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輾轉多地,終於到了柯洛河姆。


    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位置險峻,三麵臨山,雖是秋季,山上卻綠油油的,一麵與外界通連,一麵有一個深淵,下麵是深不見底的水潭。


    兩人找了間客棧便住下了,白梨去打探了消息,聽聞半月後冥夕會去部落巡查,沐煙便決定半個月後去與冥夕第一次遇見。


    現今的冥夕隻是一個凡人,喝過孟婆湯,便是忘了沐煙的,沐煙亦從未經曆過兒女情事,她害怕把自己的心搭進去,她真的害怕了神族的那些爭鬥,冥夕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劫難要曆,而自己,向往自由,是決不會同他共苦的。


    那夜,沐煙沒有睡著,冥夕對她的好她不可能視而不見,光是為自己縫製靈體便用了大半的神力,冥界也不似靈森那般,可采集植物的靈氣來製作衣衫,那他用的便是自身的靈氣。


    白梨什麽都不願說,她倒也是衷心於主人。


    後半夜,沐煙還是睡不下,便開了窗,看著樓下的街道,燈火依然,人卻早已散去,沐煙拿出了古琴,飛身上了房梁,一輪涼月在頭頂,她心中思緒萬千。


    那哀愁婉轉倒是入了許多人的夢境,沐煙在夢中見到了他們的心傷,沐煙見遠處有一個白色的小點,像是靈魂一樣的東西,沐煙不由自主的追了過去,那白點就在離沐煙不遠的地方,卻又不讓沐煙追上,許久許久,那白點終於是到了,一處荒廢,雜草叢生的草地。


    白點消散,而沐煙已哭得不像話,這是靈森,靈森,忘憂樹,而那忘憂樹竟是結了果子,聽父王母後說過,忘憂樹的果子隻與有緣人能見。


    樹後走出一個小丫頭,穿著白色的流紗裙,兩隻耳朵還未幻化好。


    她老成的說:“我姐姐說你會來的,你果然來了。”


    沐煙不解的問:“你是何人?怎地還在靈森逗留?”


    那丫頭說:“我叫無憂,我姐姐叫莫忘,我們是忘憂樹的守護者,你幼時許下過的夙願,你忘了?沐煙。”


    沐煙又震驚了:“你如何知曉我的姓名?”


    無憂小丫頭說:“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找我姐姐。”


    沐煙跟了上去,樹裏麵別有洞天,卻隻有一條路,路兩旁是小小的無憂花,揚著透明的樹絮。


    許久,走到一個水洞中,中央有一個抱著胡琴的女子。與無憂一樣的穿著,耳朵亦是豎著的,像狐狸的耳朵一般。


    那女子光著腳,見了沐煙,靜靜的說:“你來了?”


    沐煙未說話。


    那女子又說:“你這性子倒是便了許多。”


    沐煙不耐煩的說:“你將我叫來到底是為何?”


    那女子輕輕的笑出了聲:“我並沒有叫你,你自己把自己叫迴來的,不過,我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你,你身上背負了太多人的命格。”


    沐煙徹底的癱了,那個女子赤腳來到她的旁邊,撫著她的頭,沐煙蜷縮著:“我不是慬柇,我不是沐煙,我是誰?”


    那女子依舊用她四兩撥千斤的語氣說:“你在害怕?有何可怕的?慬柇是你的外表,而沐煙是你,現今慬柇那張殼沒有了,你便是你自己。”


    沐煙說:“你繼續說。”


    那女子說:“我叫莫忘,我妹妹叫無憂,你叫幻果,我們三人本就是相生相息的,忘憂樹不易結果,這是四海八荒無人不知的秘密,卻無人知曉,其實是幻果丟了,但忘憂果隻為有緣人開亦不是空穴來風,因為隻有有緣人才能喚醒你,萬年前,你被那冥界的王子喚醒了,你就淪為了他的劫難,無獨有偶,那慬柇的命格與你的相連了,其中細節我也不甚清楚,隻有慬柇死了你才能變迴沐煙,找迴自己的記憶,所以你便來了。”


    沐煙問:“那引我前來的靈魂是慬柇?”


    莫忘說:“我想是的,我也並不清楚你與慬柇之間訂的契約。”


    沐煙說:“可是這些年活著的,經曆過的都是我,慬柇去了那裏?”


    莫忘說:“這一切,在你自己的記憶中,幻果一旦離體,便與我們再無幹係的,你的命數長短都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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