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劉昭與兩人不打不相識,暢聊一番後,又拿出幹糧祭了五髒廟,這才各自睡下,說來這屋內人數眾多,足有百十餘人,又都是熱血少年,因而劉昭等人也不覺得冷,沾上枕頭便沉沉睡了去。


    “鐺!”


    忽然,一道清脆的鍾聲吵醒了熟睡的眾人,劉昭被這麽一激,急忙起身穿好了衣服,見身旁趙誠三人還在趴窩,急忙搖了搖三人,


    “快醒醒,今天山長還要見咱們呢!”


    “唔……你先去吧,俺再趴會,就一會兒!”


    “對,一會兒,就一會兒……”


    見三人還是睡眼惺忪,劉昭隻好自己穿上鞋子,小心翼翼的出了大門,剛一出門,卻見此刻天色尚且昏暗,又有北風唿嘯,令他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看來這兒的風和石盤村的一樣冷。”


    劉昭緊了緊棉衣,隨手關上了屋門。


    “唿!”


    唿出的白氣好似利箭一般直射前方,劉昭搓了搓有些發涼的臉頰,下意識的打量起四周來。


    昨夜雖有華光照耀,加之又是低頭趕路,是以也看不得清學館全貌,現在,劉昭才有閑心觀看這縣鎮學館。


    抬眼看去,目之所及皆是勾角鬥簷,且不同於大街上的鱗次櫛比,這裏的頗為散亂,可卻別有一番風景。


    再看其它地方,平整寬闊的大路或直或曲,就這麽平穩的躺在腳下,道路兩旁的樹木劉昭認得,是柳樹,且每一棵皆有三丈來高。


    石盤村的弘毅學館旁也有一棵柳樹,劉昭還記得他沒少在下麵玩,不過後來雙親去世,他便再也沒去過。


    因為先生說過,柳樹,留住,有挽留之意,古人常以折柳送別老友,可他在柳樹下呆了一整個年少,卻還是沒能留住雙親。


    “唿,真冷啊!這個是……”


    忽然,劉昭耳朵輕動,聽到了一絲微弱的聲音自遠邊傳來,好奇之下,他循著聲音走了過去。


    穿過一片柳樹林,劉昭來到了一處矮牆下,這矮牆處開著一個月牙門扉,劉昭湊過去一看,引得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隻見矮牆後是大片大片的火紅,不是其它,乃是梅花,而在這梅花之中,有著數十名身著黑色勁裝的少年,他們個個麵色堅毅,身強體壯,吐出的氣綿遠悠長,最令劉昭震驚的是,這些人正在打拳,而且打的是他最熟悉的刀虎拳。


    “這……這……”


    數十人齊打刀虎拳的場景是什麽樣的,劉昭見識到了,隻見每一人如刀如虎,淩厲的拳風卷起了四周飄落的梅花,這樣美麗卻又殺機重重的景象,令劉昭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他……他們都……都是虛境!”


    不錯,以眾人打出的拳風來看,赫然已是虛境,


    “好……好厲害的威勢!他們比我要厲害!”


    劉昭自認自己也是虛境,可卻做不到像眼前的少年們一般,將刀虎拳打的即似小橋流水,又如浪摧碣石。


    忽然,一道虎吼在耳邊炸響,不防之下,劉昭竟是心神失守,蹬蹬蹬退了數步,再迴過神時,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因為此刻,有一顆碩大的虎頭正在自己眼前,那兇惡的眼神,仿佛隨時都會吃掉自己。


    “你是誰?為何在此偷看!”


    猛虎口吐人言,劉昭這才發現那猛虎乃是一個人,而且是一位少年。


    這少年麵容俊郎,好看的劍眉令劉昭很是羨慕,因為他的眉毛很粗很濃,看上去就像是臉上爬了兩條毛毛蟲。


    俊朗少年見劉昭呆愣愣的,挑起了自己的劍眉,用少年人特有的嗓音道:


    “看來你是新來的,這兒是武院,不是你能來的,走吧!”


    “哦,俺……”


    劉昭下意識的就要離開,可忽又想起什麽,急忙行了一禮,恭敬道:


    “俺……我也是學拳的,不知道以後可以來這裏嗎?”


    俊朗少年眉頭微皺,淡淡道:


    “拳不是誰都可以練的,若要來,便要做好準備,待你正式入學後再說吧!”


    說罷,俊郎少年自顧自的離去了,劉昭還想說些什麽,不料那少年卻是迴頭瞥了一眼,令他登時僵在原地。


    “好……好可怕的眼神!”


    劉昭動了動發僵的雙腿,想起那個眼神,心中還有些後怕,


    “連眼神都像是老虎嗎,他恐怕已經到了實境!”


    想起石先生曾說過的拳法三境,劉昭可以斷定那位俊朗少年已經到了實境,舉手投足間都好似一頭真正的猛虎,


    “看他的樣子比我大不了多少,十二三歲的實境武夫,縣鎮學館還真是厲害!這麽說,俺也能……”


    想到自己也可進入這武院,劉昭的心裏更加激動,當下也沒了再轉的心思,抬腿折返了迴去。


    迴到屋內,趙誠等人已經起床,見劉昭進來,趙誠急忙拉住了他,


    “劉昭,方才沈先生來說,讓咱們別亂走,洗漱後去灶堂吃飯。”


    “啊?還能吃飯啊!”


    忽然,劉昭想起縣鎮學館的飯食是免費的,當下也期待起來,於是拉著趙誠去往了洗漱之處。


    幾人走過一條大道,來到了不遠處的洗漱之處,此處乃是一座矮房,不過麵積倒是和他們昨晚住的地方相差無幾。


    剛一進去,劉昭便看到牆上正中處有一大麵明晃晃的鏡子,鏡子下麵便是一個個水龍,水龍下則是一排木槽,看上去和驢槽頗為相似。


    “趙誠,這是洗漱的地方?俺咋覺得像是喂驢的啊?”


    聽到劉昭這話,趙誠是哭笑不得,大步上前擰開了水龍,


    “這可不是驢槽,你看這水不是流下去了。”


    “哦,俺還真沒見過。”


    劉昭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好奇的看著那流下去的水,疑惑道:


    “這水都流哪兒了?”


    “笨蛋!當然是流到別的地方了!”


    趙毅沒好氣瞥了眼劉昭,心道怎麽就讓這麽個土鱉給嚇住了,


    “哦~”


    劉昭自知理虧,訕笑一聲,便要上前洗臉,可肚子頓感不適,便問道:


    “茅房在哪兒?”


    “諾,就在那邊!跟我一塊兒吧!”


    說著,趙誠帶著劉昭走向了一側的門口,劉昭這才發現水龍邊上就是茅房,暗道大地方就是大地方,俺在這兒愣是沒問到臭味兒。


    “好大的茅房!”


    剛進來,劉昭便看到十多個個用木板隔開的小房間,這些小房間每個都有一方多,下麵還有一條長長的凹槽。


    “別看了,上茅房不用俺教吧!”


    “哦,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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