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苡見狀更加生氣,一生氣便調動了全身所有正在遊走的力量,全部一鼓作氣,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排斥出體——白嶴帝君本來是打算先行離開,意思是亦欲給阡苡足夠的時間收拾自己目下尷尬難堪的儀表。


    但還未辭行,白嶴帝君瞬間感覺有強大的力量波動,便一個閃躲跳開了——接著白嶴帝君適才發現,原來方才襲擊自己的力量,竟然是自己方才渡給阡苡緩和寒冰的力量。


    並且,白嶴帝君還發現,仿佛阡苡震怒波及出來的那些力量比渡入時更加‘淩厲’了……


    白嶴帝君敢指天發誓,此番自己壓根就沒有一點打算禍害阡苡的念頭,所以,白嶴帝君處處小心,尤其在處理阡苡體內那些躁動的寒氣時更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什麽疏漏。


    因為,這些寒冰之力是在‘狂暴’的狀態,所以沒有結冰。但若要處理起來,也不是說僅僅隻是不能安撫,因為‘安撫’寒氣的結果便是寒涼瞬間凍結成堅不可摧的冰塊。


    除非真神在世,否則這些寒涼還不能‘壓製’,因施壓者如果不能百分百‘壓製’住寒氣並且引導出體的話,那麽這些寒氣便會在壓力的作用下沿著經脈四處流躥。


    至於‘壓製’結果,自然比采取‘安撫’來得更加驚心動魄。畢竟,雖然采用‘安撫’也是個死,但是死後不會灰飛煙滅,因為灰和煙都被牢牢凍住定型了,所以,即便死了也是傳世的標本奇觀。


    而‘鎮壓’,必然是會在反噬的後果下整個人四分五裂,並且弄不好,還可能是壓製著與被壓製者二人全都難逃厄運,雙雙對對命喪黃泉。


    也就是說方才遂陽將軍綰青的操作是純屬無心之失。


    雖說方才遂陽將軍綰青情急之下也是以著‘壓製’的方式來為阡苡驅逐寒冰封凍。


    但幸運的是阡苡來路特殊,身份不明,實在不同於常人。所以兼容還能扛得住遂陽將軍綰青這一不當的操作。


    換做尋常人來應對,白嶴帝君必然不敢想象今日合該是什麽個混亂的場麵。


    畢竟自白嶴帝君記憶中,仿佛從古至今都沒人可以在不持雪女令的情況之下,還能從下著暴雪的月牙灣中活著迴來。


    甚至白嶴帝君也可以直言不諱說,若非不是方才自己接手及時,隻怕遂陽將軍綰青壓製寒氣不成,倒還叫寒氣反撲。並且,隨即寒氣周遊‘撕破’人體衝出來之後,絕對所過之處都是冰天雪地——風滿樓冰天雪地是一定的,但具體會凍到哪裏,自然寒氣什麽時候散開,寒冰便在哪裏停下,但也不是沒有可能方圓幾裏之內全部遭殃。


    阡苡目下可危險。但憑借還能活著迴來,活蹦亂跳,所以白嶴帝君其實想到阡苡的耐受性,便手持了雪女令,以安撫與召喚兩種方式同時將寒氣引導入雪女令中……


    其實白嶴帝君瞧著阡苡臉上寒冰化開,同時隱約感受到阡苡周身寒涼減弱與消退便知差不多大功告成,隨即收手。


    但白嶴帝君也沒想到其實阡苡體中還留下了‘冰山一角’——便是剛才阡苡一怒之下,直接便將這些外來力量驅逐出體——包括月牙灣的寒冷,包括白嶴帝君的安撫與水波係的秘法……


    這……


    白嶴帝君瞧著眼前冰錐此起彼伏,銀裝素裹的一片,便衍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是否此番阡苡超乎尋常有命迴來,其實,是因為她自身壓根就不畏懼這些自然之力……


    畢竟,不是沒這個先例。


    昆侖的月牙灣,相傳一開始與昆侖外圍整體並無差,也僅僅隻是冷,冰天雪地,但大雪並不傷人就是,換而言之,就同下三界的人間冬時一樣。


    就算下雪,銀裝素裹一片也隻是冷,會羈絆人行動,但很少會真的出現凍死人的情況。


    倒也不是沒有凍死的,但人界本來就安分,許多人,說得過且過或者一直朝不保夕輾轉反側倒也不願意,所以無法禦寒而凍死路邊是絕對存在的情況……因為凡間的生靈數目龐大,說起來,曆年被凍死的生靈不在少數,可用比例來算便是不值一提的數字。


