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騰與普渡兩人打起了機鋒,也不知二人口中所說的東西是什麽,能引得對方的重視,但雙方論道的賭注卻是已經定下了。


    “普渡大師,本座自青州而來,極為挑戰者,那便由我先問了。”王騰率先開口道,想要搶占先機。


    而普渡也不計較,抬手示意他先。


    “施主請問!”


    “佛門以輪迴因果稱尊,那本座第一問便是何為因果,就像這杆上的旗子飄動,請問是是風動種下因,結出旗動的果,還是旗子飄動的因,生出風動的果?”


    風動?旗動?


    圍觀的人小聲的議論起來,大狼端坐在一旁,不屑的道:“嘰嘰哇哇繞來繞去的,這還用問,若不是有風,旗怎會動?”


    現場估計大部分人都是這麽想的,但這涉及到佛門機辯之術,想必不會這麽簡單。


    “這還用問嗎?旗吹風動,因果明了。”一個沙彌大聲的喊道。


    但馬上就有人反駁了:“旗動亦可生風。”


    一時間金山寺僧眾也分成兩派,爭論了起來,而普渡大師閉目沉思片刻,道:“風未動,旗也未動,是心在動。心若不動,則萬事萬物亦不動,故心為因,風與旗皆為果。不知老衲這個答案,帝主閣下是否滿意?”


    王騰想了想,尋不到反駁點,正欲承認,卻聽不遠處傳來一聲嗤笑。


    一旁的楊千聽到二人的對答,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兩人討論因果確定論,真是沒有遭受過量子學的毒打啊。


    “施主為何發笑?可是老衲迴答有何不妥之處?”普渡忍不住問道。


    楊千搖了搖頭,不想參與二人的破事,便說道:“沒事,沒事。你們繼續,就當我不存在。”


    王騰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道:“普渡大師所給之答案,本座自問無力反駁,若道友有何高見不凡講出來。”


    “呃......”楊千略一遲疑,反問道:“你這算是兒子求教老子,如是這樣的話,為父也不吝嗇指點你一下。”


    “哼!”王騰臉一黑,甩袖不答。


    “嗬嗬,今日雖是老衲與帝盟之主的論道,但若其他人有想法也可講出來,無需顧忌。”


    “是啊,說吧!”


    “快說,快說......”


    圍觀的人也不嫌事大的催促道。


    楊千見狀,笑了笑,道:“既然我兒與大師都這樣說,那我要是再扭扭捏捏也不合適。剛剛聽你們談論的是因果確定關係,大師答的是心為因,萬事萬物為果,但我有一問不解,不知大師能不能解惑?”


    “施主請說!”


    “假設,有一個箱子,我在裏邊放一隻貓,同時放一個瓷瓶,瓶中裝有某種不穩定物質,這種物質非常神奇,處於有一半幾率可能變為毒氣,有一半幾率可能變為非毒氣的狀態,而這東西它變的有毒或者沒毒則由我的心來控製,我覺得它有毒,它就有毒,貓也會被其毒死,我要覺得它沒毒,那麽它就沒毒,貓也不會有事。”


    說到這裏,楊千似笑非笑,反手丟出了一個變種版的“薛定諤的貓”。


    “那麽根據剛剛大師所言的,心若不動,則諸因不生,倘若我即不覺得那物質有毒,也不覺得那物質沒毒,那是不是這貓就處於一個既是生又是死的狀態,請問這種狀態怎麽描述?”


    問題一出,估計現場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就懵逼了,根本沒聽懂什麽意思。


    這就是前世非常經典的一個量子學問題,隻不過前世薛定諤是把貓關進了黑箱子,以至於觀測者無可見,使意識無法決定物質,而楊千現在則相當於是把觀察者的意識關進了箱子,讓觀察者的意誌處於一個不偏不倚的狀態,同樣也是無法決定物質,也就是普渡所說的心不動的狀態,兩者意思差不多。


    問完之後,他笑意盈盈的看著普渡和王騰。


    “二位覺得如何?既然你們都認可因果確定論,心可以決定物質,那麽心若覺得物質有毒則貓會死,心若是覺的物質沒毒,那貓則可以生,心若是不動,那貓是不是就不生也不死?”


    他這問題還有點勉強,缺乏其他理論的支撐,但大概意思就是這麽會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王騰和普渡大師久久沒有說話,兩人無法作答,生與死的界限非常清晰,根本插不下第三個理論。


    哪怕僵屍那種奇異的東西,名義上橫跨陰陽兩界,卻並不是橫跨生死,它本質上也是個死物。


    “阿彌陀佛,楊施主真是機鋒巧辯,本座自愧不如!”普渡大師長歎一聲,自歎不如。


    王騰冷著臉,死不承認道:“巧舌如簧,不過是詭辯之道。”


    楊千知他不肯低頭,歎聲道:“罷了罷了,孺子不可教也!”


    王騰臉色瞬間鐵青,這楊千又在占他便宜。


    “既然普渡大師承認,那我便也認了。”他又改了口。


    楊千登時露出欣慰之色,點點頭道:“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此刻,如果王騰是穿越人士,恐怕嘴裏已經蹦出了幾個字:


    mmp!


    不過,哪怕他不說,眾人也能從他臉上看出他心裏所想。


    “嘎嘎嘎......”在眾人憋笑的時候,大狼毫無顧忌的發出了公鴨亮嗓的笑聲。


    王騰深吸幾口氣,平複心情,不再理會楊千的胡攪蠻纏,繼續道:“那普渡大師,請問如何要心不動?”


    “阿彌陀佛,身是菩提樹,心若明鏡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普渡朗朗念出了一首偈語。


    這話放在佛門之中也是境界十分高深的領悟,但落在楊千耳中卻熟悉,他剛想開口繼續砸場子,卻聽旁邊寧采臣若有所思的喊道:


    “不對!小生曾經也看過一些佛經,覺得大師說的還不夠圓滿?”


    “哦?施主有何指教?”被人連續,普渡沒有露出一點不悅之色,笑眯眯的反問道。


    寧采臣站出來先朝他拜了拜,然後說道:“小生曾經因學業難以進步,時常煩悶,後聽說佛經乃養心養性之學,遂為了平息心中雜念,也讀過一陣,心有一些領悟,卻跟大師所言不同。”


    “何處不同?”


    “佛門講究心思空淨,無念無想,既是無念無想,何來菩提樹,有何來明鏡台。故小生覺得,若要心不動,則應當......”


    寧采臣說到這裏,微微一頓,神情平靜而神聖的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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