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人,那鬥延是何來頭,身具大因果,我卻是算不出其根腳,宛如石頭裏蹦出來的一般,著實奇怪。”


    妖族。


    紅拂娘娘麾下一大妖問黑衣道人。


    “此事莫要插手。”


    混元上人告誡:“你若能算到其跟腳才是有問題,娘娘吩咐,此事與妖族無關,切莫牽扯其中。”


    “屬下明白。”


    鬥延乃人族。


    此子兇不可言,事關大因果,絕非妖族可以插手之事,混元上人尚且無法掐算得清,唯有聖人可窺得天機。


    混元上人雖修為有所不及,神慧卻極為不凡,能讓娘娘都如此顧忌的無非是聖人之爭,恐怕鬥延事關天地大劫。


    尋常量劫哪能讓聖人如此顧忌。


    “無極道友啊……”


    混元上人欣然一笑。


    這位道友哪怕被鎮入混沌中都還在興風作浪,且再說,他很懷疑無極是否真的被鎮入了混沌之中。


    無論如何。


    這大荒上都定是有趣得很。


    說來也巧。


    無量天尊命金光真人與壑滄真人前去宿茫山尋鬥延,偏偏這二人都是出身自歸墟空間的歸墟者。


    還是出自同一頂級軍團。


    雷霆軍團。


    這個軍團裏的人極其擅長戰鬥,風格尤為強悍果斷,乃是與超新星軍團以及鑽石軍團同為歸墟空間中的最頂級軍團。


    無量教中還有許多七階歸墟者,但並非雷霆軍團之人,論修為神通還有法寶都不是此二者的對手。


    身為頂級軍團之人。


    金光真人與壑滄真人皆是精英中的精英。


    “莫要傷及其性命。”


    金光真人思慮再三,言道:“既然師尊未要你我二人將那人打殺,那擒迴便是,再待師尊之意。”


    “有理。”


    言語間。


    一道白光自天邊眨眼而至,從二人身旁掠過,速度之快令人錯愕不已,金光二人神情一愣,著實後怕。


    壑滄真人驚愕.


    “這是何人?”


    金光無法迴答。


    “看不清。”


    白光掠過千萬裏之遙,落在一巍峨山嶽之前,隻見得麵前巍峨雲霧繚繞,時有蒼茫浩然之意境顯現。


    一條崎嶇山道直通山頂,其上七彩煥發,不知是何寶貝,白光中顯現一身影,福相圓潤,赫然是定緣真人。


    無心理會山嶽之上。


    定緣真人手中握著一杆長槍,長槍通體赤金,其上有一孔雀栩栩如生,流淌著太陽般的熾熱光彩。


    赤陽槍。


    此乃定緣真人以那一縷太陽金精煉製而成的法寶,攻伐之威尤為驚人,雖不及師兄的雀翎槍,卻也隻是遜色一籌。


    此時。


    赤陽槍通體顫動,竟是不知為何似乎欲要主動尋到某人認主,定緣真人被這莫名其妙的情況搞得一頭霧水。


    莫非是那燎佘沒死?


    但不可能。


    燎佘確實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師兄下手向來斬草除根,這天地間的因果說不清道不明,最終他隻能將之歸咎於緣分了。


    定緣來了興致。


    “我倒要看看是誰跟我這寶貝有緣。”


    說著。


    他的目光在山上到處搜尋,很快落到了一稚氣未脫的青年身上,那青年雙目堅定,內含鋒芒。


    正一步一步的爬著宿茫山。


    “咦?”


    定緣真人目光一亮:“這小子資質甚好啊!”


    宿茫山上。


    許多為追尋造化而至者皆在山道上攀登,欲要上到山頂取得機緣,放眼望去,三三兩兩的求道者點綴在山間,延綿數十裏不止。


    每一步都如負山嶽般沉重。


    鬥延汗流浹背卻絕不肯下山,他如此走了十天十夜,直至前麵再也沒人,可是,那山頂仿佛真就無窮無盡。


    又是一步落下。


    周遭的景色刹那變換。


    荒涼山野間。


    再不見巍峨山嶽。


    隻有一看不清的灰衣道人。


    道人問:“為何登山?”


    鬥延不假思索。


    “尋機緣造化。”


    “所為何事?”


    “降妖除魔!”


    “為何要降妖除魔?”


    道人再三追問,鬥延被問得有些不耐煩了,卻也開始不由皺起了眉頭,思索片刻便道:“不願再受妖魔精怪之欺辱。”


    “是你不願?還是族人不願?”


    “皆不願!”


    怎會有人甘願受欺辱,鬥延越發不耐煩,惱怒的大聲道出。


    道人還在問。


    “你若受了妖怪欺負,如何?”


    “扒皮抽筋,挫骨揚灰,定要其魂飛魄散不得好死!”


    “若是見了族人受妖怪欺負,如何?”


    “如法炮製!”


    “若族人不願呢?”


    “怎會不願!”


    “你殺不了所有妖怪,總有妖怪會欺淩他們,與其受更大苦難,不如委屈求存,你的情他們不願受。”


    說到此處。


    鬥延雙目赤紅,大怒。


    “那吾便殺了所有妖怪,誰欺吾族人,吾便殺誰,族人愚鈍,看不清吾一片赤心,那吾便無需他們看清!”


    隨著鬥延怒吼。


    周遭境況再生變化。


    鬥延迴到了乾陽山下,再次見到了那欺辱族人的吊睛白額大蟲,他大搖大擺的下山,身旁卻是跟著些人。


    見狀。


    鬥延立刻就想要撕了這大蟲。


    道人問:“你可能對這大蟲下手?”


    “當然。”


    “這大蟲身旁之人呢?”


    “嗯?”


    鬥延這才看清,追隨大蟲下山的那群人中竟有自己的父母在其中,道人便說:“你父母被這大蟲吞了後已是化倀鬼,助其為非作歹,若是你父母命你助這大蟲,你又該如何?”


    “……”


    鬥延的一身兇性最初便是來自於父母慘死於大蟲口中,麵對父母,他從來都抱有最大的尊敬。


    “你的命是父母所賜,你可能不敬父母,違背父母之意?”


    “……”


    鬥延沉默。


    雙眸兇性漸黯。


    良久之後。


    他怒意再起,兇性洶湧暴漲,更勝先前:“大蟲殺吾父母,該死!化吾父母為倀鬼,更是該死!若吾父母為虎作倀,他們也該死!若非要吾為虎作倀,他們生吾,吾便將這一皮肉骨血還於他們!吾不再欠任何人!此妖吾非殺不可!倀鬼也該魂飛魄散!”


    鬥延大徹大悟。


    “善!”


    道人含笑點頭,一指點出,替鬥延割肉剔骨,每一刀下去,鬥延眼中的兇性都要比從前更勝。


    “斷血脈,了因果,從此這天地之大你盡可去得。”


    宿茫上光芒大放。


    一縷縷灰氣纏繞在鬥延身上,替其脫胎換骨,卻不見旁還有一人,陳逸悄無聲息的出現於此。


    他的目光落在灰氣之上。


    終於是出世了。


    “太素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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