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降婁境……”


    看著周身纏繞的風雷,劉昭無比確信這並非鐵棘林樹枝引動的天雷罡風,是自身命格之力與天地之力相融所化,是意敕天地,而非意通天地。


    敕與通,雖是一字之差,卻是本質上的完全不同,劉昭此刻的命格徹底長成一棵樹,頂上黑白二花換成黑白兩顆果實,即道果。道果為人之意的徹底升華,一旦結成,那便非凡俗之流。


    命格既變,作為實體化的紫金丹自是要變,原本的紫金二色卻是隻留純金,是實實在在的金丹。


    “好一顆金丹!不知此刻我能否令靈魂離體,殺敵於千裏之外。”


    金丹修士越過降婁境,其靈魂不可同日而語,不避日光,不避生人,更不懼風雷水火,若再修上一門法門,可殺敵於千裏之外,奪命於無形之中,哪怕是欲魔獸也可輕而易舉的獵殺。


    劉昭心思已起,又見欲魔獸圍殺上來,眸光一閃,靈魂登時離體。


    “飄飄乎若禦風,蕩蕩兮似遊海,果然奇妙,不知廝殺起來又如何!”


    隻一刹那,靈魂又返迴體內,那圍殺而上的十多隻欲魔獸卻是頓時暴斃,劉昭瞥了一眼,心下隻覺得暢快不已,當下策馬疾馳,殺入獸群之中。


    這一殺,直殺得狂風如刀,暴雷似錘,數百欲魔獸如同豆腐般被切的粉碎,砸的稀爛,又見白虎嘯林,真龍吟空,不過片刻有餘,這八百一十五隻欲魔獸徹底化作肉泥。


    “快來幫忙!”


    聽得這聲喊,劉昭急忙來到二人身前,抬手便要釋放命格之力。


    “好了,你們這樣救不了他。”


    “山長!”


    劉昭識得這聲音,先是一驚,隨後大喜,急忙跪倒在地,大聲道:


    “請山長救命!”


    “起來吧。”


    不知何時,熊龜年已然來到三人身前,他已恢複平日裏那鶴發童顏的模樣,看了眼樊榮,大手一揮,那可怖的傷口登時愈合,樊榮也蘇醒過來。


    “學生多謝山長救命之恩!”


    “不必謝我,爾經此一番,心境補全,降婁境指日可待。”


    樊榮淡淡一笑,拱手道:


    “全賴山長教導。”


    熊龜年擺了擺手,沉聲道:


    “你我雖有師生之名,卻無師生之實,教導一詞無從談起,這些虛話也就免了,你們三個做的不錯,但我不能為你們記功,明白嗎?”


    三人自然明白,淵穀這處兩家必爭之地實際上已經有了結果,他們這一遭不過是走個過場,給對方一個台階,不但不能記功,更要懲罰。


    “我等明白!!!”


    熊龜年微微頷首,臉色一正,肅聲道:


    “爾等身為巡防軍,未得軍令擅闖淵穀,每人各領二十軍棍,刑後充入先鋒營,不斬萬首,不得歸隊!”


    “諾!”


    ——


    先鋒營,乃一軍中衝在最前的隊伍,對於其它軍隊而言,先鋒營是軍中榮耀,加入者皆為精銳,但對驍虎鷹揚兩軍來說,先鋒營其實是坐騎營,讓劉昭三人去先鋒營,暗意是說他們蠢笨似牲畜,對於降婁境修士來說,這種侮辱不可謂不重。


    當然了,那是在外人來看,驍虎鷹揚的坐騎多是血脈不凡,修為又不差,不少都在降婁境之上,最重要的是,劉昭和它們混的很熟。


    “鎮吾前輩,這次還得看您的了。”


    鎮吾,上古異獸之後,人麵虎身,生有六條狐尾,最喜食欲魔獸屍體,修為越高越好。


    “小子,我說你每次煉化精血都搞得那些食物寡淡無味,你這樣讓老夫很難辦呐!”


    劉昭訕訕一笑,充入先鋒營後,熊墨仁就提出要賭誰先完成斬首萬級,一萬欲魔獸,若都是低階欲魔獸,再分批殺,對於單騎斬殺兩千的他而言不是難事。


    但這個賭約豈能如此簡單,熊墨仁真正的意思是,在一場戰役內,滅殺一萬欲魔獸,屆時先論數量,再論質量。


    作為降婁境武夫,哪怕三人再是何等天驕,這個賭約都有些異想天開,須知兩軍之中,最低修為斬首萬級的乃是實沈境,兩個境界的差距,就連熊墨仁都覺得自己膽大包天,所以,兩軍將士私下裏也開了賭注,據說百裏琦與皇甫崇行也下了場。


    “前輩,那我不煉化精血便是。”


    “哼,不煉化精血,憑你這點本事何時能贏了賭約,老夫可是押了不少東西在你身上!”


    劉昭一愣,搖頭一笑,無奈道:


    “沒想到前輩您也下場了,我們這點事不會搞得人盡皆知吧?”


    鎮吾咧嘴一笑,人麵上露出一幅算你聰明的表情,


    “不錯,不光是驍虎鷹揚兩軍,襄州等五洲之地的守軍也下了場,我想想,十萬大軍,嘖嘖嘖,這等賭注,一旦勝了,怕是能成一方豪強吧?”


    “玩這麽大!”


    十萬大軍開盤,這種事倒也不是稀罕之事,大衍軍規甚嚴,可像這種賭局倒是不禁,傳聞本紀太祖也好賭,曾親自下場帶領百萬大軍開盤,最後……輸了每人一頓肉飯。


    眼下十萬大軍開盤,為他們三個小小降婁境,這件事在劉昭看來實在荒唐又大感好奇,當下問道:


    “押我的有多少人?”


    鎮吾眉頭一挑,怪笑道:


    “說來也奇了,你小子出身天資都不如他們兩個,押你的倒也不少,你們三個平分秋色。”


    “哦?我竟有此殊榮?!”


    劉昭一驚,心中不免湧起一陣豪氣,忍不住唏噓道:


    “三年前我不過一個鄉下娃娃,無父母依靠,無立錐之地,身不過破襖禦寒,食不過溪澗魚苗,賣地得以進學,賣身得以活命,誰想今日卻能名揚五洲大軍,人生之事,蒼黃翻覆,難以預料啊!”


    “哼!你小子還有時間傷春悲秋,老夫可是聽說那兩個小子正在準備大型器物,若是敗了,讓老夫輸了東西,看我怎麽收拾你!”


    “大型器物?”


    劉昭倒是不奇怪樊榮他們想到這招,隻是軍中的大型器物非實沈境不可駕馭,除此之外便是自有家傳。


    “哎,輸在這兒了啊!”


    熊墨仁兩軍少帥,有大型器物不是稀罕事,樊榮更不用說,唯有劉昭,窮光蛋一個,僅有的兩件器物一件還是暫時擁有。


    當然,若劉昭還是樊榮扈從,一些東西自然不用考慮,隻是,


    “撕了啊,也挺好。”


    想起那日散落在風中的碎片,劉昭會心一笑,


    “前輩,你且看好。這次不會讓你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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