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舉國皆知,君子鎮陳某名浩字知樂,從商者周之首富也。其善信佛好捐獻,周數寺廟修繕之費用皆出自浩,自浩任米商之長,逢每歲某時日,為亡者孫皓祈福以積其德浩不惜重金邀僧以做法。


    “癡兒。”靈光寺的住持看到一頭華發虔誠跪在佛祖前的那個男人,無奈地搖搖頭。


    “陳施主你這又是何苦呢?逝者已矣,何必執著於過去。”


    “我不信命,但是為了他我卻願意相信因果循環,這一世我替他做福積德,不求其它隻盼他下一世身體安康幸福快樂不再受苦。”陳浩朝佛像一拜,眼中是不容勸說的執著。


    “施主你太過執著,有時候執著過頭便容易變成偏執,偏執會容易蒙蔽一個人的眼睛,忽略很多平時能看到的地方。”


    “我很清醒。”陳浩雙手合十,模樣十分虔誠。


    “罷了。”住持歎氣一聲,將手上的那串手珠遞給陳浩,陳浩疑惑地抬頭並未接過。


    “這串佛珠曆代住持都加持過,老衲在上麵加了點東西,當施主遇到心中所想見的那個人時這串手珠會發出響應。”


    “住持您什麽意思?”住持的意思是……陳浩有點不敢往那個地方想。


    “命中注定,你與孫施主將會有兩次交集,你與孫施主的緣分未盡。”


    “謝謝住持相告!”陳浩激動得就想接過那串手珠,但是住持卻又警告了一句。


    “手珠隻能告訴你這個人是不是你想見的那個人,但是卻不能告知你們第二次交集的時間,也許很快但又可能會很久。”


    “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他!”


    “世事變遷極快,也許當你等到時那個人已經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人了,你可要想好了。”


    “是,我想好了,我已經放手了一次,這一次我不想也不願再放手!”


    “阿彌陀佛。”


    像住持所說,世事變遷真的極快,快到住持已經圓寂靈光寺的住持已經換人了,而自己也即將到知命之年,可是那個人,卻始終沒有下落。


    “你到底在哪呢?”


    自從得知自己與那個人還有緣分時,陳浩變立誌要踏遍河山去尋找那個人,可是尋尋覓覓到頭來還是一場空,要不是那串手珠一直在支撐著自己,陳浩都要覺得自己這些年的努力怕不是一場夢。


    有時候你越是要找尋一件東西卻偏偏找不到,可是當你無心留意時卻偏偏就這樣出現在你麵前了。


    認識淩七是個意外,因為陳浩要去京城解決一些生意上的事卻沒想到與那個傳奇的商業天才有了交集,更讓陳浩沒想到的是通過淩七自己遇到了那個人,這次他真的要感謝淩七了。


    當陳浩握著那串逐漸發燙的手珠時,陳浩就知道,是他,眼前這個尊貴邪魅的靖王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淩七說,你能替本王解決將士們的糧草問題。”靖王皺眉,眼前這個人給他的感覺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迴王爺,是的。”陳浩畢恭畢敬道。


    “如果殿下能答應草民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要求,除了免費提供這一批糧草外,草民願意一直無條件提供糧草到戰爭結束。”


    “哦?”靖王單手支起自己的腦袋,慵懶道,“你可知道跟本王講條件的人都是什麽下場?”


    “草民不知。”陳浩抬起頭篤定地望著靖王,“但是草民知道靖王殿下不會拒絕這個微不足道的要求。”


    “真不知道該說你自信好還是不怕死好。”靖王嗤笑,“不過,本王允了。”


    “謝殿下。”陳浩笑著恭恭敬敬給靖王磕了頭。


    “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靖王看到陳浩的笑容,心中那種熟悉感又強烈了幾分。


    陳浩差點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狂喜想要衝上去擁抱住眼前的這個男人,伯安還是對自己有感覺的是不是?他記得自己的是不是?但是陳浩卻什麽也沒說,還低下頭怕對麵的人看出自己的不對勁,“靖王從未見過草民。”


    這一世的他尊貴富裕還是大周的戰神,既然生活得如此幸福,自己心中的那抹遺憾也算放下了,既然如此所謂的真相就不重要了,讓他一直安心的當著大周的靖王,這就足夠了。


    靖王聞言隻是深深地再次打量了一下陳浩,卻未再多說什麽。


    陳浩跟靖王提的要求是在君子鎮單獨陪他三天,說是在君子鎮但是陳浩卻帶著靖王來到了一個小山村。


    陳浩明顯對這個地方很熟悉,一路上都有人跟他打招唿,隻不過一看到他身後的靖王時卻都呆愣住了傻傻地站著不動,小山村裏的人何時見過這般絕色之人,一下子都反應不過來,因此陳浩一路走來所有遇到的人就像是被人摁了暫停鍵一般,靜止得可怕。


    “殿下之姿真是讓人驚豔。”陳浩笑道。


    “你倒是不怕本王。”靖王斜睨了陳浩一眼,嘴角卻明顯上揚了一絲弧度,明顯是對陳浩的恭維之詞很受用。


    “殿下為人和善,為何要怕?”


