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明瑞無話可說,但是他卻不後悔將慕曉語留下來,因為如果剛剛真的讓慕曉語走出家門,他的叔叔就不是要斷一條手臂這麽簡單了,或許不止是這個叔叔,還有家裏好幾個叔叔和兄弟姐妹都要喪命。


    客房的牆壁上就掛著彎刀,取過來遞給他叔叔,道:“我很想幫你,但是,抱歉了。”


    他的叔叔看著他,道:“不,這件事你處理的很恰當。沒有不妥的地方。”


    揚起彎刀剛要砍下去,被一柄飛來的彎刀擊落,門外進來十幾個人,年紀從十七八到六十七八都有。


    慕曉語的目光移到那一群人身上,望著那領頭之人,也就是伯明瑞的老爹說道:“你們想要違反賭約嗎?”


    來者怒氣衝衝,但心中再起衝突,伯明瑞連忙上去對他老爹說了句什麽。


    他老爹的臉上很難看,望著慕曉語道:“今日之事,在下向姑娘道歉,但姑娘也別逼人太甚,俗話說得好:強客不壓主。”


    慕曉語十分不快,望著他道:“閣下的意思,是你這個主人可以欺我,我卻隻能忍氣吞聲。而這一切,原因隻是我在你家做客,吃了你的飯嗎?若是如此,那要我勸閣下一句,家中的人日後走在外麵可要小心點,因為今日之後,我可就不再是你的客人了。”


    慕曉語的聲音很平和,感覺不到任何的怒氣或者別的什麽。


    但是她的這句話,實實在在的說明了今日之事不按他的意思就不算完。


    伯明瑞和她的叔叔是知道慕曉語的本事的,知道即便全部人加在一起也不是慕曉語的對手,連忙劍氣彎刀,對伯明瑞的老爹道:“賭約已成,願賭服輸,你們是要我把幾十年的老臉都丟了嗎。”


    和麵子相比,當然還是手更重要,何況這裏是他家,隻要慕曉語不說,他們不說,誰也不會知道。


    人群中沒有人見過慕曉語的身手,尤其是年輕人血氣方剛,哪裏肯受這樣的屈辱。


    其中一人叫囂道:“我與你一較高下,若是勝了你,今日之事就此作罷,請你離開此地,日後見到這個宅子裏麵的人,也要讓開道。若是輸了,聽憑處置。”


    伯明瑞的叔叔感覺阻止,道:“退下,還輪不到你們來給我找迴場子。”


    慕曉語道:“恐怕不行,既然已經下了戰術,我應戰,賭約已成。不過,你還算明事理,所以如果你輸了,我也不為難你,以後見到我讓開道就是了。”


    那人站了出來,手上拿著一根混金棍,道:“你用什麽兵器?”


    慕曉語道:“我不用兵器,你們還有另外的人也不用一一下戰書了,一擁而上也好,車輪戰也好。”看著伯明瑞,道:“包括兄長在內,都可出手。我若贏了,隻需要他一條手臂,你們若是贏了,願賭服輸,聽憑處置。”


    伯明瑞退到牆角,道:“你若不願輸加上我也沒用,你若不想贏,我不出手還能保全一份情義。”


    慕曉語望著他笑了笑,道:“果然是門楣出身。”


    望著那些準備跟她交手的人,道:“請吧。”


    包括伯明瑞的老爹在內,十幾個人都亮出兵器。


    伯明瑞的叔叔想要阻止,但被伯明瑞攔下了,道:“叔叔若是也想參戰,我無話可說,若不然,還是跟我到一邊觀戰吧。”


    無奈跟伯明瑞退到牆角,因為他很清楚,即便所有的人一起上,也絕不是慕曉語的對手。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惹怒她的好。


    伯明瑞的老爹一抬手,其餘的人就把慕曉語圍在中間。


    慕曉語閉上眼睛,道:“以天之火,洗盡爾等罪孽,術法既天地,吾正天地之道。”


    不知是誰喊了聲“裝神弄鬼。”四把快刀一齊朝慕曉語看了過去。


    但是,他們的刀沒有碰到慕曉語,也沒有收迴來,全部到化作鐵水落到了地板上,木質的地板發出呲呲的聲音,冒起一陣陣青煙。


    這一下,看傻了所有的人,包括伯明瑞。


    在烏蒙之巔的時候慕曉語用過太陽真火,可那時候他認為是借助什麽發起的。


    剛剛他可是看清楚了,慕曉語的身上冒出來的火,沒有借助任何法器,而是像她的一部分一樣歸她支配。


    而在慕曉語的身上冒出火的時候,她還看到了慕曉語的臉上出現了一隻鳥。一隻火鳥,現在,他基本可以確定慕曉語身上的火是什麽了。


    伯明瑞因為自幼被寄生的關係,看過很多書,他的知識麵很廣,比很多活了幾百年的修道之士還要廣,比程焉雪也好知道很多東西。


    慕曉語能夠使用本命神祗,而且她的守護神神金烏,伯明瑞基本可以肯定了。


    這個家族是以盜墓為本職,雖然知道不少的東西,跟修道也扯得上一些關係,可是本命神這種東西,就算是很多修道之人也沒有見過。


    慕曉語能夠使用本命神,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因為匯枯禪院裏麵她的三個師傅是不能使用的。所以,這種能力,應該有很多先天條件。


