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捏得緊緊的,眼睛更是眯成一線...原以為殺霸城侯那件事,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想卻被逃脫的何老四得知…假如這個消息傳入趙王的耳朵裏,就算沒有證據,也足以讓趙王瘋狂……


    石方與青衣,親自參與了那件事,石韜自然不用擔心二人會出賣自己,至於憨頭憨腦的孟斧頭,或許連霸城侯、以及趙王是誰都未必知道,他自然不可能去告密,至於其他人……


    “今日,可不能再讓這些賊人逃了!”石韜提醒一旁的石方道。


    “甚至…不能留下活口!”石方親自參與過那件事,並知道其中的輕重,對此深以為然。


    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孟斧頭完全一副雲裏霧裏的樣子。


    石韜沉聲道:“對方一共五人,其中一人是弓手,由石方來對付,斧頭穿著鎧甲,可先將另外三人拖住,等石方騰出手來,再去幫助斧頭不遲,至於何老四,就交給我吧!”


    一聽郎君要他以一敵三,孟斧頭非但沒有絲毫俱意,反倒笑得很是歡暢,“嘿,郎君放心好了,看我不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搖搖頭,石韜囑咐道:“斧頭,這不是在打架,而是在殺人,你懂我的意思麽?”


    孟斧頭一手握刀,另一手卻抓著腦袋:“可……可俺,還不曾殺過人咧!”


    石方迴頭道:“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害了郎君,你答應麽?”


    “這…好吧,師傅說了,郎君讓我幹啥就幹啥,既然郎君讓斧頭殺人,斧頭擰下他們的腦袋便是!”


    見石方等人在那裏嘀咕,原本自信滿滿的何老四,竟開始心虛了,雖說他們有五個人,而對方隻是三人,可對方非但騎著馬,且身上甲胄齊備,真拚起來,自己一方未必討得了便宜;再者,手裏的人質雖說粉嫩,就連自己都忍不住想咬上一口,可那小子連霸城侯都敢弄死,他會憐香惜玉麽?何老四唯一的依仗,便是知道霸城侯之死,十有八九與這人有關係。


    由於刺殺計劃失敗,何老四擔心迴去受霸城侯責罰,所以一直隱匿於洛陽城中等待時機,萬一哪天再次碰到肉票,並取下肉票的首級,未必沒有將功贖罪的可能;


    哪知,霸城侯突然死了…


    霸城侯死的那個晚上,何老四正好在忘仙樓附近飲酒,而且還見到了行蹤詭異的石方,前後這麽一聯係,何老四很快猜到霸城侯之死,十有八九乃石七郎所為,曾為悍匪的何老四,沒有立即去報信,而是留在洛陽繼續觀望,因為他知道,那些貴人皆是一群過河拆橋之輩,何老四並非一兩次碰到事後被坑的情況,可為了獎賞,何老四又不願輕易放棄,經過一番煎熬,他終於還是沒能經受住權勢富貴的誘惑,他決定賭一把,剛準備前往趙王府告密,懸賞捉拿何老四等人的告示一夜之間竟貼滿了大街小巷,何老四頓時成了驚弓之鳥;


    星夜離開洛陽,何老四越想越是氣不過…尼瑪明明不是耶耶殺的人,硬是將汙水潑給咱兄弟,這可不行!


    離開洛陽,曾做過馬匪的何老四,以綁肉票為名,迅速聚集了一幫亡命之徒,並時刻留意著金穀園的動向,後來更是一路尾隨來到下邳,他如今的想法很簡單,一是打算出一口惡氣,另一方麵,卻也同樣有著撈一票的打算,石家巨有錢,天下聞名,如果能從石家敲上一筆,下半輩子或許能安享晚年也不一定。


    無論何老四,還是石韜,眼下皆有各自的顧忌,一個擔心對方逃走然後去趙王府告密,而另一個則擔心對方是個虎逼,最後即便告密成功,也是費力不討好的結果。


    穿著魚鱗甲的孟斧頭策馬在前,彎弓搭箭的石方緊隨其後,而石韜則死死鎖定何老四,三人一前一後,緩緩前行。


    看這架勢,何老四腸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不如在暗處一箭射死這個虎逼,還省得擔驚受怕,何老四不得不虛張聲勢道:“你再敢上前,我便殺了這個小娘,然後去趙王府告密,到那時,看你石家能否討得便宜!”


