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風的躁動聲,在淩晨開始減少。


    接著,在清晨時,伴隨著它的離開,風量已經降低到了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程度。


    早上8點出頭。


    把衣服、床單都丟進了洗衣機裏攪合後,路遙推開了主臥的門,看著坐在化妝鏡前描眉的禦姐,問道:


    “好了麽?”


    “大概還要十五分鍾。”


    徐若初一邊描著眉眼,一邊說道。


    聞言,路遙走到了她旁邊,看著鏡子裏的她問道:


    “你確定你隻是出去吃個早餐而不是要去上班?”


    “嗯,怎麽了?”


    徐若初抬頭看了他一眼,納悶的問道。


    路遙微微搖頭:


    “吃個早餐化妝……未免也太離譜了些。”


    “但我們要一起出去吃,不是麽?”


    她拿著個眉筆繼續在眉毛周圍劃動,一邊說道:


    “我是你的女朋友,我們一起出門,我就是你的臉麵。言行、舉止、妝容、打扮是否得體,關乎到你的麵子。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在乎。”


    “……問題是咱倆不就出去吃個早餐麽。”


    “隻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等不及啦?”


    似乎聽出了男友的無奈,她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轉身溫柔的看著他:


    “我馬上就好……眼睛我不化了,行嗎。是不是餓了?”


    “嗯。”


    “好。”


    她看了下鏡中的自己,再次對著眉毛匆匆幾筆。


    接著站了起來。


    雙眼明亮的看著男友:


    “怎麽樣?”


    “好看。”


    路遙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她微微一笑:


    “我去換衣服……嘶。”


    忽然,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路遙趕緊攙扶住了她:


    “小心點。”


    “……嗯。”


    禦姐微微點頭,站了一會兒後,才邁著步子:


    “一會兒我不想穿高跟鞋了。”


    “……我要是你,直接拖鞋加睡衣出去吃個早餐就迴來了。”


    “那可不行。衣著不得體,丟的是你的人。”


    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男友的提議,邁著有些僵硬的步伐,來到了衣帽間。


    環視四周,凝視思索。


    昨夜不僅僅是瘋狂,更代表著她給自己喜歡的人送出了自己二十多年來最珍貴的東西。


    倆人的關係更進了一步。


    但同樣的……要考慮的情況也要更多。


    他穿的是t恤和牛仔褲,那自己就不能選太強勢氣場的衣服。


    可問題是……


    她看著自己櫥窗裏幾乎都是以黑色為底色的各類衣服,選來選去,最後眉頭皺了起來。


    “……還沒好?”


    路遙又一次走了進來。


    心說這都快9點了。


    “我沒衣服穿……”


    她本能的嘟起了嘴。


    路遙嘴角一抽。


    看著這比自己家客廳都大的衣帽間……


    這叫沒衣服?


    想了想,他說道:


    “那你隨便穿一下,我們一會兒去商場買?”


    徐若初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最後,路遙幫她找出了一套衣服……其實就是很簡單的戶外t恤+褲子和運動鞋的組合。


    真的簡單到不能再簡單了。


    沒辦法,除了倆人一起買的衣服外,她其他的衣服基本都是那種看起來很強勢的職業裝,並且因為穿一套丟一套的德行,這些衣服路遙也不知道該怎麽搭配。


    也是夠離譜的。


    但不得不承認,穿上了這種略微隨意的打扮後,徐若初身上那種強勢女人的氣場逐漸開始朝著小鳥依人轉變。


    9點出頭,倆人算是終於下樓了。


    下樓,開車。


    街上一片狼藉。


    但這種程度的狼藉卻還是環衛工人清掃過一波的樣子,由此可見這種天災到底多可怕。


    “我好餓。”


    明明剛才她最慢,結果走在路上,她的肚子卻開始叫了。


    路遙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下次還這麽磨蹭不?”


