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的大門上貼滿紅色的條幅,這一舉動弄得吉爾城全都知道了。


    自從五年前夏啟鴻和夏永清失蹤之後,整個夏家就沒有傳出過好的消息,更不要說掛紅慶祝了。


    霎時間整個吉爾城上下全都在討論一個問題,夏家是有什麽喜事了。


    “娘,這五年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了。”夏永清喝了口茶,一直不停的講說,搞得他口幹舌燥。


    柳蘭函此刻已是滿眼淚水了,雖然早在之前已經猜到了兩者一去不返必定是出現了災難,可真的聽到消息後,那種感覺仍舊是難以接受的。


    “娘,您別哭了。”夏永清試圖安慰,但自己也忍不住了落下了淚,


    五年時間,雖學有所成,但一想到這些都是父親用命換來的,瞬間就覺得有些不值了。


    母為子剛,一看到自己的孩子落淚,柳蘭函趕忙止住了淚水,將夏永清抱緊了懷中,“沒事的,沒事的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躺在自己母親的懷裏,夏永清感覺到無比的安心,或許這就是家存在的真正意義吧,不需要他多麽的富有,也不需要他有多麽的強大。


    隻需要在最無依無靠的時候,能找到一處心靈棲息的地方。


    “對了,清兒你此次迴來之後可有何打算?”柳蘭函問。


    “暫無……”從殺戮中掙脫出來的夏永清,好像還真為想過未來要做些什麽,畢竟之前的人生也都是迫不得已,被白夜逼著進行的。


    就好像身體的那根發條突然停了下來一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向什麽方向旋轉了一樣。


    “那你且好好在家養傷,過些時日我帶去去看看幾家挺不錯丫頭,結婚生子也蠻好的。”柳蘭函握著夏永清的手,臉上浮現出了淺淺的笑意。


    “娘,我已是修仙之人了,壽命千千萬年,哪能顧及這些個兒女情長。再說了,等日後我仍舊這番模樣,那姑娘卻已經老眼昏花,那我該怎麽辦才好?”


    “胡說,你爹不也是修仙者,還不是娶了我?再說了,你都能教會鹿修行,難不成還教不會一個人?”


    夏永清被柳蘭函懟的啞口無言。


    一方麵是因為子孝,理應聽從爹娘意見,再者柳蘭函句句在理,著實找不到可以反擊的借口。


    可婚配這種事情,畢竟不是一個人就能決定的,縱然對方說的再好,碰不到那個喜歡的人,夏永清還是不會結婚的。


    “娘,你且等我養好傷再說吧。”夏永清晃了一下身子,示意自己背部還有一道巨大的傷口未完全愈合。


    柳蘭函有些心疼的敲了一下他的腦袋,“要不要娘再去給你請城內最好的醫生來瞧瞧?這傷口不處理好可是很麻煩的。”


    看到母親關心自己的樣子,夏永清著實有些不忍再裝,趕忙道:“不用了,我是修仙者,你不是也看到了僅僅一夜時間就結疤了,很快就能愈合的。”


    即便如此,柳蘭函還是扒開了他身上的衣物,一遍看那傷口,一遍吐氣驚叫。


    過了好久,夏永清才從那房間裏逃了出來。


    “你不是說帶我吃好吃的嗎?”剛一出門,破界珠就從錦囊中蹦了出來。


    早在進夏家之前,兩個家夥就已經說定了,若是沒有異常緊急的情況破界珠不得隨意蹦出來說話。


    畢竟一顆珠子能說人話,這種事情還是很容易引起大家討論的。


    再者,同金俏一戰時,那個白衣女子也曾說了,單單是朱厭毫錐那種神兵都能引來達能窺視,更不要說破界珠這樣超脫的家夥了。


    夏永清也早不是當初的小孩子了,自然懂得懷璧其罪的道理。


    他可不像把那些修仙界的破事引導夏家頭上。


    “我這就帶你去吃!”夏永清一把將破界珠給抓在了手中。


    可還沒等他走出兩步,目光就被牆上的一隻白貓給吸引了,愣了好一會,夏永清才笑著搖了搖頭,“又不是所有的白貓都是我師傅。”


