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冥夕又來了,雀稚死命攔著,可冥夕畢竟是冥界的王子,最終還是讓他上了山。


    流素來尋沐煙之時,沐煙正在製作新衣袍,剛將布扔入鍋中煮著,流素就匆匆將她拉了去。


    路上還有些滑,沐煙問:“師母,如此匆忙,究竟是出了何事?”


    流素手上的力道鬆了些:“冥夕又來了,我原本以為他昨日後便不會再來了,可…”


    沐煙低了頭:“哦,我知道了,師母,我與冥夕此番糾葛是否順應著天書?”


    流素說:“大抵順應著,定是前世種下的因,若有緣,你們便能結了果。”


    兩人急急忙忙趕到前廳,冥夕與應正在品茶,應說:“王子,如何?這新茶可是神農氏的新作,前些日子,他來我不周山尋冬雪,便將這個給我做了禮物。”


    冥夕抿了一口:“不錯,不錯。”冥夕又開始左顧右盼。


    應打趣:“你怎如此心急?我這徒兒自幼便是這不緊不慢的脾性。”


    冥夕憂心的說:“這我自是知道,這也是我擔憂的緣由。”


    應說:“無須擔憂,我與流素定全力助你。”便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沐煙與流素趕到,將身上的雪拍幹淨,見到冥夕,便問:“王子,你為何又來了?”


    冥夕說:“我來與將軍商量一些家事。”


    沐煙說:“什麽家事?輪得到您來商量?”


    冥夕一針見血:“關於你與流素公主身份的事,勉強也算得上我的家事。”


    沐煙黑著臉問:“您有何高見?”


    冥夕換了一個隨意一些的坐姿,嘴角上揚著說:“若你與我迴冥界,我便給流素公主安排一個新身份,這個交易你覺得如何?”


    沐煙不再接話,流素祈求般的說:“王子,這,能不能別用我來要挾她,我已虧欠她太多,”又對沐煙說:“煙兒,你便聽從你的內心。”


    應也說:“對啊,冥夕,若你執意以此來要挾沐煙,那你便離開不周山,我的妻女我自己會守護。”


    沐煙想了許久,突然插話:“那我能不能提一個要求?”


    應與流素吃了一驚,冥夕抬了抬手,說道:“你說。”


    沐煙說:“我跟你走,但是,秋茉嫁於你那日我便離開,我也不知道我是何時開始傾心於你,我也不知道,我傾心之人是君吟還是冥夕,總之我接受不了,從前你娶蒙七我便難受,如今你娶之人是秋茉,我大抵也要傷情。”


    冥夕說:“好,那你便去收拾衣服,我明日來接你。”


    沐煙走後,冥夕收起了那副麵容,應與流素黑著臉,應說:“你既是尋求我們幫助,又怎可如此逼迫煙兒?”


    冥夕說:“將軍,我這劫難逃,而沐煙作為唯一能解我劫難之人,我自是要不擇手段,但您放心,我決不會傷害她,她是個重情義的人,此法對她自是有用。”


    應歎了口氣說:“煙兒自出生我夫婦二人便對不住她,如今到了婚嫁的年齡,又要讓她經曆萬千不快,唉!”


    流素拍了拍應的背:“是啊,這劫若是過了還好,若是過不去,煙兒可怎麽辦?”


    冥夕下定決心似的說:“我定會照顧好她的,無論前世我與她是怎樣的糾葛,這劫我們定是會過去的。”


    應無奈的說:“隨你吧隨你吧,我隻要我女兒能安然無恙,我今日便將她托付給你了。”


    冥夕應下:“嗯,放心吧,不過我還有一事,為何我會追著沐煙不放,不僅是因為白澤與劫難,還因她是幻果,無憂樹所結之果,幻果萬年難現世,此番雖有了一個新的身體與身份,卻依舊蓋不住她的清香,惹得天上地下妖魔神的垂涎。”


    應大驚:“你方才所說可屬實?我聽從前神鳥族的老人說過,這幻果一經出世,便會引發大亂,若她的果心破裂,那可是會毀了這個天地的,這?是何緣故?”


