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走兩步,王導又喊“cut”跳下來跑過來跟她說,“芷清我跟你說啊,你是在無人的雪中梅林裏漫步,應該是你自己最真實、最放鬆的模樣,步伐和表情都要自然,渾身的肌肉不要緊繃……”


    慕芷清抿抿唇認真地聽著,聽完後還是點頭,再調整再來!


    可還是沒走兩步導演又cut又跑來,“芷清我跟你說啊……”


    如此反複好幾次,要麽是表情不對、要麽是步伐不對、要麽是眼神不對、要麽是動作不對……反正每次都有毛病,始終沒讓王導滿意。


    慕芷清看王導都有些急上火,卻壓抑著,耐著性子跟她講解,喪氣的同時又很是過意不去,“不好意思啊導演,我看我實在不會拍戲,要不,你還是找別人……”


    “沒事沒事,你這不是零基礎嘛!你看我每次講出來的問題,你下一次就沒有再犯了不是?”隻不過,在下下次,就可能又犯了。但這話導演苦在心裏,導演不說。


    他也想找別人,哪怕找個十八線的小演員,也比她這個零基礎的表現要好。


    可是,找別人沒有讚助不說,萬一雪家來鬧事,他可沒有坐鎮的後台了啊!


    有萬象集團和暮雪山莊坐鎮,雪家別說不會來找麻煩,就是撤資他們都可能會三思而後行。


    畢竟,雪家的掌權人又不是雪霽那個無腦貨!


    所以基於這些,慕芷清就是表現得再不好,他也得求著她拍,“要不,你先休息一下,找找感覺?”


    “可這樣,似乎太浪費大家時間了。”慕芷清又不是沒有自知之明,很多工作人員的麵上都出現不耐的神色了。畢竟這麽一個簡單的戲,她都ng了那麽多遍。


    “導演,你這麽嚴格的要求她一個初學者怎麽可能做得到?”沙棘看不下去了,去幫慕芷清解圍,“要不這樣吧,讓芷清站在一處賞梅,我來在梅林中漫步邂逅到她好了。”


    說著,轉首調笑慕芷清,“你就站在一處不動,看著梅花發呆總會的,對吧?”


    慕芷清被他說得,都想捂臉了,呐呐地點點頭,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在這方麵能遜成這樣!


    “可是可行,隻是那樣太蒼白無力了些……”王導突然想起原著裏,慕芷清飾演的這個角色和男主的第二次相遇場景,“要麽我們先拍第二場,芷清坐在梅林裏撫琴煮茶,沙棘你循著琴聲找來。”


    說著,看了看沙棘和慕芷清,問他們倆,“這樣如何?”


    沙棘點頭,這段戲對他來說不要太簡單。


    慕芷清倒是蹙眉凝思了一下,“隨便彈彈都行嗎?”


    好像詠梅的古箏曲她知道的甚少,而且她也不知道原著裏彈的是什麽曲子。


    “對!”王導點頭,本來就是隨便做做撫琴的樣子,畢竟有幾個演員會彈古箏的。“但你的神情呢,最好是那種在撫關於雪、關於梅、關於少女懷春的那種樂曲。”


    慕芷清不知道王導這是要讓她假裝的意思,隻是結合他的要求,暗自選定了梅上雪。


    可坐在準備好的古箏前,慕芷清一撫上琴弦就皺眉。


    “怎麽了?”安京墨正好趁著開拍前的準備工作時,過來擰開熱茶遞給慕芷清,“來,喝點暖暖。”


    慕芷清接過抱著保溫杯喝了一口,嫌棄地用手指撥撥琴弦,“這琴不好,音質有點差。”


    安京墨倒是瞬間了然,這可能是讓慕芷清做做樣子的道具而已,“我昨晚看了下,原著裏有關你這個角色的片段,知道有撫琴這一茬,就把你擱在城堡裏的古箏也讓人帶過來了,我讓管家拿過來給你換上。”


    “嗯嗯嗯!”慕芷清忙點頭,還是隔壁的會救場,“謝謝!”


