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後,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也停了,慶和護送夏清嬋的這一路上夏清嬋可謂是喋喋不休。


    “你家公子不是醫士嘛,那為何會有人稱他為大人?”


    “公子不僅醫術了得,且對政治朝局見解獨到,因此是為聖上重用的朝臣。”


    慶和對夏清嬋那是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你呢,你是自幼跟在月玄身旁的嘛?”


    慶和搖頭,“我是一年前才來到公子身邊的。”


    “一年前?”夏清嬋迴想,一年前的話差不多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間啊,“那你以前是幹什麽的?”


    “以前隻是皇宮裏一個不起眼的侍衛。”慶和轉頭看向夏清嬋,“其實清嬋姑娘,我們是見過的,隻是可能你當時沒有留意。”


    “我們見過?”夏清嬋看著慶和一臉的不可思議,因為她對慶和的眉眼一點印象都沒有,“那我們在哪兒見過啊?我怎麽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姑娘可曾記得一年前您駕馬離開幽魔山,途中有遇到一群官兵?”


    提起此事夏清嬋眸色便暗了下來,“當然記得,我當時還擔心月玄會不會被那些官兵抓走殺掉,因為當時我隻知道有官兵在追捕他,但卻不知他真實身份是位受人尊敬的大人。”


    夏清嬋不明白,這與慶和有何關係,不過很快她腦中便浮現了一個念頭,她歪頭看向慶和試探的問:“所以你當時就在那一群官兵中?”


    慶和輕輕點頭,他麵上含了笑意接過話語道:“當時姑娘你騎著一匹駿馬迎麵朝我們而來,就像一個威風凜凜的將士,所以至今我還是對那日的印象記憶猶新。”


    聽到誇獎夏清嬋自然是開心的不行,但是她要謙虛,於是便隻是微微帶笑輕輕點頭,“還好還好,畢竟虎父無犬女嘛。”


    “當時我們奉皇上之命去尋月玄公子迴宮,尋了三年了才找終於找到他,本來那次我們還擔心月玄公子不肯跟我們迴去,但卻沒想到月玄公子竟然答應的很快。不過迴宮的路上因為我數日未眠所以不小心跌下了馬,摔傷了腿,本來大夫都說我的腿沒治了,宮裏的差事也不讓我做了,但是月玄公子卻一直堅持給我悉心救治,因而最後我的腿被治好了。於是那時我便下定決心從此以後一定要追隨月玄公子左右,並以命酬謝公子。”


    慶和一字一句夏清嬋都有認真聽。月玄是位好醫士,慶和亦是知恩圖報之輩,他們的關係或許早已不是主仆,而是摯友。


    “你家公子是個好人。”


    “對啊,我家公子是個好人,所以希望清嬋姑娘您不要記恨於他。”


    “記恨他?”


    夏清嬋輕笑了起來,她不懂為何慶和要這樣說。


    “我家公子是真的愛慕於姑娘你的,所以皇上賜婚洛公子一事,還請...”慶和猶豫了一下後才繼續道:“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夏清嬋揮了左手,然後滿不在意道:“嗐,這事兒都已經過去了,你家公子幫我一次救我兩次,如果我再抓著那件事不放,那豈不是太沒良心了。”


    “清嬋姑娘真是好生豁達。”慶和對夏清嬋也是十分佩服。


    不過其實他們又怎會知道,夏清嬋隻是嘴上說著過去,其實心裏根本就沒過去。


    洛辰體內雖隻宿著千羽的命魂,但對白允曦而言他就是半個千羽,別說要把半個千羽分給別人了,就算隻是萬分之一個千羽,那白允曦也不會舍得的。


    白允曦一點都不豁達,如果四海八荒之內有小心眼排名,那白允曦一定年年排第一。


    “不過你家公子是以後都要在朝為官了嘛?”


    距離侯府還有些距離,所以夏清嬋便想再與慶和說會兒話,不然一路兩人一語不發有些尷尬。


    “公子曾說過:如遇心愛之人便辭官歸隱山林,與佳人守一木屋,種薄田二三,看日升日落,月移星現...”


    這確實月玄的原話無差。


    “你家公子倒是挺有閑情逸致的哈。”夏清嬋從來都知曉月玄對她的心意,一直以來她不過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因為對於月玄的喜愛她受之有愧,畢竟她心裏一直住著別人。


    “請恕慶和多問一句,姑娘你對我家公子可有意否?”


    慶和這話是替他家公子問的,因為慶和一直都知道月玄對夏清嬋的心意。


    夏清嬋不知該怎樣作答。


    其實這幾次機緣巧合的相處下來,若要說夏清嬋並未動過心那是不可能的,但畢竟她心中有個洛辰總不能再塞個月玄吧,那這樣她豈不算是三情二意的負心女了?