    在途中夏永清碰到了許多傭人,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每個人見了他都會彎腰行禮,這種待遇他已經很久沒享受過了,一時間竟然很不適應。


    身體已經有所恢複的他,已經能調動體內的氣了,為了不限尷尬他就小用了一些障眼法,淡化了自己出現在別人視線中的存在感。


    修仙者對凡人就跟神仙差不多了,所以他也一路無比順暢的走到了廚房。


    怎麽說也是年下,前些年夏家雖然不對外張燈結彩,但府內有那麽多人,飯菜也未曾差過。今年更是迎來了夏永清的迴歸,廚房裏麵就更是熱鬧了。


    炸肉的味道,蒸籠裏扣碗的味道,隔著好些遠就傳進了夏永清的鼻腔。聞著那股味道他的口水都流了一地,烤肉什麽的怎麽能比得上人族如此多樣的美食。


    還沒等他走進廚房,一道無比熟悉的聲音就從身後響了起來,“夏永清少爺,您傷還沒好,理應多休息才對,要想吃些什麽吩咐下人去做就好了。”


    “管家爺爺!”夏永清很是興奮的扭過身子,直接超前撲去。


    可到了半空時,他卻猛然停了下來,年歲的增長,讓他更成熟了,有些小孩子才能做的事情已經不太合適了。


    畢竟現在的他無論是身體還是心智都早已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夏永清了。


    誰知,那管家竟然向前跨了一步,將其樓倒了懷中,“永清長高了,也壯實了不少,爺爺可是還記得當初你走的時候,瘦的跟個麻稈似的。”


    聽到這些話,夏永清的眼眶又紅了,小時候除去父母,他最親近的就應該是這個管家了。


    每次犯了錯要受到夏啟鴻的懲罰時,也都是管家爺爺出麵替他求情。


    每次……


    “這個家怎麽比那些巨鹿還要厲害呢,動不動就能影響我的心性……”夏永清伸手悄悄的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兩人抱了好一會才分看,有些感情不需要血緣的支撐,也無比堅硬。


    “走,很久沒吃過家做的飯了,我們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可以吃的。”老一輩的關心總是側重於吃。


    夏永清卻並沒有著急走向廚房,因為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這些年夏家還好嗎?我問媽她總轉移話題,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那老管家原本樂嗬嗬的臉瞬間陰沉了不少,夏永清見狀自然也知道了答案。


    廚房裏的火熱,城內的煙花在這一刻都顯得有些索然無味了,夏永清隻想知道夏家受到了什麽事情。


    修練歸來的他早已不是當年什麽事情都不懂的小孩子了,自然該為夏家出一份力量。


    “唉,這件事說來話長了。”老管家歎了口氣。


    夏永清也不著急,直接運氣凝出了兩座石凳,擺到管家麵前,“沒事,我們慢慢說。”


    老管家看著那石凳愣了一下,不禁想起了以前的夏啟鴻。


    雖然他也能憑空製造出一些東西來,但絕對沒有夏永清這般輕鬆,或許自家少主人已經超過了當年的老爺也說不定,那樣的話,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


    “我也不瞞您說了,就算我不說,少爺您過不了多久也會知道的……”


    “管家爺爺,您就說吧。”


    “少爺您可知道夏家這處院子是夏宗賜下來的?”


    夏永清點了點頭,這件事情他還是知道的,畢竟此處屬於夏宗的管轄境內,而且當年也正是因為夏啟鴻成了掛名的夏宗弟子才獲得了這處院子。


    城主這個職位也是夏宗安排的,說白了就是找一個強者看地盤罷了。


    老管家接著說道:“您和老爺這一去就是五年,在第三年的時候城內發生了幾件幫會因為搶地盤而發生幾次死傷事件,因為老爺不在,所以沒人處理,那些幫會也就越來越大膽了,甚至方言老爺和您都已經死在了外麵,整個吉爾城都沒人管轄,搶殺就更是為所欲為了。”


    “哦?現在那些幫會還在嗎?”夏永清問。


    老管家連忙搖頭,“不在了,夏宗境內哪裏會準許他們這樣鬧騰,宗門那裏派出了一兩個修行者便將其全都打壓了。”


    “那不是就沒什麽問題了嗎?”


