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留香曾以為自己再見到那人時自己也許會很理智,但是事實卻打了他一巴掌,什麽陰謀什麽野心什麽算計,在這個男人麵前通通化作了浮雲,甚至還比不上對方的一個笑容。


    “怎麽?看到我你不開心嗎?”木皓芊笑著走近了衛留香,身上若有若無淡淡香氣縈繞在衛留香鼻尖,芬芳得醉人。


    恐懼縈繞在衛留香心頭,看到木皓芊突然拉近兩人的距離衛留香第一反應居然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然後往後退了一步。但是,隨即衛留香又馬上唾棄了自己的行為,癡迷地望著夜留香的臉,就像是萬物仰慕著光明,飛蛾纏戀火光一樣,恨不得立刻撲到木皓芊懷內依偎在她身邊。


    這樣的感覺,和諧卻又矛盾,歡喜卻又痛苦,就像是冰雪在火堆裏取暖,黑暗在光明裏向陽,人魚用歌聲換取的雙腿踏在地上的每一步,痛得窒息卻又樂得心甘情願。


    冥冥之中他覺得仿佛有東西失控了,衛留香僅剩的理智道,隨後這唯一的理智也被巨浪滔天的情感淹沒,溪流豈能與汪洋爭輝?


    木皓芊看到衛留香的反應就知道,計劃是成功的。


    當時木皓芊在岸邊時就曾經說過,衛留香喜歡的不是郭淮,當時衛留香沒有否認,那是因為衛留香喜歡的甚至是他存在於這個世上唯一的理由就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夜寐。


    “老朋友這麽久沒見,不招待一下嗎?”木皓芊什麽都沒做,隻是朝衛留香笑了笑,衛留香就立刻從最兇猛桀驁不馴的老虎化作了嬌弱柔弱無害的貓咪,甚至在自己的主人麵前袒露出自己的肚皮表示出自己的信任。


    木皓芊被當成上賓留在了榆楓山莊,但是在榆楓山莊裏麵木皓芊並沒有看到衛盟主,於是木皓芊就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此時木皓芊正靠在衛留香的懷裏享受著衛留香剝提子的服務,幾乎是木皓芊剛剛咽下甜嫩的果肉下一顆就已經送到了木皓芊的嘴邊,翠綠的果肉晶瑩剔透紛香撲鼻,果皮被完整地剝了下來沒有損壞一絲一毫的果肉,提子核也被剔了個幹淨,木皓芊就麽這心安理得地看著衛留香用著自己的渾厚又強勁的內力快速為自己剝著水果。


    窗外的綠頭鸚鵡看到了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您還真是會享受啊,正道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的內力就用來剝提子,真是暴殄天物啊!


    衛留香對係統的想法一無所知,他一心二用手裏沒停繼續剝提子嘴上迴答著木皓芊的疑惑,“他?被我廢了武功鎖起來了。”


    木皓芊有些詫異,問道:“為什麽?”


    “當年衛亦箐被人綁架是他默許的,郭家得知郭淮失蹤之後曾想要派人去找但是卻處處被人暗中阻撓,這一點被郭家當年的家主郭淳懷恨在心,所以郭淮帶著衛亦箐平安迴去之後郭淳就開始順藤摸瓜的想要將那背後一直給他下絆子的人揪出來。”


    木皓芊頓悟,“所以當初郭家被滅門不是仇家尋仇?而是因為郭淳查出了點不該知道的東西?”


    “是的。”衛留香提起這件事時臉上無波無瀾,隻是一雙寒眸始終停留在木皓芊的身上,為她化作了春水。


    “衛盟主做了什麽讓你,不,讓衛亦箐那麽恨他?”恨到不惜得知親身父親被如此對待之後也沒有反抗過第二人格。


    一直沒有什麽反應的衛留香在木皓芊提到這件事時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不知道是嘲諷還是蔑視的笑意,“因為衛亦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什麽身世?”


    “這個江湖還真是可憐啊,被一個老頭子耍得團團轉。”沒由頭的,衛留香突然這麽說道,“就連聖教也被衛傅那老頭騙了。”


    木皓芊突然好像抓住了什麽重要線索。


    “前聖教的教主夫人生下的根本不是一個女兒,是一個兒子。”衛留香毫不在乎的,用一種輕飄飄的語氣說出了足以震驚整個武林的真相。


    “但是先教主夫人因為難產生下了孩子後就去世了,當時聖教內部分裂嚴重內鬥不斷,因此衛傅得以讓人混淆進去偷龍轉鳳,將真正的聖教少主換成了一個恰好是同一天出世的女嬰,並且秘密養大了那個男嬰之後又用點手段送迴了聖教,讓聖教將那個孩子培養成了聖教一把衷心耿耿的劍。”


    “那個女嬰,其實才是衛傅真正的女兒,早在柳家撿到柳青青時衛傅第一眼就認出了那個是他真正的女人,於是將錯就錯順著聖教先教主的謀劃光明正大地將女嬰抱迴去養了。”


    “難怪原劇情中衛傅對柳青青那麽好……”木皓芊喃喃了幾句隨後又不解了,“為什麽衛傅要處心積慮地將自己女兒送進聖教?”


