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不是說我們的緣分已盡嗎?”


    劉昭清晰的記得,上次在這位的寰宇之中,對方親口說二人緣分已盡。


    “緣之一字,妙不可言。”


    金翼雷鵬微微一笑,一手背於身後,淡淡道:


    “開掘溝渠,打通五行,生活在寰宇之中的禦獸都欠你一份恩情,所以水熠君會贈你一滴精血,老牛和牧棉會對你殺戮鼉龍睜隻眼閉隻眼,至於本王,則送你一場機緣,使你踏入無境。


    原本出了寰宇這份恩情就默認結束,可沒想到你又折了迴來,還被雷鳴帶到本王麵前,那我們的緣分就再次開始了,不過你也要知道,這是最後一次。”


    劉昭心中一凜,他知道這是對方在敲打自己,急忙躬身行禮。


    “晚輩明白。”


    金翼雷鵬微微頷首,接著道:


    “既是最後一次,本王索性送你一份大禮,人族武夫,所渴求者無非法門兵刃,甲胄丹藥。


    你是體修,氣血充沛,鋼筋鐵骨,同階的攻擊對你來說隻是撓癢癢,可同樣的,尋常丹藥對你來說沒有效用,隻有不斷吸收強大的禦獸精血才可更進一步,不過,有一個東西比禦獸精血還要強大,知道是什麽嗎?”


    劉昭一愣,猶豫道:


    “是……欲魔獸,可那……”


    “很危險,對嗎?”


    金翼雷鵬不屑一笑,淡淡道:


    “你想變強,卻又害怕危險,須知這天下之事一陰一陽,有好自然有壞,修煉,不過平衡二者罷了。”


    劉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等言論,一時間心中頓悟,以往不明之事似在此刻全部解開,豁然開朗,當即執禮道:


    “受教!”


    金翼雷鵬見劉昭恭敬,亦是心中點頭,繼續道:


    “本王本就是禦獸之身,若教你打殺同族,煉其精血,雖說弱肉強食,天理循環,可也多少心存芥蒂,欲魔獸不同,它們禍害天地,為萬物生靈所不容,且擁有更強橫的力量,煉化它們的精血,必能鑄就一身無上之軀,還可積功攢德。


    不過貿然煉化欲魔獸精血確實風險極大,本王便送你們一門法門,助你煉化其中精氣,且看好!”


    說罷,金翼雷鵬大手一揮,劉昭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隨後遠處忽然冒出一點白光,似是曉破殘幕,又是紅日初升,一時間他竟是看的癡了,不由得伸出手來想要觸摸那點光芒。


    可在觸摸到光芒一刹那,一道驚雷從天而降,徑自劈中了劉昭,隻一瞬間,他便覺得渾身酥麻不已,仿佛沒有知覺一般,緊接著,一股狂風忽然刮起,


    怪異的是,這風不是從外界生出,而是自劉昭胸口處的紫丹內生出,其勢浩浩蕩蕩,片刻間便順著經脈襲遍全身,竟是將雷電帶來的酥麻之感消去,生出了一股奇異的熱流,自正奇二經奔向全身,最後又沒入紫丹。


    此刻的劉昭隻覺得通體溫熱,像是開啟了血燃一般,但氣血卻是不減反增,這樣舒暢的感覺令他忍不住清嘯一聲,這嘯聲若滾滾大江,綿綿不絕,似九天驚雷,驚世駭俗,這片黑暗登時被驅散,露出了原本的模樣。


    “看來你已經領悟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劉昭這才迴過神來,急忙斂起胸中氣息,拱手道:


    “是晚輩無狀了。”


    “無妨。”


    金翼雷鵬擺了擺手,沉聲道:


    “欲魔獸是由禦獸變化而來,本質上二者沒有區別,唯一不同的便是它們蘊含的墮落之意,這種意極難消除,唯有兩個辦法能將其祛除。


    一者,借助強大的外力,或是修為高深之人,或是強大的器物;二者,憑自己堅定的意誌戰勝它。


    兩種辦法孰高孰低你也明白,所以本王授予你的乃是一門固心守意的法門,名曰:風雷怒。”


    “風雷怒?”


