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宮菲琦不容事情走向出任何偏差,那樣所有的事將不再她的控製範圍內,便急忙走出來說道:“母皇,兒臣所言句句屬實,那日在護城橋發生的事可不止菲琦一日見到,在場除了兒臣及夫郎,還有二皇妹三皇妹與長寧公主,她們都可以作證。二皇妹,你說是不是?”


    一時間,全部的目光的匯聚在寒宮璟萱身上,令她不得不站出來如實稟報:“稟母皇,大皇姐之言的確是事實,但兒臣以為那日之事可能另有隱情,與此次皇城之中的命案或許並無幹係,還請母皇明察。”


    前一刻寒宮菲琦聽得還甚是欣慰,以為寒宮璟萱站在了自己這邊,可誰知她突然話鋒一轉,有意為錦棲開脫,氣得她眼珠兒都要瞪出來了:“二皇妹,你……”


    寒宮菲琦到嘴邊的話還未完全說出來,就有一位中年女官走過來,站在她身側,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示意她注意分寸,不要在這種場合失了儀表。


    “啟奏陛下,不管那日的事是否有隱情,但都是事實,無風不起浪,世上沒有絕對的巧合,何況異君人也死在這次的事端中,他不僅是陛下的妃子,更是海中鮫族之人,陛下總要給那邊一個交代。”


    錦棲心中暗驚,沒想這個毒公子就這樣死了,死得也太簡單了點,真是便宜他了。


    不過,沒了毒公子這個禍害,她也安心不少。


    隨後,又有官員出列道:“陛下,臣覺得事關重大,不可姑息,城中的百姓需要一個交代,鮫族那邊也需要一個交代,還望陛下明斷,以江山社稷為重。”


    跟著,陸續有很多女官站出來。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這……”女皇有點為難,難下決斷。


    這個時候,寒宮璟萱再次開口:“母皇,錦棲好歹也是長寧公主帶來的人,你切莫為了一些與她不相幹的事,而讓幾國傷了和氣。”


    此話算是有幾分重量,這下又令那些心懷不軌的人頭疼了,使女皇也不得不深思熟慮,顧慮周全之後才敢下決定。


    “母皇,她就算是長寧公主帶來的,那也隻是一個上不了台麵的小人物,在吾國犯了錯理因受到懲罰,大唐與琉璃國還不至於為了這樣的人與我國傷了和氣。”


    寒宮菲琦說道也在理,那些站在她這一方的女官跟著附議道:“大皇女此言有理,臣也認為他們斷不會為了這麽一個小人物,要與本國作對。”


    “臣讚同。”


    “臣也讚同。”


    “望陛下以百姓為重。”


    “眾愛卿的話在理,朕……”


    女皇的話還未說完,寒宮璟萱卻大膽的搶先說道:“母皇,兒臣以為不妥,據聞錦棲來自修仙門派,不僅與琉璃國的二王子交好,還和鮫族交好。而且她從東土來到女人國,一路上行善為樂,在民間聲譽頗好,吾國怎麽能把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她身上,哪怕此事因她而平息,也難保他日真相大白,到那時天下百姓將如何看待,鮫族那邊又會怎樣看待,反之此事若沒有得以平息,還越演越烈,那我們可就真的罪過了。”


    寒宮璟萱的一番話說得在場的人啞口無言,卻還是有不怕死的說道:“二殿下之話不足為證,行善者不一定是善類,能不能平息還得做了才知道。”


    錦棲旁觀看戲也有一會兒了,是時候該親自出馬解決這件事。


    “陛下,我有證據可以證明自己是無辜的,所有的事都與錦棲無關。”


    “是何證據?快快說來。”女皇說道。


    “第一,正如二皇女所說,我來自修仙門派,所修的是仙家道法,仁善之心,第二,那日我與聖龍隻是切磋道法,聖龍敬我自然會用出一半以上的力量,而我不敵聖龍輸了,不慎跌落河中,因傷勢昏睡過去,醒來後已過了幾日。所以,我既不是妖邪,也非不詳之人,更斷然不會做出殘害無辜百姓的事來。”


    “這隻是你的片麵之詞,不能為證。”一個女官激烈的反駁道。


    “我說有證據,自不會僅是一麵之詞,而是有實打實的證據。”錦棲勾唇一笑,抬手輕碰了一下衣袖中的鬱璽。


    鬱璽立即化作一道光離開她的袖中,顯現真龍之身出現在眾人麵前。


    大殿上的人看到忽地出現的鬱璽嚇了一大跳,直唿:“是聖龍,聖龍現身了。”


    錦棲扭頭看著身旁的那個中年女官,問道:“大人以為如何,我這個證據分量可足?”


