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念頭突然出現在了夏永清的腦海之中,自己既然流淌著巫族的血脈,那麽理應迴去看看。


    一是為了了解一下虛空之物究竟是什麽,二則是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拯救一下將要戰亂的人族。


    自詡為人族的他當然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一個種族就這麽被集火消散,異族這種東西,當真不可說……


    “娘,我想去巫族看看。”夏永清開口。


    柳蘭函愣了一下,盯著他看了許久才緩緩開口,“暫時不行,等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帶你去,若是真要做些什麽不妨去夏宗看看。”


    “夏宗?”夏永清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我是要去夏宗的,不過那裏有什麽嗎?”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按照剛殺掉夏宗來使這一情況,自己的母親讓躲避都還來不及,又怎麽會主動把孩子推向那裏呢?


    縱然夏永清有些修為,可是比起那些宗門來說,還是要弱上許多,搞不好就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若非那裏與巫族有所關係?先讓自己前去探探口風?還是有什麽天大的機緣,想讓自己去奪取一下?再不然就是……


    他有些頭痛,可能性太多了,但卻全都理由不足,那些東西加起來顯然都比不過自己的性命。


    “你父親有可能在那個地方。”柳蘭函一句話直接將其所有想法全給推翻了。


    夏永清傻在原地,片刻之後才失聲嚎叫,“什麽?娘你說真的?我父親……”


    話還沒說完,柳蘭函的手就捂住了他的口,“小聲些,若是被有心人聽去……”


    “知道了,知道了。”夏永清掰開了自己母親的手,“父親真的沒有死嗎?為什麽會在夏宗?”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可是魂鎖至今都沒有破。”柳蘭函輕聲說。


    “魂鎖?”夏永清從來沒聽說過這個東西。


    不等他再問,就看到自己母親撩起了衣領,取下了一條項鏈,那是一條造型別致的項鏈。秘銀色打造的鏈子下麵吊著綠色晶瑩剔透的掛墜是一個小鎖模樣墜子。


    夏永清小時候就見過這個項鏈,母親視其為珍寶,就算是自己都不讓隨意碰觸。


    “這個就是魂鎖?”夏永清問。


    柳蘭函將其放在了他的手中點了點頭,“巫族內部的魂石所製,獨一無二的利器,你父親的一縷魂魄就在其中,若是他死去了,那魂魄沒了供給也會消散,魂石也就會一分二,斷裂掉。”


    “現在它還是完好的,所以?”夏永清已經知道了答案。


    “對,你父親還活著,至少魂魄還在!”柳蘭函咬了咬牙齒。


    “魂魄?”夏永清突然想到在白夜那裏看到的那隻貓,那種東西真的還能算是活著嗎?


    若是沒有肉身,是不是也要靠著奪舍才能恢複?那東西看起來就很脆弱,甚至都經不住朱厭毫錐輕輕一戳,如果夏啟鴻真的隻剩下魂魄,他又能做些什麽呢?


    實屬太難了,完全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點。


    “我曾經帶著魂鎖出去過,走過了一些距離後,根據推算,你父親就在夏宗宗門那裏,隻是我根本就沒辦法上去,比起巫族,他的命……”柳蘭函徹底淚奔了。


    柳蘭函也曾求過巫族給她幫助,可是呢?直接就被拒絕了,甚至還在告知她說,“外界風聲起,切莫再去惹事,怕隻會惹事上身,過些時日風緊了,你切先迴族內躲避,不許問外世事。”


    一方是種族的命運,另外一方是自己最愛的人,大愛與小愛的抉擇完全是種折磨。沒人知道她經受了什麽折磨,也沒人知道她經曆了什麽,這個決定完全是一種折磨。


    大家活著了,可是她的小家呢?支離破碎。


    “別哭了娘。”夏永清把項鏈握在了手中,“我去夏宗,一探究竟!”


