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日!居然是它!”


    領罰歸來的薛甲益驚唿一聲,大手死死抓住了牆頭,不僅是他,城頭的每個人都是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樣,唯有劉昭心中甚是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


    “噬日是一種什麽樣的法門?”


    薛甲益沒有迴應,倒是虞朔開口解釋道:


    “噬日是一門以戰養戰的法門,它可以吞噬對手的意壯大己身,前提是對方的意不超過自己。”


    劉昭聞言一驚,吞噬意的法門他見過,曲衡就能做到,可反過來壯大己身的,這樣的法門他是聞所未聞,畢竟每個人的意都不盡相同,強行融合隻會弄得個不倫不類,就像之前春風巷中的那個女孩。


    “這麽說修煉它的人豈不是很容易墮落?”


    “不錯。”


    虞朔認可了的劉昭的看法,沉聲道:


    “每個人的意都是獨一無二的,可以被擊潰,不可能被融合,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修行的本質之一就是掠奪,噬日便是以此道為本,納萬物之意以奉養己身。”


    劉昭恍然,同時將其與自己修行的體修法門暗自比較,唏噓道:


    “這麽一看噬日與體修秘法倒是有些許相似之處,隻是體修一道前途渺茫,這噬日怕也……”


    “是鏡花水月。”


    薛甲益忽然開口,眼神依舊直愣愣的盯著場上,


    “噬日本就是根據上古體修一脈衍化而出,昔年虎鉞霆虎帥本意是為了重現上古體修的輝煌,不想終是敗在其下,那時起噬日也便被封禁,連同一起的,還有那人,沒想到啊,居然還能再見到!”


    砰的一聲悶響,薛甲益的拳頭重重砸在了牆頭上。


    “薛百戶戰鬥時都不忘愛護城牆,此刻卻……看來其中幹係不小!”


    劉昭雖不便明問,卻也能瞧出來薛甲益口中的虎帥是何等迴事,


    “七百年前這位虎帥就在,應是薛、虎二人的頂頭上司,後來因為噬日法門身死道消,現在出現在戰場上的魔祟與那位虎帥無論是相貌還是法門都一般無二,對方這是有備而來啊!”


    劉昭不算愚鈍,這樣多的要素擺在眼前自是能將前因後果猜個大概,同時他也有一個可怕的猜測,


    “這個虎帥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若是假,人心不安已成定局,若是真,已死之人再度歸來,其中因果怕是難以揣測。”


    劉昭抬頭看向魅魎,見她麵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緒,心中不由得定了定。


    “魅魎城主的神通亦能令亡魂返陽,這鹿方多方籌謀,怕不隻是要破這鬼蜮,若是他也有這起死迴生的本事,豈不是……”


    劉昭越想越心驚,人魔之戰持續了萬年,也沒見那次記載欲魔獸能夠死而複生的,若對方真有這樣的本事,隻怕又是一場大亂。


    不提劉昭的雜緒,試探失敗的虎擎嶽放棄了一切想法,一抖手中蛟尾金陽槊,拍馬殺將出來。


    此刻二人距離不過幾十丈,追雲踏冥駒又是少有的良駒,隻是瞬間便殺到那將身前,蛟尾金陽槊如猛龍入海,席卷著驚濤駭浪般的意撲了下來。


    這樣的意比起薛甲益隻強不弱,甚至更有勝之,然而那將隻是將長刀一揮,


    “鐺!”


    清脆悠長的金鐵之聲迴蕩在魘都城上空,劉昭等人看著地上的槊刃,眼中滿是震撼。


    “折刃!”


    折刃,與射馬、斬將一同視為耀武三威,三威中,雖說折刃後果最輕,可就這樣被擊斷兵刃,足以證明對方實力超出想象。


    “不可能!”


    薛甲益暴喝一聲,怒目圓瞪,嗬斥道:


    “老虎修為隻差一步便是陰帥,怎麽可能這樣被折刃,他耍詐!”


    “閉嘴!”


    虞朔一腳踹飛薛甲益,沉聲道:


    “他敢鬥將就不會用這種手段,況且老虎還沒敗!”


    薛甲益默默起身,一言不發的盯著場上。


    虎擎嶽見兵刃已斷,也不敢冒進,當即抽馬撤出數十丈外,那將也不追殺,隻是靜靜看著。


    “看出什麽了?”


    “什麽?”


    劉昭一愣,看向一邊的虞朔,搖頭道:


    “隻是看到虎將軍的兵刃斷了,其它什麽也看不出來。”


    “是力道。”


    薛甲益忽然開口,悶聲道:


    “他用壓倒性的力道和極為合適的角度,從正麵擊潰了老虎的意,你是體修,應該明白絕對的力量在戰鬥中有多麽重要。”


    劉昭恍然,如薛甲益所言,他很清楚冠絕一切的力量在戰鬥中有多大的作用,尤其是在同階戰鬥中,他可是數次仗著強悍的力量碾壓敵人。


    “這下麻煩了!”


    薛甲益臉色凝重,兩隻大手同時抓住了牆頭,


    “老虎走的也是修力的路子,能這樣輕鬆的擊退他,那個假貨……深不可測!”


    “不要急,”


    虞朔一掌拍在薛甲益肩膀,沉聲道:


    “相信老虎,你還不了解他嗎。”


    “正是因為我了解他,所以他很難贏下這一場。”


    薛甲益苦澀一笑,痛苦道:


    “你們以為走不出的是我,其實是他,不然他起碼也是正將。”


    虞朔無言,作為老朋友,他清楚兩位好友掙紮的根源,也明白這些年縈繞在所有人心中的那個疑惑。


    “看來一切都明了了,七百年,真是好大一個局!”


    虞朔從未覺得如此憤怒,同所有人一樣,他深愛著魘都城,深愛著這裏的一切,可這份愛就像是夢一樣,太過朦朧,太過真實,太過危險,假使有人敲上一陣梆子,它便會轟然倒塌。


    “虎將軍他……”


    場上的虎擎嶽依舊是渾身披掛,駕坐在踏冥駒上,可劉昭清楚,他已經敗了,從對麵那個“人”出現時。


    “咚!咚!咚!”


    忽得一陣急促的鼓響徹底攪亂了所有人,劉昭尋聲看去,隻見薛甲益不知何時跑到了另一頭,手持兩柄鼓槌,死命的捶打著一麵鼓。


    “催戰鼓……”


    戰鼓聲響,一為助陣,二為控陣,鬥將中敲響戰鼓,是為助陣,也為催戰。


    “老薛啊,真是亂來,這時怎……”


    虞朔眉頭緊鎖,搖著頭剛要說些什麽,卻見場上忽然射出七道寒芒,當即驚道:


    “七絕箭!老虎居然藏著這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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