    “不錯。”


    金翼雷鵬指了指天空,凝聲道:


    “金翼雷鵬一族原本不叫金翼雷鵬,隻不過是普通的鷹隼,沒有駕馭風雷的本事,直至一日,一隻鷹隼突發奇想想要飛到更高的天空。


    但比起無窮碧宵,這隻鷹隼實在渺小,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讓它遍體鱗傷,頹廢不已,可它沒有放棄,它始終認為自己應該,也必須飛到更高的地方。


    它找到一處最高的山,從上麵飛了下來,那一刻,它看到了壯麗的山河,看到了飄蕩在天地間的風,看到了翻滾奔湧的雲霧,也看到了真正的自己,再後來它借著這股風扶搖直上,引動了三千裏雷暴。


    那時,狂風如同臣子匍匐在它的腳下,天雷為它奏響加冕的樂章,它變了,不再是鷹隼,而是金翼雷鵬。”


    劉昭這才知道金翼雷鵬的由來,而後忍不住道:


    “那最初那隻金翼雷鵬?”


    “是本王,你看到的金翼雷鵬一族皆源自本王,不過它們不是我的嫡係血脈,而是憑著自己變成金翼雷鵬,還記得對你的考驗嗎?那就是成為金翼雷鵬的第一步,你通過了考驗,所以你我有緣。”


    金翼雷鵬又是一笑,臉上流出一絲莫名。


    “其實幾百年前本王不相信人類,可後來一些事情讓我意識到,太過高傲也不是好事,你是我來到寰宇後第一次見到人類之一,說實話,你的天資遠不如另外幾人,可是隻有你選擇了進來,那機緣就是你的。


    風雷怒雖是固心守意的法門,但本身卻是本王根據幼鳥承受風雷之苦創造而出,初練之時需借天地風雷,可一旦練至深處,便可以引動天雷贔風淬煉身軀,倘若你能挺住,說不得能練得禦風攝雷的本事,屆時蒼穹碧落任你遨遊。”


    聞言,劉昭頓時心神激蕩,不由得暢想起風雷怒大成之時暢遊天地之景,以往他不是沒想過換過一門法門,可一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刀虎拳尚且修煉不到家,二來畢竟為人扈從,少年意氣使得他不好意思開口,也不願再多接受樊榮好意。


    如今不同,這是機緣,也是長者饋贈,劉昭自然沒有芥蒂,當即行了一記大禮,恭聲道:


    “多謝前輩傳授法門之恩!”


    “不必謝我,幫人幫到底,本王再送你一根鐵棘林的樹枝,修煉之時可置於身旁,隻要修煉風雷怒,它便可引動風雷助你修煉。”


    看著眼前的隻有尺來長,卻隱隱散出淡淡雷芒的黑色樹枝,劉昭忽然想到,自己沒能帶迴鯥魚,若是有這樹枝也算是有個交代。


    “嗯?你想把它送出去!”


    金翼雷鵬劍眉一橫,突然厲喝一聲,將劉昭震得頭暈眼花,氣血翻滾,連忙解釋道:


    “晚輩欠人人情,不……”


    “那你知道這樹枝有多珍貴嗎?”


    金翼雷鵬冷笑一聲,一對金色的眸子死死盯著劉昭,


    “若是培育,可再得這漫山鐵棘林,若是煉器,足以得高階器物,若是布陣,可令天地震顫,鶉火俯首,若是放出消息,隻怕是州府高官、軍中宿將都會下場爭奪,你就這麽送出去,真真愚不可及!”


    劉昭被這頓訓斥訓得心中戚戚,不敢抬頭,隻是辯解道:


    “淩將軍與我有恩,我當報之,這才……”


    “有恩?”


