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陰翳,林間小路錯亂,枯葉混雜著塵土歸根與這片大地,木皓芊睜開眼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這是哪?


    “唔!救……”一道微弱的響聲突然在一旁響起,木皓芊下意識地操控著身體屏氣凝神地躲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往聲音源頭的方向望去。


    木皓芊看著自己身上的華衣錦袍,已經不再涼颼颼的頭頂,木皓芊確信自己迴到了郭淮未出家前,看著短手短腳的樣子,郭淮現在頂多才十歲。


    可惜還沒等木皓芊完全摸清楚情況,現實的事情不得不讓木皓芊將自己的思緒打斷,把注意力放在剛開始逼迫自己躲匿起來的原因。


    “周圍怎麽樣?”幾個黑衣蒙麵的人在輕聲交流道,其中一個正把一個小孩子用麻袋給裝好。


    如果木皓芊沒看錯的話,剛剛那個被套麻袋的是年幼版衛亦箐吧?


    “檢查過了,沒有人。”黑衣人沒發現木皓芊,繼續旁若無人地交換著信息。


    “那個跟衛義在一起的郭家小子呢?”


    “他被我們引開了。”


    “注意點分寸,別傷了他。”綁架衛盟主的兒子本就風險很大了,更別說郭衛兩家交好,要是兩個孩子一起失蹤,他們恐怕承擔不起郭衛兩家聯手的怒火。


    所以,今天隻能帶走一個。


    “快走!”黑衣人們收拾好痕跡後扛起麻袋幾個跳躍,運用輕功快速離開了。


    木皓芊記性很好,她還記得自己現在躲藏的地方就在她醒來時的旁邊,一個轉身就能躲進去的那種,也就是說原本的郭淮早就發現了不對勁所以甩開了黑衣人又原路折迴了,剛好也將剛剛的那幕收入了眼底。


    至於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孩是如何甩開那些實力不俗的大人的,木皓芊表示自己不想深究。


    “夜寐,靠你了。”木皓芊輕輕低喃了一聲。


    夜寐紅眸中閃著興奮的光芒,響指聲在係統空間中響起,愉悅地保證道:“交給我吧!”


    木皓芊放心地閉眸,再次睜開靜謐如夜的墨色雙眸變成了熾熱如火的紅眸,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漸漸又沉寂下去,像是墨水被紙張吸收了一般,紅色漸漸滲透進底層的黑暗,再一眨眼,瞳孔內幹幹淨淨的哪有半分先前那詭異的紅色。


    夜寐看了一眼剛剛那些黑衣人離開的方向,手一揮一件黑色的鬥篷憑空出現在手上,然後不過十歲大的孩子身軀瞬間長高,稚嫩臉龐上的五官也漸漸長開變幻,最後一個有著絕世妖孽麵容的成年男子取代了剛剛的孩子,穿上鬥篷,運起體內的內力,像是一陣風掠過一般,下一秒這個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不像木皓芊的實力都收限於宿體,宿體什麽狀態什麽力量她得到的就是什麽狀態什麽力量,夜寐就完全不一樣了。夜寐的力量不受係統的約束,十分強大運用自如,不管在哪個宿體內都不會影響到她真正的實力,單是武力上來說木皓芊是打不過夜寐的。


    郭淮小孩子的形態自然是跟不上那些黑衣人的,因此木皓芊不得不求助夜寐,讓她幫自己完成一些自己無法完成的事情。


    就例如眼前的,追蹤。


    夜寐追著黑衣人,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避免被他們發現或者跟丟,追了差不多半個多時辰後,那些黑衣人終於在一個山林中的院落停下了了。


    夜寐悄無聲息地落地,腳尖如同蜻蜓點水般地在地上輕觸,穩穩地旋轉半圈後飄逸又帥氣地卸了力平穩地雙腳著陸。


    夜寐遠遠地看到那些黑衣人扛了衛亦箐進去後就一直沒出來了,於是夜寐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掩藏好身形後手在虛空一揮,一個別人看不見隻有木皓芊跟夜寐能看見的半透明屏幕出現在了夜寐眼前。


    衛亦箐是木皓芊的任務目標,所以完全能用係統的功能去查看衛亦箐的情況。


    衛亦箐被人打暈後過了這麽久早已經醒了,黑衣人將他扔到目的地後就解開麻袋一一離去了。


    衛亦箐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個麵容恐怖,像是被火燒過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男人,駐著拐杖,唯一一雙能看的眼睛怨毒地瞪著衛亦箐,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一步步地索命。


    “你,你是誰?”哪怕衛亦箐再怎麽強裝鎮定,他現在也依舊隻是個孩子,看到現在的場景還能說出話已經不錯了。


    “我?”那男人聲音沙啞,像是被灼熱的鐵燙過喉嚨,難聽得宛如惡鬼的低吟。


    “按照輩分來說,你要喊我一聲叔叔。”男人怪笑了兩聲,“你爹曾說要帶你來我家做客,但是他忘了,沒辦法,我是這麽的喜歡你這個孩子,隻好親手請你過來了。”


