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打算啊!”樓櫟也丟開那沉重的話題,刻意散漫得有些吊兒郎當,更像是無所謂的自暴自棄,“迴家繼承我爸的產業,跟我爸學做生意唄。”


    說起這個突然想到什麽,“對了,遊戲股份我賣給你吧?”


    慕芷清擰眉,“現在遊戲勢頭正好,還在起步開始攀升階段,股份隻會越來越值錢,你還是等攀升到頂點,開始有頹勢的時候再賣吧,那時候賣才比較劃算。”


    樓櫟卻搖搖頭,“留著糟心,你不要的話我賣給別人。信學長就一直有意收購,隻不過我不想便宜別人,想留給你。”


    慕芷清實在不解,“你不用管事,可以簡單地做股東分幹紅不好嗎?”


    想到什麽從另一方麵勸解,“你爸的產業始終是你爸的,可以變成你的也可以變成你後媽你弟弟妹妹的,但你自己創造的產業卻始終是你自己的,這本質不一樣,明白嗎?這是你自己的價值,隻有你本身有價值了,才不會被輕視。”


    樓櫟低眉垂眼,看著自己蒼白的手指,這才顯現出自己的脆弱,“不想再麵對他了,我想從他的世界裏消失得幹幹淨淨,也想他從我的世界裏消失得幹幹淨淨,實在不想再糾纏了,累了!”


    看她連在一起投資的股份都無法忍受的樣子,慕芷清心一酸,輕歎一聲,沒有去過問她那些不愉快的過往細節,隻是勸,“世事無常,不管是誰,能靠得住的始終是自己,你總得留點能讓自己安身立命的東西。我們活在世界上的每一個人,尤其是我們相對弱勢的女人,要做好“哪怕被全世界遺棄,也能立足、也能生存下去”的後路。”


    聽了這話,樓櫟怔怔地看著依舊纖弱柔軟的慕芷清半晌,突然有些感悟,“難怪我爸說你有一顆強大堅韌的心,什麽都打不倒你。不像我,膽小懦弱又無能,白白長了一個高大的空殼子,外強中幹。”


    慕芷清不置可否,隻是淺淺淡淡地彎了彎唇角,“隻是想法不同罷了,你要是能像我這麽想,也能豁達看開了。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


    “不行!”樓櫟搖頭,喪氣道,“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做不到,我就是這麽沒用!”


    “不要這麽想,在感情裏沒有誰是強者,隻有真心不真心、用心不用心。真心的那個往往相對軟弱,真心對待感情是可貴的品質,這不是丟人的事,不是沒用。”


    慕芷清不想她因為一段失敗的感情,而對生活和感情就這麽失望頹廢下去。“你真誠的感情會被辜負,不過是沒付給那個對的人罷了。這不應該可惜,而是應該慶幸。”


    樓櫟默了默,這道理她何嚐不懂,隻是她現在就是拗不過來。


    突然想到什麽之前安京墨對慕芷清依舊柔軟深情的眼,樓櫟抬頭對慕芷清認真嚴肅地問,“如果有一天,是你家隔壁的背叛了你、拋棄了你,你會這麽容易就能看開嗎?”


    慕芷清一怔,隨即慎重地想了想,然後認真地搖頭,“不會!如果是那樣,我不會打算看開,我會拉著他一起下地獄,下輩子重新再來。”


    樓櫟一愣,突然哈哈大笑,笑癱在桌子上,對慕芷清豎起大拇指,“芷清,還是你霸氣!”


    笑完,趴在桌子上看著幹淨潔白的瓷杯幽幽地道,“所以你看呐,我們都是一樣的,不過是表現方式不一樣罷了。所以你也別勸我了,讓我慢慢熬吧,時間和距離總會把一切都熬沒了的。”


    慕芷清看她開朗些了的眉眼,笑笑沒有反駁。她不是看不開,而是不打算看開,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她和安京墨的牽扯,已經不簡簡單單是可隨時分手的男女朋友了。


    家庭、孩子,還有事業,愛情友情親情,還有同舟共濟的革命情,密密地把他們倆相織在一起,已經都密不可分。


    光是那個有兩個s市大的島嶼,隔壁的那麽輕易地送給自己、放在她名下,就是破釜沉舟的斷絕了他們分開的任何可能,他們這一輩子隻有相愛到底,沒有後路可退。


    不過樓櫟也說得沒錯,她和小脾氣的事,隻能靠她自己走出來,一切都會過去的。


    “不過,我還是不讚成你賣掉正在大賺特賺的遊戲股份。”沒道理為了一段失敗的感情,賠了人還要賠錢。樓櫟現在是腦子不清楚,慕芷清覺得自己有必要幫她看著點,“你要是實在不想再接觸,可以請專人打理,每個月拿分紅就行,不必理會。”


    看她還猶疑,慕芷清真是恨鐵不成鋼地拍拍她趴在桌子上焉了吧唧的腦袋,“理智點,你不能跟錢過不去!咱們要熱愛毛爺爺一輩子!”


    樓櫟被她的話給逗得輕笑,“行吧!那你幫我找人?我不知道找誰,更不知道具體該怎麽操作。”


    “行!”其實慕芷清也不懂,“我讓我哥幫忙處理。到時候簽好代理合同什麽的,你隻管查每個月到賬號上的錢對不對就行了。”


    “成!”樓櫟感激而又愧疚地看著慕芷清,為了一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她幾乎拋棄親情、拋棄友情,到最後還是一無所有。沒想到,唯有芷清這個由始至終都不怎麽熱忱的朋友還在原地等著她,待她如初,對她的笑容一如大一那時的初見,簡單而純粹。


    自己意氣風發時,她遠遠淡淡地看著,沒有來錦上添花;自己淒慘沒落時,她依舊感情淡淡地來拉她一把,堪比雪中送炭。


    思及此,樓櫟吸了吸鼻子,微微哽咽,“芷清,謝謝你啊!”


    不然,她不知道自己繼續頹廢下去,會糟糕成什麽樣。


    “謝什麽?”慕芷清倒不覺得有什麽,“你隻要別再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就行了。”


    “知道了!”再多煽情的話樓櫟也說不出口了,立馬收拾情緒問,“那你畢業之後打算做什麽?”


    “我打算在y國那邊讀研,然後迴國開一家品牌時裝公司。”其實品牌公司已經在籌辦了,但慕芷清決定先在國外立足,等讀研完成後再帶著一起迴國。


    樓櫟微微點頭,“學以致用,這樣挺好的,能做自己專業的事業。不像我啊,學了以後又不幹這個,大學四年白白浪費了。”


    慕芷清倒不覺得,“怎麽會,學到的任何東西都不會毫無用處的。你……”


    本想跟樓櫟說她就算不從事跟她專業有關的行業,至少強身健體了。但看著她如今的樣子,慕芷清怕她敏感,及時止住,岔開話題,“對了,明天我想召開股東大會,你收到消息了吧?”


    所以即便今天沒遇到樓櫟,慕芷清也打算等忙完畢業的事情找朋友們聚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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