    不過這麽說的話,未免草菅人命。


    說來好巧不巧,天界中四時風采其實差不太多。換而言之,便是隻有昆侖飄雪,便有不少人本著一腔浪漫,喊著說‘要看遍世間風花雪月’,慕名而來。


    從此以後,再挺長的一段時間裏昆侖境便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其實這壓根沒什麽,綜上所述不過傳說,不過傳說還道,包括月牙灣也是暢通無阻,並且整個昆侖雪境中唯有月牙灣的雪女湖中還有潺潺流水——固而因為水的溫度長年不冷不熱,不溫不火所以月牙灣的中的湖泊才會被稱為雪女湖,另外,這個傳說一出來,月牙灣便也被稱為雪女灣。


    ‘雪女灣’……所謂關於‘雪女灣’,還有另外一個神乎其神,仿佛天方奇譚的傳聞。


    相傳雪女灣住著有一位女神,便是‘雪女’……然後——沒錯,傳聞的中間語焉不詳,傳到白嶴帝君這輩耳朵裏時,也沒有人能具體的說出個之乎者也所以然來,便都一筆帶過——然後,便是白嶴帝君聽聞的:


    “雪女死,風暴迎,但留一口惡氣,反複無常禍害世人,好在已經被高人控製,那些傷人的雨雪已經被抑製在月牙灣中,並遵循四季輾轉而定時作亂——世人依舊可以出入輪流,隻不過靠近月牙灣還是需得慎重,以免得不償失……”


    白嶴帝君自然不信這些聳人聽聞的傳說。畢竟就算是忽悠也不能如此沒頭沒尾的直接‘扯淡’。


    但月牙灣確實有一段時間是可以進入的,然而,防禦工作還是得提前做好。


    天人不同於地界的凡人,天界的風雪也不似地界一般,地界上的風雪‘虐’皮,凍骨。而天界的風雪‘虐’骨,凍皮。


    所以,天人是不能以衣物禦寒的。可該何防——法器,靈符與修為。


    問題是天界之中也有許多不學無術,苟且偷生之輩——這本來不算什麽,奈何已經混到這種程度的份上了,有些人雖然不思進取,卻不願意得過且過……


    也就是說有很多資質不該擅闖昆侖之輩,非要進來,結果就是客死他鄉大雪厚葬——言而總之總而言之,還是白嶴帝君先前說過的,因為昆侖環境特殊,遇上平素,進入之後就算死了化煙倒也散得開。


    但是,如果若不幸溺水正如阡苡今日這般,或者還有的方式,甚至不幸凍在月牙灣中,那麽確實很可能會被冰凍成標本,埋在月牙灣的暴雪之中。


    這些事喜聞樂見,別人不聽勸阻白嶴帝君自然是沒什麽辦法。


    總不能守在昆侖境的入口等著強行將人拉迴來吧……總歸白嶴帝君也沒這個空閑,除了三令五申經常提醒,別無他法。


    但幸運的是,白嶴帝君記得年少之時白屹大帝曾經到訪過昆侖,具體去哪了也隻有白屹大帝自己一個人知道,因為無人同行——之後整個昆侖大雪封山,估計如今不用就醒,也沒人再會去了。


    而雪女令,便是白屹大帝當時從昆侖境中帶出來的。


    昔年白屹大帝親自將雪女令交給白嶴帝君,並囑咐畢生守護,人在此物在——白屹大帝為了讓白嶴帝君不當兒戲,甚至不惜出手將雪女令融入白嶴帝君骨血中,使之二人唯一。


    想來,這中理由赤池魔帝可能知道,但靜默不語而墨絳將軍墨江與風霖將軍芸澤也同樣知道,可這二人同樣保持沉默寡言,再有,隻有樊禪將軍蘇眉知道,但蘇眉素來緘口三分打聽不出來什麽。


    其實,白嶴帝君打是打聽過,但說到底對其中答案並沒有多麽執著,至少不會一日不知便寢食難安心煩意亂。


    所以,此事不了了之,反正白嶴帝君時至今日依舊感覺並未有什麽壞處。


    反而這雪女令倒是處處仿佛庇護,就比如,白嶴帝君得以在水係術法第一人這個頭銜上高居不下,想來與這雪女令有關。


    說起來,白嶴帝君倒也不是很難看出——大約白屹大帝一開始便有助自己大放異彩,平步青雲……


    種種跡象都能表明,白屹大帝的心意並非‘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畢竟,如果事實當真是這樣,想來,如今白嶴帝君一舉一動舉手投足間倒能處處都釋懷不少。