    “我不認識你!”衛亦箐,啊不,現在是衛義壓著心中的恐懼否認這個男人。


    “你不認識我不要緊,我認識你就行了。”男人桀桀地笑了,笑得陰森又恐怖。


    接下來幾天,那個男人對衛義施行了一係列的虐待,幽閉他,毒打他,甚至連飯都不給他吃,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在馴服一頭野獸一樣。


    這麽多天衛家的人都還沒找來,看來是被什麽牽扯住或者被這個男人用什麽方法蒙蔽住了。這個男人的來頭在這幾天短短幾天中也陸續透露了一點出來,衛義他爹的拜把子兄弟,但是當年發生了點什麽不愉快的事導致兄弟決裂,男人就斷了腿毀了容而衛義他爹居然功成名就還當上了武林盟主,心裏一不平衡,就變態了。


    雖然現在隻要夜寐發個消息迴榆楓山莊衛義就能得救,但是夜寐卻偏偏不想這麽幹,她有個想法……


    “木皓芊你怎麽看?”


    木皓芊沉默了一下,聲音聽不出波瀾,仿佛是來自天上那慈悲卻又絕情的神,“以其身還之彼道,我沒意見。”


    夜寐吹了聲口哨,戲謔道:“你能鬆口還真是難得啊!”


    “麵對人渣,可以暴力一點,這樣比較有效。而且我從來都不是什麽良善之輩,你知道的。”


    夜寐邪魅一笑,認同了。


    “ok!現在,遊戲開始!”


    衛義已經幾天沒吃沒喝了,他現在全身遍滿傷痕,癱在地上像條死狗一樣,可是哪怕如此絕境也不能熄滅他眼中的希望之火,敵人越是囂張他就越要堅持下去,他是衛家的孩子,他不能給家裏丟臉!


    “桀桀桀,衛少爺,你今天還好嗎?”那個男人打開門,拖長著背後的陰影,像條毒蟒一樣吐著蛇信子蜿蜒地爬進來,慢慢地纏住獵物,等到獵物絕望時再一口吞吃掉……


    想想都覺得很美味呢。


    “哎呀呀,真是漂亮的眼神。”男人看到衛義眼中的不屈讚歎道,同時那他那沉鐵打造的拐杖在地上敲擊了幾下,咚咚的聲響可以聽出這拐杖的份量,男人舉起拐杖望著衛義笑道,“準備好了麽?我親愛的侄子?”


    衛義無力與他辯駁,閉上眼把頭扭到一旁不再看他,等待著那每日一次的折磨。


    可是,衛義等了很久都遲遲等不到痛擊,直到咚的一聲響似乎有什麽東西掉落在地,衛義疑惑地睜開眼,發現人不知道什麽時候瞳孔渙散地倒在了地上,而一個被黑袍遮掩得嚴嚴實實的人像鬼魅一般無聲地站在了男人身後。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夜留香。”


    衛義咽了咽幹渴的喉嚨,喉嚨裏麵放佛有把火在熊熊燃燒,疼得很,但還是希冀地開口了,“你是來救我的嗎?”


    夜寐肩膀抖動了一下笑了出來,聲音溫柔像是蜜糖般甜蜜,“你可以這樣認為。”


    什麽意思?


    衛義很快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被這個神秘人救了不過是從一個魔爪逃出再落入另一個魔爪中,雖然這個神秘人救了他給他飯吃給他水喝還治好了他的傷,但是這個男人囚禁了他把他關在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除了神秘人,他的世界中再無其他人。


    在這個密閉的空間中衛義不知歲月,他能做的事情就隻是睡覺發呆然後等夜寐來給他送食,夜寐沒有對他做過什麽,甚至可以說對他很好,除了很少跟他交流跟放他自由外,衛義的要求夜寐幾乎都滿足他了。


    剛開始衛亦箐還反抗過,不過都被夜寐用武力強製壓下去了。接著他又開始絕食抗議,不過也沒用,夜寐直接用了點迷煙,趁衛義意識清醒卻偏偏手腳發軟無力動彈時,一勺一勺地溫柔地喂著衛義吃流食,就像是流水細膩無聲地將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打磨成一塊圓潤光滑的鵝卵石。


    衛義很快就被磨得沒了脾氣,在強勢麵前也許他還能強著脾氣反抗,就像之前一樣寧死也不服輸,但是如果跟這位衛公子來軟呢?


    他又能撐多久?


