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南柯一夢嗎?”


    “南柯一夢?”


    劉昭細細想了想,好一陣才恍然道:


    “先生有講過,說是古時南柯太守淳於棼曾於少年求學時大夢一場,夢中享盡榮華,嚐盡富貴,又在最盛之際被殺,醒時發現終是一場空。


    雖說隻是一場大夢,淳於棼卻也因此領悟後天命格,百十年後,還真就實現了夢中所得,成為一時美談,故此也有南柯一夢,似真似幻的說法。”


    “嗯,說的不錯。”


    劉暉微微頷首,唏噓道:


    “有人畢一生之力無法領悟命格之秘,可有人隻是大夢一場便扶搖直上,世事無常,不外如是!


    不過,自那時起就有先輩們提出,若是打造一個如夢似幻的幻境,再讓人沉浸其中,是不是能增加凝聚後天命格的機會。


    於是,那一紀大衍帝王召集數百位丹青類、術法類命格師,經過百年鑽研,甚至耗費大量的國運,又經曆無數次的失敗,終於根據第二位執道理類牛耳先賢留下的夢蝶圖,創造出這世上最真實的幻境——山河。


    據說這個幻境蘊藏著一個幾近真實的世界,其中更是有著自己的運行規律,那一紀帝王以此幻境培養出大量擅長不同領域的命格師,將大衍疆域擴展到海洋之上,發現了眾多未知的大陸。


    然而,自那次與欲魔獸曠日持久的戰爭後,帝星隕落,山河破碎,再無人能見其威能。


    新一紀帝星試圖重新打造一個新的幻境,可卻無法成功,直至本紀首位帝星登基大寶,以自身命印為基,打造出全新的幻境——天機,這才讓人再見其中之妙。


    不過,咱們學館的南柯室隻是術法類命格師設下的定向幻境,屬於最基礎的幻境。”


    聽罷劉暉的解釋,劉昭一時間有些緩不過來,好一陣才問道:


    “啥叫定向環境?”


    “定向幻境,是事先設定好的幻境,例如,這個幻境之中是一個乞丐的一生,那不論是誰,沉浸進去後,隻能做乞丐。”


    “哦,是這樣啊……”


    劉昭撓了撓頭,又是疑惑道:


    “可這有啥用啊?一個乞丐而……”


    “混賬!”


    劉暉喝罵一聲,伸手在劉昭頭上打了個爆栗,怒聲道:


    “豈不聞三人行必有我師!世間萬物皆可為我等之師,乞兒,莫不是忘了本紀首位帝星便是乞兒出身!”


    “這……沒忘……”


    劉昭呐呐應了一聲,暗道自己真蠢,明知他最愛說教,何苦多嘴。


    “哼!”


    劉暉大袖一甩,冷聲道:


    “這定向幻境因內容單一,所以對人幫助也不大,不過另一類非定向幻境卻是神異無比,它可以根據沉浸者的內心,模擬出最適合的幻境。


    你大可想想,若是你提前過完自己的一生,閱曆會不會豐富,心性會不會沉穩,最重要的是,幻境隻不過用了一場夢的時間,比起你要曆經數年,數十年,乃是數百年才能領悟這一切,是不是要更加容易?”


    劉昭細細一想,好像確是此理,隨後又想到樊榮梁中百裏羽這些富強子弟,處事老練,為人各具特色卻又出奇的一致——心平氣和,麵對任何事情都不會輕易動怒。


    “他們與俺年歲相仿,行事卻比大人都要老練,莫非……”


    劉昭略一猶豫,開口問道:


    “樊榮公子他們難道……”


    “嗯,你想的不錯。”


    劉暉輕歎口氣,臉上竟是流露出一絲遺憾,亦或是恐懼,


    “五年前,由熊將軍出麵,聯合襄州路所有縣鎮,舉辦了一次幻境試煉,且隻允許十五歲以下,七歲之上之人參加,而我和樊榮他們也在其中,彼時我等不過恰好七八歲。


    那次試煉既是定向,又是非定向,定向,指的是所有人都身處一個幻境內,非定向,則是每個人的身份都由各自的內心來決定。


    而整個幻境,是一處叢林,我們最終的目標,就是達到最高的山頂,拿到那裏的幻旗。


    可這座叢林中危機四伏,不僅有猛獸出沒,更是有欲魔獸存在,但這不是最可怕的,我們最大的敵人是彼此,是自己。”


    “啊?這是為……”


    看到劉暉深邃的眸子,劉昭忽然明白過來,在這樣的環境中,最危險的往往是自己的同類,


    “所以,你們活到了最後?”


    劉暉輕歎一聲,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


    “我們都沒活到最後,但幻旗卻是我們拿到的。


    那次試煉,看似是聯合,實則是各縣鎮的較量,對於我們來說,則是年幼者與年長者的戰鬥。


    我們都清楚一點,鬥智不鬥力,而樊榮,帶領著我們走到了最後。”


    說到這兒,劉暉長歎一聲,慨然道:


    “其實,無論是我們這些試煉者,還是那些暗中較量的縣鎮,都不是最後的贏家,最後的贏家隻有一位。”


    “哦?是誰啊?”


    劉暉並沒有迴答,而是倒出一碗清茶飲下,淡淡道: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見對方不想迴答,劉昭也按下疑惑,隨著劉暉出了帳篷,剛一出來,迎麵便撞上一人。


    這人身著紫色勁裝,頭勒白邊鑲玉發箍,黑發如墨,眸若桃花,正是曲衡。


    “呦!居然還能站起來!”


    見劉昭完好無事,曲衡嘴角勾起,來到了他的身前,鼻翼輕動兩下,挑眉道:


    “清神茶,你還真是舍得!我記著這東西你一個月也沒多少吧。”


    劉暉麵色不變,淡淡道:


    “君子若茶,好茶自然當配君子,我們走。”


    劉昭悶聲跟在劉暉身後,徑直出了帳篷區,


    “怪了,這傻蛋什麽來頭,呆子這麽護著他,難不成真是親戚……”


    路上,劉昭悶頭走著,心中隱隱有些不舒服,從剛才曲衡的話裏,他知道那杯茶並不簡單,而且還很珍貴,對劉暉來說也是這樣。


    “不必介懷。”


    劉暉似是知道劉昭心中所想,便走便解釋道:


    “清神茶是劉氏特產,以秘法培育,雖說珍貴,可我作為族人,每月也能領上那麽一片,且喝就是了。”


    “哦。”


    劉昭悶頭應了一聲,可心中卻是暗自記下了這份人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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