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柳如月頓時吃驚的看著禦真長老。


    葉淩也有些懵,她現在似乎也大概知道了怎麽迴事。


    就是禦真長老看到自己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可是他……


    葉淩也有些好奇了。


    就見禦真長老笑著看了柳如月一眼,打了個哈哈道:“丫頭,聽老夫說到這些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柳如月抿嘴一笑,點了點頭,“的確如此,因為長老禦仙閣中從無相關記載。”


    禦真長老擺了擺手,苦笑道:“其實這也不奇怪,因為——我妻女尚安好時,我還沒拜入禦仙閣,那時,我隻是一個散修,一個生活在山林小村中的鄉野山民。”


    “原來長老還有這段往事,丫頭真是唐突了。”柳如月驚愕的看著禦真長老,露出歉意的表情。


    “無妨無妨。”禦真長老無所謂的一笑,“此事隱藏在心裏太久了,也是時候釋懷了,跟你說出來,老夫反倒輕鬆了。”


    說著,禦真長老哈哈的一笑,那笑容,卻有些蒼桑。


    柳如月微一顰蹙,若有所思的抬頭看著禦真長老,恍然的問道:“長老的意思是,靈兒……”


    禦真長老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嗯,沒錯,她和我女兒很像,隻是我女兒那年尚才十二,比這小女娃小了不少,個頭也還沒這般高。”


    說著,禦真長老淡薄於世的臉龐就流露出了一絲千年難得一見的溫情,那一抹隻屬於慈父才有的微笑。


    隻是現在他的笑,有些苦澀罷了。


    沒有人能體會他的心情,那種隱匿了數千年的舊事在此時忽然憶起的那種難奈酸楚。


    他知道,自己的這一輪迴天劫最大的問題來了。


    可是妻女早已輪迴,想要找迴來是不可能的,所以這個問題基本是無法解決的。


    除非能找到她們的轉世之身,可是這諸天世界這般大,想要找到那是何等的渺茫。


    而且,以如今這般的修為想要達成這種事情,那幾率太低微了。


    一切,也隻能聽天由命。


    禦真本不去想這轉迴轉世重聚之事,因為這概率實在是太低了,即便妻女轉世之身就來到自己眼前,也未必就能認出,即便認出,也未必就能夠相認,除非能喚醒前世記憶。


    因為,她們的前世已經一筆勾消了,眼前的隻是這一切的新人。


    想到這些,禦真有些無奈,他又抬頭看葉淩,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那麽的似曾相似。


    她象自己剛與妻子相遇時的那個樣子,清純動人。


    她更象自己的女兒長大後的樣子,青春活潑。


    這難道就是緣份嗎?


    讓他經曆了數千年的沉浸後,再次讓心湧起了波瀾。


    這僅僅隻是緣份,還是天注定的?


    禦真長老驀然迴首,若她是自己女兒的轉世,那這一切,似乎就很好解釋了。


    可是,這有可能嘛?


    但若不可能,為何卻如此相似,而又讓自己遇到了,這難道僅僅隻是相似嘛?


    對此,禦真長老無法解釋,也無法確認,因為他雖然在東極已經達到頂尖,但驗證一個人的前世今生,他還做不到。


    除非能進入幽冥界,去到幽冥地府,進入輪迴司,找到奈何橋前旁邊的三生石,或許能看到,可是那裏,卻不是現在的自己能輕意進入的。


    幽界地府的掌控者,和諸界天神齊名,那裏隻管死後,不管生前。


    萬千生死亡故後都會去到那裏,或輪迴轉世,或墮落地獄,或轉修冥道……


    但這一切並不是可以隨便選擇的,它們都和前世品德功德有關。


    幽冥界本是一塊遺落的荒蕪之界,諸多亡靈或流露到幽冥界,或還在人間飄蕩,隻有一部份,有幸得到諸神的照拂,輪迴轉世。


    很明顯,這樣很混亂,效率也很慢,後來諸神界為了便於管理亡靈,便在幽冥界建立了幽冥地府,有了神明鎮守,天下萬千亡靈得於妥善的處置,人世間亡靈鬧事的事件也就漸漸的消聲匿跡了。


    即便是過了數千年的長久歲月,妻女的音容相貌,再次憶起時,依然猶在眼前般活生生的讓人難於平靜。


    禦真終於相信,自己從來都沒有忘記過,隻是迫於現實的壓力,將她們的思念都隱藏在了心底最深處。


    如今,這柳如月新收的弟子一來,徹底的打破了他數千年來的平靜,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平靜的再此閉關下去了。


    禦真心裏苦澀,卻也明白這是無法言喻之憾,抬頭再次看向月靈兒時,心裏便是一陣難得的悸動。


    多麽希望她就是自己的寶貝兒閨女啊。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女兒在朝他笑,乖巧伶俐的模樣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朝自己撒嬌,“爹爹,爹爹,顏兒……”


    莫顏兒。


    那是她女兒的名字。


    柳如月總算是明白了,為何這禦真長老忽然情緒大變,原來他曾經還有妻女,可能入禦仙閣前就遭遇了不測,否則禦仙閣肯定會有記載,大家不可能不知道的。


    隻是如今離他拜入禦仙閣已經過去數千年,這漫長的歲月,他竟然都沒有忘記,放下。


    那是多麽長情的一個人啊。


    柳如月不禁心中一酸,又有些感動,他妻女若地下有知,那應該也是非常欣慰了。


    她知道看著禦真長老,忽然感覺此刻的他是那麽得孤獨,落莫。


    此刻的他,並不象什麽得道仙人,而是一個飽經滄桑,感情豐富的老人。


    也許自己應該替他作點什麽,否則後麵的天劫……


    柳如月自然是有些擔心的,禦真是禦仙閣的鎮閣強者,有他在,放眼天下都沒人敢對禦仙閣動歪腦筋。


    而且禦真長老也是因為見到靈兒才會憶起這些事兒,所以……


    柳如月想著,扭頭看了看葉淩,她發現葉淩也一臉觸動的看著禦真長老,不由嘴角微微一笑,道:“靈兒。”


    葉淩楞了一下,隨後臉頰一紅,似乎也明白了什麽,隨即靠近禦真長老。


    心裏對他還是很大觸動的,他的妻女有他這般的男子,數千年不變的思念,也算是幸福的了,隻是他終究是無法再次相見的,他的遺憾也伴隨他到永遠。


    葉淩又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禁也感同身受,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葉淩忽然想要幫他,至少在他此次渡劫之前,讓他不再那般的落寞。


    他沒做錯什麽,卻要承受如此之苦,對此刻的他而言,其實即便簡單的活著也是一種受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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