    自然,白嶴帝君亦是願意領白屹大帝之情,便善待阡苡。


    隻是阡苡——照目下來看,阡苡隻怕……


    如此,白嶴帝君未曾往後想,也沒空慢慢思量,便抬頭——阡苡親自看到,並且對白嶴帝君方才那靈巧迅速躲避開自己襲擊的身法移位倍感詫異……


    須臾,白嶴帝君輕輕一咳,正式收迴心神,不容置否說,“阡苡方才將自己將體內殘留的寒氣全部渡化出體,小師叔我甚是欣慰,雖然我這風滿樓是遭殃了,但沒什麽比你安然無恙更為重要——溫泉就在側院石屏之後。


    換洗衣物織雲仙子已經送過來了,遂陽仙子也送了一些簡單飾品過來,如此,阡苡便先行去更衣沐浴,換下濕衣,之後睡上一覺好好休息也好,外麵曬曬太陽也罷,都可自行安排。


    至於,織雲仙子還有綰青你們二人得需結伴去趟魔界,去魔界將赤池魔帝親自請來……對了,態度勢必得客氣些……”


    說完,白嶴帝君親自將兩個掉落在地上的托盤拾起,一並輕輕教給阡苡。


    接著白嶴帝君抬手指著房中南邊小門的方向,目送阡苡離開,然後迴頭又瞥見遂陽將軍綰青與織雲仙子離開的背影,接著白嶴帝君轉身,換下了方才叫阡苡衣物洇浸濕透的毯子與床絮(床單古稱,來源百度一下我才知道,不確定,不知道也不清楚。)……


    “這是?”


    ——過了好一會赤池魔帝才大搖大擺,搖頭晃腦的來到仙界。


    赤池魔帝跌跌撞撞的走到白嶴帝君身邊,碰巧一抬頭阡苡迎麵而來。


    阡苡無言以對,瞧著眼前的赤池魔帝琢磨不到頭腦。


    “阡苡,你師妹今日在昆侖境的月牙灣中被困了許久,如今,寒氣侵體適才緩解,”白嶴帝君同樣無言以對。


    不對,白嶴帝君合該是‘無顏以對’,也實在是此刻他沒空,若是稍微有空他定要狠狠白赤池魔帝一眼。


    赤池魔帝聽聞之後,沉默片刻,若有所思,接著,直接往眼前剛鋪好的床榻上一趟。扔下句,“倒是聽說了,我那個好徒兒綰青喋喋不休一遍又一遍的透露過了……反正她都死不了,畢竟……


    除非,她此番是被逐出師門,否則自有人不會將她生死一事置之度外……”


    阡苡瞧著白嶴帝君聞言似乎隻在一瞬間更加深沉嚴肅了,甚至莊重得都快不近人情了——白嶴帝君一本正經的說:


    “自然是有很會關注阡苡的一舉一動。


    問題是無論昔年多輝煌,可若他真的可以適應環境與時代的變更存活下來,又怎麽會落敗如斯?


    此番,肯定亦是不會有我們什麽事……你總不能聽風就是雨吧,阡苡前幾日還信誓旦旦說自己是你的姑奶奶,然而你信不信?”


    “得了得了,”赤池魔帝本來就是醉酒後頭暈腦脹,聽著,白嶴仙帝好似沒完沒了的念叨更是煩悶。


    不對,赤池魔帝意識到白嶴仙帝目下都‘勉為其難’開口了——白嶴帝君這人可謂‘金口玉言’,沒事不愛理人,但一開口必定不達目,估計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白嶴帝君此刻壓根不可能是什麽‘好似沒完沒了’,一定是‘不達目,便勢必沒完沒了’。


    赤池魔帝想到這裏愁得一臉苦大仇深,又瞧著白嶴仙帝盯了自己好幾眼才不情不願的起身幫忙。


    “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喲……”


    ——赤池魔帝自然知道白嶴帝君目下如此‘興師動眾’的意圖。


    然而赤池魔帝手中的火係術法的痕跡適才流入阡苡的體內便被凍得一個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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