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另外的人已經走出去十幾米的距離。他們依靠提升自己的氣讓身體變得輕盈,走在荊條蒺藜上就不會被刺穿腳板了。


    楚欽也趕緊跟了上去,雖然他沒辦法像另外的人一樣靠提氣來使身體變得輕盈,但他的軍靴是特製的,水晶條和水晶蒺藜也不十分銳利,不會被刺穿。


    不過水晶條和水晶蒺藜還是給了他相當大的壓力,嚴重跟不上其他人的速度,他才走到一半的時候另外的人就已經到了開闊地的另一邊。


    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座宏偉的水晶城,城門左右分別有半個水晶蟠桃,左邊的切麵上篆刻道:“二十六年,與歸義公子遇於長安,有互慕之意,餘桃閣中至五更方散;授信相約,許吾為南國之伴……。餘桃之癖,世所不能容,慮公子之優,不歡而散;遊離八載餘,聞世間有奇門之法,異經之術,能變陰為陽,修男作女,發願尋之。”


    讀到這裏,慕曉語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她此行的目的,就是上麵所寫的‘奇門之法、異經之術’。


    連忙跑過去看右邊的碑文:“經十五載,陰陽顛倒,男化女身;……。再迴南國,知公子仙去。世間再無公子,殘生多是無常;毀其陵墓,背棺上烏蒙之巔;同穴共枕,再無分離。”


    慕曉語緊張又興奮。緊張的是碑文中的歸義公子應該是南王蒙歸義,蒙歸義長安麵聖已經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不知道烏蒙山邪神是不是還活著,《奇門異經》是不是還存在於烏蒙山之中;興奮的是她終於可以肯定世上真的有這樣的法術;隻要存在,她就一定會找到。


    麵向水晶城合十作揖。這座水晶城名為‘餘桃閣’,是烏蒙山邪神與歸義公子相愛的地方;於別人或許是肮髒汙穢之地,在慕曉語看來卻是神聖莊嚴的。


    楚欽很快也跟了上來,但他不認識小篆,問另外的人也沒有人告訴他;見到慕曉語作揖朝拜,也跟著作揖朝拜。


    伯明瑞‘嘶’一聲,倒吸一口氣,問道:“她好女色,你也好男色?”


    楚欽沒有聽懂,疑惑道:“什麽意思?”


    伯明瑞指著城門上方的匾額:“這裏叫做‘餘桃閣’,是同性戀集會的地方。”


    “什麽?”楚欽被嚇得大聲驚叫,看慕曉語的眼神變得十分複雜。


    慕曉語轉過頭看著他,眼神中露出殺意。嚇得他踉蹌幾步跑到張玄駱清身邊躲起來。


    並非他不能理解,實在是慕曉語在他的眼裏是神仙,是高高在上一塵不染的;忽然聽到神仙是同性戀,這種震撼比想象的更加驚人。


    對於慕曉語是同性戀這件事,另外的人也同樣驚訝,不過他們心性相對穩定,沒有楚欽這麽大的反應。水無憂調侃道:“原來你兩早就認識啊,我說你怎麽會不顧一切幫她呢!”


    慕曉語很肯定自己跟伯明瑞之前並沒有見過,他知道她是同性戀,在跟張玄駱清對峙的時候又毫不猶豫的幫了他;如此種種都太不合乎常理。


    麵對慕曉語質問的眼神,他聳聳肩,做出無奈的樣子:“在杏城的時候我就住你隔壁,知道你是驢友團的發起人,本來想先會個麵的。”


    這就難怪了,在杏城的那幾天她的生活簡直是‘淫~亂’。笑道:“所以,在那個時候你被我的人格魅力征服了嗎?”


    伯明瑞嘴角抽動幾下,後退兩步;嫌棄道:“我不鄙視你,你也不要這麽自戀好不好。”


    慕曉語得意的笑笑;她承受了比絕大多數人更多的世俗目光;看待世界的角度也跟大多數人不相同。所以她並不是很關心伯明瑞真實的想法是什麽;重要的是當下在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影響下她們是夥伴。


    進去餘桃閣,首先經過的地方叫做‘相思殿’,裏麵擺放了許多雕塑,男女老幼、鳥獸花草、山水景色、亭台樓榭、藍天白雲應有盡有,無數的雕塑組合在一起,附加文字說明;講述了一個故事——烏蒙山邪神和歸義公子的愛情故事。


    和外麵石碑上刻的相比,這些雕塑展現的更加生動、詳細。置身其中,通過這些雕塑的描述,慕曉語也仿佛迴到千年之前親曆了那一場撇開世俗眼光的轟轟烈烈的愛情。


    千年之前:


    開元二十六年,南王蒙歸義朝貢之餘上街閑逛。不知覺中走到了‘餘桃閣’前麵,舉目仰望之時與迎麵來的青年書生撞了個滿懷抱;二人互道禮儀之中看對了眼,進入餘桃閣促膝長談。


    一見傾心,兩相歡喜;芙蓉帳下交談促膝長談,直至次日五更天才依依不舍而別;臨別之時蒙歸義贈予信物,邀他往南國為伴。


    然而,世俗之人何其惡毒。他們的愛情很快迎來一片嘩然、四麵楚歌;蒙歸義身為南國帝王傳出此等醜聞,一旦坐實。輕則群臣拒朝、王位不保;處理的稍有不當,則兵戈四起、性命堪輿。


    青年書生在中原乃太閣學士,深諳朝堂之道,世俗之道;為保蒙歸他離開了宮殿,開啟飄蕩流離的生活。


    天當被子地當床,餓食山野百味,渴飲甘泉露水;風雨飄搖八九年之後,偶然中聽到正一道中有一本《奇門異經》,可以變陰為陽,男女之身互換。於是上了龍虎山拜師,並伺機盜取經書。


    等他練成法術變男為女,已是三十年之後。他修煉法術,訪仙問友,三十年不過眨眼一瞬;但蒙歸義隻是凡夫俗子,三十年光陰就是今生來世之別。


    再臨南國,得到的卻是蒙歸義二十年前便已歸天的消息。


    他在蒙歸義的墓前嚎啕大哭,淚水化作驟雨引發了山洪;蒙歸義的棺木被衝出來,他背著棺材上了南國禁地烏蒙之巔。


    在故事的末尾還有一塊銘文碑,上麵的大致意思是:“能來到餘桃閣的人都是有些本事的,修煉不易,向前每一步都是非生即死,不要拿大好生命做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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