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綢緞莊,宋禕依然寸步不離的跟在身後,石韜雖然蛋疼,可誰讓他有把柄在人家手頭呢,但想想父親在東莞也就停留一個月,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苦著一張臉,石韜故意調戲道:“宋小娘,聽說你善吹豎笛,不如吹兩首小曲來聽聽!”


    騎在馬上的宋禕,揚了揚小臉,趾高氣昂道:“七郎以前又不是沒聽過.......再說了,本小娘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擅長的,豈止吹笛?”


    “呃……”石韜一聽還真是慚愧,想自己好歹是桃花郎,可琴棋書畫什麽的,他一樣都不擅長,就算想吹噓兩句,也不知從何處著手,但一個屁大點的丫頭就稱自己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他無論如何也不大相信。


    見石韜一副不削的樣子,宋禕撅了撅嘴,然後從腰間取出隨身的豎笛,騎在馬上,居然就這麽邊走邊吹了來。


    櫻桃般的小口,一開一合,眉眼之間,顧盼神飛.......


    對方吹的什麽曲子,石韜自然聽不太懂,可那宛轉抑揚的節奏,再配上那張精致絕倫的臉龐,似乎還真有那麽幾分動人的神韻。


    “這畫麵.......唉.......長大了那還了得?”


    目光從那張櫻桃小口轉移開去,突然發現小蘿莉竟然沒那麽煩人了,石韜開口問道:“這些技藝,都是綠姨娘教你的麽?”


    收起豎笛,宋禕一臉驕傲道:“那是自然,就連老師都誇我悟性奇高,無論什麽,皆是一學就會,日後的成就,指不定還在老師之上!”


    世上的確有天才的存在,比如那位橫跨醫、化兩界的葛洪,又比如眼前這位……年芳十二,竟已精通數門技藝,日後若非長歪了,成為國民女神,也隻是時間問題。


    “對了,七郎,本小娘已得到老師的首肯,這次出來就不迴去了,以此尋找突破技藝瓶頸的契機,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石韜愣道:“不迴去,你去哪裏?”


    “當然是你這位東莞郡守的府邸咯,誰讓我們情同兄妹呢?咯咯.......”宋禕笑得實在詭異。


    “我靠,屁大點的年紀,說什麽突破瓶頸,她這是打算鐵了心的賴在這裏嗎?”心裏腹誹,口中卻問道:“這件事,我爹他知道麽?”


    “那是當然,沒有老爺點頭,本小娘敢來找你麽?”宋禕一臉得意道。


    “老頭子跟綠姨娘,這是打的什麽主意呐?”石韜一臉懵圈。


    .......


    王家別院。


    石崇臉色似乎不大好看,仿佛在跟一旁的綠珠慪氣。


    眼神閃爍的綠珠,輕啟粉唇道:“莫非老爺還在為宋禕的事,生妾身的氣麽?”


    斜著瞅了綠珠一眼,石崇冷聲道:“七郎不過束發之年,而宋禕更是年芳十二,你這般急著將二人往一塊湊,究竟有何用意?”


    綠珠的確有著自己的私心,宋禕色藝雙絕,對男人有什麽樣的吸引力,她哪裏不知.......愛徒繼續留在自己身邊,將來即便不是被石崇納入房中,也必定會被當作奇貨送與別人;


    綠珠豆蔻之年,便嫁給石崇,雖說深得石崇寵愛,可石崇畢竟已是半百年紀,石崇獨寵於她,已經讓她豎了不少敵人,萬一石崇哪天不在了,她跟自己的愛徒,會是何種命運,實難想象。


    自從發現宋禕對石七郎似乎有那麽點意思,綠珠便開始暗中留意石韜的一舉一動……石七郎自從摔落馬下,竟一改往日之頑劣,不但變得越發沉穩,仕途也是越來越坦蕩,背地裏,就連石崇也對他讚不絕口。


