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小插曲很快平息下來。


    引發騷亂的賓客被客客氣氣以接受醫療檢查為由請了出去。


    三少的那隻大朋友,也被請了一個獸醫過來檢查身體。


    叫顧思君的女孩不太合群,吃了些點心之後,一個人去遊樂區玩。


    她並不知道,除了她之外,當天去夜獵的其他成員,還有之前在城樓上參與禽鳥保衛戰的一些人,都被郭二少請過去協助調查研究。


    少年找過去時,女孩正在被巨樹砸歪了一半的購物區裏玩遊戲。


    臨近黃昏,購物區光線陰暗,燈光刺啦刺啦時明時滅。


    娃娃機裏的光芒倒是很穩定。


    照著女孩清秀的臉,她抿著嘴唇,表情很嚴肅。


    “你在這裏幹嘛?”少年皺眉問。


    朝商城裏麵看了看,黑洞洞的,她倒是不怕鬼。


    購物區並不是此次慶功宴的開放區域,好多地方沒來得及修整。


    外麵的玻璃門被人暴力破壞了,看痕跡還是新的。


    女孩根本沒搭理他,開始新一輪投幣,夾娃娃。


    少年低著頭,從砸破的玻璃門裏進去,雙手插在口袋裏站在她旁邊看著她玩。


    這個娃娃機裏裝的是黑白熊貓,毛茸茸的,看著軟萌可愛。


    正在抓娃娃的女孩神情端正,一絲不苟。


    晃動爪子落在娃娃腦袋上,然後鄭重按鍵。


    十次機會,很快過去。


    好幾次,差一點夾出來,爪子抖了抖,娃娃又掉了進去。


    女孩抿著嘴唇,神情依然很平靜,但眼睛裏代表著戰意的光芒越來越亮。


    她拍了拍手。


    閉上眼睛,對著眼前的娃娃機念念叨叨說了幾句什麽。


    少年撲哧一聲笑了,“原來抓娃娃還有玄學啊。”


    女孩也不管他的嘲笑。


    從腳底下的熟料袋裏又抓出一大把遊戲幣,虔誠地投進去。


    在biubiu的音效中,開啟了新一輪的抓娃娃。


    抓到第三把,終於掉出來一隻公仔。


    女孩亮了眼神,把那隻熊貓公仔抱在懷裏,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少年懶洋洋也從她腳底下抓了把遊戲幣。


    在一個放滿美人魚玩偶的遊戲機前麵停下來。


    哇啦哇啦的遊戲音效中,少年一張俊美的臉籠罩在真香buff裏。


    小榴芒坐在他肩膀上,直著眼睛,已經有點看不懂。


    佳年傻了,柳大人也傻了麽?


    。


    半個小時後。


    女孩抱著兩個熊貓公仔坐在台階上吃冰激淩。


    天色漸暗,路燈那邊走來一對男女。


    司賓白和程雪曼。


    女孩吃著冰激淩,麵無表情。


    “小君,原來你在這裏,我們找了你好久。”


    “有事?”女孩抬眼看過去。


    程雪曼發現這女孩還是那麽沉靜。沉靜地跟記憶裏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判若兩人。


    她臉上露出笑容。


    “小君,我是特意來謝謝你的。多謝你帶我來容城,一路關照,要不然,我也見不到賓白。”


    坐在台階上的女孩淡淡道:“謝字太虛了,折算成實物報酬吧。”


    實物?報酬?


    麵前的兩人不由得呆了呆。


    女孩側著頭,神情有點嚴肅,“還是說,你們根本不是真情實意的感謝?”


    程雪曼深深吸了口氣,“感謝當然是真誠的。”


    女孩點頭,從打量貨品的眼神打量著程雪曼。


    “白白淨淨,跟我在一起的一周,連早晚的麵霜都沒有拉下,身上一點破皮也沒有。這些都是可以檢查的。”


    “這樣的送貨質量,再也沒有其它人能做到了。”


    程雪曼被她氣得倒仰。


    說的這叫什麽話?


    送貨質量?


    不僅是程雪曼,連司賓白的臉色都有點難看。


    “她是你未婚妻,這筆費用就由你來出吧。2000個積分可以麽?”


    “你怎麽不去搶?”


    程雪曼氣得聲音都變形了。


    2000積分,這才末世多久,普通人辛辛苦苦做一個月重活也才100積分。


    司賓白攔下程雪曼。


    “小君,你,是不是知道我訂婚,生氣了?”


    女孩平靜反問:“生氣?我為什麽要生氣?不生氣,祝你們百年好合。”


    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態度冷漠,不是故作平靜。


    司賓白神情有些奇怪。


    歎了口氣。


    “小君,你可知道,末世來臨的前一天,那個人曾給我打電話,讓我把你的父母送去申城。被我拒絕了。”


    “因為風雨太大,航路不通麽?”女孩反問。“還是價錢沒談攏?”


    司賓白:“……“


    很不幸,被她猜中了,心裏升起惱羞成怒之意,之前把她賣給別人的那點愧疚蕩然無存。


    本來看她可憐,還想照顧一二,誰知這般不知好歹。


    罷了,反正二少已經知道她的存在,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二少吧。


    “積分明天會轉給你,你好自為之。”


    司賓白看也懶得再看她一眼,拉著程雪曼離開了。


    。


    等他們走遠了,少年的身影才從商城裏顯露出來。


    目光冷冷從黑色碎發下透出來。


    “他們是什麽人?”


    女孩心不在焉,“算是,仇人吧。”


    “暗算了你的人?”


    他已經查過顧思君的身世了。


    十個月前從容城消失,末世兩周之後歸來。


    覺醒了低度力量異能。


    有一對父母要照顧。


    女孩沒說話,眼睛落在他身後。


    少年咧嘴笑,抬高手臂。


    手裏提著一隻透明的大塑料袋,裏麵裝著十幾隻熊貓玩偶。


    獻寶似地對她說:“看我厲害吧。”


    女孩朝黑漆漆的購物廣場瞟了一眼。


    “你把娃娃機打破了。”


    大手拎著娃娃往她麵前杵了杵。


    “那又如何,你要不要?”


    女孩考慮片刻,“要。”


    -


    夜半。


    郭二少站在天台上,手裏夾著一根燃著的香煙。


    煙火明明滅滅映著他的臉。


    他正在通電話。


    “資料已經發過去了,裴教授看一下,是否是你要找的人。”


    很快,電話那邊清澈的少年聲音響起來。


    “對,就是她,麻煩您了。”


    郭二少無聲笑起來。


    “說什麽麻煩不麻煩,以後還多仰仗裴教授多多關照。”


    少年似乎不善寒暄,嗯了一聲,說了句,“那下周見。”


    申城,辦公室的電腦屏幕光芒映照著少年的臉。


    一段兩分鍾的小視頻已經播放完了。


    畫麵停留下女孩長發獵獵從鳥背上跳下來的那一刻。


    鏡頭很清晰。


    她目光平靜淡然,似乎透過了屏幕,正落在他臉上。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怯怯的女孩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阿宴……”


    少年抬眼,對她溫柔說道:“很快。”


    嘴裏說著,卻還是忍不住,朝著電腦屏幕上定格的麵孔最後看了一眼。


    桌前的女孩瞥見屏幕上的臉,愣了下神,忍不住輕微顫抖起來。


    那個女孩……


    那個女孩長了一張,跟她一模一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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