    “……嘿嘿。”


    禦姐發出了一聲憨笑。


    勾著男友的手,靠在座椅上。


    莫名的腦海裏迴憶起了昨晚的一切。


    臉逐漸紅透。


    原來……是這種滋味。


    她心說。


    而走著走著,忽然,路遙看到了一個藥店,想了想,他直接停車:


    “等我下。”


    說著,他快速下車,朝著藥店走去。


    徐若初一開始還沒多想,直到路遙重新走迴來,手裏提著個袋子。


    “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她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袋子。


    而看到袋子裏的東西後,臉忽然就紅了。


    但卻沒多說什麽,而是默默的把袋子放到了腳邊。


    沉默了大概幾秒鍾後,她問道:


    “這……這個一盒是幾個?”


    “十個。”


    “十個!?”


    她一懵:


    “四十次?你身體不要了?”


    “……”


    路遙嘴角一抽。


    他心說你這問題就離譜。


    啥意思?用不完不讓我走?


    “又不是要全用完,一次用一個,用完再買……你想什麽呢。”


    “呃……哦哦,對。”


    她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


    臉更紅了。


    可害羞歸害羞,她還是主動拉著路遙的手說道:


    “我們……不可以像昨晚那樣。”


    “為什麽?”


    “一天……最多……最多就一次。你要愛護好身體。”


    “哈。”


    路遙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還真挺喜歡她現在那可愛的樣子。


    當然了,昨晚也挺可愛的。


    懵懵懂懂,什麽都不知道。


    得一點點的教。


    還真有種養成係的快感。


    正笑著,電話鈴聲響起。


    他一看來電人,直接接通了電話:


    “喂,班長。”


    “路遙,剛才陳璞和我說,咱們的專輯會在六月三號上線音源平台,你有沒有意見?”


    路遙一聽,立刻說道:


    “沒啊,六月三號是吧?”


    “對,六月三號中午12點,先登陸酷我,一共十萬塊,酷我有一星期的獨家播放,接著在第二周才會登陸酷狗、千千靜聽和qq音樂。然後實體專輯會在四號開始在淘寶上賣,不過實體專輯沒印太多,就印了一萬張。定價是28一張,專輯封麵就是之前我發你的那個。”


    “嗯嗯……成本價應該不貴吧?”


    “不貴,一張碟帶包裝才五塊錢的成本。酷我的十萬塊剛好夠給了。然後周一你們要都來找我和陳璞簽下合約,咱們以後就是他和吳老師一起開的公司旗下藝人了,你有意見沒?”


    “沒啊,你們看著弄就行。”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對了,陳璞讓我和你說之所以定在六月三號,是因為六月四號周六,歡樂大本營會播出咱們那一期,剛好借一下這個熱度。而且9號就高考了,咱們畢竟不搞前期宣傳,這波是一個挺重要的宣發……反正大概就是這意思。然後他會幫咱們聯係那些音樂節……”


    “這就開始商演了?”


    “不算商演,我和他說了,我們都是學生,不會占用學業時間去商業化。但這不馬上暑假了嗎,暑假他會安排咱們搞一些活動,等開學後就會消停下來。你也知道……徐若晨雖然不說,但這張專輯他真的出了不少力,至少咱們不能讓他賠錢呀。所以暑假就多努努力,隻要不耽擱學業就行,你說對吧?再說……現在歌手那麽多,咱們算哪根蔥啊,最多是在魔都這邊有點名氣,在其他地方咱們還是小透明呢。”


    “嗯,我懂你意思了。那你就看著弄唄,需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ok,那就這麽說定啦。”


    “行。”


    “嗯,掛了。”


    嘟嘟。


    電話掛斷。


    倆人甚至都沒聊一句台風的事情。


    畢竟是在魔都長大的孩子,都習慣了。


    而電話剛掛斷,徐若初就饒有興致的問道:


    “專輯裏會加你昨天彈的那首歌嗎?”


    “不會,那歌還沒好呢。”


    “哦哦……一萬張,感覺太少了啊。”


    “不少了,去年內地歌手的專輯賣最多的才十幾萬張。”


    “……那麽少?”