    所以,其餘的人並不知道那是什麽,雖然看出來很厲害,可是還沒有聯係到本命神的存在,甚至,他們連本命神是什麽也不知道。


    伯明瑞雖然看出來了,但是他沒有說,因為這件事本身就不該說。就算說了其餘的人也未必會信。


    除了他的叔叔,他已經領教過慕曉語的本事,猜測這一道火光也不是平常之物,問伯明瑞:“這團火,不是普通的火吧。”


    其實,這麽問實在是愚蠢,普通的火,怎麽可能頃刻間燒毀兵器。


    伯明瑞點頭,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是太陽真火。你也應該注意到了,剛剛她使用這個火的瞬間,仿佛有一隻鳥附在她的身上,那應該是她的本命神!太陽鳥。”


    伯明瑞的叔叔咽口水,道:“我可真是惹到了不該惹的人。”


    唿口氣,又說:“本命神,我隻在書上看到過,自認這些年也見過不少的高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使用,我以為那隻是修道之人傳說中的東西,是不可能存在的。沒想到,還真的有,而且我還惹到了這個人,看來一條手臂,是便宜我了。”


    伯明瑞苦笑,道:“十分抱歉,不過,如果她要殺人,是誰都阻止不了的。”


    伯明瑞的叔叔道:“不,我還是那句話,你做得很好。我們都是自以為是自討苦吃。這個宅子存在太久,稱霸這個城市太久,以至於太多人都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伯明瑞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做的很好了嗎?似乎不是的,如果他真的做得很好了的話,就不會有今日之事。


    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他能夠做什麽呢?


    似乎什麽都不能做,慕曉語的怒火除非自己熄滅,不然誰也沒有辦法阻止她。


    另外的人接二連三的出手,接二連三的以不同的姿勢落敗。


    最後,隻剩下兩個人還站著,就是慕曉語和伯明瑞的老爹。


    到了這個時候,伯明瑞的老爹知道自己已經毫無勝算。但他還是出手了,他必須要出手,今日伯氏一族已經輸的太多,再輸一個也沒有關係。


    但是人可以輸,士氣不能輸。所以,他必須要出手,這是為了維護家族的聲望,也是證明他們有赴死的決心。


    但是,他的實力遠不如他的決心,他的兵器跟其餘的人並沒有什麽兩樣,落敗的姿勢也沒有什麽差別。


    或許還是有區別的,他落敗的姿勢比所有人都要難看,因為他是家主,是高高在上的。


    他這一個落敗,在某種意義上也致使這一族的人失去了精神支柱,雖然對方是一個超脫生死輪迴的大神,可是他敗了的事實不會改變。


    這一族的人,從今而後再也無法像從前一樣以不敗的姿勢前行。


    不能以不敗的姿勢前行,就會生出恐懼,就會在一些可以跨過的困難麵前跨不過去。


    不管他們是不是願意承認,這都已經是事實,慕曉語打敗了這個人,打敗了這個家族。即便他們現在要後悔,也已經晚了。


    伯明瑞的老底跪爬在地上,頭磕在地上,他大概在後悔吧,不該試探慕曉語的,不該讓這麽多家族子弟跟慕曉語動手的。


    伯明瑞的叔叔站起來,唿口氣,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把隻剩半截的刀,朝慕曉語鞠躬道:“多謝你手下留情。”


    慕曉語道:“不必,我是個守信的人。”“且我跟明瑞兄怎麽說也算是有些交情;所以,我今天隻想要見到一條手臂的血。”


    她譏諷的看著他,道:“如果有人願意替你,我也不會介意的,因為我隻是想見到一條手臂的血,至於是誰的手臂,那都沒有關係。”


    門外又進來一個人,一個女人。


    大概二十來歲的樣子,長得很好看。


    她走到伯明瑞的叔叔身邊,道:“這是你說的,現在,我的手臂給你,這件事是不是就算了了?”


    慕曉語楞了一下,笑道:“不,我說的是男人的手臂,我是絕不會要一條女人的手臂的,尤其是美麗的女人,我絕不會讓她少了一條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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