    “因為聖教的內亂是衛傅一手挑撥的。”衛留香淡淡道,“聖教內派係鬥爭一直是聖教曆任教主最頭疼的事,這個矛盾存在已久,於是衛傅就利用了這個矛盾一把,成功地讓聖教內亂時安插了自己的血脈進去,方便他以後,一,統,江,湖。”


    衛傅想通過自己的親生血脈來將第一魔教掌控在手裏她明白,如果說這一切都是衛傅的一盤棋,“那衛亦箐在衛傅的棋盤中扮演了什麽角色?”


    “棋子,一顆用來掩人耳目的棋子。”


    總的來說這件事就是,衛傅這個野心勃勃的人籌謀了許久,一邊披著正義凜然的皮當上了武林盟主控製了正道,一邊安插了自己的親身女兒進入了黑道打算以此控製黑道勢力。


    原本衛傅的打算是讓自己女兒在黑道中摸爬滾打認識到了黑道的冷漠後自己再以慈父的身份出現給予自己女兒溫暖,讓她歸心,間接掌控黑道。


    誰知道前聖教教主的父愛超出了衛傅的計劃之內,將生的路留給了自己的女兒而自己則選擇迴到聖教戰鬥。沒辦法之下衛傅隻好順勢把這個重新迴到自己身邊的女兒養大,給予了她所有全世界最美最好的東西,將柳青青養成了一個快樂的小公主,卻把前聖教教主的親生兒子送到聖教,讓前聖教教主收他為徒,把柯宸打磨成一把屬於聖教的刀。


    因為不想再重蹈聖教內亂的覆轍,所以前聖教教主把這把刀打磨得很聽話,所以衛傅知道柯宸一定不會對柳青青下手,不僅不會下手還會保護她嗬護她,甚至將整個聖教拱手相讓。


    所有的事都在衛傅的計劃之中,既然如此用來掩人耳目的“假兒子”衛亦箐就不需要存在了,所以他漠視了衛亦箐被人抓走,甚至搜救時都十分隨意,能平安迴來就迴來榆楓山莊也不缺一個人的飯,不能迴來自然就是最好的。


    但是衛傅沒想到那群蠢貨居然還綁了郭淮,如果隻是衛家自己的事衛傅還能控製,沒想到郭淳為了自己的兒子突然插手,還被他發現了點端倪,沒辦法之下衛傅隻能讓人滅了郭家,免得郭家壞了自己大事。


    衛傅後來得知柯宸喜歡上柳青青時內心是很高興的,因為他知道隻要柯宸把心掛在了柳青青身上那麽聖教就是自己囊中之物了。但是沒想到這時候衛亦箐突然發現了自己對柳青青的心思,重新開始追求柳青青,為了防止這個養子壞了自己的好事,衛傅決定徹底解決掉衛亦箐。


    沒想到在衛亦箐生死關頭衛留香覺醒了,因為衛亦箐臨死之前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


    真的是反派死於話多,也不知道為什麽去殺衛亦箐的殺手在衛亦箐臨死前還將衛亦箐的身世爆了出來,你看,這不就完蛋了嗎?


    覺醒後的衛留香蟄伏了起來,當他得知了衛傅布置了這麽多年的計劃後打算讓衛傅滿盤皆輸。


    於是他暗中聯係了一個專門拐賣少女的團夥,將柳青青賣給了那夥人,破壞了衛傅的計劃,並在後麵瓦解了衛傅的勢力並接手了之後,在每個晚上衛留香都不斷地將柳青青失憶後在雲客居的事情像是講睡前故事一樣講給已經毫無威脅的衛傅聽,不過愉悅到的是不是衛傅而是他自己。


    雖然衛留香沒怎麽提他是如何瓦解衛傅的陰謀,但是木皓芊也知道這個過程絕對不簡單,說得上是驚險刺激驚心動魄。同時木皓芊也明白了為什麽當初夜寐時光迴溯帶柳青青出來玩卻在迴去時恰好聽到了一些秘密,現在看來恐怕是衛留香暗中動的手腳,故意讓柳青青知道好讓他後麵下手的。


    解決了衛傅之後衛留香因為精力消耗過度開始半睡半醒起來,於是就出現了主人格跟副人格同時存在的情況,但是衛亦箐卻又不知道有衛留香這個副人格的存在,於是就出現了明明是叱吒江湖的青玉公子卻做出了利用一個風塵女子下套陷害柯宸的事情。