    柳蘭函看著麵前的兒子,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她實在太想念自己的丈夫了,種族大義這件事情,有時候好像也沒那麽重要。


    畢竟一個種族存活了這麽些年都沒有出現什麽問題,其中也出現過許多人渣敗類,但也沒有人說將巫族給一鍋端了的事情。


    她隻不過是想就一個家人而已,甚至都牽扯不到曝光,又怎麽會一而再的遭到拒絕。


    “你且小心。”柳蘭函還是止不住眼中的淚水,“切莫強求,若是有什麽問題,一定要以自己的生命安全為第一保障,千萬不可貿然行事,娘就隻剩下你了……”


    握著手中的魂鎖,夏永清的手有些顫抖,他的內心無比複雜,自己的父親當初為了救下了自己,扛下了那麽多傷害,生死不知。


    這消息就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給了他希望。一家人若是能團團圓圓,就再好不過了。


    “知道了,我肯定會的!”夏永清站起身子,擦掉了母親的淚水。


    盡管破界珠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來,安全係數也直線下降,他還是決定直接就出門去。


    異族那裏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會大舉入侵,自己父親若是沒死卻沒有迴家,其中一定有大問題。


    無論哪一項都是在與時間賽跑,由不得他再墨跡了,如果可以誰不想龜縮到天下無敵再出關呢?


    “娘,我去去就迴。”


    已然做了決定轉身就要離開,男人這種生物很奇怪的,認定了一件事後就會當即去做,很少事情能讓他們真的畏手畏腳。


    柳蘭函抹去了眼角的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麵前的夏永清張了張口終沒出言相勸,兩塊都是心頭肉,無論哪個她都舍不得。


    房間中有些陰冷,寒意在兩人之間來迴流淌。冬日天同即將來臨的分別比起來根本就不算什麽,人心涼才是真的涼。


    孩子若是沒了,她會難過,可一想到自己的丈夫還在外受苦,一時半會也難以接受,兩難啊兩難!


    夏永清沒再停留,轉身就走出了房間,將門給輕輕的關了起來。他怕自己忍不住,淚崩事小,把那股出門的勇氣再給消磨掉了,他就真不知道去哪裏說理了。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魂石,深吸了一口氣,將其緊緊握住,便從院中飛起,到了天上去。


    整個吉爾城全都展現在嚴重,沒有多大,看起來安靜平和,諸多居民在主路上來迴走動,就像是一個個勤勞的小螞蟻,為自己的生活在努力。


    夏永清搞不明白,為什麽這麽多可愛的人兒就成了白夜那些種族中的惡魔。他們連修煉是什麽都不知道,完全是無辜的。


    一個想法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人族永不為奴也不可能就這麽被覆滅掉!


    不過這一切全都要他從夏宗迴來之後再說,眼前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先去確定夏啟鴻的狀態。


    與此同時,屋內的柳蘭函直接哭出了聲,喃喃道:“巫族真的就已經注定這般了嗎?活不得,死不成,整日與自然與命運對抗。為什麽都這麽久了,血脈都稀釋到這般境界了,這一方世界還是不能接受我們。”


    ……


    夏宗宗門坐落在一座異常險峻的山上,好像人族的宗門都是這樣,也不知道有什麽講究,按照生活習性來講,人類也更喜歡在平原。


    非要說些什麽原因,大概就是能隔絕普通人類吧,深山險峻不是常人所能到達的地方,會清靜不少。


    這宗門距離吉爾城也不算近,夏永清用飛的也足足用了兩日才到山門之下。


    夏宗周圍不許有村落存在,就更不要說城池了,搞得他連個落腳休息的地方都沒有。


    他又不想轉身迴去,那樣實在浪費時間,本就有許多事情向鞭子一樣在身後不停的抽打,每一分一秒都顯得格外珍貴。


    他打算直接上山去看看。雖有耳聞夏宗實力,卻還是想自己親自去了解一下,眼見為實這種事情,圖的就是個心理安慰,再說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果合適他不介意用勢力快速解決。


