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一天賽一天冷,轉眼間便到了唐縣丞壽辰這一日。


    天氣不錯,陽光燦爛,碧空如洗,隻有寒風,沒有大雪。


    薑硯秋請了假,與沈黎一道喬裝前去參加壽宴。


    唐府大門前,管家翻開帖子一看,當即行禮:“小的拜見侯爺,不知侯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旁邊的家丁見狀,也跟著紛紛行禮:“小的見過侯爺。”


    薑硯秋輕輕抬手:“不必多禮。”


    管事熱情地迎她進去大廳。


    沈黎吩咐身後的人將幾箱賀禮交予記禮員,也大步跟了進去。


    全然沒管院子裏登記賀禮的賬房先生眉頭擰得有多緊:“這不都是咱們老爺送去白雲山莊的嗎?”


    能把薑記做到那麽大,他不懷疑薑侯是個不知禮數的,就是不知此舉是何意。


    “行了,這些先別記了,抬去賬房吧!”要是讓人看到上麵有唐家的標記,還不叫人笑掉大牙。


    ……


    廳堂裏的多數都是唐縣丞的同僚,還有幾個是周邊縣城過來的。


    唐縣丞人緣倒還不錯,連別的縣丞都能過來賀壽。


    薑硯秋過來時,還有一些年輕公子哥在說著奉承話,惹得堂內幾位大人哈哈大笑。


    “老爺,侯爺到了!”管家進門就稟報,滿麵喜色。


    侯爺?


    這麽年輕的侯爺,定然是薑記那位千戶侯了!


    眾人紛紛起身行禮。


    “下官見過侯爺。”


    “草民見過侯爺。”


    “大家不必多禮,本侯過來湊個熱鬧,可別擾了諸位的興致。”


    “侯爺說笑了,侯爺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啊!快請上座。”


    唐縣丞熱情相邀,薑硯秋從容入座。


    “侯爺真是年輕有為啊。”


    “是啊,不曾想,為我們大淵做出如此巨大貢獻的侯爺竟然這般年輕,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諸位大人過譽了,不過是些力所能及之事,談不上英雄不英雄的。”薑硯秋淡淡笑著。


    “侯爺如此謙遜,真叫我等汗顏。”


    幾人正恭維著,忽然有一位老爺插了一句話,“侯爺,聽說薑記糧鋪今年秋收了大量新品糧種,不知可否也能惠澤惠澤我們苔啟縣的百姓?”


    “苔啟縣?”


    “對,下官丁明,乃是苔啟縣的主薄。”那位老爺起身拱手道。


    廳內雖有幾人不喜他一個小小主薄做這般行為,卻也想看看這位千戶侯會如何說。


    薑硯秋依舊神色淡淡:“丁大人坐吧,想要糧種,到糧鋪裏和掌櫃商談即可。”


    “多謝侯爺。”丁明嘴上道謝,心中卻是哀歎,聽侯爺這意思,應該是沒有意向來苔啟縣開鋪子了。


    他真想給自己一巴掌,當初怎麽就要故意為難薑記的人呢?這下怕是不好給縣令交代了。


    薑硯秋可不知他心中所想,說完後,就轉向唐縣丞,賀道:“今日可是唐大人的壽辰,祝賀唐大人福祿歡喜,長生無極!”


    唐縣丞喜笑顏開:“多謝侯爺。”


    幾盞茶下來,堂內的氛圍又軟化了下來。


    唐縣丞喜歡附庸風雅,眾人投其所好,多在品詩論畫。


    薑硯秋話雖不多,偶爾一兩句,也叫人讚歎驚才絕絕。


    正說話間,唐瑞軒匆匆過來,目光掃過在場眾人,一眼鎖定最是光鮮亮麗的那位少年,上前行禮,“瑞軒見過侯爺。”


    薑硯秋捕捉到他眼中跳躍的興奮,也有些期待今天的好戲。


    “唐公子不必多禮。”


    “瑞軒恭候多時,有些事情想請侯爺賜教,可否請侯爺移步花園?”


    唐瑞軒盼了多日,一聽見管家稟報就著急過來,也顧不上失禮。


    正好薑硯秋也不想繼續待這裏與大家虛與委蛇,便起身:“請吧。”


    唐瑞軒一喜,朝廳內的人行禮,“爹,各位叔伯,瑞軒先失陪了。”


    唐縣丞亦是大喜,兒子若能得侯爺青睞,可是好事一件,他擺擺手:“去吧,切莫怠慢侯爺。”


    “孩兒遵命。”


    前麵的薑硯秋微微側身,詢問沈黎:“苔啟縣沒有我們的鋪子嗎?”


