏢師,雷震天麵色鐵青,但並未開口說什麽,身為一個總鏢頭,連手下的鏢師都不能共進退,他還能開口說什麽,該怒罵這些鏢師,還是自責?


    不足一分鍾,堂內數百名鏢師皆散盡,隻留下了雷震天、揚韓以及雷震天兒子,這三人。


    望著胡德,雷震天雖怒不可止,仍舊開口問道:“非要如此?你若罷手,你我二人,依然還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嗬嗬,雷震天廢話少說,受死吧。”話落,胡德快速朝後一退,弓弦一響,亂箭猶如蝗蟲般,一一射出。


    見此,雷震天身子也快速後退,將棺木托起,狠狠一擋,轉眼間不過幾息,這棺木上猶如刺蝟般,紮滿了羽箭。


    而雷震天的兒子,也及其聰慧,在雷震天後退,也緊跟其後,跑到了棺木身後,躲開了這亂箭,至於揚韓則更快,早就一溜煙消失在眾人眼前,躲在了棺材後麵。


    望著雷震天的行動,胡德冷笑一聲,隨後從身後掏出兩黑球,手中一動,這鐵球猶如流星般,迅速無比的撞在棺材上,釋放出了綠色煙霧。


    看著這冒出的綠色煙霧,雷震天眼中閃過驚駭之色,連連驚唿有毒。


    大堂外的胡德聽見雷震天的驚唿,冷笑道:“看你們還怎麽躲。”


    麵對這毒氣,雷震天一咬牙,掏出大刀狠狠朝斷腕處一劃拉,血流如注,將衣袖撕下染滿了鮮血,隨後扔給了雷巡,急忙說道:“巡兒,捂住口鼻。”


    而那綠色煙霧沾染到雷震天,那斷手的傷口,頓時化作紫色黑,毒氣入侵,感受傷口處一陣麻木,雷震天狠狠咬了咬牙口,手提著棺木就離開原地,衝向了胡德處。


    看著雷震天的行為,揚韓點了點頭,所謂虎毒不食子,雷震天有何對不起胡德,他並不知曉,但今日之行,倒確實是個人,而非披著人皮的異類。


    腳步一點,猶如飛燕般絢爛出現在雷震天之前,手中掏出一物,朝那幾十名弓手扔去。


    空中響起及其尖銳的風聲,隻聽那幾十名放箭的弓手發出嗚嗚聲,喉嚨處赫然多處一抹殷紅,赫然被長針貫穿,揚韓能送給張羅辟邪毒龍丹這種辟毒聖物,他本人就是一名中醫,手持銀針能治病救人,亦可殺人。


    見此形,那剩餘的弓手立馬分散,手握環首刀的幾十人,立馬上前,要餘揚韓等人進行肉搏。


    麵對上前的環首刀手,揚韓露出了冷厲的笑容,若說弓箭手他還懼怕幾分,因為此場地並不大,被弓手堵住,就是關門抓魚。


    就算是他,也是出其不意,才利用銀針殺了那二十幾人弓箭手,若不然在這狹小場地,就算是他,也要遭受萬箭穿心。


    身子一動,猶如白煙衝前,一名握著環首刀的男子,眼中一凝,手中大刀狠狠像前砍去。


    然而這刀還未曾砍中揚韓,他的脖子便被揚韓長劍抹過,滲漏出一絲殷紅,迅速的倒在了地下。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這幾十名手握環首刀的,最強的便是一流中階,最次的不過是二流低階,在動手的揚韓眼中,緩慢如龜爬,弱如螻蟻。


    而一旁的雷震天,也感到弓箭手不在,將棺木一扔,手握大刀狠狠衝向前方,順勢就砍殺了一人,眼眸露出了冷芒,若是這些人,他輕而易舉就能擊殺。


    最麻煩的還是他的老兄弟,胡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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