    冥夕說:“我幼時見過她,便因我許了一願,她便消失了,同時救了沐煙與慬柇,便承了她二人的命格與身體,如今怕是擋不住了,因她二人的命格已歸結了,如今便隻剩她自己的命格了。”


    應很是憂心:“自天地初開時,幻果的命格便是自己所築,這,這煙兒可知道?”


    冥夕說:“不知,她僅知曉自己是幻果罷了,其餘的一概不知。”


    應說:“我便翻翻書籍看可有破解之法。”


    冥夕應下,而流素已泣不成聲。


    沐煙迴到竹屋,收拾了衣物,那製作了一半的衣物,看來是要擱置了,她手輕輕的撫著麵料,心上竟有一絲甜蜜,她與冥夕是不是會有接下來的故事呢?


    第二日,不周山參天的杉樹雪融了,掉在青石板的路上,春風已吹了過來,草木青青,春天終是到了嗎?


    沐煙踱步在青石板上,流素撐了把油紙傘,珊珊而來:“煙兒,這是一些新衣物,為娘剛做的,不知合不合身。”


    沐煙接過來,靜靜的說:“謝謝,師母。”


    冥夕的車輦已到了不周山下,雀稚來催了幾道,流素卻像是有說不完的話:“煙兒,你萬萬不可與冥界的人發生爭執,唉!”流素皺了皺眉頭,萬種風情,悲痛的說:“是為娘對不住你。”


    沐煙說:“不曾,你不曾對不住我,皆是我自己的選擇。”


    流素哀傷的將沐煙送下了山,沐煙進了車輦,流素又將她拉了出來,語重心長的說:“煙兒,若是遇到什麽苦楚,記得不周山,我與你阿爹會在此等你。”


    沐煙應下。


    那車輦歪歪斜斜,甚是難坐,忽而停下了,外麵的人唧唧咋咋說了些她聽不懂得話,有人掀開了簾子,是一仆人打扮,大致是深海之人,沐煙心上已明了幾分。


    那人掀開簾子後便退在一旁,她身後跟著的是秋茉,秋茉倩目美兮,沐煙心中打量,這百年未見,秋茉倒是越來越出挑了。


    秋茉未認出她,頭伸進車輦,對她說:“我是深海公主,冥夕王子的未婚妻室,秋茉。”


    沐煙心中好笑,問她:“哦?那與我何幹呐?”


    秋茉有些惱怒了,不悅的說:“我聽聞你此前是冥夕殿前的女仆,後又勾搭上白澤,如今怎地?我家冥夕又巴巴的將你接迴來?”


    沐煙心中一驚,竟是無言以對。於情於理,她與冥夕都是不符合的。


    還是覺得言語不能落了下風,說道:“我此番來依舊是當女仆,決不會與你爭搶。”


    秋茉說:“你這眼睛倒是與我一逝去的故人甚是相像,不過我今日來亦不是想對你如何,我隻是想給你提個醒,勿逾越了身份。”


    沐煙應下,便又朝冥界而去。


    因路上耽擱了時辰,便去得晚了,冥夕已等得心急,讓白梨去看了好幾次。


    白梨打趣道:“主人,該來的便會來,你又何必如此擔憂?”


    冥夕說:“你打趣我?我沒有學過卜算的,可這心上總是有些不安。”


    沐煙便進來了,冥夕恢複了冰冷臉,問道:“你怎才來?”


    沐煙說:“路上遇到一個熟人,多聊了一會兒。”


    冥夕放了心,讓白梨給她安排了事。


    沐煙深唿吸了一口氣,安慰自己道:一個月而已,一個月以後,秋茉嫁過來,自己就可以離開了,定不能陷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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