    “可這就是問題的所在啊,老爺不在了,吉爾城鎮守不住了,夏家這塊地方就要讓出去換新的人給搬進來了,夏宗那邊給了我們三年時間,也就隻剩下今年一年了……”


    夏永清一聽,氣的渾身打顫,屁股下麵的那個石凳直接散落飛天去了。


    雖然夏宗已經很仁義了,但一想到自己家人受到欺負,自家的院子都要成為別人的,胸中的那一股怒氣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常年在殺戮中積攢出來的氣勢全都在不經意之間展露了出來,路邊種的樹木都朝著遠離他的方向斜了過去。


    一旁的老管家也趕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躲到了一旁。


    他哪裏見到過這般氣勢,就算是當年的夏啟鴻也不過是修為高了一些罷了,比起實戰與氣勢倒真比不上夏永清。


    人族功法本就孱弱,夏啟鴻又是外門弟子,哪裏能修來好的實力。


    很多時候,境界雖然代表了強弱,卻不代表實戰能力一定很強。


    “少爺,您身體還未迴複,不要動怒啊,千萬不要動怒啊!”即便害怕無比,老管家還是顫抖著走到了夏永清的身前,試圖平息他的心情。


    “我知道,這件事您就不必擔心了,到時候我自會處理。”


    說完夏永清就收了氣勢,重新換成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仿佛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老管家見狀也鬆了口氣,就這麽一個表現他就已經知道了自家少爺長大了。


    “少爺,您傷還沒好,還是先迴去吧,想吃什麽同我講一聲,讓下人給您送過去。”老管家關心說。


    “走吧,都到了這裏了。”夏永清話都沒說完,就跨步走進了廚房。


    廚房可以說是夏家最熱鬧的地方,每個人都很忙碌,蒸鍋上那熱騰騰的蒸汽將整個屋子弄得如同仙境一般,一點也感覺不到是在深冬。


    “少爺。”


    “少爺……”


    廚房的過道因為堆滿了食材的原因導致窄的一筆,堪堪能容許兩個人側身經過,即便如此,大家也全都將躲到一旁,衝夏永清行禮。


    沒人是傻子,老爺沒迴來,以後這個家還不就是這個少年說的算?


    若是觸及了他的眉頭,怕是就要被從夏家趕出去了,誰都知道大樹底下好乘涼,自然不會有人迷糊。


    可總有那些個自命清高的人,不會畏懼權勢。


    “少爺,您要是沒什麽事,吩咐一下就行,這廚房本就擁擠,您再來湊熱鬧,這飯菜耽誤了上桌,算是誰的過錯啊?”


    說話那人濃眉大眼,臉上堆滿了橫肉,一遭雜亂的胡子更是吸睛,無論從何角度看都能得知其不是善類。


    夏永清對他有印象,那人是夏家的主廚,資曆跟管家也差不多了,換句話說,他是吃著那漢子飯菜長大的也沒錯。


    “夏橫,你亂講什麽話!”管家有些著急,趕忙出言嗬斥。


    畢竟夏永清才歸到家中,也沒人能摸清楚他的脾氣。兩個人同為夏家老仆,自然不願意對方出現事情。


    那漢子卻像是沒有聽出其意思一樣,直接就掉了手上的勺子。


    “我講的是實話,這天下沒人能不吃飯,少爺可能不餓,但夏家府上百人,倒是在背後罵我,我可折不起這壽。”


    夏橫那向後退半步的樣子也有夠真實了。


    夏永清才迴家中,被這般莫名其妙的懟上一通自然不爽,多年來的習慣也導致他絲毫不慫,“若是因為我出現你就耽擱了做飯,確實也沒活著的意義了。”


    功臣,老仆?這些對夏永清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麽重要性。


    他需要的是一些對自己,對夏家絕對忠誠人。大概是因為柳蘭函的提醒,在來時的路上他就已經想好了一件事情。


    夏家從此以後要走上全家修仙的道路,唯有全家都強大起來,才不會被外界的那些宗門所欺辱。


    若是夏宗再敢威脅,他就要將夏宗給拽下神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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