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是問了倒是許久不見迴答。直到困境消除,奚夜妖帝發現天光雲影一刹那而已,那眼底的有說有笑的人們,竟連說著話的還未曾說完似的,並且依舊喜笑顏開並未褪去……


    但方才那感覺十分真實,像身臨其境,雖然畫麵確實如夢似幻,但結果卻是意料之中一般仿佛命運多舛一般令人彷徨不安,簡直叫人難以揣測……


    然而這種焦慮並沒有持續了多久——下一秒奚夜妖帝猝不及防,並且自己都毫無預兆的迴頭了,然而這一迴頭眼前又是叫他‘移不開視線’的阡苡。


    阡苡那笑容堪稱意味深長,迎著奚夜妖帝的注視,毫不避諱,且一邊抬起手扼住另一隻手腕,搖了搖,像是在調整手腕處帶著戴著的飾品那般。


    所以奚夜妖帝愣神,那樣子仿佛被天打雷劈一般,下一刻他尷尬一笑,心中篤定了不少東西。但他聰明的閉口不提,隻笑臉相迎。


    這中其實挺有講究,奚夜妖帝想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就是這個理。然而發現阡苡其實倒也沒說什麽,隻是放下手,然後非常刻意的移動視線……


    這點奚夜妖帝自然知道不可能說是歸結於阡苡是無意識或者突發奇想的行為而已——便目不轉睛的追隨著目光。


    然而視線盡頭竟是妗荷。正是因此奚夜妖帝也倍感憂慮……


    轉念一想,自古忠孝兩難全,認真權衡了各種利益,發現此事大抵還是無法仁至義盡兩全其美,便一咬牙,一臉靈機一動似的,想到了‘殺雞儆猴’一決策。


    隨後,奚夜妖帝又把窺視的目光放到明麵上來,正大光明的把審視的目光轉向了脫離控製之後卻難以動彈的妗荷頭上。


    迴憶起來,方才赤池魔帝是真的怒火衝衝,戾氣十足,於是便直接沒輕沒重的出手將煞了風景的妗荷打趴在地。


    另外赤池魔帝方才出手幹脆利落叫人歎為觀止,也沒人知道到底他想做些什麽,然而前來觀禮的人們好一陣交頭接耳,過後眾人一致覺得——隻怕方才赤池魔帝還肯留下妗荷一命便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但傳聞都說赤池魔帝貪戀妗荷美色,素來愛慕得很,如今怎料這二人相互翻臉不認人,甚至有些反目成仇的意思。


    奚夜妖帝麵露不屑,據口口相傳的流言蜚語中說起來,這妗荷仙子曾幾何時被公認稱為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冰山美人,又有幾個英雄好漢是不屈服在她流紗華裙之下的呢?


    還別說赤池魔帝對妗荷仿佛一廂情願,就連稱兄相護的白嶴帝君對妗荷都‘居心叵測’,甚至還有清心寡欲的白屹大帝也與妗荷之間不清不楚。還有,包括奚夜妖帝自己,也是青睞有加另眼相看。


    反正造謠一度擴散,到最後,大約整個上三界中有頭有臉的人物仿佛都與妗荷有剪不斷理還亂的瓜葛恩怨。這中,有的關係是毫不避諱,有的關係是藕斷絲連……


    但顯而易見妗荷昔年突然之間的風生雲起,似乎重蹈白屹大帝的後塵,幾乎一夜成名後被整個上三界抬舉稱為眾星捧月的人物。但她與白屹大帝若不相同之處是,白屹大帝無論怎麽樣都實至名歸叫人心服口服。


    而妗荷頂多隻算一個附庸風雅的體現。人們誇讚白屹大帝的無上戰力,羨慕他無拘無束的灑脫。人們也喜歡妗荷的美貌,卻不欣賞她接近傲慢無禮的態度。


    這便表明,她若有人肯抬舉她時,她便炙手可熱,而失去靠山若牆倒眾人推那天一但她倒台那必然身敗名裂,並永世不得翻身且在落個遺臭萬年。


    說起來這樣也實在怨不得天道無情,妗荷本身就有過無功。按照奚夜妖帝自己的理解來說這等花枝亂顫的人物,接觸起來總是費時費力。


    原本按理來說若有那個必要,費時費力也是合該,但奚夜妖帝堂堂帝君素來說一不二之人,又何必放下身段低聲下氣去討好一個脾氣不好,權力微不足道,修為毫無建樹的美人呢?