    道路兩邊皆是茂密的林子,滑得跟泥鰍似的何老四,萬一殺了羊獻容,再一頭竄進林子裏,形勢便對石韜極為不利,迴去跟羊家打官司那是一定的,另外,來自趙王的威脅便會提前爆發,這樣一來,自己的計劃極有可能前功盡棄。


    但與此同時,石韜也看出何老四這是在虛張聲勢,他稍加思索,也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何老四是賤民,更是上黨一地的悍匪,與趙王這等天潢貴胄有著天遠的身份差距,且背叛過霸城侯,即便何老四去告密,也未必能得到什麽好處。


    眼珠子一轉,石韜計上心頭,他忽的策馬衝到孟斧頭的身邊,並露出一副迷死人不賠錢的笑來,對何老四大聲道:“何老四,我們不如來談筆買賣如何?”


    何老四心頭大喜,表麵卻不動聲色道:“休得騙人,上次跟你做買賣,耶耶差點輸得連褲子都不剩,今次又想來騙俺何老四麽?”


    石韜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嗬嗬,這迴可不一樣,誰讓你拿住了本郎君的痛處呢?”


    “那你想如何跟耶耶談這筆買賣?”何老四終於忍不住問道。


    “雖說本郎君有心跟你談買賣,可其中卻有幾處不太好辦啊!”


    “什麽不好辦?”何老四問道。


    兩方的距離又拉近不少,石韜勒馬停了下來,看了一眼梨花帶雨的羊獻容,石韜搖頭苦笑道:“本郎君既不願你傷了這位小娘,同時又不放心讓你離開,你說我該怎麽辦才好呢?”


    “這個家夥,果然擔心我去告密,這就好辦了.......”何老四暗自一喜,嘴裏卻問道:“既然如此,那郎君打算如何跟在下談這筆買賣呢?”


    石韜笑道:“有些事不能讓太多人知曉,不如這樣吧,我們一同讓手下走遠些,然後我二人再行商議如何?”


    眼下,何老四最忌憚的反倒是手持弓箭的石方,他手下雖說也有使箭的,可都是臨時拚湊來的土雞瓦狗,他完全不報什麽希望,因此十分爽快的答應了石韜的提議,“讓他們離遠點也好,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跟我談這筆買賣!”


    笑了笑,石韜不置可否,卻迴頭對石方二人道:“沒有我的命令,不可輕舉妄動,去吧,你二人先跟對麵的幾位兄弟打聲招唿,等買賣做成,再召你迴來!”


    石方弓不離手,隻抱拳應道:“喏!郎君自己小心!”


    孟斧頭對著賊人揮了揮拳頭,便一聲不吭的隨石方騎馬遠去。


    見何老四點頭,四名賊人便也跟著朝遠處走去。


    跳下馬來,石韜再次瞟了一眼羊獻容,然後問道:“現在可以放開小娘了麽?”


    盯著石韜手中的環首刀,何老四並未吭聲。


    “嗬嗬,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呐,這裏既無江河,也無箭手,你何須如此擔心本郎君呢?”說完,石韜竟然大大方方的扔掉手中的環首刀,並將雙手負於身後。


    “嘿嘿!”何老四幹笑兩聲,果然放開了羊獻容,卻也不曾學石韜那般扔掉武器,“我們可以談買賣了麽?”


    “本郎君並不缺那點財貨,答應你也無妨,可讓你離開,本郎君又不太放心,不如.......你為我效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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