    衛義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囚禁了多久,他隻知道自己一個人待下去就快要瘋了,沒有人跟他說話,沒有生命陪伴著他,整個世界仿佛都隻剩下了他一個人,除了……


    夜留香!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衛義開始期待著夜留香的到來,哪怕他並不出聲哪怕依舊裹著那熟悉的黑袍,但是衛義在除了吃飯睡覺發呆之外的事情之後終於多了一件事,那就是等待夜留香,他甚至已經開始迷戀起夜留香與他共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這天夜寐按照往常給衛義送了吃食後並沒有急著離開,反而是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看著衛義吃東西。


    衛義激動的眸光在黑暗中一閃一閃地發著光,歡唿雀躍道:“您今天不走了嗎?”


    是的,您。就連衛義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把自己的身份擺到了多低微的地步。


    “我不走。”夜寐的聲音用上了十分的溫柔,對著衛義仿佛就像是對著自己愛著的情人一般,繾綣又令人沉醉。


    實際上留給夜寐的時間不多了,夜寐已經囚禁了衛義一個多月了,因為要用這身體做任務的緣故所以不隻是衛義失蹤就連郭淮也在失蹤名單上,他們很快就會找到這裏了,夜寐必須得收網了。


    “衛少爺。”等到衛義吃完後夜寐才緩緩開口,“今天是你的生辰,在下送份禮物給你好嗎?”


    “生辰?”被囚禁太久了的衛義腦子一時間還沒清醒過來,混沌的思維過了一段時間後才重新掌控了思考的能力,原來時間已經過了這麽久了麽?


    “您要送我什麽禮物?”衛義的重點並不在自己失蹤了多久,他現在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留香要送自己禮物了?


    夜寐笑笑不說話隻是站了起來,衛義的視線一直粘在夜寐身上,他看著夜寐站起來之後徑自走到了門口,輕鬆地打開的門,光芒頓時射了進來灑在夜寐的黑袍上,就像是從天而降的惡魔,光明又邪惡。


    “出去走走?”他聽到這位來自天上的惡魔這般說道。


    什麽意思?這是要放自己離開嗎?


    得知自己能離開這鬼地方的衛義並沒有第一時間高興起來,充斥在他心中的情緒居然是悲傷與難過,他斥責又無措地望向夜寐,像是一隻被拋棄的幼崽,無辜又無助幾乎下一秒都快要哭出來了,“您要拋棄我嗎?您不要我了嗎?”


    夜寐聽到這話時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被黑袍遮掩的麵容下嘴角得逞地一笑,手卻朝著衛義伸出,做出邀請狀,“並不是拋棄,這是邀請。”


    “邀請?”衛義並沒有第一時間動起來,他望著自己之前夢寐以求的門口,不知道為什麽現在能踏出去了居然變得膽怯起來,望了眼夜寐,最後自己也說不清現在自己的情緒,有些複雜地低下了頭。


    “孩子,今天可是你的生辰,別那麽沮喪,開心點。”說著夜寐不由分說地拉起了衛義的手,半拖著他踏出了門口。


    一開始衛義還掙紮得厲害,可是當眼睛接觸到光明刺眼得讓衛義下意識地閉眼後,衛義鼻頭一酸,眼睛上的刺痛感加上內心複雜又害怕的情緒,一個不過十歲的孩子就這樣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嗚咽了起來。


    踏出那個恐怖的黑屋子對衛義來說不止是重見光明這麽簡單,還象征著自由與尊嚴。被囚禁的那段日子衛義一直都知道夜寐根本沒拿他當人看,他隻是把自己當作不識趣的寵物,時不時逗弄一下再喂養一下,死不了就行,這些行為都是惡劣又讓人頭皮發麻的報複行為。


    可是,衛義發現他真的離不開夜寐了!是的,他愛上了這個儈子手,這個處心積慮報複自己的惡魔!


    因為衛義在踏出門口的那一刻發現,自己內心最害怕的居然是失去他,理智告訴他應該殺死眼前這個害他喪失自我的男人,可是情感上又反駁他不能傷害他愛著的這個男人。


    兩股情感在衛義腦海中發生了激烈的爭鬥,各執一詞互不退讓,似乎都快把他整個人都扯成了兩半。


    “有人來了。”夜寐望著樹林的另一端喃喃道,衛家人找過來了。


    衛義聽聞從臂膀中抬起頭來仰望著夜寐,就像是海裏的水仰望著空中的雲,可望卻不可即,可是內心卻依舊是如此的向往。


    “衛義。”夜寐突然低頭看向了衛義,這還是那麽多天夜寐第一次叫他全名,“有沒有人告訴你,我喜歡你?”


    衛義望著夜寐愣了愣,內心的波濤洶湧卻幾乎要把他淹沒了。


    “那麽,我的愛人,祝你迴家愉快。”


    眼看夜寐將要離開,剛剛在地上還愣得像個石雕的衛義突然奮起,一把扯掉夜寐的黑袍,就連夜寐都沒料到衛義會突如其來這一下。


    黑袍被粗暴的掀開,被黑色遮掩的麵容也終於徹底暴露在陽光下,在衛義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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