    所以其實許多人對妗荷的厭惡是循序漸進的,一直的矛盾摧化,卻礙於人微言輕而束手無策,那種恨軟弱無力,但是綿到骨子裏了,可謂根深蒂固。


    於是之後又有一說,便是妗荷流落街頭,卻依然無人感欺負她一二,可見她曾經施加給別人壓抑也實在根深蒂固,否則她可不即便活得有一口氣,卻也至少體無完膚。便又無形的掀起了一股歪風邪氣,多少自不量力的人在效仿她成名樹威的過程中,難免異想天開自信過頭——其實效仿妗荷想得某位大人物賞識,從而一飛衝天,從而成為人中龍鳳豪門貴賓之人前仆後繼,難處的笑話也層出不窮,實在令人啼笑皆非。


    但歸根結底,那些人雖然刻意叫人不快,可也鬧不出什麽大風大浪,所以若是真的得罪了不該得罪人要被悄悄處理了。


    而真正因為效仿妗荷而得罪人的蠢貨,也不怎麽蠢,到底是喜歡欺軟怕硬而精明的。不該得罪的她們自然有這個覺悟奉承巴結,所以那類人隻喜歡打壓身份不如她們,或者身份卑微之人。如此,這種狀態那些被欺壓的人實在有苦難言,問題是還因為人微言輕難以抗衡,以至於他們臥薪嚐膽的度日。


    最終他們委屈久了,也不知將罪名指向欺壓他們的人,更將矛頭對準了始作俑者妗荷——目下隻怕大快人心,真正舉天同慶時!


    奚夜妖帝看著妗荷想到她曾經風光體麵,不可一世的模樣——妗荷如今蓬頭垛麵衣衫襤褸,還像隻路邊喪家犬一般,被街頭惡人一般存在的赤池魔帝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打趴在地上。


    問題是妗荷素來驕傲得可以,一直以來都聲稱輸人不輸陣。尤其此刻眾目睽睽之下她怎麽會允許自己就這麽難堪的趴著,被人笑話?


    其實妗荷一直都在努力掙紮,阡苡清楚不過,一如今日,恐懼萬分的掙紮著。但正是如此,環環相扣,有些事步步緊逼,不讓她有個喘息——亦沒人想到冥冥之中又讓她印證了那句俗話:‘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奚夜妖帝也感慨萬千,但眼睛一閉,隻用眼角餘光暗示在一旁躍躍欲試還隱約有些安耐不住的仇人們今日有怨報怨有仇報仇。總是時候了解恩怨了。


    又往前走,奚夜妖帝這才抽空迴頭去看了一眼阡苡,倒是鎮定萬分,若無其事。不對這麽說也實在不夠貼切——阡苡的狀態明擺著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好在阡苡隨著阡苡走了兩步,發現妗荷壓根就不是想站起來,而是一直在手腳並用的爬行向前,方向是奚夜妖帝的方向。


    問題是垂死掙紮本就無益。一直在最後的最後妗荷始終未曾抓到奚夜妖帝的衣角,甚至咬牙切齒半天都未曾碰到奚夜妖帝的衣料。


    也注定了妗荷這生漂泊無依的來,又孤零零的帶著自己的秘密落魄離世——看到她越是垂死掙紮,奚夜妖帝就憤怒至極。


    今日之事,純屬所謂的‘偷雞不成蝕把米’,主要還是怪這妗荷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並非方才妗荷行刺白嶴帝君的過程有何不對,或者安排不精。


    而是據茯旻方才實時通傳的內府之言:


    “看妗荷不按套路出牌,即將刺向阡苡,我本能的試圖控製她的身體,自行改變移動的軌跡……隻是……說時遲那時快,她竟強行衝破了丹田擺脫了我的束縛與指引,片刻間便將刀子插入了阡苡胸腔。此事著實詭異!不對,好像有跡可循,我想大概是因為她嫉妒阡苡得表哥如此厚愛。”


    還有洛清依對此的說法也大同小異,“剛才,我看到茯旻表哥吃力,便在一旁協助。妗荷麵色一派絕望,同時也一臉所向披靡無所畏懼。我想怕是心中抱著一個必死的決心。就類似不成功便成仁那般,為擺脫束縛竟掙破了自己丹田……後來有了我幫助,我與茯旻表哥二人才雙雙合力勉強牽製住她零散的經脈……隻是卻沒料到赤池魔帝出手猝不及防。”


    “知道了。清依善後,順便聯係樂瑤盯好極樂城中一舉一動,另外,蘇妖娘……藏好……至於茯旻一定要足夠坦蕩的出現在所有人麵前,然後順便帶走阡苡。”


    奚夜妖帝麵不改色的與茯旻還有洛清依心府聯係,下完指示,想到還有一位頭疼的人物——霽英。


    這位合該怎麽形容呢?這位不是叛徒。因為雖然張揚了不少‘政治’言論出去,卻從未與另外二界有什麽過於隱秘的話題,但一直無心幫著治理妖界,同時,張揚舞爪趾高氣昂的也得罪了三界之中不少人。


    這人其實差不多與妗荷是一個路子,還有洛清依也同樣作風,這三個人最大的共同點便是一瓶不滿半瓶搖。


    霽英麵無表情,就立在人群對麵時不時往這邊打量著,偶爾與搭話之人抱怨今日大典弄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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