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裏的黑夜總是比別的季節,來的更快,如今不過是剛剛卯時,相當於後世五點鍾,天空卻一麵烏黑,因連日大雪,群星與月亮,也毫不見蹤影。


    因此地麵上也一片漆黑,尤其是在不為人知的小巷之中,更隱藏了森冷的惡意與黑暗。


    在這漆黑小巷裏,一名極為壯碩的男子,正跌跌撞撞的前行,這名男子有一對濃厚的眉毛,銳利的雙眼此刻因酒,失去了以往的銳利,多了一絲迷離。


    往日嚴肅無比的臉龐,此刻卻多了酒醉後的霞紅,以及嘴角的鮮血,讓他如同一個無比可笑的小醜一般。


    看著他如今的樣子,誰也不會相信他就是這宋州,隱藏的最有權勢的人之一,震海鏢局的頭子,雷震天。


    此刻的雷震天,剛從譽為銷魂窟的倚情樓之中出來,半個小時前,他還與鏢局的鏢師,捧著幾壇陳年佳釀豪飲,看著貌美的青樓女子,發出陣陣驚唿,讓他無比自得。


    卻不想就在興頭上,忽然出現幾名蒙麵男子,拔出大刀,朝他劈頭蓋臉的砍去,若非他修為高強,怕是在那突然襲擊之下,便慘死在原地。


    然而就算如此,被酒所迷醉的他,實力十不存五,勉強抵擋片刻,身旁的鏢師見此,倒是無人逃亡,皆上前阻擋,以至於各個被大刀砍殺,發出陣陣哀嚎。


    辛虧被鏢師所攔,雷震天才有時間從倚情樓之中逃亡,經過半柱香的時間,身受重傷的他,亡命逃在這黑暗小巷之中。


    感受著身體不支,雷震天狠狠咬著牙關,依然朝前跑去,經過這半柱香的時間,酒氣也揮發了不少,然而身受重傷的他,哪怕無這酒迷醉,也不過是垂死掙紮。


    就在雷震天饒過小巷,猛然衝出這猶如迷宮一般的黑暗小巷,見到前方露出燈光時,他從未覺得往日的燭光如此的美,猶如生命一般的美麗。


    不等他露出笑容,前方忽然出現一道身影,將這燭光遮掩,絢麗的光芒轟然被黑暗所籠罩。


    遮住燈光的人,身著一襲黑衣,而臉龐被黑布所掩,望著這蒙麵人,雷震天露出了一絲苦澀的笑容,知曉自己今日要栽了。


    在黑夜之中,雷震天的容貌,也在這蒙麵人眼中猶如白晝一般,舉著手中陌刀,蒙麵人緩緩朝前雷震天而去。


    “累震天,莫要做那困獸之鬥,乖乖受死吧,引刀一頭快,也死得痛快。”蒙麵人說道。


    聽著蒙麵人的話,雷震天額頭低落著汗水,那或許是體內的酒,被蒸發體外,又或者長時間奔跑所流露的熱汗,又或者是因知曉自己生命要走到盡頭的冷汗。


    顫抖著嘴唇,雷震天望著眼前不斷前行的男子,顫聲問道:“你...你究竟是誰,為何要殺我,你既然知道我是雷震天,肯定也知道我腰纏萬貫,隻要你放過我,我可以給你錢,很多很多的錢。”


    “嗬嗬”傾聽雷震天的求饒,這黑衣人露出了冷笑聲,又開口說道:“雷震天,你也為一方人物,既然知曉死到臨頭,廢話少說,以免讓人看不起你,受死吧!”


    說罷,身子一動,猶如下山虎一般衝向雷震天,手中陌刀發出風雷激蕩之勢,朝雷震天砍去。


    而雷震天觀此,也知曉自己今日是在所難逃了,狠狠一咬牙,唇中迸發出咬牙切齒的聲響,手中動作不慢,從腰中拔出大刀。


    這也是習武之人的習慣,無論前往何處,無時無刻也攜帶著武器,這就是自己的第二條性命。


    “怦!”


    雷震天手中大刀,被黑衣人輕而易舉的斬斷。


    看著被斬斷的大刀,雷震天眼眸閃過無比震驚的神色,隨後不退反進,挾斷刀衝向蒙麵人。


    對此,蒙麵人冷笑一聲,隨後手挽一轉,那陌刀在空中一動,雷震天猛的發出了哀嚎,忽見地上響起水滴聲。


    原來是雷震天手腕被斬斷,血液低落在地上,形成了猶如水滴的聲響。


    蒙麵人望著哀嚎的雷震天,冷哼一聲,不再拖遝,就要上前斬殺雷震天時,忽然頭皮一麻,身子迅速朝後退去。


    “是誰,膽敢背後下手!”蒙麵人怒聲吼道。


    踏、踏、踏...!


    麵對這蒙麵人的怒吼,漆黑一團的小巷中,傳來一陣腳步聲,隨著這腳步聲出現一道人影,這人身著白袍,極為俊秀,身材與雷震天比較,小了一半有餘,及其瘦削。


    “當街殺人,你可曾知曉自己所犯何罪?這男子冷聲問道。


    蒙麵人此刻怒火衝天,就要擊殺雷震天忽然蹦出個程咬金礙事,這讓他極為煩躁不安,不安的是這人出現,他卻絲毫未曾察覺。


    強行遏製怒火,仔細看著眼前的長相,蒙麵人那僅露出的瞳孔忽然一縮,這人長相他見過,那是在一張畫像上,被列為難易招惹的人。


    “是你,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何要阻攔我。”知曉這白衣男子的身份,蒙麵人底氣不足的問道。


    “嗬,當街殺人,豈能坐視不理,習武之人不就是為了此刻能挺身而出麽。”這白衣男子調笑說道。


    躺在地上哀嚎的雷震天,也感覺到場中形式變換,忍著疼意,對白衣男子虛弱道:“你若救我,我給你兩萬兩銀子,我是雷震天,說話算話...”