    金翼雷鵬輕蔑一笑,譏聲道:


    “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贈予甲胄,折身行禮,不過是逼你心甘情願的為其賣命,事實上,一切都是對方本身目的不純,咎由自取罷了!”


    “晚輩知道。”


    劉昭不知道淩雲峰的用意嗎,當然知道,君子欺之以方,這可是他學到的第一課,這樣典型的伎倆他如何不知。


    “隻是他說的不錯,我確實因他才能來到此地,而且若真是惹惱了他,我怕是要葬身荒野,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聽到這個解釋,雷翼金鵬仰天一笑,朗聲道:


    “本以為你是個傻的,現在看來倒是個機靈的,也罷,本王再幫你一次!”


    說著,金翼雷鵬伸手一翻,卻是取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


    “這是風雷崖的石頭,原本是劍峰的一塊,現在經過天雷淬煉,算得上不錯的煉器材料,你將其帶迴,料那什麽淩將軍也不會為難你,小子,修道漫漫,且走且行吧!”


    說罷,雷翼金鵬將手中石頭扔給劉昭,而後大手一揮,後者頓時消失在原地。


    “王,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雷鳴有些不解,它對劉昭是有些興趣,可也想不明白自家王的意圖。


    “無他,緣分而已,雷鳴,不要小看任何一個生靈,說不定某一日他會成長為需要我們仰望的存在,我當年就是因為無意間結了個善緣,這才為金翼雷鵬一族保留一線生機,況且,”


    金翼雷鵬看著逐漸暗下的天色,笑道:


    “這是我們自己的選擇。”


    ——


    把玩著手裏的黑色石頭,淩雲峰霍然站起身來,大笑道:


    “好!雖無鯥魚,可有這塊礦石,足以鑄造出一把中階器物,劉昭,你立大功了!”


    “全賴將軍之力。”


    劉昭謙虛一聲,又行禮道:


    “將軍既然滿意,那在下就此告辭!”


    “且慢!”


    劉昭心中咯噔一下,有心摸摸懷中的小袋,可想到此舉更顯特意,便忍了下來。


    “不必緊張。”


    淩雲峰一把拉住劉昭的胳膊,一邊笑道:


    “你已入了無境,又立了功,若是來我麾下,我保你凝聚命格之日便是成為百夫長之時,你也知道百夫長須得娵訾境修為,星紀境可是不多見啊!”


    劉昭自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強如熊墨仁,此時也隻是百夫長,他,一介扈從,一躍成為百夫長,那可真是鯉躍龍門,改門換庭。


    “還真是大手筆!可惜……這種話聽聽也就罷了!”


    劉昭相信淩雲峰有這個本事,可任誰也知道,一個星紀境的百夫長有多紮眼,他不喜麻煩。


    “況且我剛得了風雷怒,還要早日凝聚命格才是正理!”


    命格不啟,終為螻蟻,劉昭永遠記得這個道理,當即出言道:


    “承蒙將軍錯愛,劉昭尚且年幼,不過舞象之年,還需繼續求學。”


    淩雲峰麵色一滯,若是劉昭拿樊榮來搪塞,他有百種辦法解決,可對方偏偏隻說要去求學,這可令他無話可說了,自古以來,學業為重,求學之心更是難能可貴,即便權勢如將軍,也不好阻攔一位學子求學。


    “好吧,既然你有此心,那本將也不便阻攔,我送你一份地圖,沿著此圖便可安全的走出山脈。”


    “多謝將軍!”


    “好了,軍務繁忙,來人,代本將送送!”


    “諾。”


    看到來人,劉昭並不意外,隻是笑道:


    “學兄,穿上這身確實英武!”


    身著重甲的牛百破以手掩麵,愧聲道:


    “我不配這聲學兄,走吧,我送你。”


    劉昭笑了笑,搖頭道:


    “我知道,不管如何,學兄予我的恩情我是認得,你我都身不由己,對嗎?好了,再幫我一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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