    “聖龍現身,說明吾國洪福齊天,與你有何幹係。”女官強詞奪理的狡辯道。


    “好,那我給你十足的證人證語。”錦棲抬頭望著高懸於半空的聖龍,說道:“聖龍,你來說吧,替我作證,也好早點滅了那些心懷叵測之人的心思。”


    “她的話句句屬實,那日我們確實是在切磋,本君不小心傷了她,她落入河中昏迷了幾日才醒來,城中所發生的任何事皆與她無關,你們休要誣蔑她,免得讓某些居心不良的得逞。”


    寒宮璟萱見機,立刻說道:“母皇,錦棲的確和這些事無關,兒臣以為是有人想蓄意謀害,栽贓嫁禍。”


    “二皇妹,話可不能亂說,即使有聖龍給她作證,也不能證明她與此事毫無關係。”


    “大皇姐,我又沒說是你,你急什麽,那日天色異象,突刮邪風,錦棲被風卷走後,忽然無端出現許多魔箭,有意置她於死地,奈何她命大無事。”


    “二皇妹,你向來為人和善,公正嚴明,這次未免也太積極了點,莫非是你有什麽圖謀不成。”


    “大皇姐,二皇妹是在就事論事,那日在場的不光璟萱一人,她們都可以作證。”


    “母皇,二皇姐所言非虛,雪兒可以作證,那天的的確確有人想謀害錦棲。”寒宮秋雪站出來說道。


    寒宮菲琦依然不放棄,詭辯道:“那又如何,這些統統都不能洗脫她的嫌疑。”


    這一刻,鬱璽被激怒,發出一聲龍吼道:“你們這一群自私自利的凡人,竟然想顛倒黑白,罔顧人命,今日本君在此,你們若敢動她一根毛發,本君便讓這女人國城倒人亡!”


    他一言出,全場震驚,無人敢再說話。


    下一刻,鬱璽的龍身縮小幾倍,護在她的身前。


    鬱璽這句話說得太霸氣了些,連錦棲聽著都驚了一下,也不怪她們都被震懾住,不敢再有想動她的心思。


    此事到此結束,她無罪無過,可自行離去,而眾人看她的眼神也由不屑變成敬畏,一個個委婉的向她道歉之後才紛紛散去。


    錦棲則有意與寒宮璟萱一道離宮,在半路上開口向她道謝:“今日之事,還要多謝二殿下。”


    “那日未能救得了姑娘,我亦心中有愧,今日之話也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不管如何,二殿下與我有恩,謝也是理所當然。隻是,我有一事不明,敢問二殿下,你是如何得知我來自修仙門派?”


    寒宮璟萱也無意隱瞞,從袖中拿出一張小紙條給她,錦棲打開紙條一看,上麵寫的是:唐錦棲出自蜀中唐門,自幼拜在昆侖門下,與鮫族龍族交好,更與琉璃國的二王子是好友。


    她收起紙條,眉頭微蹙,心道:這字跡並不熟悉,到底是誰寫的,因該不可能會是李玥?


    寒宮菲琦迴到府邸後,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水也難消心頭之火,她因今日之事氣得不清,差點就掀了房梁。


    “廢物,廢物,都是一群廢物!你們還不趕快滾,別在這裏礙本宮的眼!”


    跪在地上的十幾個下人嚇得渾身發抖,慌忙起身離去,而站在一旁的丹胭也不敢出聲,默默的退下了,正夫夏侯俊卻一臉笑意,重新倒了一杯茶奉上。


    “殿下,來再喝一杯茶消消氣。”


    寒宮菲琦直接將他手中的茶杯推到地上,她的話聲伴隨著茶杯落地的聲音響起:“哼!別以為本宮不知你對老三的那點心思,本宮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她早就有了新的相好,不會再看上你!”


    “我與殿下也隻是利益上的關係,奉勸殿下最好別動三殿下,不然饒不了你的人可不隻我一個。”


    寒宮菲琦沒想到如今他也不給自己麵子,氣得她緊握起拳頭,怒道:“你,給本宮滾,滾!本宮今日不想見到你,想一個人好好靜靜。”


    “是,殿下。”


    夏侯俊輕輕拂袖,轉身離開,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他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就遇見正麵走來的伊楓,便開口叫住了他:“伊楓,你可是要去見殿下?”