    但讓綠珠最終產生撮合二人的念頭,還是因為得知了石韜對身邊下人嗬護備至.......酒宴之上,當著賓客救下那名得了怪病的婢女,後來更治好了那名婢女的怪病,且一直留在身邊細心照料;就連那位叫雨荷的婢女,也是被他寵上了天。


    能遇到一位讓自己傾心的男子,對世間任何一個女子而言,都是一件無盡美好的事,無論為了師徒二人將來打算,還是為了愛徒的終身幸福,將宋禕送到石韜身邊,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綠珠是個堅毅的女子,一旦決定的事,便會想盡辦法達成,見石崇再次提起這件事,綠珠頓時裝作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憐模樣道:“老爺,奴家隻有這麽一個愛徒,自然希望她有所依靠,七郎既然對她有意思,我們何不成人之美呢?”


    “誰說七郎對她有意?”石崇愣道。


    “老爺還記得那首‘相思’麽?”


    “相思不是劉家二郎念給她聽的麽?與七郎何幹?”


    “之前奴家也是這麽以為,可後來才從劉二郎口中得知,那首‘相思’,竟是七郎借劉胤之口,表達對小徒的愛慕之意!”


    “還有這種事?”


    石崇語氣總算有所鬆動,如今,石韜可是他手中的一張王牌,不但頭頂名士光環,而且接連做的幾樁事,都讓他頗為滿意,就連這次被賈後賜予郡公,也多是因為七郎搶了齊王戰馬的原故,此刻,但凡跟石韜有關的事,石崇不得不慎重。


    .......


    從綢緞莊出來,石韜又去了郡守府舊址。


    擔心那幫胡人無事可做,而生出事端,石韜因此決定,修建郡兵營房的工作提前展開。


    如今手頭錢糧充足,況且修建營房也不需要多大技術含量,唯一麻煩的,隻是燒製牆磚;


    營房雖說隻是供大頭兵居住的地方,但從防火以及經久耐用的角度考慮,自然還是磚牆比較穩妥;


    自秦朝起,用燒磚作為各種工事,乃至民房的建築材料,就已經開始盛行,燒磚的工藝也不複雜,也就將帶有粘性的泥土,用模具壓成各種形狀,然後放到磚窯裏麵進行燒製,等磚燒製成形,然後再用泥漿堆砌成牆。


    經打聽,距離郡守府舊址不遠便有現成的粘土,這樣一來,隻需征用數名會燒製牆磚的匠人,就可以就地取材,並修建磚窯。


    從磚窯,石韜居然想到了水泥.......這時除了修建宮殿、陵墓、以及一些重要的工事,使用糯米漿加泥沙砌磚,民間幾乎都用泥漿砌牆,穩定性自然比不上糯米漿,但眼下燒製水泥,的確不太現實,燒製水泥的工藝石韜多少了解一點,無非是兩磨一燒,可實際操作起來卻很困難,一是水泥當中需要摻加鐵粉,放在現在來說,摻鐵粉這事就比較奢侈了,再一個是大型的碾磨工具,靠人畜碾磨材料,且不說質量如何,光是成本就讓人望而卻步。


    推翻了燒製水泥這一想法,石韜帶著專門指導修建營房的泥瓦師傅,在營房四周走走逛逛,時不時提出指導性意見。


    “這裏可以建一排茅房,供郡兵如廁.......這裏可建澡堂,澡堂要用石料鋪設.......這裏可建飯堂.......”


    不光那名泥瓦師傅一臉懵逼,就連陪同的石方、宋禕等人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


    沒有搭理表情呆傻的眾人,石韜心道:“看樣子,光嘴上說說這些人未必記得住,等會迴去,還是由自己畫出營房的規劃圖,然後再讓他們按圖施工,若自己不管不問,萬一被他們建成馬廄、或者難民營一類的玩意,看著那得多蛋疼啊!”


    石韜又對手下部曲,乃至胡人們噓寒問暖一陣,這才打馬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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