    “嗯,現在實體專輯挺萎靡的。”


    聽到這話,徐若初微微點頭,繼續問道:


    “但這一萬張也太少了吧。我感覺你們的歌都挺好聽的……”


    “先賣唄,我覺得也不少了。有好多歌手好幾百萬的製作費砸下去,專輯才賣幾千張。我覺得這一萬張已經是吳老師對我們有信心了。”


    “那你到時候把淘寶鏈接發我。我先買一萬張!”


    “……啊?”


    路遙一愣,隨即立刻無語了:


    “有毛病?你買那麽多做什麽,想聽我送你一張就是了。”


    “衝銷量啊。”


    “不用你衝,誰也別衝。”


    路遙擺了擺手:


    “這不就跟考試作弊一樣麽?沒必要。我們對這個樂隊的認知也就是大家一起玩玩,好與壞,其實都不是我們的主業,幹嘛弄那些虛頭巴腦的?”


    “但拋開你們的想法不提,專輯銷量、知名度,同樣是衡量一個樂隊,或者說歌手在樂壇地位的重要依據,不是麽?”


    “問題是我們不在乎。”


    路遙說著,想了想,稍作改口:


    “至少我不在乎。本來就是弄著玩的,陰差陽錯的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成就成了,不成,那也無所謂。所以,不要搞那些,我知道28萬對你而言不算什麽,但這成績如果是假的,我心裏會不舒服。”


    “這……好吧。”


    原本還興致勃勃的徐若初立刻偃旗息鼓。


    想想也是。


    就像是弟弟說的那樣:


    “爸,我這樂隊的事情你們別操心啊。我不想當明星,本身就是鬧著玩的,能走到哪算哪。”


    “你和小晨說的話差不多呢。”


    “哈,因為我倆臭味相投。”


    “嘿嘿……”


    說笑中,路遙看著那排起隊伍的生煎店,砸吧砸吧嘴。


    嗯。


    餓了。


    ……


    吃完了早餐,倆人直奔商場。


    路遙沒問從白瑤那聽來的徐家和恆隆的關係,也沒必要問。


    他隻是陪著徐若初逛著一個又一個店麵,看著她試著一件又一件衣服。


    用徐若初自己的話來講,就是每次逛街其實都屬於一場“背叛”,畢竟她有著自己專門的時尚團隊。


    但架不住想和男朋友穿情侶裝……倆人兜兜轉轉到下午3點多的時候,x6的後備箱已經塞的滿滿當當了。


    迴到家,四點多。


    水電早已恢複了正常。


    那場台風恍若隔世。


    除了……


    麵前的女人。


    當積壓了二十四年的情感一朝破除後,食髓知味的禦姐顯然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心。


    隻不過……她不太喜歡路遙買的那四十個三重羅生門。


    感覺不太對。


    路遙也發現了她和其他人的不同。


    她的膽子……要大得多。


    說不戴,就不戴。


    隻是因為不喜歡那種隔閡。


    哪怕她也知道這樣有概率會中標,可依舊不喜歡。


    行吧。


    你的家,你做主。


    晚上快10點。


    路遙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意識陷入黑暗的最後一刻,他感覺到了有人在摸自己的臉。


    耳邊傳來了輕笑聲。


    ……


    早上7點出頭,他穿好了衣服,對睡的很深沉的徐若初說道:


    “我走了。”


    徐若初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著穿戴整齊的男友,愣了愣,下意識的問道:


    “你去哪?”


    “迴學校。”


    “不想你走……哦對。”


    她剛抓著男友的手表露出來幾分癡纏,忽然想起來了昨天那一通電話。


    於是點點頭:


    “嗯。我送你?”


    “不用,你好好睡吧。”


    “那晚上……”


    “晚上……”


    路遙想了想,說道:


    “你來學校找我,到時候給我打電話。”


    “嗯!”


