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明穀,本在襄州府外四百裏處,毗鄰太衍山脈,綿延數十裏,其間花草鳥獸不計其數,又有一口清泉,名喚——冷霖,據傳有催使靈材藥物之效,是個實在的好去處。


    當年熊龜年在此布下大陣,以選襄州人才,曾言誰得幻旗,可得這晦明穀二十年,這可是個了不起的獎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衍國力正盛,就是那千年世家,釋道兩宗,也不敢多占江山一寸,二十年,足以得到不少好處,而得到晦明穀的正是樊榮。


    劉昭問清地址後,一日內馬不停蹄,終於趕到了山穀之外。


    此刻正值朦朧破曉,山穀間暮靄沉沉,多有昏暗不明,然不過瞬息,一縷清陽射進,這沉沉暮靄似又化作縷縷青煙,照的天地明晃晃的。


    “晦者,暗夜蒙昧,明者,光大清楚,此等景色,果然不負其名!”


    劉昭多見奇景異色,便知這晦明穀是個不簡單的地方,感慨一聲,邁步入了穀內。


    這邊劉昭剛入得穀去,卻有兩道人影忽然出現,這二人一僧一道,正是那了了大士和爾爾真人,兩人瞧了眼晦明穀,嘴上亦是讚歎不已。


    “可惜了,這晦明穀被下了陣法,你我要是進去,隻怕要惹出事來。”


    爾爾真人感慨一聲,了了大士哪裏不曉得對方的意思,當即道:


    “那就讓他們去吧,多去幾個。”


    “嘿,你這禿驢倒是家大業大!”


    爾爾真人搖了搖頭,大手一揮,一人忽然出現,正是那夜刺殺劉昭的女子。


    “癡旅,去吧。”


    “諾!”


    見那女子領命進穀,了了大士道了聲佛號,身後亦是憑空出現十道身影,這些人俱是身穿灰色僧袍,個個身軀雄壯,氣力不俗,為首的乃是那夜用出明王法相的老僧。


    “戒空,你領著他們去吧。”


    “謹遵法旨。”


    ——


    穀內,劉昭並沒有著急向前探索,樊寧給的線索太少,隻能知道樊榮就在此地,以對方那算無遺策的性子,必然留下諸多後手,他雖是親近之人,也不敢貿然闖進。


    “那兩個家夥也不會安分吧,了了大士,爾爾真人,一群臭老鼠!”


    從樊寧嘴裏,劉昭終於知道了幕後之人的身份,這二人一僧一道,修為具在鶉首境,雖說現在是釋道兩教的大人物,可他們是半路出家,原來不過是散修,在世間摸爬滾打數年,後惹了仇家這才入了宗教。


    因著二人根基淺,所以京城樊氏這樁子事就落在他們頭上,一來是交個投名狀,二來是給自己攢些家底。


    “怪不得這種事還真有人敢來,原是兩個破落戶!”


    心裏這樣想著,劉昭卻不敢大意,比起修為相等的修士,這兩個家夥的確是潑皮無賴,可對上他這個螻蟻,隻需要動動嘴皮子,之前的刺殺的兩人就是他們的爪牙。


    “這種殺人埋屍的好地方,不會隻有兩個人吧。”


    劉昭瞥了眼四周,他其實可以不用這麽著急來這裏的,隻是一來,他現在聲名不小,迎來送往之事必是不少,那一僧一道難免不會出手;


    二來樊榮多日不現身,無人知曉他的消息,劉昭有些擔心,畢竟這場局裏大家都是棋子;


    最重要的一點,幕後之人恐怕已經得知樊榮的藏身之地,這才是劉昭不顧一切來到此處的原因。


    “好一處險地,不做些什麽豈不可惜!”


    環顧了眼四周,劉昭頓時眼睛一亮,朝著一處灌木叢中奔去。


    片刻後,癡旅來到了此處,她看了眼四周,隻見周圍較為空曠,唯獨多出一處灌木叢,她黛眉微皺,運起一絲天地之力探了進去,為了保險,她甚至探查到了地下三丈之深。


    “什麽都沒有,怪了!”


    身為娵訾境,癡旅有著兩百多年的經驗,數次的生死告訴她,麵對任何可疑的東西都不可輕舉妄動,就像現在,這樣一處明顯是陷阱的地方卻沒有任何怪異,這是不合理的。


    “不急著用飛刀試探,且先等等。”


    癡旅正思慮之際,戒空一等人趕了上來,他們也是瞧出這灌木叢的不對,當即停了腳步。


    “癡旅施主,可有什麽發現?”


    癡旅搖了搖頭,沉聲道:


    “看上去沒什麽,就是很奇怪,你們再看四周,這裏的天地之力似乎有些不對。”


    戒空聞言環顧一圈,皺眉道:


    “晦明穀是少有的好去處,最合適靈材生長,這裏雖是穀口,卻也不該如此荒涼,我聽聞這裏曾是試煉之地,隻怕那些東西還在啊,所有人,檢查修為!”


    一般而言,那些試煉之地都有著壓製修為的功效,他們這些人都是娵訾境,若是修為被壓製,遇上劉昭還真不見得能拿下對方。


    眾人感受一番後見無有異狀,隨即放下心來,癡旅又是探查一番,猛的朝那灌木叢射出兩柄飛刀。


    一眾僧人見狀大驚,急忙一個個的嚴守以待,但飛刀射進半晌仍是沒有任何事發生,這讓眾人覺得自己是中了計策。


    “不對!”


    癡旅與戒空同時大吼一聲,各自扔出武器激射向灌木叢,在兩位娵訾境的力量下,灌木叢登時被夷為平地,而眼前之景也瞬間變化,露出了兩條幽深的穀口。


    “分頭追?”


    戒空暗自想著,他們人不少,分開也無不可,但身邊這個女人太過危險,他可不敢輕易做決定。


    而癡旅看出戒空心中所想,似笑非笑的瞧著他,調笑道:


    “分頭追,我與你一起,這次壞了大人的事,誰都討不了好!”


    “說笑了,你們幾個跟著癡旅施主!”


    戒空分出五人,自己領著五人進了右邊的穀口,癡旅則領著其他五人進了左邊的穀口。


    半晌後,劉昭從某處角落走了出來,瞧了眼眼前的兩個穀口,暗道幸虧他們還記得當年布局,倒省了不少麻煩!


    作為那場試煉的參與者,沒人比梁中幾人更清楚晦明穀的布局,他們將各自知曉的東西全盤托出,卻是將晦明穀的地圖畫了個七七八八。


    “生死路,左生右死,左死右生,這兩條路是隨時變化的,貿然闖進,搞不好遇見的全是死路,公子,幸好你沒有改造這裏!”


    劉昭無比慶幸樊榮沒有改變穀口的布局,否則他的第一個打算就落空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且看誰是黃雀。”


    一僧一道想要做黃雀,劉昭卻要反其道而行之,他事先趕到,算準那兩個不會輕易下場,必會讓他們的手下出動。


    因著得罪過人的關係,這兩人手下爪牙盡去,新招募的都是些娵訾境,而娵訾境是難以察覺假寐圖勢的隱匿。


    不錯,假寐除卻能讓劉昭擁有綿綿不絕的體力,也可讓他收斂自身氣息,不過能否逃過娵訾境的查探還是兩可之間。


    “現在倒是可以確定了,讓我看看,哪條會是生路呢?”


    劉昭環顧一圈,最終將目光放在穀口相反的方向,他大步走過去,釋放出一絲命格之力,又是一處穀口出現在眼前。


    “苦海無邊,迴頭是岸,有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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