    靖王聞言笑意有些冷卻,這家夥似乎對著自己是格外有恃無恐啊,就憑著那點點東西真當本王不敢動他?


    “到了。”


    靖王抬頭,發現兩人居然來到了一處挨近山上的位置,而這裏隻有一間屋子。


    “在這住?”靖王皺眉,“這屋子破舊又老小看著就不牢固,而且這個位置山中野獸極易來襲擊,本王絕不會拿自己生命來開玩笑!”


    靖王可是毫不客氣地數落了這裏一番,甚至連陳浩也不放過,“大膽陳浩,你這是打算謀殺本王嗎!”


    “草民不敢!”陳浩有些惶恐地低下了頭,心中那點往日與孫皓的溫存記憶一下子被衝擊得無影無蹤。


    伯安嬌生慣養還體弱多病,當初兩人意外來到這伯安也從未抱怨過這裏一句,倒是靖王不過在外麵看了一眼就發如此大火,這讓陳浩有點措手不及,他以為……


    是了,現在的伯安早已投胎成為了靖王,不再是以前的伯安了,陳浩第一次認識到這一點,心裏有股說不清的失望與難受。


    他尋了這麽久的人,終究不再是那個人了。


    驀然,陳浩想起了住持的那句話,“世事變遷極快,也許當你等到時那個人已經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人了。”


    原來,這就是您打算告訴我的東西嗎?


    過去的東西終究已是過去,哪怕是同一個芯子但是他也終究不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了。


    雖然陳浩頭腦十分清醒,但是為什麽自己的心還是這麽的痛?


    兩個人最終還是在這住下了,陳浩好說歹說才讓靖王勉強同意在這裏住三天,隻不過看到隻有一張床時靖王果斷地讓陳浩打了地鋪。


    第一天的夜晚,月光就像以往一般透過窗子傾瀉下來柔柔地鋪在靖王那張完美無缺的麵龐上,陳浩癡癡的望著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將靖王的臉換成了伯安的臉。


    “你到底在透過本王看誰?”靖王原本緊閉的雙目驟然睜開,聲音格外冰冷。


    “殿下?”陳浩偷看被抓包,一時有點心虛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輕笑道,“王爺看錯了,草民並沒有。”


    “收起你那另人嘔吐的眼神,本王從來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再有下次,本王定剜了你的雙眼!”


    “是,王爺。”


    陳浩翻身背對著靖王,一夜無眠。


    第二天兩人都起了個大早,陳浩是因為睡不著,看到靖王也起了個大早頗感奇怪,靖王對此卻不以為意,“本王早年在戰場殺敵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呢,說到環境惡劣,戰場比這裏惡劣上百倍。”


    “是草民倏忽了,昨日靖王對這裏極其抗拒,草民還以為……”


    “以為什麽?以為我嬌生慣養窮奢惡極,看不起你們這破地方?”


    “不敢!”


    “到底是不敢還是沒有,你心知肚明。本王是皇兄,大周的聖上親封的靖王,當今皇上的叔叔,本王想要過得享受一些有錯嗎?本王可以大聲地告訴你一聲,這世上無論是什麽最好最貴的東西,本王都配,得,起!”


    “雖然本王不嫌棄居住環境差一些,但是不嫌棄不代表不介意,既然有更好的選擇本王為何要委屈自己?陳浩,你可知就你昨日的做法,本王分分鍾可以說你怠慢本王治你死罪?”


    “靖王殿下饒命!”陳浩向靖王跪了下來,雖說語氣惶恐了些但是陳浩一點也不擔心靖王會殺了自己,畢竟他還需要自己給大軍提供糧草,他死不得!


    靖王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一路上對陳浩就沒有好臉色過,最恨別人威脅他了!


    “起來吧,本王既然答應了你陪你三天就不會食言,現在一天已過你還有兩天時間,本王勸你最好不要挑戰本王耐性不該做的事情別多做,不然本王可不保證會幹點什麽出來。”


    “草民謹記。”陳浩低著頭看不出神色。


    “幹爹,幹爹!我爹喊你過去吃早飯。”一個少女奔奔跳跳地踏入了這所房子,如此嫻熟看來是跟這屋子的主人關係很親密。


    王婷跟以往一樣打算跟陳浩閑聊幾句就迴去,沒想到居然看到一個絕美的男子坐在裏麵,心靈一下子收到了衝擊,臉瞬間就紅了。


    “你好。”靖王笑著跟這個姑娘打了聲招唿,王婷低下頭紅著臉有些不知所措,結巴道:“你,你好,我叫王婷。”


    “你好,在下慕靖。”


    “慕,慕大哥。”


    “大哥?”靖王聽到這稱唿大笑起來,“我的年紀,都能當你爹了。”


    大周的女子十五及笄可嫁人,男子二十弱冠可娶妻,這少女看上去豆蔻年華不過十三四歲,按靖王的年紀來說的確可以當她爹了。


    “啊?”王婷驚唿,“可是您看上去根本不像……”


    “謝謝誇讚。”靖王心情很愉悅,“不是去吃早飯嗎?走吧。”


    三個人在走去王婷家路上時,靖王走在前頭而王婷跟陳浩稍稍落後兩步,王婷偷瞄一下靖王又打量一下陳浩,陳浩看著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幹嘛呢?”