    禦姐不自覺的露出了一抹笑意,接著裹緊了被子。


    路遙在她臉頰輕輕一吻,直接出了臥室,先接了杯水,從包裏拿出了小藥丸丟到了嘴裏,接著才走出了她家。


    打個車直奔學校,一邊走,一邊看了看時間。


    還行,到學校應該不到八點。


    那個瘋女人……


    想到白瑤,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自己怎麽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牛馬?


    還是起早貪黑的那種。


    就這樣,一路趕著早高峰抵達了學校後,他直接走進了旁邊的皇冠假日酒店。


    停車場上,白瑤那台m3靜靜的待在一旁。


    他走到了旁邊,拿出了手機。


    淩晨1點50,學姐發來消息:


    “我明天10點50的飛機,最遲,9點我要出發。房卡我放在左側輪胎上麵,嬰兒油在房門口櫃子上,希望明天弄醒我的不是鬧鍾而是你。”


    你是真夠瘋的啊。


    他一邊無語,一邊摸到了藏在輪胎上麵用膠帶沾著的房卡。


    接著直接走進了酒店裏。


    “路遙同學,早啊。”


    看著女大堂經理和自己微笑打招唿的樣子,路遙禮貌的點點頭:


    “您好,我來找學姐,幫她拿東西。”


    “嗯嗯,好的。”


    顯然,對於帥哥,女人的笑容總是更燦爛一些。


    而目送路遙離開後,經理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他的背影。


    嗯,帥哥就是帥哥。


    背影都那麽吸引人呢。


    一路坐電梯上樓,掏房卡開門。


    他看了一眼門口的兩個大行李箱,拿著那瓶嬰兒油直奔臥室。


    剛開門,就看到了裹著被子在睡覺的學姐。


    她睡的似乎很沉。


    見狀,路遙直接脫掉了才穿不到倆小時的衣服。


    牛馬,該幹活了。


    片刻。


    “你先把衣服穿上。”


    “……為什麽?”


    “別廢話,趕緊。褲子也要穿!”


    “啊?”


    “趕緊的!快來。”


    “……”


    快9點的時候,路遙一頭霧水,看著她拿進來了一個運動包,還有一套自己的衣服,納悶的問道:


    “幹嘛啊?”


    臉上還帶著幾分紅暈的學姐看了他一眼,忽然扒了他的衣服,拿著對著他從頭到腳就是一通亂擦。


    “???你把它當浴巾了?”


    路遙心說那特麽是拉夫勞倫……


    可學姐卻沒搭理他,而是把那衣服直接團成了一團,裝到了自己的運動包裏。


    “????”


    看著還一臉懵的路遙,她忽然沉甸甸的坐到了他身上,居高臨下:


    “說,什麽時候來找我。”


    “……去雲省?”


    “嗯。我要走28天,你這一套衣服不太夠。告訴我,你什麽時候把自己送過來。”


    “你先等會兒……你要拿我的衣服做什麽?”


    路遙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睛:


    “你……變態啊!”


    “哈。”


    居高臨下的學姐忽然露出了一抹……怎麽說呢。


    嘲笑?


    或者在笑路遙不自量力?


    亦或者是……你對力量一無所知?


    總之,那笑容很古怪。


    接著,她對路遙問道:


    “你養過狗麽?”


    “……養過。”


    “你知道如何讓一隻狗接受家裏的新人麽?”


    “?”


    “你需要拿一件沾滿新人味道的衣服給它,讓它慢慢熟悉新人的氣味。”


    “呃……”


    看著路遙那愈發疑惑的目光,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每一件在我這裏洗過的衣服上,都被我用過,沾著我的味道……喜歡麽?寶貝。”


    “?????”


    瞬間,路遙就懵了。


    啥玩意?


    “每……每一件?”


    “嗯。”


    “你拿它……”


    “嗯哼。”


    “……”


    見她竟然還答應,路遙心說你是什麽變態嗎!


    戀物癖啊!!


    在路遙的無語中,她繼續問道:


    “說,下周能不能來找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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