    平日她隻看那些大鋪子的經營情況,那些小鋪子都讓管事們核對就過了,所以不知詳細情況。


    “沒有。”沈黎不假思索,“苔啟縣人少田多,當地的百姓不缺糧。


    對於外來戶和外來商都比較嚴苛,外來戶置辦田產鋪子很是麻煩,所以薑記碰了釘子後,就沒有費功夫在那邊折騰。”


    薑硯秋淺笑:“難怪他要在這種場合問這種話。”


    陽光下,少年眉目如畫,笑顏清澈勝白雪。


    跟上來的唐瑞軒忍不住感歎,錦衣華服,俊逸出塵,說他是京都的王公貴族都不為過。此人,究竟是誰?


    他快步上前一旁引路,“侯爺這邊請。”


    花園涼亭,三麵雨搭垂放,擋去了冬日寒風,亭內早有唐瑞軒吩咐的,燃著爐子,倒是暖意融融。


    唐瑞軒親自煮茶,奉茶,“侯爺請。”


    薑硯秋輕抿一口,便放下了,“唐公子請本侯過來,有何貴幹?”


    唐瑞軒微微皺眉,這人莫非要反悔不成?


    他放下杯子,“侯爺先前說要合作的事情,可還算數?”


    “當然,唐公子想要多少最新培育的糧種,本侯都可盡量滿足你。”少年含笑,無懈可擊。


    唐瑞軒袖下拳頭捏了又捏,竟是耍我呢。他笑了笑,“那真是多謝侯爺了,不過咱們先前說的可是育種之法,侯爺莫不是記錯了?”


    薑硯秋在心裏白了他一眼,誰跟你是咱們了?


    唐瑞軒見她不語,有些著急:“侯爺可放心,瑞軒隻是想為侯爺盡犬馬之勞,想與侯爺一起將育種之法發揚光大,造福黎民百姓,絕不會利用此秘法,做傷天害理之事。”


    “唐公子這般信誓旦旦,那本侯也放心了。”她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卻又麵露為難,“但是,本侯是商人,手底下還有一大群人要養活,秘法怎可隨意泄露?”


    唐瑞軒聞弦音知其意,“侯爺放心,瑞軒斷不會做影響侯爺生意的事情。先前送去貴莊的那些俗物,想來是入不得侯爺的眼。這是瑞軒特地再尋的絕世孤本,感謝侯爺的不吝賜教,希望侯爺笑納。”


    薑硯秋打開他奉上的匣子,一本書冊映入眼簾。


    《百花譜》,種花典籍?


    書肆裏一兩銀子一本,不過,這本是精裝版,圖文並茂,應該要個十兩八兩的。


    隻是,這冊子裏夾著五十萬金票,翻到這裏,薑硯秋忍不住笑了:“不知唐公子如今為誰效力?”


    這票子上竟還有淡淡的鹹鹽味,若是田家,那出手也太小氣了些,還不及田大小姐隨便霍霍。


    唐瑞軒微頓後大笑:“瑞軒不才,但也想為朝廷獻一份心力。當然,日後侯爺若有需要,瑞軒亦可鞍前馬後,聽憑差遣。”


    這是不承認背後有主子了。


    薑硯秋忍不住發笑,也沒繼續試探下去,隻問,“唐大人的月俸應該才十五兩銀子,本侯沒記錯吧?”


    唐瑞軒的臉有片刻的僵硬,他提壺斟茶掩飾尷尬,笑道,“確實,不過家中母親擅經營鋪子,她陪嫁的鋪子營收不錯,故而有所得。”


    “原來如此,那唐夫人還真是經商奇才。”


    唐瑞軒幹笑一下,心裏罵了句,這人怎麽這麽難纏?


    薑硯秋把手中東西遞給沈黎,淡淡看著快沒耐心的唐瑞軒:“既然唐公子這般有誠意,那本侯就與你說說育種之法也無妨。原本還擔心此法與你不適合,但見你說唐夫人如此厲害,想來這法子對你來說也不是困難之事。”


    這話把唐瑞軒說得都糊塗了,是育種需要燒銀子嗎?不過這個也早在預料之中啊,“瑞軒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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