    這一切都是衛留香在暗中影響並吞食衛亦箐這個主人格的緣故。但是主人格始終都是主人格,哪怕在無意識下被蠶食了大半衛亦箐的人格依舊占了主導地位,直到……


    直到木皓芊出現將風塵女子青青的真實身份揭開給衛亦箐知道後,趁衛亦箐心靈最虛弱時衛留香成功上位囚困住了衛亦箐,並慢慢地吞並著衛亦箐,如果被衛留香吞並成功,那麽從此衛亦箐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剩下的就隻有衛留香這一個人格。


    “那你現在融合得如何了?”木皓芊捧起衛留香的頭,蜻蜓點水般在衛留香的眸上落下一吻,溫柔得如水般潤物無聲。


    “快了。”衛留香就像是被擼了毛一樣的貓咪,愜意地眯起了眼,甚至主動將自己的頭往木皓芊的手掌心中蹭了蹭。


    雖然衛留香說快了,但是木皓芊也仍舊在榆楓山莊呆了差不多三個月才看到屬於衛亦箐的好感度中那個括號消失,99的數值成功取締了那個70多的好感。


    既然目標達成,剩下的就很容易了。


    木皓芊拿出了當初在拐賣少女團夥中偷偷藏下來的,用來篡改少女記憶的丹藥哄騙衛留香吃了,隨後將失憶的衛留香扔到了一個小倌館,然後又用千麵幻化了兩個新的形象出來去接近化名為撫柳的衛留香,把當初衛亦箐衛留香與柯宸對柳青青做的事重新對衛留香做了一遍,至於春風一度懷孕什麽的木皓芊直接用夢魂引解決了,夢魂引用多了會讓被使用者信以為真。


    畢竟木皓芊現在這具身體是個和尚,不能破戒,能看不能吃這件事讓夜寐一度想衝出來搶占身體控製權想去喝點湯水,不悉數過都被木皓芊壓了下來。


    衛留香失憶後木皓芊並不是全部都呆在衛留香身邊,要知道柳青青失憶都失憶了兩年,於是在這兩年期間木皓芊一邊吊著失憶後的衛留香一邊照看著柳青青。


    柳青青生了個兒子,眉眼長得很像衛亦箐,但是柳青青看到之後並沒有說什麽,隻是慈愛地摸了摸自己兒子的小臉。也是這個時候木皓芊知道,柳青青真的是放下了過往了。


    柳青青成了信佛的人,在後麵這兩年裏因為信仰佛教整個人都散發出了一股大徹大悟後參透紅塵之感,木皓芊懷疑如果不是因為兒子可能柳青青會選擇立刻出家。


    兩年內木皓芊曾經猶豫過要不要將當年的真相以及柳青青真正的身世告訴她,但是當木皓芊還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告訴柳青青時柳青青似乎猜到了什麽,笑著阻止了。


    她說:“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她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現在是柳新的娘,是一個孩子的母親。”


    柳青青說這話時神色很平靜,木皓芊看了柳青青很久後歎息一聲,後麵再也沒提起過這件事。


    柳青青的心胸,木皓芊自認真的學不來,因為她內心深處一直不能對當年的事情釋懷,她看到柳青青總是會想起了以前的自己,每當這個時候她就無顏去見柳青青,於是她開始若有若無地慢慢減少了跟柳青青的接觸。


    直到衛留香被木皓芊逼到終於像柳青青一樣絕望跳崖時,木皓芊最後一次見柳青青,還沒醞釀好辭行的話時柳青青就先開口了。


    “你要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境改變的原因,柳青青現在越活越年輕,整個人自帶得道高僧的氣質,看起來馬上就要立地成佛,不說的話沒有人會想到這是一個兩歲大孩子的母親。


    木皓芊艱難地點點頭,兩年相處下來她難得也有點舍不得柳青青了,與之相反的是柳青青對待離別倒是很豁達,她抱起自己的兒子柳新對柳新道:“新兒,跟師父說再見。”


    是的,木皓芊收了柳新為徒,但不是傳授佛經,而是傳授武功,柳家、郭家以及郭淮出家後學的僧人的武功,木皓芊把這三樣東西都給了柳青青,說以後柳新再大一點喜歡哪個讓他自己選。


    “師父再見。”小小的一個孩子以為木皓芊就像是之前一樣出去幾天迴來之後又會給他帶好吃的好玩的,卻沒想到木皓芊這次將會是一去不複返。


    “新兒,再見。”木皓芊不舍地最後摸了摸柳新的小腦袋,毅然地踏出了房門,卻在剛拐了個角時了塵的身體頓時化作了無數的星光,崩散在空氣中。


    屋內,柳青青若有所感地望著木皓芊最後消失的位置,嘴裏無聲地說了一個詞。


    “一路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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