    安京墨輕輕拍拍她的頭,“跟我你還客氣什麽?”


    說著招手讓管家過來,交代他去把古箏取來。


    慕芷清看到管家立馬跑去了,對安京墨感激地笑笑,還是隔壁的想得周到,不然一會自己表演得又不好,這周圍的工作人員以及演員,又要對她不耐煩地翻白眼了。


    之前別以為她沒看到,不過是礙於導演對她的耐心,都不表現出來罷了。指不定這幫人的心裏,現在都不知道在怎麽笑話自己呢!


    不過,自己也確實表現得很爛。


    想到之前一連串的ng,慕芷清頓時有些情緒低落和喪氣,“隔壁的,你說我是不是真的不適合拍戲啊?”


    “嗯?”安京墨抬手給她理理垂下來的長發,除了頭上的發髻,這些垂下來的可是她自己的頭發,安京墨怕弄髒了,“怎麽說?”


    “你看啊,就是在梅林裏的雪中漫步這麽簡單的戲,我都ng了……”慕芷清掰著手指頭數了一下,……“7次!別人都快笑話死我了!好幾個女演員都鄙夷地對我偷笑了。”


    說著跟小孩子告狀一樣,“我都看見了!”


    她那委屈鬱悶的樣子讓安京墨忍不住揉揉她的頭安慰,“人家都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可你連豬跑都沒見過,就直接上來挑大梁,當然會笨手笨腳、錯誤百出了。”


    看到她因喪氣而鼓起的腮幫,安京墨好笑地捏了捏,“可在我看來,你一次比一次表現好,明顯在進步,已經很不錯了!比那些科班出身、學了好幾年表演、又在演藝圈摸爬滾打了好幾年卻原地踏步的小演員強多了。”


    “真的?!”經過他這麽一說,即便知道這可能是他在哄自己開心的,慕芷清也感覺心裏是好像舒服了一點,沒那麽喪氣了。


    “嗯!”安京墨重重點頭,正好管家送了古箏來,就給她換上,“這個可是你的強項,一會完爆她們,讓她們笑話你,重重打她們臉!”


    慕芷清失笑,“我才沒那麽幼稚呢!”


    話落,正好導演那邊準備好開拍,也交代了這邊一聲,“馬上開拍了,芷清,你那邊也準備好啊!”


    雖然說一開始拍不到她,但是讓她早做準備,早醞釀情緒也是好的。


    而沒見過“豬跑”的慕芷清不知道這琴聲是後期製作的,便嚴格按照原著劇情所描述的,男主是聽到琴聲才尋過來。而且又不拍她,她也沒壓力。所以在王導一聲“action”之下,非常自然地手就撫上了琴弦,撥弄出曲高和弦、意境悠遠的梅上雪。


    本準備專心拍沙棘梅林尋音的眾人一愣,愣慕芷清的“搗亂”,也愣她居然真的會彈古箏,更愣她古箏彈得那般好。


    所以當人想要提醒甚至製止慕芷清的時候,王導看見沙棘一臉真實的驚豔,根本不用刻意去演就趕緊“噓”地一聲阻攔,非常驚喜小聲地說,“讓她彈!讓她彈!這效果非常好!”


    轉首交代沙棘,“你也繼續!就這樣,非常棒!”


    沙棘也意識到了,點點頭,在諸多鏡頭下,情真意切地在梅林中踏雪尋音,直到看到在梅林裏、溫泉邊溫婉撫琴的慕芷清而失神地停住。


    那撫琴的人,紅色鬥篷,黑長發,坐在漫天的白雪清婉靈動地撫琴,身邊時濃時淡的白霧繚繞,就好像是墜入人間的梅花仙子。


    從她指間流暢出的優美琴聲,伴隨著泉水潺潺的聲音,猶若仙樂。


    無論是人還是琴聲,沙棘刹那間被驚豔的,感覺唿吸都被奪去了,久久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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