    夏永清本打算直接飛入那宗門,可剛到山的範圍之內,便不由的向下落去。


    是陣法的威嚴,這是他著實沒想到的事情,當初破界珠可是再三感慨陣法的難得。


    沒想到人族的宗門竟然有這般範圍大的陣法,雖然效果單一,威力也不是很強,但還是令其感到無比吃驚。


    落在地上後,一條狹長的小路扭扭歪歪的通向山上,向上看去隻能看到一片煙霧繚繞,根本看不見宗門所在。


    再者修仙者們大多還是都呆在幻境之中,外麵這些東西不過是一片充當門麵的東西罷了,並沒有什麽實用性。


    小路是那些外門弟子踩出來的,畢竟修仙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在沒有完全掌握其中的奧義之前,貪玩是人類的本性。


    站在那小路麵前,夏永清忍不住笑了笑,何苦呢?異族中有那麽多家夥擠破頭腦隻是為了修仙,可人族呢?


    一言難盡啊,有時候好像就是這個樣子,輕易得到的反而就沒那麽珍惜了。


    他看了一眼脖子上掛著的魂鎖,那小石頭正在閃閃發光,像是一縷燭火,火苗很熱,但很亮堂,越是靠近夏宗就越是這般。


    夏永清從錦囊中取出朱厭毫錐把刷了兩下,輕聲道:“小珠子還沒醒,這一趟就隻有你能幫我了。”


    那筆虛晃在空中晃了一下,留下了一道痕跡,“我陪你,怕不是刀山火海,我們都一起。”


    “好一個刀山火海,不過是一個宗門罷了,且看我們一去究竟!”夏永清感覺體內充滿了力量,一點畏懼都沒有。


    他本就不是來這裏打架的,有些事情能談還是要談的好,血淋林的總歸不好,朱厭毫錐拿出來也不過是以防萬一罷了。


    雖有名聲一事,但也無妨,不差一朝一夕,等日後成就王境,天下又有誰人不知他夏永清的名聲,又會有誰不知朱厭毫錐之名。


    總歸還是實力弱了些,修仙者的境界還是頗為重要的。


    夏永清順著小路一步一步向上走去,那個樣子就好像是來山間遊玩一般,好不自在,東瞅瞅西瞧瞧。


    時不時還從路邊摘兩朵小花把玩,可惜了冬天本就沒什麽果子,這裏又常有人經過,自然尋不到能填充肚子的物品。


    總之能放鬆一下心情對他來說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路好像有些不對!”夏永清突然停下腳步向上看去。


    那宗門始終還是在雲霧之中,他雖說沒有刻意趕路去加快步伐,但也不至於這麽久連一點變化都沒有。


    望山跑死馬這件事情在這裏並不適用,夏永清在天上飛著的時候可是對距離有所預估的,否則也不會這般輕鬆愜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怕不是又一個迷惑人的陣法。


    “嗬嗬,我還是小看了夏宗。”夏永清苦笑著搖了搖頭。


    又是陣法,幻陣!沒有什麽特別強大的能力,隻不過是影響人的感官罷了。當初在遺跡中他碰到就是這個。


    隻不過那個還能進入精神,造成內心的恐懼,比這個高級的多了。可夏宗的陣法覆蓋之大也絕對不簡單了,背後絕對存在這許多秘密。


    夏永清從未見識過真正的人族宗門,可同夏宗一般並列的也有五個,再向上還有三大仙山更是強大。


    排名這種東西絕對是有所依據的,就算各家特色不同,實力相差也不會大。


    僅僅在夏宗門之外就收到了這麽多驚喜,人族的實力遠比他想的要強大,這個新生的種族把整個修仙界都給騙了!


    這也算是一個好消息,白夜所傳達的事情可能不是無法解決。隻是,這樣一來他想找到自己父親就更難了。


    破界珠當初同夏永清講了一些陣法的事情,這種簡單的幻陣他隻要集中精神稍稍用些竅門就能破掉。


    再狠一些就直接閉眼向前,以修為換來的定力分分鍾就能登上夏宗宗門。畢竟這陣法就是靠著迷惑人的眼睛來產生起誤導作用的。


    怪不得會準許外門弟子隨意下山,他們踩出的小路也是構成陣法的關鍵步驟之一,就算是才築基的家夥也能在這山上走的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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