    “哦,兩萬兩銀子,果然是雷震天,出手闊綽。”白衣男子頭也不轉的迴道。


    見到白衣男子並沒有拒絕,躺在地上的雷震天眼中閃過喜意,強行從雪地中爬起。


    “你..你莫非真要與我等作對。”蒙麵人出聲問道。


    看著眼前的蒙麵人,白衣俊秀男子冷聲道:“你等,應該是泣血樓吧。”


    “你...你既然知曉,還敢阻攔,莫非真當我等軟弱可欺?!”蒙麵男子震驚迴道。


    “嗬嗬,你應該也知曉我的身份了,你泣血樓可曾敢前去報複?”白衣男子冷聲迴道。


    對此,蒙麵男子無言以對,他們還真不敢前去對方這白衣男子的背後勢力,若那人一動,怕是泣血樓也要連根拔起。


    看著無言以對的蒙麵人,白衣男子說道:“你將背後指使道出,我放你離開,泣血樓知曉是我幹涉,你也不會被懲罰。”


    聞言,蒙麵人握著陌刀的手背,青筋突起,這是因為他在發怒,他年紀約有四十了,不比雷震天小,如今卻被一名小輩,如此說道,簡直就是在侮辱他。


    心中一發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懷裏掏出一哨子,快速吹起哨子,不過兩息,這小巷之中,突然出現十幾道人影。


    “哼,我知曉你背後勢力,隻需你今日離開,我等便不會對你如何,若你還要強行阻攔,休怪我等不客氣了。”


    見到十幾名同伴,蒙麵人也有了底氣叫囂,他知曉眼前這白衣青年,修為不低,但他不相信,這白衣男子能同時對付十幾名一流頂尖的高手。


    “嗬嗬,你這是在逼迫與我麽?”而白衣男子,隻是隨意拿起手中劍鞘,淡然的迴道。


    這劍鞘極為普通,猶如一個普通鐵匠打造的一般,隻需要幾兩銀子,就能打造出。


    “並非逼迫,隻是好言相勸。”蒙麵人因為擔憂白衣男子的背後勢力,唯有這般說道。


    “原來如此,若我執意如此呢。”白衣男子,繼續冷聲迴道。


    “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氣了。”話落,蒙麵人身先士卒朝白衣男子而去,其餘的蒙麵人也緊隨其後,朝白衣男子衝去。


    望著這一幕,雷震天那銳利的眼眸,滿是擔憂,他知曉這十幾名蒙麵人的厲害,這白衣男子如此年輕,又怎會對手。


    麵對這十幾人的圍攻,白衣男子不慌不忙,眼眸中毫無怯色,依然停留原地不動彈,頗有你強任你強。他如頑石屹立不動的韻意。


    見此,蒙麵人眼中露出喜色,口中叫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受死吧。”


    白衣男子聽聞此話,眼眸毫無波動,隻是身子微微傾斜,隨後等待著眾人的合圍。


    “噗....疵!”


    空中響徹血肉被切割的聲響,這聲響讓人聞之不寒而栗。


    僅僅一瞬間,十幾名高手頃刻間被擊殺,死的毫無征兆,眼眸甚至還露著不可置信的神色,絲毫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的死去。


    然而無論多麽不甘,卻抵擋不了死神的到來,眼眸帶著遺憾、震驚、不舍的離開在這人世間。


    而站在白衣男子身後的雷震天,此刻眼眸被震撼所掩,嘴巴長的大大的,仿佛下一刻下巴就要脫臼了一般。


    蒙麵人捂著喉嚨,手中陌刀也掉落在地,食指對著白衣男子,喉嚨因為被劃破,空氣不斷侵入,導致不能開口說話,隻能發出嗚嗚聲,唯有那對眼睛露在外麵,訴說了他的話。


    若是張羅在此,一定也會露出震驚和喜悅的神色,因為這劍法如此的眼熟,正是他在背後偷偷摸摸所練的拔劍術。


    而這名白衣男子,就是清風劍揚韓,此刻的拔劍術與對張羅所施展的拔劍術,有著天壤之別,這就是拔劍術真正的樣子。


    攜帶了殺氣的拔劍術,頃刻間便擊殺了十幾名一流高手,顯示出了他那無與倫比的魅力,殺人的魅力。


    “你...你究竟是誰?!”帶著一絲莫名的語氣,雷震天朝揚韓問道。


    “世人稱我為清風劍。”揚韓轉身迴道。


    聞言,雷震天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開口說道:“原來是你。”


    “既然知曉是我,那可以告知我,大名鼎鼎的雷震天,為何會被泣血樓所追殺麽。”麵如寒霜的揚韓冷聲問道。


    此刻的他,與靈荊山上那如沐春風的男子,仿佛是兩個人,不知那個溫文儒雅的男子,還有如今這麵若寒冰的男子,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揚韓!


    看著揚韓,雷震天麵帶苦澀,緩緩將自己這一月做的事情,如實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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