    “幹爹!我怎麽看那位……額,貴人!都不像是他說的那般年紀啊。”王婷小聲道。


    陳浩直接彈了一下她的腦袋瓜,“不可以貌取人。”


    王婷揉著自己的腦門,扁著嘴道:“確實嘛,看著就像剛弱冠。”


    陳浩聞言,嘴角微微上揚問道,“你看著幹爹像幾歲?”


    王婷認真地打量著陳浩,“我爹說幹爹你的頭發是因為一場重大變故所以一夜白頭,不看頭發的話,幹爹應該剛過而立之年吧。”


    “我即將到知命之年了。”


    “不會吧!”王婷眼都瞪大了,靖王聽到王婷的喊聲稍稍側頭瞥了一眼不感興趣又轉迴去了。


    “天呐,你們都是怎麽保養的呀!”王婷羨慕道。


    “慕靖的話我不清楚,我的話……”陳浩聲音逐漸溫柔,眼睛看向靖王的背影,眼神逐漸放空像是透過靖王在看某一個人,“我是為了等某一個人,希望能把自己最好的一麵給他看。”


    王婷看看前麵又迴頭看看陳浩,疑惑道:“這個人一定對幹爹你很重要了,那他現在人呢?”


    “他死了。”


    “啊?”王婷捂住嘴。


    是的,伯安死了,陳浩直到現在才不得不承認這一點,跟靖王相處到現在,無論從哪一點來看,靖王身上都無半分跟伯安相似的地方,如果不是那串手珠,哪怕是跟靖王麵對麵陳浩估計都不覺得靖王就是伯安。


    在王家吃過早飯之後,王婷她爹王大壯還熱情地招唿靖王晚上再來做客,靖王笑著應允了。


    雖然陳浩自己已經想通了,但是一想到靖王就是伯安的轉世,他還是忍不住的想要跟靖王去重溫一下以往的經曆,不為別的,就是想單純的分享一下。


    兩人走在上山的路上,靖王看到整個人明顯輕鬆下來的陳浩,道:“看來你是自己想清楚了。”


    陳浩點點頭,“住持說的對,是我太執著了,執著過頭就是偏執,偏執的人會一葉障目,無非就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陳浩苦笑了一下。


    靖王剛想說點什麽的時候陳浩喊了一聲打斷了靖王,“到了。”


    陳浩帶靖王來到了一個山洞內,陳浩看著這洞內熟悉的場景懷念地笑道:“不知道靖王有沒有興趣聽一個小故事呢。”


    “樂意之至。”


    陳浩開始沉浸在講故事中,可惜背對著靖王的他並沒有看到靖王那陰沉憤怒得想要撕咬掉他的眼神。


    三天時間很快過了,陳浩知道他跟伯安的最後一點緣分也盡了,最後他對靖王道:“願殿下您能凱旋。”


    “迴的。”靖王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後就離開了。


    再收到靖王的消息時,已是靖王身死,靈光寺住持送的那串手珠在陳浩震驚之下無意扯斷了,陳浩原本以為珠子散落似乎是在象征著靖王悲慘的結局,卻萬萬沒想到居然也象征了自己的結局。


    如果不是官差找上門,陳浩都沒想起來自己當年還殺害過陳家兩父女。


    陳浩從來都不後悔殺了陳氏父女,因為如果不是他們他也不會再遇到伯安,陳浩在公堂上對於自己謀財害命的罪名供認不諱,隻是讓陳浩想不明白的是已經這麽久遠的事情,到底是誰翻了出來。


    君子鎮陳浩,字知樂,罪殺人及謀財,判斬首,家財充公,享年五十,卒。


    係統空間最後的畫麵定格在已經人頭落地的陳浩上。


    【我說你也太小氣了吧,時隔這麽久了還要報複迴去】


    “敢這麽對老娘就要做好心理準備,他趁老娘那身體不便的時候對老娘做的事老娘一輩子都不會忘!!!”


    【可是你也沒吃虧不是嗎?】


    “尊嚴你懂不懂!這事關老子的尊嚴!”


    【就為了尊嚴搞死了陳浩?】


    “什麽叫我搞死了他!他殺人是我逼他做的嗎?他這叫罪有應得!殺人償命懂不懂?”


    “砍頭死得這麽痛快還是便宜他了,木皓芊就是手段太溫和了,當初居然不弄死他。”


    【你以為她是你?小芊芊對任務之外的事都不感興趣,人家這做任務的覺悟多好啊,哪像你,整天隻知道玩!】


    “結果對就好了,不要在意過程!”


    【切,懶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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