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哪怕明媚,也帶著刺骨的寒意,不過,這輝煌的光芒射在梅林之中,竟是令湘妃之色平添幾分嫵媚,若是文院學子在此,必定詩興大發。


    不過,這連綿湘妃之下趴著的氣喘籲籲的少年們,卻是破壞了這份雅致。


    也不怪眾少年如此沒有形象,這梅林中的封意陣不僅鎮壓了他們的意,還設有了強大的力場,是外界的二十倍。


    而且這種力場不同於石鎖的壓力,是全方位的,尋常人在兩倍之下的力場待上片刻便會口吐大氣,兩股戰戰,何況是這二十倍的,也就是武夫們氣血充盈,皆是數百斤以上的氣力,否則別說練拳,怕是要一命嗚唿。


    劉昭的氣力最弱,是以不過半個時辰便癱倒在地,之後,一眾少年也陸陸續續的癱在地上,梁中百裏羽兩人堅持的最久,足足三個時辰才倒下。


    至於熊墨仁,則是麵不紅,氣不喘,依舊不急不緩的打著拳,不過打的卻不是迅捷兇猛的刀虎拳,而是一門勢大力沉的拳法。


    劉昭想要觀摩,努力抬起脖子,可壓力實在太大,隻好扭了扭脖頸,兩眼直巴巴的盯著。


    隻見熊墨仁腳步緩慢,但每一步踏下都會發出一聲悶響,而周圍的大地也跟著狠狠震顫了一下,猶如激昂的戰鼓。


    再看他的雙臂,大開大合不說,速度也是慢吞吞的,看起來就像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者。


    可眾人卻不敢輕視,甚至都不敢直視,因為在熊墨仁的身上,散發著比周圍更加強大的壓力,看上一會兒,就會暈厥過去。


    但劉昭不知道,是以他隻看了不過幾眼,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已是一個時辰後。


    他勉強抬起眼皮,見還在梅林之中,先是鬆了口氣,隨後扭了扭脖子又想去看,可耳邊卻是傳來一聲勸告,


    “別看了,百夫長的羆巍拳不是咱們能承受的起的。”


    “啊?什長,你這是?”


    劉昭尋聲一看,卻見此刻的梁中正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趴在地上,隻見他兩腿彎折,雙臂挺直在地,背部微微弓起,活像一隻捕食的猛獸。


    “別廢話!”


    梁中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低聲道:


    “知道刀虎四勢嗎?”


    “知道。”


    “知道就照著圖勢上的來!”


    “哦。”


    劉昭應了一聲,翻過身子後,按著舊書上的第一幅虎撲圖擺了姿勢,可周圍的壓力實在太強,令他的跪伏起的四肢極為不舒服,無奈之下,他隻能微微調整著動作。


    可在別人看來,劉昭這樣就像一隻趴在地上蠕動的蟲子,甚為可笑,見他這樣,梁中沒好氣的伸腿蹬了他一下,


    “你這是刀虎四勢?我看像是蟲子趴地!”


    劉昭又是爬起身子,委屈道:


    “我……我也不知道啥叫刀虎四勢,隻記著有幾張圖。”


    “不知道?”


    劉昭點了點頭,小聲道:


    “俺……我昨天才知道刀虎拳還有四勢,學會能領會拳法真諦,可它到底是啥,我真不清楚。”


    梁中默然,他瞧了眼滿臉委屈的劉昭,心知他沒說謊,這才歎氣道:


    “你連圖勢都不知道,就領悟了意,該說你小子聰明還是傻,聽著,圖勢是高級法門用來承載其意的東西,可能是圖畫,也可能是兵器、雕像之類的。


    因為是由命格師畫出來或是打造的,所以上麵承載著這門法門的意。”


    “意?”


    劉昭愣了愣,好奇道:


    “既然是意,為啥又叫勢呢?”


    “問得好。”


    梁中略一沉吟,接著道:


    “即使是學習同樣的法門,個人領悟的意也不盡相同,所以哪怕命格師將意封存在其它載體上,最後得到的也不會是最初封存進去的。


    而這些被二次領悟的,我們稱為勢,勢是意,卻又不是意,或者說是不完整的意,真正的意是可以與天地共鳴的,勢卻隻是你對於法門的理解,其中還雜糅了氣魄之類的。


    就我所知,刀虎拳有刀虎四勢,這四勢是不傳之秘,隻有校級以上的軍官或是一些命格師家族才能持有。


    你能有它,就說明你祖上來曆並不簡單,不過,我不想理會這個,我要說的是,想要領會圖勢,首先就要盡可能的模仿,然後再通過招式去理解。


    這梅林隔絕了咱們的意,但勢卻沒有,而且這裏強大的壓力是最好的修煉之所,對感悟圖勢有極大的好處,前提是別動,給我堅持住!”


    “諾!”


    聞言,劉昭凜然,細細迴憶著舊書上的虎撲圖,將身子伏低,雙臂前撐作前爪,兩腿微彎為後爪,脊背弓起似弦月,雙目微眯攝精光。


    見狀,梁中虎目一亮,暗道這小子倒是有幾分模樣,怪不得領會了意,不過……罷了,且讓他悟去吧!


    隨即也不再看,自顧自的擺出略不同於劉昭的姿態。


    劉昭擺出虎撲姿態後,隻覺得身上的壓力似是輕鬆了些,暗道果然有用,可不過盞茶功夫,他就滿頭大汗,口中不住的喘著粗氣,弓起的脊背也低了下去。


    “這是怎麽迴事?明明大家都看起來沒這麽累啊!”


    劉昭瞧了瞧周圍的人,卻見他們大多遊刃有餘,麵色輕快,像一張張拉滿的弓弦,唯獨自己是個霜打的茄子。


    “差了什麽嗎?”


    劉昭悄悄打量著身前的梁中,見他與自己的姿態並無多大差異,又去看了看其他人的,


    “百裏什長的姿勢好奇怪,看上像一隻鳥,不對,像是鷹隼,誒,咋又像一隻蠍子?”


    瞧著百裏羽那單腳撐地,雙臂似張非張的樣子,劉昭知道他用的應是劍鷹掌的圖勢,但他隨後用出的姿態卻是甚為怪異。


    隻見他雙臂按在地上,頭顱盡量接近地麵,右腿繃直搭在地上,左腿卻是高高揚起,且略微有些弧度。


    “蠍尾鉤嗎……”


    猛的,劉昭想起之前百裏羽曾用過的招式,暗道看來他還修習了另外一門法門,


    “真厲害啊!還能學其他的法門,不像俺,就一個刀虎拳還學不好。”


    想到這兒的劉昭心中暗暗有些低落,可隨即想起自己已然學會一個圖勢,其他的,早晚有一天都會學會。


    “唿!接著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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