    伊楓恭敬的向他行了一個禮:“正是,剛才有下人來通知我,說殿下找我有事。”


    “今日,二殿下與殿下在朝堂上作對,幫那位錦棲姑娘說了不少好話,現在殿下還在氣頭上,你可要小心些。”


    夏侯俊好意提醒,伊楓也很有禮貌的輕聲謝道:“多謝。”


    他走到他的身側,小聲說道:“你我皆知殿下並非明主,將來不可能繼承皇位,而今她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為了一些小事計較,或許用不了多久,她的氣數就盡了。不知伊兄可有何打算。”


    “伊楓微弱,生若浮萍,順水漂流,並無打算。”


    “你與二殿下之事我略有耳聞,將來若有機會離開這座府邸囚籠,何不去投靠二殿下?相信她不會虧待於你。”


    “你說笑了,我隻不過是殿下身邊的一個側夫,與二殿下沒有絲毫關係,不管將來如何,都不可能去投靠她。”因為如今的我不配,不配擁有那般美好的她。


    “你何須作踐自己,有些事情非得已,不能怪自己。”


    “……”


    他怎麽能不怪自己,假如不是他輕信寒宮菲琦這個小人,她哪有機會得逞,在寒宮璟萱外出辦事的這一段時間裏,將他騙到府裏,趁機對他下藥,強行與他行了魚水之歡。


    若非如此,他怎會甘願下嫁於她。


    “殿下還等著我呢,伊楓先行一步。”


    夏侯俊無奈的歎了歎氣,他與伊楓不一樣,伊楓是伊侯爺的庶子,從小生長在女人國,又不受寵愛,而他非本國人,七歲才來到這裏,被異姓王爺夏侯天收養,自小生活無憂,順風順水,思維想法自然與他不同。


    伊楓好比是溫室裏一朵柔弱的小花,經不起風吹雨打,思想也被從小灌輸得與東土的女兒家一般。而他就如陽光下的牡丹那般明豔,像草原上的野馬一樣奔放,打小起他內心的世界就和別人不同,他熱情開放,不拘無數,主張男女平等。


    錦棲迴到住處時,發現李玥站在大門內等她,待她敲響門之後,她緩緩打開大門,露出喜悅的笑容。


    “錦棲,你迴來了。”


    “嗯,我迴來了。”


    她出來握住錦棲的雙手,喜極而泣:“你沒有騙我,活著迴來就好。”


    錦棲展顏一笑:“我若無十足的把握,也不會貿然進宮,能活著迴來見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嗯,是我多慮了,快進來吧,我們坐著慢慢聊,你可要好好跟我講講,今日朝堂上之事的所有經過。”


    “好。”她點頭,隨李玥一同走入大門。


    呆在國師府裏的唐婉兒,在第一時間收到消息後,氣得也不清。


    她真的沒想過,自己費了這麽大的一番功夫下的一盤棋,卻被她輕易的破了。


    “唐錦棲!”唐婉兒咬牙切齒道,直接捏碎了手中的那枚黑棋。


    “國師大人,這次真是便宜那個唐錦棲了,沒想到她的運氣這般好,這出戲我們計劃了那麽久,她不僅沒事,還得了便宜。”映秀跟著憤懣不滿道。


    “若不是她運氣好,怎麽會有機會拜仙尊為師,若不是她運氣好,怎會得了天帝的青睞,若不是她運氣好,如何會與龍珝芊交好。不過,運氣是有限的,總有用光的時候,我不信她的運氣會一直好下去。”


    “沒錯,等她運氣耗盡之時,便會無退路,映秀請求去暗殺她,定會殺她個綽手不及,讓她日夜難安,以解國師之恨。”


    唐婉兒搖了搖頭道:“不必了,你這點道行,是打不過她的,又何談為我解恨。”


    映秀突然跪下來道:“國師是映秀的恩人,國師的事就是映秀的事,沒有國師,映秀早死在大街上了。不知國師接下來有何打算?映秀但憑你差遣吩咐,萬死莫遲。”


    “起來吧。”唐婉兒伸手扶起她:“我救你隻是順手而為,沒想過讓你替我賣命,你隻需幫我辦事即刻,等這邊的事結束後,你便離開吧。”


    “不,映秀生來命賤,是國師讓我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映秀不願離開國師,求國師也不要趕我走。”


    “你這又是何苦呢,跟著我不一定會有好下場。”


    “映秀不怕,隻怕國師不要映秀,要趕映秀走,那樣我又將迴到從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活著也沒有意思。”


    映秀五歲時父母雙亡,被鄰居賣到青樓中,九死一生才從裏麵逃了出來,整日以乞討為生長大,後來城中的一個惡霸見她有幾分姿色,便調戲了她,還想帶她迴去做通房丫頭,她不從他便當場對她施暴,強要了她。


    恰好當時唐婉兒路過,看不慣才出手相救,並傳授她仙術用來自保。


    那時的映秀無以為報,執意要跟隨她,唐婉兒才將她留在了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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