    “慶和,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朋友。”


    夏清嬋轉移話鋒很熟練。


    既然夏清嬋不想說那慶和就不再追問了,否則就太過失禮了。


    “嗯。”


    還好這下距離侯府已經不遠了,夏清嬋都已經能看到了侯府門前的石雕了,於是夏清嬋停了腳步對慶和說:“慶和,你先迴去吧,我跟我父母說過之後便會乘馬車自己迴去的,這樣的天讓你在外麵等著我會覺得不好意思的。”


    思量二三後,慶和答應了,“那姑娘走吧,我在這裏看著您進了侯府再離開。”


    夏清嬋猜慶和應該和月玄一樣都很執拗,於是她無奈道:“那好吧。”


    說罷夏清嬋便轉身小跑著迴侯府了。


    天氣太過寒冷,所以侯爺和侯爺夫人體恤下人便不必讓他們在雪天站崗了,隻須他們將侯府院裏的積雪掃開一條路便可。


    白日侯府大門敞開著,夏清嬋提著拖在地上的鬥篷小跑著,路過大院的時候幾個護衛都停了手上的掃帚看著那個黑影。


    “剛剛那個黑影是小小姐的嘛?”


    “應該是吧。”


    “那快去通知侯爺和夫人啊。”


    “你能跑的過小小姐嘛,還是趕緊掃雪吧。”


    ....


    “父親,母親?”夏清嬋算著這個時間他們應該在用午膳,於是她便朝著正廳跑去,到了之後她隻看到了聶凝,蘭櫻和蕭舒。


    “母親?”夏清嬋輕聲喚著。


    聽到夏清嬋聲音後的三人齊齊抬頭看向聲音的方向,夏清嬋披著寬大墨色的鬥篷立於她們麵前,聶凝當即便哭出了聲,她起身奔向夏清嬋將其擁入懷中哭喊道:“兒啊,你去哪兒了,你知道為娘有多擔心你嘛?”


    蘭櫻眼裏也噙了淚水。


    昨日夏清嬋一夜未歸,外麵又大雪紛飛,聶凝還以為夏清嬋想不開尋了短見,所以現在看女兒完好無缺的站在她麵前,她的淚便湧個不停。


    “母親,是我不好,我應該先告與你一聲的。”


    夏清嬋不會告訴聶凝昨日傍晚她經曆了什麽,不止聶凝,夏鬆以及她的兄長,她都不會告訴的。


    “你這個小丫頭,膽大的很,你是不是覺得娘不敢打你啊!”聶凝說著又將夏清嬋往懷了緊緊抱了抱,還好傷口在夏清嬋的小胳膊上,不然被這樣緊緊勒著一定會傷口溢血的。


    聶凝越哭越兇,於是夏清嬋費力的抬起左手然後輕輕拍她的後背以示安慰,她此刻的心中何嚐不是滿滿的自責。


    “娘,我真的錯了,我以後不這樣了,所以你別哭了,哭多了對眼睛不好。”夏清嬋也快要哭了,她聲音都變得嘶啞了好多。


    夏清嬋朝蘭櫻使了個眼色,她示意蘭櫻將聶凝拉開。盡管聶凝很不願意,但是她還是被蘭櫻和蕭舒勸著坐了下來,夏清嬋掀了鬥篷跪於聶凝麵前。


    蘭櫻想去扶夏清嬋但被她拒絕了。


    “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嘛,啊?我們還以為,還以為你因為那洛辰而想不開了...”這樣說著聶凝哭的便停不住了。


    夏清嬋看著這樣傷心難過的聶凝她很自責,於是她輕聲安慰道:“娘,你女兒哪有那麽脆弱嘛,因為一個男人要死要活的,不值當!”


    “那你昨夜到底去哪兒了?”


    聶凝哭的都有些哽咽了。


    “昨日從茶樓出來發現雪下的太大了,便就近去了一個朋友的府上。”


    “朋友?那個朋友啊,我怎麽不知道,他家府上大人我和你父親認識嘛,是做什麽的?”


    聶凝問事則是要都問清,都問全了的。


    “娘,我朋友那麽多,你當然不能知道全了啊。”


    “那你為何不早早給我們傳了信迴來?”


    夏清嬋被這樣幾番拷問下來已經不知道該怎麽找什麽借口了。


    聶凝著急問道:“你怎麽不說了啊?”


    夏清嬋無法便隻好再度岔開話題,看著那些空著的位子,夏清嬋問:“娘,爹和幾位哥哥呢,怎麽就你和嫂嫂在家啊?”


    這下輪到聶凝沉默了,看聶凝不說話夏清嬋便將目光落到了蕭舒身上,“嫂嫂,父親和兄長們呢,為何沒和你們一起用膳?”


    “他們...”蕭舒看了一眼聶凝,見聶凝沒有阻攔她便繼續說:“他們進宮了。”


    “進宮?”夏清嬋不解,“這麽大的雪還是去上早朝了嘛?那三哥呢?”


    蕭舒沉言:“三弟在洛府。”


    夏清嬋輕輕皺眉,她感覺有些不妙,於是她繼續追問:“三哥去洛府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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